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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惊变

    夜已经深了。

    姬承影俏脸一白,身子一震虚脱,她运了口真气,强提精神,冲马车走来。云逸见诡异门的人已远去,急忙跳下车来,扶住已经快要站不稳的姬承影。

    “姑娘你没事吧?”姬承影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里神光一闪。

    她要杀我!云逸警兆突起,忙撒手向后跃出。

    与此同时,姬承影的一只手无息的向云逸的天灵盖拍来,云逸“哎呀”一声,就地一滚,躲了开来,若非姬承影深受重伤,云逸纵然料敌于先,也绝不可能从姬承影的掌下逃生,姬承影一击不中,内伤骤然加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几欲摔倒。

    云逸有些不忍,忙站起来想将她扶住,谁知姬承影突然飞起一脚,云逸一时又惊又怒,不及反应,已重重的挨了一脚,“啊”的一声惨叫,远远地跌倒在道旁。

    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在剧烈的收缩,姬承影虽身受重伤,这一脚却急于取其性命,云逸一介书生,毫无半点内力,如何挨得起这一击。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溅得道旁的残草在月光下橙红一片,随着凄风瑟瑟发抖。他浑身的骨头好似散了架一般,整个身子已经麻木了,完全感觉不到痛的滋味。

    “难道我快要死了?爹,我愧对于你!”云逸在内心痛苦的嘶吼。他愧对爹娘的养育,五年前父亲死时反复叹着“万般皆下品”,几年来他遍读诗书。他渴望功名,一个受尽白眼与轻视,屈辱和作贱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功名带给人的真正快乐。

    “太常公尚在车里!”云逸想到这里,想挣扎起来,身上一阵剧痛,僵硬的四肢再也不能支持他沉重的躯壳。“扑通”一声闷响,他散在了道旁草丛之上,眼前一切渐渐暗了下去,伏在道旁不动了。

    姬承影幽幽的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横尸道旁的云逸,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无情,这个人刚刚才救过自己一命,现在却已死在了自己手里。

    姬承影绝非优柔寡断之人,今日劫走太常公的消息如若走漏,朝廷必定震怒,到时,恐怕就算与天人阁暗通曲款的官员,也不敢枉自出头。一念至此,当机立断,调转马头,载着一直昏迷未醒的魏风骨,向城外驶去。

    夜更加深沉了,静谧的官道上,生了一层薄薄的雾,云逸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道旁,几只生命力顽强的秋虫在他身上搜索者,怵然,秋虫的触须突然颤动起来,几只小虫吱吱的叫着,飞快的越到道旁的草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

    扑楞楞,一只乌鸦从枝头惊起,瞬间没入远处的林荫之中。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枝头荡下,落地无声。

    一袭绿衣的女子鬼魅般落在了云逸的身边,乌黑的秀发墨绿的衣裙,与夜色浑然一体。月光下只见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任何的血色,白的惨淡,白的骇人!

    她默默的看着依然躺在地上的云逸,突然弯下身来,抚摸着云逸尚有余热的胸膛,她的指尖在颤抖,她的心头也在滴血,在云逸的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活人的气息,他的确死了!

    “你昔日的内功若在,自保尚且有余,又如何会落的这般田地?”绿衣女子突然疯也似得拍打着云逸的胸膛,你说过,你欠我的一条命一定会还给我的,你起来啊!”

    没有人回答她,寂静的夜,仅听见林中几声秋虫的哀鸣,凄凉,惨烈。

    绿衣女子俯身抱起云逸的尸体,紧紧咬着嘴唇在林中穿梭,她的脸色更想苍白,唇上已有了血丝,翠绿的长裙被突兀的残枝恣意撕扯,她却浑然不觉,漆黑闪亮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烁,那是泪花抑或是……

    任何人都知道站着总比跪着要舒服,而坐着的人却远比站着更惬意。潘文此时却安逸的斜靠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之上,鎏金的香兽燃着缕缕青烟,,香气淡雅,沁人心脾。

    柔软的黑熊皮褥子让他觉得温暖舒适,一只纤纤素手正将一颗剥了皮的青葡萄送进他嘴里。柔若无骨的嫩白手腕,晶莹剔透,仅是这只手就足以让人销魂,手的主人更是惊人,一颦一笑,眉目传情,没有丝毫娇柔做作,是一种超凡脱俗的美,美的艳丽,美的妩媚!已经很少有男人看见这样的女人不动心了。女人名叫烟铭,名字和人一样美丽。潘文无疑是一个极懂得享受的人,衣食住行如此,对女人更是如此。

    塌下却跪着一个极不舒服的人,可他的脸上却绝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适,反而偏偏似乎很享受。扎衣束腰,虽然削瘦却不失孔武,外表木讷却偏偏锋芒毕露。“你本身就是一把刀!”精卫军大统领司徒朔曾如是评价他。没有人记得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叫快刀,人快,刀更快。没有人见过他的手,更没有人见过他的刀。

    快刀也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但他也明白何时才应该真正去享受。

    “镇抚司大人,属下已经查看过了,整个国子监讲学堂,没有一个活口,所有的监生全被杀死在讲学堂里,唯独少了太常公魏风骨和一名新进监生云逸。”快刀的语调很冷静,内心却已是波澜起伏。。

    新丰城的精卫军赶到时,整个讲学堂已经鸡犬不留,所有人全都支离破碎的散在大堂里,清秋的西风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卷起了地上的几片残叶,悲怆的哀嚎着,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几名随行而来的的官员一个个都弓着腰在墙角里不住的呕吐。这样的杀人方式他们简直闻所未闻,这不是人能做出的行为,他们是豺狼,是野兽!

    “属下已经着人封闭四门,挨家挨户搜查,并派了骁骑营的弟兄出城查探,势必救出魏先生,至于那名监生,未免节外生枝,日后朝廷怪罪,可否......”快刀做了一个杀无赦的姿势,他只对廷尉大人要的人感兴趣,其他人均可以抛弃。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一切的无关人等,皆是累赘,皆该死,这世上本就应该只是强者生存的地方。

    “这件事你做的极好,我很满意。”自始至终,潘文都未曾睁过眼,他也根本没有睁开的意思。

    “你可知今天斥候营来报,新丰城发现兵道余孽。几日来,有一名黑袍男子以铸剑宗暗语询问城中铁匠,刺探消息,被人识破后,以遁术而逃。由此,你对太常公被劫一案有何见解?”

    “属下以为,太常公被劫,恐非兵道所为,值此多事之秋,兵道余孽自顾尚且不暇,又何必多招事端,自取灭亡。”快刀依然不紧不慢,对于潘文的一切垂询,他都不卑不亢,这才是潘文所希望看到的。

    “故老相传,兵道的葬剑宗,是以剑为器,以人之魂魄为精,修炼剑灵之术。集大成者,可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你怎知兵道余孽不是以杀人汲取魂魄,来修炼葬剑之术?”潘文猛地睁开眼,抬手一指“快刀,你且说来听听?”

    快刀连忙俯首,“大人明鉴,此乃市井流言,实不可信。兵道四宗虽曾是大荒名门,却等级森严。铸剑宗多为市井打铁之徒,人数最广,却多是平常武林之人,鲜有修行道术;相剑宗门人多精研相剑之术,多达官贵人出身,故鲜衣怒马,身佩名剑,放荡不羁。御剑宗门人以气驭剑,多携剑匣,善驱剑降魔,御剑而行。葬剑宗人数最少,寥寥数人,在不周山一役,尽皆力战而亡。因而,城中的兵道余孽,多半为铸剑宗门徒,难成大器。”快刀缓了一缓,面容凝重。

    “大人,我们大可将此次太常公被劫一事推到兵道头上,到时朝廷便不好怪罪我们!”

    “哈哈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七年了,朝廷一直在暗中监视兵道四宗的余孽,今日新丰城有所发现,真是天助我也!我们东镇抚司数年来一直在朝中毫无寸功,今日切不可再失去良机,此次我们定要将兵道余孽一网打尽!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

    “是!”快刀微一顿首,退了出去。

    “且慢,倾城夫人给乱臣东溟王的梅笺信可有线索?”

    “属下已得确切情报,那封梅笺信其实一直在天人阁大掌柜姬纯均手上!”

    “很好,你差人着长弓、横枪来见我,梅笺信本官势在必得!”潘文似乎已有些不耐烦,挥挥手,不再言语。

    快刀闻言一愣,长弓与横枪二人一向与己不和,他们鄙夷自己的阿谀奉承,卑躬屈膝。快刀冷冷的笑了笑,在当今天下,要想出人头地,恐怕不得不奴颜事主。

    这也许就是人的宿命吧!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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