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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谢言庭既然已经放话,那便再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了。周映春无法,只能从台上退了下去,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时间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皆屏息凝气，盯着在台上遥遥对峙的两人,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并不是切磋比试。老一辈的成名剑客与如今的武林新锐，孰胜孰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若是苍松子赢了，谢言庭定然逃不过血溅五步的下场。
苍松子盯着谢言庭，怒极反笑：“好，好！总算你还有些担当！”话说着,身形猝然一动，已是毫无预兆地向着谢言庭杀来！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苍松子以独创的七十二路连环剑扬名江湖，其要诀就在一个“快”字。一时间只听得两柄宝剑相撞，碎花溅玉般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谢言庭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味地防备，且战且退。
“依师父看来，他们两个谁能胜？”叶醒斜过身子靠近纪安澜。
“现在还看不出来。”纪安澜眼睛依旧盯着台上，头也不转地说，“谢家的这两兄弟都擅长迅速看破他人的武功路数，听韩大哥说这门功夫在江湖上名叫‘窥剑’，如果不是在剑法这块涉猎百家、颇有造诣的人，是无法练成的。等到谢言庭将苍松子的出手全部摸清，就是他反击的时候；然而苍松子能不能让他活着等到那个时候，这就难说了。这两人在剑术上都堪称顶尖，想要在短期之内分出胜负，着实困难。”
他说话间那两人激斗正酣，苍松子已将自己的绝学发挥到了极致，只见台上剑影四下纷飞，仿佛有无数把剑一同挥舞；谢言庭周身几乎都被笼罩在了这团剑影之中，无法脱身。
“谢言庭，纳命来！”苍松子双目睁圆，一声暴喝，剑尖直取面前人心口而去！
“不好！”聂飞晴一下子叫出声来，“苍松子前辈杀心过盛，试图直接取了谢言庭的性命，结果却自己打乱了步调！”
他话音未落，台上的情势已是急转直下。一直被动地采取守势的谢言庭突然前踏一步，似乎十分平常地将剑伸了出去。
可就是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却恰好在半路格住了苍松子迅若奔雷的杀招！
苍松子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幕，整个人去势被阻，当即便愣在了原地。不但是他，四下观战的数百名江湖人也同时愣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完全凝固。
然而谢言庭依旧是清醒的。破了苍松子的招式后，他不加停顿，剑换反手，像是当年与纪安澜比试时的那样，用剑柄末端向老者心口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转瞬苍松子已是向后倒飞而出，重重摔在七八步开外的地上，嘴角已渗出了血丝。
谢言庭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走上前去，倒提宝剑，想着倒在地上的老者郑重一揖：“久闻连环剑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晚辈受教了。”
“你……！！”苍松子原本难以置信的神情突然变作狂怒，颤抖着伸出手指向谢言庭，却没能再说出半个字来；一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顿时委顿了下去。
“诸位武林同道。”观战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谢言庭的声音已是再度响起，“两年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我无意辩解。凡有心怀怨恨、欲讨谢某性命以报家仇之人，大可前来，必定奉陪。玉顶山北峰，恭候大驾。”
说罢，他竟是不顾自己父亲还在场，一纵身越过众人头顶而去；只消几个起落，身影便已消失在操练场外。几个归一派的帮众匆匆上了台子，将重伤倒地的苍松子扶了下去，直至此时众人才如梦初醒，仿佛闸门被打开了一般，四下瞬间响起了激烈的议论声。
纪安澜之前一直保持着双手抓在扶手上、身体前探的姿势，此时才终于重新坐正，长长出了一口气。
六年未见，谢言庭比起当时又更上了一个台阶，那一剑几乎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他将自己代入苍松子的角度设想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算知道谢言庭会出那一剑，他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从一个只靠着金手指狐假虎威的菜鸟成了还算名副其实的武林高手，却还是依旧比不过人家啊。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纪安澜转过头，却看到叶醒若有所思地看着北面坐席。“怎么了？”
叶醒一扬下颌：“师父，你看谢玄璋。”、
纪安澜闻言看去。四下交头接耳的声音越发嘈杂，这位东道主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是面带阴沉，久久望着谢言庭离去的方向。
“不去求得父亲的同意就在这种重大的场合上公然离去，谢言庭可是触犯了大忌讳。谢玄璋这种人，怎么能忍受有人如此藐视他的权威，忤逆他的意愿？之前便听说谢家父子三人感情淡薄，近乎于无，如今一见果然属实；谢言书姑且不论，这两人怕是已经撕破脸了。”
听他这样说，纪安澜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昨日谢言书问自己对谢言庭之事的看法，最后结束谈话时莫名其妙的那一声感叹。父子生分，形同路人，他不是不能理解；但如今儿子命案缠身，父亲竟然袖手旁观，这就有些蹊跷了。就算不顾及亲情，两人也算是利益共同体，谢言庭的名声被大大抹黑了，难道他这个当爹的能好过到哪儿去？
纪安澜这样想着，便将心中疑惑向叶醒说了出来。青年闻言却是一笑：“说到底，师父就是不相信谢言庭能杀人了？刚才他可是亲口承认了自己弑师的罪行。”
“我也说不明白，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纪安澜啧了一声，“他是九霄观的弃徒是吧？这件事好像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没想着报仇，怎么过了六年反倒过来算总账了？那时候你也不是没见过他，那精神状态，健康向上得很，哪里像是天天惦记着要报复社会的人物。至于他杀其他人那就更扯淡了，都赢了还杀人，已经不是神经病能够形容的了。况且，”他以余光示意叶醒坐在自己身后的姬寒川，“咱们这儿不是还有个人证嘛。”虽然不肯开口就是了。
“师父这样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叶醒点头道，“不过这是谢家的家务事，与我们无关，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了，免得平白又惹了麻烦。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眼睛看着北面坐席，慢慢眯起：“来了。”
纪安澜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谢言书从自己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谢玄璋身边；两父子低声交谈几句，谢言书便直起身来，一纵身跳上了中心的台子。
谢家大公子退场，二公子又来了，众人见东道主出面，也很知趣地停止了议论。谢言书笑容满面地向着四周一抱拳，道：“小子抛砖引玉，不知哪位高手愿意上场，屈尊赐教？”
武林大比这还举行着呢，这一茬总算被人想了起来。虽然如此，但却并没有人贸然冲上台去；谢家三父子一个赛一个的厉害，虽然这谢二公子比不上他哥哥，更比不上他父亲，但也是江湖上出了名厉害的一号人物；年轻的担心自己技不如人，年长的就更不可能上了，赢了是欺负晚辈，输了是丢脸双倍。况且就算赢了他，后面他哥哥还等着呢，能躲过那一剑再说吧，不然谁有脸说自己在大比上拔得头筹了？一时间台下群雄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应战。
眼见着冷了场，谢言书却似乎没有任何意外，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尴尬的神色，扬声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只能献丑，厚颜邀战了。”
听他如此一说，纪安澜心里猛地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刻台上的青年已经看向了这边，笑容满面地道：“传闻九转炎阳功是天下至强的内功心法，叶贤弟，不知愚兄可否有幸领教你的家门绝学？”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
作者有话要说：_(Xз」∠)_我知道字数略少……原谅我吧……
谢言庭既然已经放话,那便再没有什么别的好说的了。周映春无法,只能从台上退了下去,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时间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皆屏息凝气，盯着在台上遥遥对峙的两人,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并不是切磋比试。老一辈的成名剑客与如今的武林新锐，孰胜孰负,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若是苍松子赢了，谢言庭定然逃不过血溅五步的下场。
苍松子盯着谢言庭，怒极反笑：“好，好！总算你还有些担当！”话说着,身形猝然一动，已是毫无预兆地向着谢言庭杀来！
一场厮杀就此开始。苍松子以独创的七十二路连环剑扬名江湖，其要诀就在一个“快”字。一时间只听得两柄宝剑相撞，碎花溅玉般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谢言庭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一味地防备，且战且退。
“依师父看来，他们两个谁能胜？”叶醒斜过身子靠近纪安澜。
“现在还看不出来。”纪安澜眼睛依旧盯着台上，头也不转地说，“谢家的这两兄弟都擅长迅速看破他人的武功路数，听韩大哥说这门功夫在江湖上名叫‘窥剑’，如果不是在剑法这块涉猎百家、颇有造诣的人，是无法练成的。等到谢言庭将苍松子的出手全部摸清，就是他反击的时候；然而苍松子能不能让他活着等到那个时候，这就难说了。这两人在剑术上都堪称顶尖，想要在短期之内分出胜负，着实困难。”
他说话间那两人激斗正酣，苍松子已将自己的绝学发挥到了极致，只见台上剑影四下纷飞，仿佛有无数把剑一同挥舞；谢言庭周身几乎都被笼罩在了这团剑影之中，无法脱身。
“谢言庭，纳命来！”苍松子双目睁圆，一声暴喝，剑尖直取面前人心口而去！
“不好！”聂飞晴一下子叫出声来，“苍松子前辈杀心过盛，试图直接取了谢言庭的性命，结果却自己打乱了步调！”
他话音未落，台上的情势已是急转直下。一直被动地采取守势的谢言庭突然前踏一步，似乎十分平常地将剑伸了出去。
可就是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却恰好在半路格住了苍松子迅若奔雷的杀招！
苍松子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幕，整个人去势被阻，当即便愣在了原地。不但是他，四下观战的数百名江湖人也同时愣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完全凝固。
然而谢言庭依旧是清醒的。破了苍松子的招式后，他不加停顿，剑换反手，像是当年与纪安澜比试时的那样，用剑柄末端向老者心口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转瞬苍松子已是向后倒飞而出，重重摔在七八步开外的地上，嘴角已渗出了血丝。
谢言庭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走上前去，倒提宝剑，想着倒在地上的老者郑重一揖：“久闻连环剑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真不凡。晚辈受教了。”
“你……！！”苍松子原本难以置信的神情突然变作狂怒，颤抖着伸出手指向谢言庭，却没能再说出半个字来；一张嘴，便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顿时委顿了下去。
“诸位武林同道。”观战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谢言庭的声音已是再度响起，“两年前发生的种种事情，我无意辩解。凡有心怀怨恨、欲讨谢某性命以报家仇之人，大可前来，必定奉陪。玉顶山北峰，恭候大驾。”
说罢，他竟是不顾自己父亲还在场，一纵身越过众人头顶而去；只消几个起落，身影便已消失在操练场外。几个归一派的帮众匆匆上了台子，将重伤倒地的苍松子扶了下去，直至此时众人才如梦初醒，仿佛闸门被打开了一般，四下瞬间响起了激烈的议论声。
纪安澜之前一直保持着双手抓在扶手上、身体前探的姿势，此时才终于重新坐正，长长出了一口气。
六年未见，谢言庭比起当时又更上了一个台阶，那一剑几乎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程度。他将自己代入苍松子的角度设想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算知道谢言庭会出那一剑，他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从一个只靠着金手指狐假虎威的菜鸟成了还算名副其实的武林高手，却还是依旧比不过人家啊。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纪安澜转过头，却看到叶醒若有所思地看着北面坐席。“怎么了？”
叶醒一扬下颌：“师父，你看谢玄璋。”、
纪安澜闻言看去。四下交头接耳的声音越发嘈杂，这位东道主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是面带阴沉，久久望着谢言庭离去的方向。
“不去求得父亲的同意就在这种重大的场合上公然离去，谢言庭可是触犯了大忌讳。谢玄璋这种人，怎么能忍受有人如此藐视他的权威，忤逆他的意愿？之前便听说谢家父子三人感情淡薄，近乎于无，如今一见果然属实；谢言书姑且不论，这两人怕是已经撕破脸了。”
听他这样说，纪安澜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昨日谢言书问自己对谢言庭之事的看法，最后结束谈话时莫名其妙的那一声感叹。父子生分，形同路人，他不是不能理解；但如今儿子命案缠身，父亲竟然袖手旁观，这就有些蹊跷了。就算不顾及亲情，两人也算是利益共同体，谢言庭的名声被大大抹黑了，难道他这个当爹的能好过到哪儿去？
纪安澜这样想着，便将心中疑惑向叶醒说了出来。青年闻言却是一笑：“说到底，师父就是不相信谢言庭能杀人了？刚才他可是亲口承认了自己弑师的罪行。”
“我也说不明白，就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纪安澜啧了一声，“他是九霄观的弃徒是吧？这件事好像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没想着报仇，怎么过了六年反倒过来算总账了？那时候你也不是没见过他，那精神状态，健康向上得很，哪里像是天天惦记着要报复社会的人物。至于他杀其他人那就更扯淡了，都赢了还杀人，已经不是神经病能够形容的了。况且，”他以余光示意叶醒坐在自己身后的姬寒川，“咱们这儿不是还有个人证嘛。”虽然不肯开口就是了。
“师父这样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叶醒点头道，“不过这是谢家的家务事，与我们无关，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了，免得平白又惹了麻烦。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眼睛看着北面坐席，慢慢眯起：“来了。”
纪安澜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谢言书从自己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谢玄璋身边；两父子低声交谈几句，谢言书便直起身来，一纵身跳上了中心的台子。
谢家大公子退场，二公子又来了，众人见东道主出面，也很知趣地停止了议论。谢言书笑容满面地向着四周一抱拳，道：“小子抛砖引玉，不知哪位高手愿意上场，屈尊赐教？”
武林大比这还举行着呢，这一茬总算被人想了起来。虽然如此，但却并没有人贸然冲上台去；谢家三父子一个赛一个的厉害，虽然这谢二公子比不上他哥哥，更比不上他父亲，但也是江湖上出了名厉害的一号人物；年轻的担心自己技不如人，年长的就更不可能上了，赢了是欺负晚辈，输了是丢脸双倍。况且就算赢了他，后面他哥哥还等着呢，能躲过那一剑再说吧，不然谁有脸说自己在大比上拔得头筹了？一时间台下群雄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应战。
眼见着冷了场，谢言书却似乎没有任何意外，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尴尬的神色，扬声道：“既然如此，那小子只能献丑，厚颜邀战了。”
听他如此一说，纪安澜心里猛地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刻台上的青年已经看向了这边，笑容满面地道：“传闻九转炎阳功是天下至强的内功心法，叶贤弟，不知愚兄可否有幸领教你的家门绝学？”
一言既出，四下皆惊。
作者有话要说：_(Xз」∠)_我知道字数略少……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