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反常
在拥挤的公交车里，我因为昨天恶补作业而疲倦地倚在离司机最近的一排栏杆上，看着后面黑压压挤满人的车厢，我就有了一种眩晕的迷糊感，实在是懒得往后走了，即使后面还有小的可怜的空隙，我简直累坏了。
要不在车上睡一会儿？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是我不只一次地因为在车厢里睡着而错过了站导致迟到，这如同多米诺骨牌产生的连锁反应一样，迅速且后果“惨重”。扣班分（我每次见到那个得意洋洋的大队委在那个该死的小本子上写下我的名字并扣我们班的班分就有了一种想揍人的冲动），挨师训（闻名全校的唠叨班主任就恰恰被分在我们班，让我的耳朵有半个钟头无法安静外加三千字以上的保证书），遭鄙视（爱班的同学们比那些爱国人士还要赤胆忠心，肝脑涂地。只要谁让班级扣分，那些阴沉沉的目光会让你感到排挤和如芒刺背）。唉，这个悲惨的世界啊！
觉不能睡了，我只好努力睁开疲倦的双眼让目光直直地平视前方，看那些来来往往的花花绿绿的人和车。在我的眼里，这个世界始终是乱糟糟的，远不能用花花绿绿来形容。地球在转，太阳在转，人们也在转，整个世界都在忙忙碌碌和无休止的奔波中一步一步走向毁灭，消亡，重生。
突然，我的大脑几乎短路了！
一个男孩，衣着单薄，正在横穿马路，行走在公交车的前面！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要撞到男孩身上了！可司机竟未发现公交车正前方5米左右有个男孩子！
会出事的！那个男孩！
我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臂，冲他大声喊道：“叔叔！前面有个男孩！你要再不刹车，他会受伤的！”
司机转过头来，一脸的迷惑和不解，他的驾驶速度减慢，但他依然没有刹车的意思。许久，他才缓缓道：“姑娘，前面没有人啊！”
我向前看去。
真的，原来男孩站着的地方，现在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最近的天气总是那么不尽人意，阴沉沉的天空没有一丝光泽，阳光也无法直射进来。这种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异常压抑，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沉闷的空气里，是我浮燥的心。
我在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里，就光顾了英语老师的办公室三次，语文老师的办公室两次（这还不算副课老师对我的“奖励”）。要么是隔天的作业没有按要求完成，要么是写得不符合题目要求。比如有道生物题：为什么有的绿色植物对阳光的照射有一定的反应？（正确答案应该是：绿色植物会受到一定的刺激）。而我的作业本上却答非所问地写着：“因为它们和人一样，内心充满了对光明的向往。”这个答案换来的结果是除了生物老师一种极其锐利的目光外，还有罚抄一百遍正确答案，我的心情立刻变得抑郁无比。
我无精打采地退出生物老师的办公室，回到了班里，在书包里胡乱地翻找着本子准备抄一百遍。在这个过程中，我的好友华颖从前排扭过头来盯着我看。华颖是我们班的天才，她品学兼优不说，还生得一张不知道比我好看多少倍的甜美的面孔。所以，我也时常会有些妒嫉，不过，那些嫉妒比时间沙漏里的沙还流逝得快。很快，开学不久，我俩成为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默雾，你相信野蔷薇的传说吗？”华颖从前排把大半个身子探过来问我。
今天的华颖忽然变得很奇怪，声音不如往日明快清亮，反倒有些压抑。不过我没工夫理她，满脑子装的都是那一百遍生物习题。
“你喜欢野蔷薇，我从前好像并不知道哩。”我掏出了纸和笔，在漫不经心的回答中，奋笔疾书那一百遍的抄写，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是不是，是那个传说……”华颖有些着急了，转身拿起一本书在我眼前晃了晃，“是这个啦！”
我十分不情愿意地抬起头，像个老太婆似的眯起眼睛看了看书上的字，还有那些花花绿绿的插图，什么“野蔷薇精灵”、“吸食灵魂和血液……”反正里面乱七八糟的啥都有。我不耐烦地把那本书推到一边，一边继续抄那道题的答案，一边说道：“你要相信就相信好了，反正我才不信这些呢！”
华颖有些失望，默默地转过身去，继续盯着那本书上的野蔷薇出神，没再理我。
今天很早就放学了，但灰蒙蒙的天气却让天空很早就暗淡了下来。同学们收拾书包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教室，我是值日生，所以还得等大家都要走了之后留下来打扫卫生。但我却惊奇地发现，华颖已经走了。以前她会帮我一起打扫卫生，怎么今天她连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这可不像她。
我忽然发现了今天的一切都很反常，包括这沉闷的天气，包括华颖，甚至包括这整个世界。
我又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此时空荡荡的教室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赶紧拿起扫把打扫起教室来，一边还寻找着可能造成华颖反常的原因。这样想着，我兜发现华颖的桌仓里放着一本颜色古怪的书。出于好奇，我扔下扫把，从她的桌仓里抽出了那本书，一看，原来是那本《蔷薇传说》。她今天早上还给我看了一眼封面和里面的内容。我不由自主地翻开了那本书想看看里面究竟讲了些什么，能让华颖如此痴迷，以至于让她变得有些精神恍惚。
这样想着，书里的内容映入了我的眼帘，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把远古的吸血鬼都扯了出来，说有一些有月色下诞生的野蔷薇花会幻化成人形以吸食人的灵魂和血液为生，被吸食者除了化为灰烬之外什么都不会留下……后面还配了一幅图片，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双眼通红，骨胳发达，长相丑陋。后面备注说这是被吸食掉一部分血液的人的第一反应，而第二反应就是自燃，直至化为灰烬。
我有些无奈地扶了扶了鼻梁上的眼镜，将那本书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心里却犯嘀咕：华颖这么现实的女孩子，怎么相信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呢？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天呐，7点多了。我匆匆地把卫生打扫完，提上书包关上门就出了教室。
这个时候，学校里除了犯困时不时打几个盹的门卫外，几乎没什么人了。
正当我下楼梯的时候，忽地，一阵风吹来，楼道里的电灯猛然熄灭了，整个个学校的灯全熄灭了，我一下子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恐惧顿时袭上心头。这个时候，我竟然对这种困境产生了熟悉的感觉。似乎某年某月的某个时间里，我也像现在这样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中……
我似乎听到了鬼魅阴险的笑声，要知道我的想象力可是很丰富的。哦，还有怪兽摩擦掌拳的声音……就是在这种巨大的恐惧中，我用手摸着墙壁，判断着所处的方位瑟缩着艰难地下楼。好不容易走出了教学楼，可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但我还是小跑着出了学校大门。
糟糕的是，要回到家，我就必须穿过一条小巷子，这是我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按理说，它应该是我熟悉并亲切的。可不知怎地，今天穿过这条巷子时，我只觉得阴森可怖。我很清晰地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野兽的咆哮声。这让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这里分明是城市，哪来的咆哮声？我只能告诉自己这是幻听，并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在拐入另一个巷子的时候，我的耳朵却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猛烈地撞击了一下，我意识到这声音好像是从左边的一个废弃的工厂发来出来的。我扭头一看，极其骇人的一幕便毫不保留地呈现在了我眼前：一个细细高高的少年，一身黑衣黑裤，目光深沉地望向我，嘴角垂着一丝鲜血，手臂上挂着一只惨死的、全身都被抽干了血液的猫。他身后还有一个少年，这个少年正搂着一个女孩的腰，坐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女孩秀美的长发里。而那个女孩，面色惨白如雪，已奄奄一息。
这女孩我有点眼熟。
但想不起来，她是谁？没时间思考，我惊叫了起来，转身就跑。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野蔷薇……月色吸血鬼……恐惧和不安袭上了我的心头。我越跑越快，我只想躲开这一切。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我听到一个冰凉凄异的声音：“你想跑到哪儿去？”
惊魂未定的我猛地一抬头，方才那个搂着女孩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一张本来英俊的脸现在变得十分诡异和邪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这一退，结果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我转过头去，我身后竟然站着的是先前见到的那个细细高高的少年。此刻，他嘴角的血迹还没未完全擦掉。我惊恐地盯着他那双红眼睛，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心里充满了绝望。我想我完了。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并本能地用双手护住了头部……
一滴温热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我无法判断这血来自于何方，但我却感到了周围冰冷的空气变得温热了起来。
“陌瞳，别乱来，她可是我的。”我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被那个细细高高的少年紧紧地搂在怀中，而那个向我扑来的银发少年，此刻正捂着一条受伤的胳膊，退到了离我20米外的地方，神情却泰然自若。
“是。”那个叫陌瞳的少年低垂着头回答了这么一句后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的恐惧并没有消减，因为他的那句“她可是我的”。我想从他怀里挣脱，令我吃惊的是我不费什么力气就缩了回去。但这时候我发现我的眼镜不见了。我慌忙爬在地上四处寻找，可他却举起一个亮晶晶的眼镜，用一种十分温柔的声音问我：“你是在找它吗？”
我没有了害怕，扑上前去抢时，他却闪到了一边，像是故意让我拿不到它。
“我不会给你的，”他说，“我不喜欢你戴眼镜的样子。”这句话说得我的心砰然直跳，好像我们是相识很久的朋友。但我还是与他保持着距离，我没有放松我的戒备。
“你是谁？”我问。
“卓玛，”他站起身走了过来，“原谅我一直无法忘记你的味道，否则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他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过我相信你会原谅我做的任何事情，对不对？”
他的紫黑色的眼眸，像一片深沉的大海，表面宁静而平和，却似乎在海底最深的那一个角落，泛着汹涌的，令人不易觉察的波涛。
从那片海洋里，我看到了一个少年的孤独的心。
不知怎么的，他的容貌渐渐模糊在我的视线中，只感觉吹过一阵清新冰凉的海风，我失去了知觉，海风把我卷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好像有如眼眸般深邃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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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不能睡了，我只好努力睁开疲倦的双眼让目光直直地平视前方，看那些来来往往的花花绿绿的人和车。在我的眼里，这个世界始终是乱糟糟的，远不能用花花绿绿来形容。地球在转，太阳在转，人们也在转，整个世界都在忙忙碌碌和无休止的奔波中一步一步走向毁灭，消亡，重生。
突然，我的大脑几乎短路了！
一个男孩，衣着单薄，正在横穿马路，行走在公交车的前面！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要撞到男孩身上了！可司机竟未发现公交车正前方5米左右有个男孩子！
会出事的！那个男孩！
我一把抓住司机的手臂，冲他大声喊道：“叔叔！前面有个男孩！你要再不刹车，他会受伤的！”
司机转过头来，一脸的迷惑和不解，他的驾驶速度减慢，但他依然没有刹车的意思。许久，他才缓缓道：“姑娘，前面没有人啊！”
我向前看去。
真的，原来男孩站着的地方，现在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最近的天气总是那么不尽人意，阴沉沉的天空没有一丝光泽，阳光也无法直射进来。这种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异常压抑，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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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雾，你相信野蔷薇的传说吗？”华颖从前排把大半个身子探过来问我。
今天的华颖忽然变得很奇怪，声音不如往日明快清亮，反倒有些压抑。不过我没工夫理她，满脑子装的都是那一百遍生物习题。
“你喜欢野蔷薇，我从前好像并不知道哩。”我掏出了纸和笔，在漫不经心的回答中，奋笔疾书那一百遍的抄写，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是不是，是那个传说……”华颖有些着急了，转身拿起一本书在我眼前晃了晃，“是这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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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早就放学了，但灰蒙蒙的天气却让天空很早就暗淡了下来。同学们收拾书包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教室，我是值日生，所以还得等大家都要走了之后留下来打扫卫生。但我却惊奇地发现，华颖已经走了。以前她会帮我一起打扫卫生，怎么今天她连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这可不像她。
我忽然发现了今天的一切都很反常，包括这沉闷的天气，包括华颖，甚至包括这整个世界。
我又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了，此时空荡荡的教室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赶紧拿起扫把打扫起教室来，一边还寻找着可能造成华颖反常的原因。这样想着，我兜发现华颖的桌仓里放着一本颜色古怪的书。出于好奇，我扔下扫把，从她的桌仓里抽出了那本书，一看，原来是那本《蔷薇传说》。她今天早上还给我看了一眼封面和里面的内容。我不由自主地翻开了那本书想看看里面究竟讲了些什么，能让华颖如此痴迷，以至于让她变得有些精神恍惚。
这样想着，书里的内容映入了我的眼帘，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说，把远古的吸血鬼都扯了出来，说有一些有月色下诞生的野蔷薇花会幻化成人形以吸食人的灵魂和血液为生，被吸食者除了化为灰烬之外什么都不会留下……后面还配了一幅图片，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双眼通红，骨胳发达，长相丑陋。后面备注说这是被吸食掉一部分血液的人的第一反应，而第二反应就是自燃，直至化为灰烬。
我有些无奈地扶了扶了鼻梁上的眼镜，将那本书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心里却犯嘀咕：华颖这么现实的女孩子，怎么相信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呢？
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天呐，7点多了。我匆匆地把卫生打扫完，提上书包关上门就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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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孩我有点眼熟。
但想不起来，她是谁？没时间思考，我惊叫了起来，转身就跑。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野蔷薇……月色吸血鬼……恐惧和不安袭上了我的心头。我越跑越快，我只想躲开这一切。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终于停了下来，双手按在膝盖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时，我听到一个冰凉凄异的声音：“你想跑到哪儿去？”
惊魂未定的我猛地一抬头，方才那个搂着女孩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一张本来英俊的脸现在变得十分诡异和邪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这一退，结果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我转过头去，我身后竟然站着的是先前见到的那个细细高高的少年。此刻，他嘴角的血迹还没未完全擦掉。我惊恐地盯着他那双红眼睛，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心里充满了绝望。我想我完了。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并本能地用双手护住了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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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瞳，别乱来，她可是我的。”我微微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被那个细细高高的少年紧紧地搂在怀中，而那个向我扑来的银发少年，此刻正捂着一条受伤的胳膊，退到了离我20米外的地方，神情却泰然自若。
“是。”那个叫陌瞳的少年低垂着头回答了这么一句后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的恐惧并没有消减，因为他的那句“她可是我的”。我想从他怀里挣脱，令我吃惊的是我不费什么力气就缩了回去。但这时候我发现我的眼镜不见了。我慌忙爬在地上四处寻找，可他却举起一个亮晶晶的眼镜，用一种十分温柔的声音问我：“你是在找它吗？”
我没有了害怕，扑上前去抢时，他却闪到了一边，像是故意让我拿不到它。
“我不会给你的，”他说，“我不喜欢你戴眼镜的样子。”这句话说得我的心砰然直跳，好像我们是相识很久的朋友。但我还是与他保持着距离，我没有放松我的戒备。
“你是谁？”我问。
“卓玛，”他站起身走了过来，“原谅我一直无法忘记你的味道，否则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他和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过我相信你会原谅我做的任何事情，对不对？”
他的紫黑色的眼眸，像一片深沉的大海，表面宁静而平和，却似乎在海底最深的那一个角落，泛着汹涌的，令人不易觉察的波涛。
从那片海洋里，我看到了一个少年的孤独的心。
不知怎么的，他的容貌渐渐模糊在我的视线中，只感觉吹过一阵清新冰凉的海风，我失去了知觉，海风把我卷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好像有如眼眸般深邃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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