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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纪安澜。

    突然发现叶醒与谢玄璋双双从宴会上悄然消失之后,纪师父就陷入了十分焦虑的状态,脑子里生出来的疑问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没完没了。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一起走的还是只是巧合?去了哪里?叶醒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谢玄璋会不会对叶醒动手?叶醒能全身而退吗?会不会伤及性命……

    各种令人不安的想象反复在心中盘旋萦绕,使他坐立难安。这样完全茫然的等待实在太过难熬,见附近的众人经过几轮推杯换盏,已是相谈甚欢,无心他顾,纪安澜便悄然离开了席位,一路绕开四处走动的归一派帮众,向着明显最为可疑的后院而去。

    此事已是黄昏,虽然天色并未全黑,但比起下午时毕竟已暗淡了不少。纪安澜从来没做这种潜入敌方内部的事,心里有些没底,好在院中并无太多护卫,他这一路跌跌撞撞行来,虽然走了不少错路,却好在没有被人发现——直到和叶醒迎面相撞。

    行迹暴露,纪安澜的第一反应是将对方打晕拖到暗处藏起来,刚一伸手却发现面前站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埋怨道:“你去哪儿了?害得我好找!”

    “师父才是,怎么贸然跑到这边来了?”听他担心自己,叶醒虽然心下感动,却依旧没有忘记此处是什么地方;忙牵了纪安澜的手,带着他顺着来路返回,“幸好是我,若是让谢玄璋撞见了你在这里,免不得又是一场风波。”

    “要不是一扭头突然发现你不见了,我犯得着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跑这边来?”两个大男人手拉手走路,就算没人看见也未免有些太奇怪了,纪安澜试着挣脱,青年却握得极紧,甩了三四次都没能如愿,只能作罢,“谢玄璋……没对你动手吧?”

    “……没有,师父你多心了。”听到他的问话,叶醒一噎后答道。

    “那你们两个说了什么?你现在……现在用的可是云晗的身份,谢玄璋就是你的杀父仇人,这一点用不着我提醒了吧?别的暂且不说,你和谢玄璋两人出去偷偷摸摸的商量事,你让武林中其他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我自有计较,师父不用担心。”

    “叶醒,”纪安澜盯着青年的后背,语气严肃了下来,“记住,你欠我一个解释。就算你不顾忌别人的看法,也必须向我说个明白。”

    叶醒的脚步猝然一滞。

    “是,弟子知道了。”片刻,他才重新迈开脚步。

    先前还紧紧抓着的手,却悄然松了开去。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西堂。为了掩人耳目,纪安澜还特地在叶醒落座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周映春原本正在和邻桌的一人攀谈,见他回来,便报以意味深长的目光;纪安澜只装作没看到,左手执壶,右手持杯,径自做出一副自斟自饮、无意攀谈的架势来。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谢玄璋终于重新出现,春风满面,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纪安澜闻声抬起头来,见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心中忽然一沉,不知为何竟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诸位。”谢玄璋一开口,便将堂内其他谈话声都盖了下去。见众人都看了过来,男人续道:“刚刚发生了一件大喜事。”他抬手示意叶醒站到自己身边,“自今日起,叶醒便是我谢玄璋的义子,在本门中地位等同言书、言庭,将来行走江湖,还请各位对他多多照拂!”

    “咚”地一声,纪安澜手中的杯子掉在桌子上,酒水横流。仿佛是一声讯号,顿时四下都响起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这与赵崇光关系密切的青年,竟然认了谢玄璋做义父?

    叶醒猛地转过头去看向谢玄璋。男人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向他投来居高临下的目光,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怎么,不愿意?有了这一层身份,旁人自然不敢再看轻你。反正你那赵家后人的身份也是假的,真做了我的义子又有何妨?”

    叶醒深深看着谢玄璋,终究弯下了腰去,躬身行礼。“义父在上,”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受叶醒一拜。”

    青年并未对他跪拜,也不曾改了自称,但谢玄璋依旧满意地笑了起来。“很好,”他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和蔼可亲,“这几日你就跟着言书,”他招手叫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让他带你熟悉一下门派中的大小事务。”

    “谢义父费心。”叶醒直起身来。他半垂着眼帘,面色一片平淡。

    “至于你从前的亲朋好友,”谢玄璋拖长了声调,朝着纪安澜的方向投去带着轻蔑的一瞥,“该断的,就断了吧。”

    “是。”

    谢玄璋笑得越发得意起来,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从一旁匆匆赶来的一名帮众打断。“掌……掌门,”那人声音带着颤抖,将一封书信双手奉上,“大公子……大公子他……”

    谢玄璋的神情骤然变了,劈手夺过信件,将纸张抖开。随着他目光的移动,脸色也越发阴沉起来,额角处的青筋都突了出来。“孽子!!”将信读完,他已是满面怒容,也顾不得是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一声暴喝;那张纸受他内力所震,“砰”地变成了一团齑粉,纷纷飘散。

    送信人早已吓得退了出去。先前还喧闹着的宾客们也迅速安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那位谢言庭谢大公子做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引得他的父亲如此暴怒。

    谢玄璋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眼中已带了点戾气。“你们两个,”他的目光在谢言书与叶醒的脸上掠过,“随我过来。”

    说罢,他抛下还不明所以的客人们,大步拂袖而去。

    直到那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在场的众人才像炸了锅一般,猛然爆发出比先前更加响亮的议论声。赵崇光的后人出现在江湖上,还认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做义父,而谢玄璋和自己的长子之间似乎又存在着由来已久的矛盾;其激烈程度,能使得向来在江湖同道面前老成持重的谢掌门风度全失。原本以为这一次武林大比和十年前一样,只不过是归一派的一枝独秀,谁想到却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东道主都走了,宴席自然是没法进行下去了,就连这武林大比究竟是明日继续还是就此终止也无人知晓。但众人的注意力显然都没有放在这里,纷纷起身离席,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向自己的住处去了。

    .

    当晚。

    直至夜深,叶醒才回到所住的院子里。四下一片漆黑,毫无动静,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入睡。

    轻手轻脚地进入自己的房间,掩上房门,叶醒转过身来,顿时僵在原地。

    屋里没有点灯,但青年依旧能看见对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盯着自己。

    “回来了?”他问。

    叶醒没有回答。

    “呲”地一声轻响,纪安澜点着了灯笼。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神情平静,平静得让叶醒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份忐忑。

    先前在宴席上,谢玄璋向众人宣布收自己为义子时,他甚至没有鼓足勇气去看男人的反应。

    “说吧,”将火折子吹熄,向桌子上一扔,纪安澜淡淡道,“从你和谢玄璋谈话讲起。他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就成了他的义子,一项一项,来龙去脉都给我交代明白。”

    从来没有听过男人用如此漠然的声音对自己说话。叶醒垂下眼帘:“师父只要明日一早尽快下山,并远离此处便好,其余事情弟子自会料理。”

    “师父?”这两个字似乎一下子戳中了纪安澜的痛处,语气骤然变得激烈起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行,你也别坐着了,”他一指前方的地面,声色俱厉道,“给我跪下!!”

    叶醒的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没有开口,走到纪安澜所指定的位置,跪了下来。

    “我问你,把我绕得团团转很好玩是吧?”双膝刚触及地面,上方就响起了纪安澜劈头盖脸的痛斥,“看着我一头雾水地跟在你屁股后面瞎转悠有成就感是不是?明知道这次武林大比是火坑,你非要往里面跳,行,我陪你跳了;现在你又跑到谢玄璋那边去了,还是什么都不跟我说明白,翅膀硬了,打算把我用完就扔了是吧?”

    “师父!”叶醒听见他这样说顿时慌了,猛地抬起头来“我不是……”

    “别插嘴,给我听着!”纪安澜一拂袖子,将他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嗓子里。

    “叶醒,咱们谁也别装傻了,今天就都说开吧。”沉默了很久,男人的声音终于再度响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而是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疲惫。“六年前你和云晗的那些对话,从头到尾,我都听见了。”

    叶醒再度垂下头去,袍袖遮掩下的双手慢慢握紧。

    “从前我就知道你自己有主意,方向明确,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动摇。我也没指望自己重要到能左右你决定的程度,但有些事你擅自决定了的同时,能不能也照顾一下我的心情?你真觉得让我对你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地服从,什么废话都不问,就是最好的了是吧?什么都闷在心里,不往外说,我这师父是摆在那儿好看的?现在内功也有了,武功也有了,人脉也有了,我这个初期的小靠山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所以什么事情不和我说一声也无所谓了,是不是?”

    纪安澜停下了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中透出的些微颤抖令叶醒心里猛地一紧,他再次抬起头来,男人右臂拄在桌上,用手盖住了眼睛。

    “六年了。当了你六年师父,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失败。”

    “叶醒,我究竟多么不值得你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不起,我食言了。

    从第二卷开始就一直在卡,每一章都在注水,拼命往里面加废话以增加字数,情节进展得向龟爬,质量下滑得厉害,觉得真是很对不起还在追文的读者们。写到现在,我只能承认对这个文的满意程度远远低于我的预期。

    不会坑,但我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很抱歉不能日更了,近一段时间大概会有榜跟榜走,无榜每周三到四更,一直到我把后面的剧情全部捋顺为止。保证不会再注水。不论大家会不会继续追下去,都感谢你们陪我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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