正文 第十四章 灵
灵的身体是透明的，像水晶一样，夕阳透过她的身体斜射到了我的脸上。灵的身体好轻盈啊，像一条透明的丝带。她用她那透明的身体拥抱了我，俯在耳边对我轻喃道：
“我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也不帮到你什么了。我现在只想告诉你，回蔷薇圣殿去吧，和伊宣一起。如果不这样做，国王和艾格伦都不会放过你的。所以，听我的，离开这里吧。”灵的声音好悲伤好悲伤。
我点了点头。灵会意地笑了一下，就被一抹清风吹散了。正如同她的歌声里所唱的：消散。我不知道灵是否还会回来，目送着她离开的忧郁背影，我的心里立刻变得十分落寞，好像在不经意间，又失去了什么。渐渐地，我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条忧郁的影子，徘徊在夕阳的余晖下。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目光，注视着我的目光。我不自觉地向那新建的大楼上天台看去，是艾格伦。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袍预言师，其中一个正抱着心音小小的身体，而心音似乎已经昏过去了。艾格伦深蓝色的海洋般的发丝被风轻轻拂动。他正看着我，以一种令我无法形容的目光。还有罗拉，她刚从艾格伦的身后走了出来。看见罗拉，我的心头又猛烈地一颤。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恨她，因为我又想起了那个沉睡了很长时间的梦境。罗拉以一种优美的姿式举起了手中的镰刀，劈向挡在我前面的伊宣，然后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抱着伊宣散落的苦痛的眼泪。罗拉，多么冷漠无情的人，枯萎、堕落的紫蔷薇啊，想到这里，我不禁握紧了拳头。
还有艾格伦，他已已经准备要带心音去‘蛊之城’了，我却无法阻止他。如果我现在天真的冲上去，不但救不了心音，还无法帮她完成心愿。现在，我好希望自己并不是懦弱无能只需要别人去保护的渺小的人类，我希望自己也是一朵月色野蔷薇，即使我不伤害到很多人。我只是想去他们，当然，如果我真的拥有野蔷薇能力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这么做。
后来，过了一会儿，艾格伦他们就从天台上走了去了，把心音也一同带走了。我不出声，托起胸前的“月之曦”，心形的琥珀里被封住的黑红蔷薇，好像在望着我，“月之曦”散发出了淡淡的黄色的光芒。我放下了自己的手，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可以，我会打碎它，让你（艾格伦）、罗拉、国王永远，永远地消失在这里。
我回到家里时，伊宣正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书，他很快就看到我了。放下书，他自然发现我的精神一点也不好。
“怎么了？”他很关心的样子。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只要一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罗拉举起镰刀劈向他时的样子，而他则是因为我而受伤的。虽然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也根本没有必要相信。几百年前？我那时还未出生吧？但是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无比的真切，简直让我不得不相信啊，可是……
“到底出什么事了？”伊宣再一次追问。
“没什么，就是我的学校，被人毁了，成了一片废墟。而且老师和同学们也不见了……生死未卜……我，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能听出来自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小得连自己几乎都听不见了。
“是蛊之城的人，他们想把你带回去，但没有找到你。”伊宣说，“好了，别多想了，我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你的老师和同学，可能被送到异世界了，这个样子，恐怕你也不能去上学了。”
我急了，拽住伊宣问他：“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老师同学？我什么时候才能重返校园？”
伊宣站起来，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默雾，你要坚强。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重新见到他们，可能是几年，可能，他们将永远留在异世界。”
我震惊了，僵在那里，半天，我的灵魂都没有回来。
伊宣起身要走进屋，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心音，那个无辜的女孩，那个执着歌唱的女孩。
“伊宣，心音她，她被……”我再也说不出口了，泪水开始哗哗地往下淌。
伊宣的神色明显淡漠了许多，他异常平静地说：
“被蛊之城的人抓走了，对吗？”
我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嗯”了一声。
“这是早晚的事，心音的灵力不够，我也帮不了她什么，因此，蛊之城的人很轻松地就能够控制她。看来这一次，要么，就是她死在蛊之城；要么，她变成蛊之城的人偶。”
“艾格伦，也是蛊之城的人吗？”那个我最不想面对和难以启齿的问题，终于在一次又一次内心的矛盾和挣扎中问了出来。
伊宣没有看我，装作不在意地问我：“你就那么在意他。”这句话，我至今没有弄清楚伊宣想表达的意思，以及他说这句话时的心情。
我想我是知道答案了，我没有再三追问，而是用另一个类似于导火索的问题再一次引起伊宣的不满：“艾格伦……也是蔷薇精灵？”
伊宣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说：“依衣是蓝蔷薇。你还记得之前在绿蔷薇设计的森林陷阱里，依衣曾经以蛊之城预言师的身份抓你回城吧？她那时是被国王控制了，不过好在用爱感化了依衣，使她暂时恢复了理智。但这种恢复只是暂时的，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在我回到公寓的时候，依衣就失控了，还打伤了陌瞳，并且那朵嵌入的陌瞳身体里的蓝蔷薇，我至今还未想到任何可以拨出它的办法。”
“依衣也被国王控制了？那蛊之城的人，岂不是也要把她抓回去吗？”我急了，冲伊宣喊了起来。
“暂时不会，”伊宣说，“我安排了陌瞳去照顾她，陌瞳的大脑是没有血虫，在他成为仆人的第一天我就想办法帮他去除了，所以，她呆在我身边是十分安全的。”
“你既然可以去除陌瞳大脑里的血虫，那你不是也可以去除依衣大脑里的血虫吗？”
“那不可能，”伊宣很淡定地说，“依衣大脑里的血虫腐蚀她的心腐蚀得太久了，已经深入到骨髓里了，现在的她，只有……等死了。”伊宣淡地说，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等……死……？”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不敢想像如果一个少女的命运是等死话，她如果面对自己的宿命呢？
“依衣体内的蓝蔷薇已经濒临枯萎，就只有死了。”伊宣的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
“我见到灵了。”良久，我才说出了这个让我怀旧很久的女孩子。那天她右手扶在那棵枯死却又重新复活的老树上，那查树正在努力地开出一点一点纯白色的蔷薇花蕾，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白色蝴蝶，灵长长的银发在在这个属于她的世界里飞舞，白色的吊带长裙拖在地上，她深情地刻骨望着那棵树，又转过头来，对我微笑，绝望又忧伤微笑。那瞬间，灵真的好美。
“嗯。”伊宣不太在意地点点头，好像我们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十分在意的，灵和我说过，她爱过他，只是没来得及表示而已。真的。
“灵和心音都提醒过我：你可以对付国王，艾格伦，她们说，她们说让我和你一起回蔷薇圣殿，我可以帮助你。”为了不让伊宣感到别扭，我特意在灵的后面加上了心音。
“已经……没有必要了。”伊宣的声音凄凉得像一根稻草在风中摇曳。我张了张嘴，“该来的都来了，该走的，也都走了。”伊宣收回了自己飘忽不定的目光。注视着我的眼睛：
“无论你逃到那里，艾格伦都会找到你的。”
“为什么？”我的身子害怕地向后缩了缩。“这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太多，”伊宣转过身，背对着我，“交给我吧，我想我会处理好的。”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的声音明显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分贝，“伊宣，你不要总是在外表总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你也是很在乎对吧？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样的负担压得你会快乐吗？灵说过了，你是个孤独的人，只不过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经。其实，其实你也需要别人的爱与关心，对吗……”我说不下去了，回为我又想起了灵。
伊宣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给给予了我回应：
“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和灵都是，两个孩子之间，说出来的不过也是些只有孩子们才想的到的话。”
伊宣说他要休息了，转身走进了另一间有床的屋子，把我一个人扔下在了客厅。
真的……只是孩子吗？
我低下了头。
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我，我忽然觉得我也有了灵的忧郁。不行，我怎么可以这抑郁呢？我是陈默雾啊，负气地拧开水龙头，我一头扎了进去。一阵清凉的感觉立刻从头顶传遍全身。我觉得舒服极了。再一猛地抬起头，我觉得我又恢复了昔日的精神了。忽然，一个红色的东西在面前闪了一下，又不见了。我定睛一看，镜子中的我，脖颈右下方，赫然出现了一朵正在绽放的红蔷薇！像是我本来就带有的胎记一般，鲜艳欲滴的颜色！就在这时，镜子中的我不风了，迎面走来了一个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很长，密密的黑发柔顺地披在双肩，穿着玫红色的薄纱长裙。我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被野蔷薇环绕着的花园，女孩走近我时，她的双臂突然变成了两根又细又长的藤条，并且逐渐伸为几百条、几千条、几万条，死死缠住了我的脖子，我透不过气来，呼吸变得十分艰难，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摆动着，我失声尖叫了起来。
伊宣闯了进来，问我了发生了什么事？女孩不见了，藤条不见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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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艾格伦，他已已经准备要带心音去‘蛊之城’了，我却无法阻止他。如果我现在天真的冲上去，不但救不了心音，还无法帮她完成心愿。现在，我好希望自己并不是懦弱无能只需要别人去保护的渺小的人类，我希望自己也是一朵月色野蔷薇，即使我不伤害到很多人。我只是想去他们，当然，如果我真的拥有野蔷薇能力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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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里时，伊宣正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书，他很快就看到我了。放下书，他自然发现我的精神一点也不好。
“怎么了？”他很关心的样子。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只要一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罗拉举起镰刀劈向他时的样子，而他则是因为我而受伤的。虽然这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而且我也根本没有必要相信。几百年前？我那时还未出生吧？但是梦境里的一切都是无比的真切，简直让我不得不相信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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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蛊之城的人，他们想把你带回去，但没有找到你。”伊宣说，“好了，别多想了，我不是让你早些休息吗？你的老师和同学，可能被送到异世界了，这个样子，恐怕你也不能去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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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衣体内的蓝蔷薇已经濒临枯萎，就只有死了。”伊宣的目光深沉地望着窗外，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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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个孩子，你和灵都是，两个孩子之间，说出来的不过也是些只有孩子们才想的到的话。”
伊宣说他要休息了，转身走进了另一间有床的屋子，把我一个人扔下在了客厅。
真的……只是孩子吗？
我低下了头。
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我，我忽然觉得我也有了灵的忧郁。不行，我怎么可以这抑郁呢？我是陈默雾啊，负气地拧开水龙头，我一头扎了进去。一阵清凉的感觉立刻从头顶传遍全身。我觉得舒服极了。再一猛地抬起头，我觉得我又恢复了昔日的精神了。忽然，一个红色的东西在面前闪了一下，又不见了。我定睛一看，镜子中的我，脖颈右下方，赫然出现了一朵正在绽放的红蔷薇！像是我本来就带有的胎记一般，鲜艳欲滴的颜色！就在这时，镜子中的我不风了，迎面走来了一个跟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很长，密密的黑发柔顺地披在双肩，穿着玫红色的薄纱长裙。我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被野蔷薇环绕着的花园，女孩走近我时，她的双臂突然变成了两根又细又长的藤条，并且逐渐伸为几百条、几千条、几万条，死死缠住了我的脖子，我透不过气来，呼吸变得十分艰难，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摆动着，我失声尖叫了起来。
伊宣闯了进来，问我了发生了什么事？女孩不见了，藤条不见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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