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不过，老夫人时不时会来她这里做客，说是做客，其实是叮嘱她，一切会很快变回原来的样子。翠儿成了老夫人的另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跟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有不当的行为，马上向老夫人报告。
就像现在这样。
她好奇另一间房子的秘密，想进去一探究竟，却招来了她们两人。“你想去哪里？” “没有。” “那是我女儿的东西，你不能碰。”她退了出来。“那是我女儿的椅子，你不能坐。”她马上站了起来。“那衣裳也是我女儿的，你马上脱下来。”她愣了。
她的世界，那些五光十色的事物，都是父母亲一手打造出来，例如她的童年是黑色的木马，她的青春是灰色的地带，她的年华是金色的匣子，很多很多，多到她忘记了喜欢是怎么一回事。
“脱啊。”翠儿叫道。
她颤抖的解开衣裳的第一颗纽扣，心情很复杂，她们脸上的笑容有点刺眼。“快啊。”她闭上眼睛，继续解开其他的扣子，耳边传来她们不善的轻笑。
再多一点，再给她多一点羞辱，她会做出一点点让她们满意的表情，例如受伤的样子。
“老夫人，你看看，她的身子有多么肮脏。” “不用看，想也知道。” “老夫人，她是一个妖女，留在府里只怕会传出一些不好的谣言。” “是人是妖都无所谓，反正律儿最讨厌失贞的女人。”
她开始怀念寒寨的生活，人人平等，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受到惩罚。
还有那棵树，杨名的话，刘易的体贴，寒老爹的温暖，他们的爱一点一点的包围着她，挡住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拾起了那些零星的自尊，她可以抬头了。
凉飕飕的后背，刮来了一件温暖的披风，把她带进了一个强有力的臂弯里，“律儿，你回来了，我正想和你商量萦儿的事。” “娘，请说。” “我想替她添几件新衣裳，你说怎么样？” “娘如此喜欢萦儿，我很高兴。萦儿的事，就劳娘操心了。” “律儿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好了，等一下一起出来吃饭吧。” “好，等一下我和萦儿一起去。”他回答的很轻松。
之后，她们的声音消失了。
一件粉色的绣花衣裳花了她一点点时间，纽扣也显得麻烦，她争取在他还没有注意到她之前，尽量把衣裳穿好。等到一切都完美起来，他只剩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她默默的跟上他的步子。凉亭的美景并没有他颓丧的样子来的精彩，一颗颗碎石挑起了水中的波纹，柳叶打在他憔悴的脸庞，她知趣的与他拉开两三步的距离。
“高兴吗？”他问。
他的眉头挑得高高，时好时坏的的心情让她为难。如果他有杨名那颗单纯的心，她就会如实的回答他；如果他有刘易那颗体贴的心，她就会好心的安慰他。但是，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颗冰冷的心。
“看来，你很高兴。” “不知道。” “你很快乐。” “没有。” “你在想，我活该，最好去死。” “我没有。” 她回答的很心虚，根本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真得没有？” “没有。” “为什么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为什么没有？”他又问一遍。
“你在乎吗？”
他愣住了。
她恨不得咬断自己多事的舌头，谎话永远是谎话，关心只不过是浮云。她努力不去注意他的表情，那颗背叛的心不再属于她，他那珍贵的微笑开在春天般灿烂的阳光里，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迷人。
“你呢，你在乎吗？”他又问。
他的温柔犹如一支冰冷的箭，穿过她的心口，把她带回了那一天，寒老爹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绿衣裳，她如梅花般寒艳，摇曳在风雪中，“没有。”他一闪而过的失望，她不在乎。“为什么没有？”他喜欢抓着她的痛苦不放，喜欢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可是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就凭这一点，他是不会放开她，永远也不会。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为什么问我？” “为什么不问你？” “我只是个小小的丫环。” “所以才问你这个小小的丫环。” “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我为什么要强词夺理？” “因为你无聊。” “如果我无聊，我会直接送你去见你爹。”他的样子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得意忘形就像一瓶毒药，把她送进黑暗的地狱，再为她布置一个天堂般的房间，让她处于幻想之中，慢慢的迷失自己。
“对不起。”他不打算原谅她的无礼，继续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 “为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 “对不起。” “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她诚恳的道歉打动了他无情的心，一双鸳鸯带走他的戏笑，留给她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水中的鸳鸯一追一赶，营造一种浪漫的气氛，化解了她心里那份紧张，增添了他冷酷的另一面。影中人是个女人，她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那个女人，或许正是因为那个女人曾经伤害了他，才会导致他现在如此的偏激。
“喂，你……”
她的叫声阻止不了跳动在水面上的碎石，一只鸳鸯不停的拍打着翅膀，另一只鸳鸯心疼的围着它转，它们彼此守候着彼此，即使是死亡，它们也不会单独的离开对方。凄凉的情景，让她再一次看清了他的为人。她放开了他的手腕，又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对不起。”
一句道歉未能求得他的原谅，他把怒气全部发泄到水中的鸳鸯身上，一颗颗的碎石飞了过去，换来一声声悲伤的鸣叫，最先受伤的那只鸳鸯无力的趴在水面上，等待着另一只鸳鸯的最后之吻。
“对不起……”
一句一句的道歉，重复又重复，依然未能挽回那一双恩爱的鸳鸯的生命，最终它们的身体沉入了水中，消失在平静的水面上，不留一点痕迹。他欢快的笑声带给了她很大的震撼，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再丰盛的晚餐也换不来她一丁点的知觉，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他们说一句，她应一声，点点头，没有其他多余的交集。
后来，她喜欢上那个凉亭，每天都会在那里怀念那双已世的鸳鸯，然后陷入一种疯狂的幻想中，她在想它们飞到天堂了吗？去天堂的路有多远？会不会在途中遇到寒老爹呢？来来回回，时间过得很快，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她的世界，把她带出了那个幻想的世界，“萦儿。”
她认出了这个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喜欢看着她，一会儿叫她珠儿，一会儿又叫她萦儿，把她弄得晕头转向之后，又带着她到处乱逛。而且李律对他非常恭敬，不敢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萦儿，看这里。”
像这样，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真得很幸福，她爱看他笑，爱看他脸上的那个小酒窝，看得入迷，便沉醉于此。“萦儿，嫁给我。”他皱起眉头，紧张的等待她的回答。
她的笑容僵硬下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沉默起来，而他却没有打算放弃，又问：“萦儿，请你嫁给我，好吗？” “你家在哪里？” “宫里。” “和皇上平起平坐吗？” “我想应该差不多。”他拐弯抹角的暗示，她收到了。
然后，她抽回自己的手，走到湖边，无法面对他那失落的样子。“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你答应了？” “我有孩子。” “我说过，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确定我就是你以前的珠儿吗？” “确定，你就是珠儿。” “那就请你给我多一点时间，让我想起你的珠儿吧。”她只能这么说，因为她没有选择。
他没有像杨名那样闹，也没有刘易的体贴，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耐心的等待。她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份自信，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永远只有别人向他低头，尽管不是出于本意。
春雨送走了他，却难换回一轮明月。
李律撑着把油纸伞，提着个纸灯笼，走在那湿滴滴的石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晃动着手中的纸灯笼。点点灯光照亮了处于黑暗中的她，她抬头，他犹如黑暗中那点明灯，指引她余下的路应该怎么走。
“过来。”
她跳进他温暖的臂弯，接过他手中的灯笼，小心翼翼的跟上他的脚步。他的步伐渐渐的缩小，似乎在等她。她学起他的走路姿势，像个男人一样大步的走，非常的爽快，不留一点女人的气息。“我的鞋子湿了。” “对不起。” 漆黑一片，是真是假，她分辩不出。“现在怎么办？” “对不起。” “你的鞋子给我。” “我的鞋子很小。”尽管不愿意，她还是单脚站着，一只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把另一只脚的鞋子踢到他跟前，只是他没有要穿上的意思。
“给你。”他晃了两三下雨伞，雨伞滴下的水珠无声无息的落到她的鞋子里，“你的鞋子也湿了。” “很公平。” “我要你左脚那只鞋子。”水珠滋润了她的袜子，冰冷了她的脚心，她还是把另一只鞋子脱了下来，“给你。” “你的手。”他指了指我紧抓着他的衣服的那只孤独无助的小手。“我的袜子会湿。” “那你不在乎你的衣服吗？”他假惺惺的关心，让她不得不放开手，放下脚。
零星的灯星无法照清他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只差一支蜡烛，这样他就可以看清楚此时的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无理的要求和胡闹。
湿着鞋子走回了屋里，他依然舍不得离开。她狼狈的样子，惹来他的讥笑，“你比仙女更美上几分。”
越来越浓的不满，占据了她的理智，她试着分散他的注意，“他向我求婚了。”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慢慢的快乐起来，他的目标又朝前迈进了一大步。“你答应了？” “没有。” “你做得很好。” “我只让他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她如实的交待。
他就一声不叹坐在那里，沉醉在自己的梦乡里，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为难。湿湿的凉意，她干脆把脚上的一对鞋子脱了下来，光着脚丫陪他一起想。
想雨什么时候会停？想月亮什么时候挂到天上去？想星星什么时候偷跑出来？想破了脑袋，也想想不出，他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平常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出现在她在的地方，只有一种可能，他太高兴了，高兴得忘记了她是一个有孕的母亲。
“答应他。”
他的答案，让她的心不舒服起来，好像有人拿了个大铁锤敲打着她那颗破碎的心，尽管力道非常的轻，也造成她无法平顺的呼吸。“好，我会答应他。”她拼命的找理由，在那一千一万个理由里却找不到一个拒绝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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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这样。
她好奇另一间房子的秘密，想进去一探究竟，却招来了她们两人。“你想去哪里？” “没有。” “那是我女儿的东西，你不能碰。”她退了出来。“那是我女儿的椅子，你不能坐。”她马上站了起来。“那衣裳也是我女儿的，你马上脱下来。”她愣了。
她的世界，那些五光十色的事物，都是父母亲一手打造出来，例如她的童年是黑色的木马，她的青春是灰色的地带，她的年华是金色的匣子，很多很多，多到她忘记了喜欢是怎么一回事。
“脱啊。”翠儿叫道。
她颤抖的解开衣裳的第一颗纽扣，心情很复杂，她们脸上的笑容有点刺眼。“快啊。”她闭上眼睛，继续解开其他的扣子，耳边传来她们不善的轻笑。
再多一点，再给她多一点羞辱，她会做出一点点让她们满意的表情，例如受伤的样子。
“老夫人，你看看，她的身子有多么肮脏。” “不用看，想也知道。” “老夫人，她是一个妖女，留在府里只怕会传出一些不好的谣言。” “是人是妖都无所谓，反正律儿最讨厌失贞的女人。”
她开始怀念寒寨的生活，人人平等，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受到惩罚。
还有那棵树，杨名的话，刘易的体贴，寒老爹的温暖，他们的爱一点一点的包围着她，挡住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拾起了那些零星的自尊，她可以抬头了。
凉飕飕的后背，刮来了一件温暖的披风，把她带进了一个强有力的臂弯里，“律儿，你回来了，我正想和你商量萦儿的事。” “娘，请说。” “我想替她添几件新衣裳，你说怎么样？” “娘如此喜欢萦儿，我很高兴。萦儿的事，就劳娘操心了。” “律儿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好了，等一下一起出来吃饭吧。” “好，等一下我和萦儿一起去。”他回答的很轻松。
之后，她们的声音消失了。
一件粉色的绣花衣裳花了她一点点时间，纽扣也显得麻烦，她争取在他还没有注意到她之前，尽量把衣裳穿好。等到一切都完美起来，他只剩下一个孤寂的背影，她默默的跟上他的步子。凉亭的美景并没有他颓丧的样子来的精彩，一颗颗碎石挑起了水中的波纹，柳叶打在他憔悴的脸庞，她知趣的与他拉开两三步的距离。
“高兴吗？”他问。
他的眉头挑得高高，时好时坏的的心情让她为难。如果他有杨名那颗单纯的心，她就会如实的回答他；如果他有刘易那颗体贴的心，她就会好心的安慰他。但是，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一颗冰冷的心。
“看来，你很高兴。” “不知道。” “你很快乐。” “没有。” “你在想，我活该，最好去死。” “我没有。” 她回答的很心虚，根本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真得没有？” “没有。” “为什么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为什么没有？”他又问一遍。
“你在乎吗？”
他愣住了。
她恨不得咬断自己多事的舌头，谎话永远是谎话，关心只不过是浮云。她努力不去注意他的表情，那颗背叛的心不再属于她，他那珍贵的微笑开在春天般灿烂的阳光里，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迷人。
“你呢，你在乎吗？”他又问。
他的温柔犹如一支冰冷的箭，穿过她的心口，把她带回了那一天，寒老爹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绿衣裳，她如梅花般寒艳，摇曳在风雪中，“没有。”他一闪而过的失望，她不在乎。“为什么没有？”他喜欢抓着她的痛苦不放，喜欢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可是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就凭这一点，他是不会放开她，永远也不会。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为什么问我？” “为什么不问你？” “我只是个小小的丫环。” “所以才问你这个小小的丫环。” “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我为什么要强词夺理？” “因为你无聊。” “如果我无聊，我会直接送你去见你爹。”他的样子渐渐变得阴沉起来。
得意忘形就像一瓶毒药，把她送进黑暗的地狱，再为她布置一个天堂般的房间，让她处于幻想之中，慢慢的迷失自己。
“对不起。”他不打算原谅她的无礼，继续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对不起。” “为什么？” “对不起。” “为什么？” “对不起。” “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不起。”她诚恳的道歉打动了他无情的心，一双鸳鸯带走他的戏笑，留给她一点点喘息的空间。
水中的鸳鸯一追一赶，营造一种浪漫的气氛，化解了她心里那份紧张，增添了他冷酷的另一面。影中人是个女人，她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那个女人，或许正是因为那个女人曾经伤害了他，才会导致他现在如此的偏激。
“喂，你……”
她的叫声阻止不了跳动在水面上的碎石，一只鸳鸯不停的拍打着翅膀，另一只鸳鸯心疼的围着它转，它们彼此守候着彼此，即使是死亡，它们也不会单独的离开对方。凄凉的情景，让她再一次看清了他的为人。她放开了他的手腕，又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对不起。”
一句道歉未能求得他的原谅，他把怒气全部发泄到水中的鸳鸯身上，一颗颗的碎石飞了过去，换来一声声悲伤的鸣叫，最先受伤的那只鸳鸯无力的趴在水面上，等待着另一只鸳鸯的最后之吻。
“对不起……”
一句一句的道歉，重复又重复，依然未能挽回那一双恩爱的鸳鸯的生命，最终它们的身体沉入了水中，消失在平静的水面上，不留一点痕迹。他欢快的笑声带给了她很大的震撼，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再丰盛的晚餐也换不来她一丁点的知觉，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他们说一句，她应一声，点点头，没有其他多余的交集。
后来，她喜欢上那个凉亭，每天都会在那里怀念那双已世的鸳鸯，然后陷入一种疯狂的幻想中，她在想它们飞到天堂了吗？去天堂的路有多远？会不会在途中遇到寒老爹呢？来来回回，时间过得很快，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了她的世界，把她带出了那个幻想的世界，“萦儿。”
她认出了这个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喜欢看着她，一会儿叫她珠儿，一会儿又叫她萦儿，把她弄得晕头转向之后，又带着她到处乱逛。而且李律对他非常恭敬，不敢摆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萦儿，看这里。”
像这样，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真得很幸福，她爱看他笑，爱看他脸上的那个小酒窝，看得入迷，便沉醉于此。“萦儿，嫁给我。”他皱起眉头，紧张的等待她的回答。
她的笑容僵硬下来，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沉默起来，而他却没有打算放弃，又问：“萦儿，请你嫁给我，好吗？” “你家在哪里？” “宫里。” “和皇上平起平坐吗？” “我想应该差不多。”他拐弯抹角的暗示，她收到了。
然后，她抽回自己的手，走到湖边，无法面对他那失落的样子。“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你答应了？” “我有孩子。” “我说过，那是我们的孩子。” “你确定我就是你以前的珠儿吗？” “确定，你就是珠儿。” “那就请你给我多一点时间，让我想起你的珠儿吧。”她只能这么说，因为她没有选择。
他没有像杨名那样闹，也没有刘易的体贴，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旁耐心的等待。她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份自信，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永远只有别人向他低头，尽管不是出于本意。
春雨送走了他，却难换回一轮明月。
李律撑着把油纸伞，提着个纸灯笼，走在那湿滴滴的石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晃动着手中的纸灯笼。点点灯光照亮了处于黑暗中的她，她抬头，他犹如黑暗中那点明灯，指引她余下的路应该怎么走。
“过来。”
她跳进他温暖的臂弯，接过他手中的灯笼，小心翼翼的跟上他的脚步。他的步伐渐渐的缩小，似乎在等她。她学起他的走路姿势，像个男人一样大步的走，非常的爽快，不留一点女人的气息。“我的鞋子湿了。” “对不起。” 漆黑一片，是真是假，她分辩不出。“现在怎么办？” “对不起。” “你的鞋子给我。” “我的鞋子很小。”尽管不愿意，她还是单脚站着，一只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把另一只脚的鞋子踢到他跟前，只是他没有要穿上的意思。
“给你。”他晃了两三下雨伞，雨伞滴下的水珠无声无息的落到她的鞋子里，“你的鞋子也湿了。” “很公平。” “我要你左脚那只鞋子。”水珠滋润了她的袜子，冰冷了她的脚心，她还是把另一只鞋子脱了下来，“给你。” “你的手。”他指了指我紧抓着他的衣服的那只孤独无助的小手。“我的袜子会湿。” “那你不在乎你的衣服吗？”他假惺惺的关心，让她不得不放开手，放下脚。
零星的灯星无法照清他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只差一支蜡烛，这样他就可以看清楚此时的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无理的要求和胡闹。
湿着鞋子走回了屋里，他依然舍不得离开。她狼狈的样子，惹来他的讥笑，“你比仙女更美上几分。”
越来越浓的不满，占据了她的理智，她试着分散他的注意，“他向我求婚了。”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慢慢的快乐起来，他的目标又朝前迈进了一大步。“你答应了？” “没有。” “你做得很好。” “我只让他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她如实的交待。
他就一声不叹坐在那里，沉醉在自己的梦乡里，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为难。湿湿的凉意，她干脆把脚上的一对鞋子脱了下来，光着脚丫陪他一起想。
想雨什么时候会停？想月亮什么时候挂到天上去？想星星什么时候偷跑出来？想破了脑袋，也想想不出，他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平常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出现在她在的地方，只有一种可能，他太高兴了，高兴得忘记了她是一个有孕的母亲。
“答应他。”
他的答案，让她的心不舒服起来，好像有人拿了个大铁锤敲打着她那颗破碎的心，尽管力道非常的轻，也造成她无法平顺的呼吸。“好，我会答应他。”她拼命的找理由，在那一千一万个理由里却找不到一个拒绝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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