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死者之哀
岩洞里的空间比彻想象中的更大，深褐色的石土壁隐隐有湿润的露水，但地面却很干，光线昏暗，看不到有任何植物存在。水门一马当先，火折子照亮着道路。而优子刚进去，就忍不住摸了摸那墙壁，然后摊开手，把上面的泥土给两人看。
非常细腻的黄土，没有任何石子，植物的残骸，或者苔藓。
水门下意识地把苦无横在胸口：“这应该是土遁制造的，看渗水的情况，应该已经很久了，但也不会超过五六天。”
彻心知肚明，这是水门在提醒他——他没有那么笨好不好，实在是你们两只太鬼精灵了，让他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确认了这并不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水门对两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轻轻吹灭了手中的火苗。他低下身，如同一道摇曳的影子潜入了内部。而优子则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土坡，结印——正是她最擅长的瀑布术。彻急忙一把拉住她，水门还在里面，他可不会做人工呼吸的说。真想不明白，优子这个人平时表现得十分又有，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偏偏在战斗这方面横冲直撞，只能说，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一定会给你关掉一扇门。
铛！铛铛！
数道破空之声传来。
黑暗中，彻看不见那一边到底战况如何，他听音辨位的水平实在不行，最后只能模糊地看见苦无的反光，还有兵器和兵器相撞时的火花——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关心水门了。金属割裂空气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那大概是和手里剑类似的暗器，但黑灯瞎火的，实在难以判断。
彻脑子空白了一瞬，右手的苦无已经下意识地拦在了身前。他推开优子，左脚后退，重心下沉——“铛铛！”有两只砸在了地面的岩石上，擦着边过去，彻还能感受到那玩意儿在空气中所激起的涟漪——上面还有一只！手里剑脱手，准确无误地和上方的暗器相撞，金属的颤音提醒彻，他成功了。
呼呼。彻松了一口气。
但他很快就知道，他放松得早了。
凉冰冰的金属扎进肉里，彻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上天作证，他两辈子都没遭过这种罪。
好疼。那一瞬间，彻真心实意地希望手臂不是自己的。
“混蛋，你推我干嘛！”优子暴跳如雷，显然彻逞英雄的举动，完全没有起到英雄救美的效果。冲天炮女生手慌脚乱地打开自己的医疗包，翻出止痛剂，药膏还有绷带，然后伸手去扒彻的上衣。
“啊——！”彻被优子突然伸出来的手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那表情活脱脱的即将被猥琐的良家妇女。
优子咧着嘴看他，那表情活像吃了一只蟑螂：“真抱歉你这发育不良的小身板我还看不上。”
“还是我来吧。”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不过他的回归，也预示着戒备的解除。水门看着彻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想笑，偏偏还要强忍着，最后表情十分奇怪。
彻假装什么也没发觉地盯着墙壁，似乎上面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好吧，他知道自己刚才反应有点过激。但是，他只是，只是对美琴很忠贞而已。绝对是这样。他才不是某些种马文里的男主见一个暧昧一个呢！
但是这个想法，在水门给他上药的时候，微微有点动摇了。
——好疼，好疼，水门求求你了，轻点，再轻点……
彻不知道水门有没有过帮人包扎的经历，虽然看起来动作很凌厉，很快，但是疼得他五官都快错位了。这让彻有点后悔——说不定优子的水平会好一点？但等彻把目光投向冲天炮女生之后，他就掐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优子表情似笑非笑，明显在幸灾乐祸。
“幸好这种小千本上没毒。不幸中的万幸吧。”水门把那暗器递给彻。彻这才发现，它的确够小的，顶多五六厘米的长度。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能算上那所谓的“万幸”——那类似千本的暗器尖头密密麻麻都是倒刺，沾满了血迹。
彻脸青了——刚才水门是一口气把这玩意儿□的，对吧？怪不得疼得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那个……用千本的家伙呢？”彻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位。
“死了，我杀了他。”
水门轻描淡写地说。
彻的沉默让水门微微觉得不安，在包扎过程中，火折子重新被点燃。而彻的表情就像是这摇曳的火光一样，晦涩难辨：“怎么了？”
“没什么。”彻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披上外衣。他把自己的火折子也点燃了，往洞穴深处走去。
水门困惑地看了一眼优子，优子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水门挠挠头，然后冲彻的背影喊：“彻，你别去了。”
但水门的提醒还是晚了。
彻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也许几分钟前还是鲜活的生命——那是个年龄看起来不超过八岁的男孩，卷曲的暗红色长发，墨绿色的眼睛半合，似乎还不敢相信死亡的降临。彻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男孩的脸上移开，男孩身上穿着典型的砂之国风格的衣服，他蜷着身子，手指合拢，地面上赤红的鲜血慢慢浸染开来。
“你还好吧，彻。”彻知道，水门就站在他背后，而这并不是水门的错。
“没事，我很好。”彻听见自己这样回答，轻轻地叹息一声。虽然这个男孩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但他依然希望对方能安息。彻蹲下身子，把火折子靠近了对方——虽然好像用火遁更方便一点，但这里偏偏没人会火遁。
也不知道彻这个动作碰到了哪里，从男孩怀里，一个卷轴滚了出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卷轴上的“密”字清晰地映入眼底。
彻好奇地把它捡起来，但这个过程却不怎么顺利——它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彻仔细观察，才发现有一条莹白色的金属链子扣在上面，而链子的另一头被紧紧握在男孩的手心里。
这是即便死，也不能放手的事物。
彻难得升起了一点好奇心，男孩你已经死了就不要介意他乱动你东西了，反正他动了你也不知道对吧对吧。自我安慰片刻，彻小心翼翼地掰开了男孩的手指，浅而透彻的光芒从里面倾洒出来。
那是一块非常美丽的红宝石，形状类似于菱形，但实际上是不规则的。从不同的角度，它给人的感觉都截然不同，光辉流转，纯净，细微，或是轰烈，壮丽，好像天上的那位随意把截然不同的许多美丽杂糅到一起，最后凝结成这块清澈的红宝石。而此时此刻，在这个昏暗的环境中，这块宝石也牢牢锁住了自己的光辉，仅有一点点水波一样的浅色在里面荡漾，如同美人顾盼的眸光。
真漂亮。
彻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如同被蛊惑一样。
“彻？”水门的声音把彻从沉思中惊醒。他把卷轴递给水门，但红宝石却鬼使神差地留在了手中。
水门摸了摸卷轴上面的密字：“上面的封印咒不能强行打开，只能等自来也老师回来之后了。只是……”水门瞥了一眼被彻缠绕在手指上的项链，微不可查地叹气，“藏好点，别让别人发现了。”
小心思被点破的彻忍不住脸红了红，他再度看看那块红宝石——真奇怪，现在感觉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漂亮了，果然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吗？再见都惨不忍睹了。他固执地把宝石塞进了水门的手里：“……我不要了，送你了。”
水门白他一眼，显然对于这块红宝石很不感冒。他把宝石和卷轴一起塞进了彻的怀里：“算是先帮我拿着吧。而且，这个对我而言真的没什么用，你见过哪个男生随身带着项链的……”随即，水门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是想送给美琴的吧？”
那还真不是。
彻突然心底不舒服起来，那是一种心底秘密被人误解的难受。他应该高兴，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事实上，彻刚才拿着项链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流淌的光辉。
——果然腐败腐蚀人心。彻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水门转身就去检查整个洞穴的状况。彻低头看了看那个死去的男孩，叹了一口气，便把火折子扔了上去。火焰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烟熏得彻有点想流泪，他注视了那火光一会儿，最后实在无法坚持下去，才和同伴一起坐到了洞穴口。
非常细腻的黄土，没有任何石子，植物的残骸，或者苔藓。
水门下意识地把苦无横在胸口：“这应该是土遁制造的，看渗水的情况，应该已经很久了，但也不会超过五六天。”
彻心知肚明，这是水门在提醒他——他没有那么笨好不好，实在是你们两只太鬼精灵了，让他一点成就感也没有。
确认了这并不是一个天然的洞穴。水门对两人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轻轻吹灭了手中的火苗。他低下身，如同一道摇曳的影子潜入了内部。而优子则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土坡，结印——正是她最擅长的瀑布术。彻急忙一把拉住她，水门还在里面，他可不会做人工呼吸的说。真想不明白，优子这个人平时表现得十分又有，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偏偏在战斗这方面横冲直撞，只能说，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一定会给你关掉一扇门。
铛！铛铛！
数道破空之声传来。
黑暗中，彻看不见那一边到底战况如何，他听音辨位的水平实在不行，最后只能模糊地看见苦无的反光，还有兵器和兵器相撞时的火花——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关心水门了。金属割裂空气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那大概是和手里剑类似的暗器，但黑灯瞎火的，实在难以判断。
彻脑子空白了一瞬，右手的苦无已经下意识地拦在了身前。他推开优子，左脚后退，重心下沉——“铛铛！”有两只砸在了地面的岩石上，擦着边过去，彻还能感受到那玩意儿在空气中所激起的涟漪——上面还有一只！手里剑脱手，准确无误地和上方的暗器相撞，金属的颤音提醒彻，他成功了。
呼呼。彻松了一口气。
但他很快就知道，他放松得早了。
凉冰冰的金属扎进肉里，彻忍不住倒抽一口气——上天作证，他两辈子都没遭过这种罪。
好疼。那一瞬间，彻真心实意地希望手臂不是自己的。
“混蛋，你推我干嘛！”优子暴跳如雷，显然彻逞英雄的举动，完全没有起到英雄救美的效果。冲天炮女生手慌脚乱地打开自己的医疗包，翻出止痛剂，药膏还有绷带，然后伸手去扒彻的上衣。
“啊——！”彻被优子突然伸出来的手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那表情活脱脱的即将被猥琐的良家妇女。
优子咧着嘴看他，那表情活像吃了一只蟑螂：“真抱歉你这发育不良的小身板我还看不上。”
“还是我来吧。”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不过他的回归，也预示着戒备的解除。水门看着彻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想笑，偏偏还要强忍着，最后表情十分奇怪。
彻假装什么也没发觉地盯着墙壁，似乎上面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事物——好吧，他知道自己刚才反应有点过激。但是，他只是，只是对美琴很忠贞而已。绝对是这样。他才不是某些种马文里的男主见一个暧昧一个呢！
但是这个想法，在水门给他上药的时候，微微有点动摇了。
——好疼，好疼，水门求求你了，轻点，再轻点……
彻不知道水门有没有过帮人包扎的经历，虽然看起来动作很凌厉，很快，但是疼得他五官都快错位了。这让彻有点后悔——说不定优子的水平会好一点？但等彻把目光投向冲天炮女生之后，他就掐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优子表情似笑非笑，明显在幸灾乐祸。
“幸好这种小千本上没毒。不幸中的万幸吧。”水门把那暗器递给彻。彻这才发现，它的确够小的，顶多五六厘米的长度。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能算上那所谓的“万幸”——那类似千本的暗器尖头密密麻麻都是倒刺，沾满了血迹。
彻脸青了——刚才水门是一口气把这玩意儿□的，对吧？怪不得疼得他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那个……用千本的家伙呢？”彻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位。
“死了，我杀了他。”
水门轻描淡写地说。
彻的沉默让水门微微觉得不安，在包扎过程中，火折子重新被点燃。而彻的表情就像是这摇曳的火光一样，晦涩难辨：“怎么了？”
“没什么。”彻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披上外衣。他把自己的火折子也点燃了，往洞穴深处走去。
水门困惑地看了一眼优子，优子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水门挠挠头，然后冲彻的背影喊：“彻，你别去了。”
但水门的提醒还是晚了。
彻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也许几分钟前还是鲜活的生命——那是个年龄看起来不超过八岁的男孩，卷曲的暗红色长发，墨绿色的眼睛半合，似乎还不敢相信死亡的降临。彻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男孩的脸上移开，男孩身上穿着典型的砂之国风格的衣服，他蜷着身子，手指合拢，地面上赤红的鲜血慢慢浸染开来。
“你还好吧，彻。”彻知道，水门就站在他背后，而这并不是水门的错。
“没事，我很好。”彻听见自己这样回答，轻轻地叹息一声。虽然这个男孩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但他依然希望对方能安息。彻蹲下身子，把火折子靠近了对方——虽然好像用火遁更方便一点，但这里偏偏没人会火遁。
也不知道彻这个动作碰到了哪里，从男孩怀里，一个卷轴滚了出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卷轴上的“密”字清晰地映入眼底。
彻好奇地把它捡起来，但这个过程却不怎么顺利——它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彻仔细观察，才发现有一条莹白色的金属链子扣在上面，而链子的另一头被紧紧握在男孩的手心里。
这是即便死，也不能放手的事物。
彻难得升起了一点好奇心，男孩你已经死了就不要介意他乱动你东西了，反正他动了你也不知道对吧对吧。自我安慰片刻，彻小心翼翼地掰开了男孩的手指，浅而透彻的光芒从里面倾洒出来。
那是一块非常美丽的红宝石，形状类似于菱形，但实际上是不规则的。从不同的角度，它给人的感觉都截然不同，光辉流转，纯净，细微，或是轰烈，壮丽，好像天上的那位随意把截然不同的许多美丽杂糅到一起，最后凝结成这块清澈的红宝石。而此时此刻，在这个昏暗的环境中，这块宝石也牢牢锁住了自己的光辉，仅有一点点水波一样的浅色在里面荡漾，如同美人顾盼的眸光。
真漂亮。
彻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如同被蛊惑一样。
“彻？”水门的声音把彻从沉思中惊醒。他把卷轴递给水门，但红宝石却鬼使神差地留在了手中。
水门摸了摸卷轴上面的密字：“上面的封印咒不能强行打开，只能等自来也老师回来之后了。只是……”水门瞥了一眼被彻缠绕在手指上的项链，微不可查地叹气，“藏好点，别让别人发现了。”
小心思被点破的彻忍不住脸红了红，他再度看看那块红宝石——真奇怪，现在感觉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漂亮了，果然是人生若只如初见吗？再见都惨不忍睹了。他固执地把宝石塞进了水门的手里：“……我不要了，送你了。”
水门白他一眼，显然对于这块红宝石很不感冒。他把宝石和卷轴一起塞进了彻的怀里：“算是先帮我拿着吧。而且，这个对我而言真的没什么用，你见过哪个男生随身带着项链的……”随即，水门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是想送给美琴的吧？”
那还真不是。
彻突然心底不舒服起来，那是一种心底秘密被人误解的难受。他应该高兴，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事实上，彻刚才拿着项链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流淌的光辉。
——果然腐败腐蚀人心。彻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水门转身就去检查整个洞穴的状况。彻低头看了看那个死去的男孩，叹了一口气，便把火折子扔了上去。火焰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烟熏得彻有点想流泪，他注视了那火光一会儿，最后实在无法坚持下去，才和同伴一起坐到了洞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