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心平回到宿舍,只见阿兰穿着睡衣在清理衣物,准备打包回家,阿娣穿了一套运动服,腰间挎个包,手里拿了两本书,笑嘻嘻地迎上来问:“有没面试上?那边情况怎样?”心平诡秘一笑说:“我如此实力派想落选都难,只是那家工厂有点与世隔绝,我还在犹豫,你呢?打算怎样?这会去哪?”阿娣还是笑不绝口,仿佛拣了金子一般,她兴奋地拉着心平:“我爸为我在东莞谋到了一份职位,等我下个月去上班,目前计算机不太熟,我正要去机房练习呢,你去不去?”心平推说有其他事情要忙,阿娣出门去了。阿兰也由衷地为心平感到高兴,她拿了一盒开封的米饼走过来说:“下午我姐来过带了家乡的特产,偿偿吧?”心平欣喜地拿了一块放嘴里,粉粉地夹杂些麦香,确实别有一翻滋味,她称赞道:“很美味,你要回家吗?”提到回家,阿兰大大的眼睛有了亮光,频频地点头说:“恩”,她们彼此都知道毕业后各奔东西,见面的机会可能少之又少,大学期间形影不离而且相敬如宾,这种友谊若能持续到老去的一天,人生也多了许多意义。心平长叹一声:“哎,毕业了不知什么时候再见。”阿兰吃着米饼说:“等我们工作稳定了就在一起逛街。”心平送走了阿兰,只身一人坐到床前,想到遥远的工作还有士隐说过的话‘你就先找找教师的岗位吧,毕竟你是个女孩儿’,她思考再三决定放弃东莞那份工作。当天夜里,心平只觉得胃不舒服,晚饭都没吃便睡下了,谁知半夜饥饿得全身乏力而且冒冷汗,她没好意思惊动那两个不太熟悉的舍友,平日里遵循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心平想起抽屉里还有一包芝麻糊,此时又胃痛,她下了床用手撑着胃,摸着杯子倒了开水冲调,窗外高山绿树的影子一道道投进室内,心平借着黎明的曙光吃芝麻糊,饥饿暂时按奈住了,她突然也想家了,但家里山迢水远,一年才回去一趟,好在有个姐姐在芳村,她决定天亮就收拾东西去姐姐家。
阳光暖烘烘地透过窗户,心平觉得身子有些虚弱,洗漱之后拎了最爱的米奇包出门去,只听见一个舍友迷迷糊糊地说“心平,去哪呀”,“我还以为你们没醒所以不来打扰,我去姐姐那玩两天就回来”,心平转过头去看到舍友的纹帐慢慢掀开了,她睡眼惺松地说:“路上当心啊”,心平微笑着说:“没事的,去芳村的路我比较熟,你继续睡吧,我把门带上了。”心平出来后就往学子餐厅去,平日在学校用功也不曾体力透支过,昨天去趟东莞身子就出毛病,以后为生活奔波会有更多的难题,要学会坚强啊,心平总会用哲学家的眼光来看‘肉体被伺候好了就不会和自己作对’。心平吃过早餐来到天河客运站,一个皮肤黝黑的中等身材的男子追着心平问:“靓女,是不是坐汕头的车?”心平不搭理这个人径直往前走,一会儿,一个蠢妇拦着心平问:“靓妹,换不换零前?”心平摇摇头还是往前走,没想到一个衣裳滥褛、拄着拐杖、拿个铁钵的老人突然出现在心平面前,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她。心平从包里掏出一个硬币放进钵里,老人用低哑的声音不停地道谢。来到售票厅只见买票的人排了一条长龙,心平想并非节日也有如此大的客流量,广州真不愧是交通枢忸。等了许久轮到心平了,她对售票员说:“一张到芳村的票。”对方说:“只剩五分钟这趟车就要开出了,看你要不要,下趟车就要等二十分钟。”心平最怕傻傻等车,她要了这张五分钟剩余的票,转身就冲向检验关卡,只见左边侧栏内围了许多人,地面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一个警察不停地疏散人群,另外一个警察询问旁观者,一个男子说:“他睡着了,从楼梯上滚下来,不知道伤着没有?”心平本想细细观察警察会怎样处理这名男子。检票口传来‘芳村的旅客请到二号窗口检票,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心平觉得一秒都不能耽搁了,她眼睛直盯着二号窗口跑去,当检票员关上侧栏时,心平拿着票高喊:“芳村,芳村”,验票后心平安稳地坐下车子便起程了。叶婷打来电话,心平把刚才五分钟冲刺的一幕描述了一遍,叶婷听了呵呵直笑说吃过饭后去南海拜观音,心平兴奋地答应了。听说南海观音很有名气,还是全国各地的僧侣们首选的聚会场所,心平记得小时候见过奶奶和她的教友们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去南海拜观音,回来后也听奶奶讲过那规模那气势简直是一道奇迹,心平慢慢地神往那一道奇迹。大部分人都为姻缘而拜观音,心平想自己又何偿不是,顾士隐还在南京训练场,这些天都杳无音讯,看来他心里只有事业,或者他变了,可以用隔久情疏来形容,心平开始胡思乱想,脸上又有了忧郁的神情。这时心平的电话响了,她以为是姐姐打来的接通就说:“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电话里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十五分钟后到哪呀’,心平听出了是顾士隐,她急忙解释‘我正去姐姐家的路上,刚才姐姐打电话问我到哪了,我以为又是她打来的,你那么久都没音讯,我以为你消失了’。顾士隐又是笑又是赔礼道欠的‘你是我最亲近的人,虽然我每天忙着工作和学习,但你时时刻刻都在我心里,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心平说‘我信我信,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你现在不用训练啊?’士隐说他在业余活动时间,正在一个画廊,欣赏一连串有关一个母亲从怀孕到生育的图画,栩栩如生地绘出了一个母亲怀胎十月的艰辛和伟大,他说好想和心平一块看画。心平听到‘怀孕、生育’的字眼感到十分羞涩,她附合着说‘好画需要共同欣赏就像好文章免不了开座谈会一样’,她转移话题说建工的事,并把自己去过东莞面试的事告诉他,顾士隐紧张地问心平会不会接受东莞那家,心平说放弃了工作一定要合适的才去。顾士隐叫心平一定要留在广州,心平答应了他为爱情而努力。
快下车时赵心平感觉胃里未消化完的食物正想排山倒海地涌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巴还好在最难受的时刻车子进站了,司机大声喊‘芳村,芳村到了’,心平捂着嘴下车后奔向洗手间又是一阵呕吐,她开始恨自己每次坐车的狼狈,或许跟车上的空气有关,有些大巴排出来的烟尘严重超标,不仅污染大气,车窗内更是令人窒息以致头晕、恶心,大巴生产商不停地制造这样的劣质品,糟殃的却是百姓。心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往日丰润的脸庞消瘦了许多,姐姐看到定要心疼了,这时兜里铃声响起,心平强装欢笑地说:“我到了,你们在哪?”叶婷告诉她在出站口等,心平朝出口走去只见那辆熟悉的本田车停在路旁,叶婷坐在车内挥了挥手,心平看到车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不得不坐进车内,叶婷说:“你瘦了很多是学校伙食不好还是找工作辛苦?”心平苦笑了一声:“从学校过渡到社会总是要适应的”,阿德说:“刚出来要多积累经验,吃些苦头对成长有利。”叶婷说:“阿德,我们去吃蛇肉火锅,记得上次那家蛮有特色的。”阿德说:“是啊,那边的蛇肉又鲜又甜,酒店的这道菜都没法比。”心平们用完餐后,阿德就送她们回家,他说工厂的事忙就出去了,走时对心平说:“妹妹,工作也不急着找,在这里和你姐姐多玩两天。”心平微笑着说:“好的”。阿德大叶婷二十岁,他的原配患癌症走了几年了,叶婷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英语说得相当流利,阿德为她的容貌也为她的才情倾倒,在一次业务洽谈中阿德就表白了,他准备去叶婷的家乡和她结婚并在那里定居。心平觉得姐姐的爱情故事简直是个传奇,或许一切的女人都为惊天动地的爱情而生。叶婷的房间布置得很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花香味,心平被墙上那幅蒙娜丽莎微笑的画作吸引了,她嘴里不停地称赞并说:“姐姐,蒙娜丽莎从哪里买来的?去年我来的时候你都没有。”“上半年参观广州一家画廊,我总是对神秘的东西充满兴趣哪怕是一个微笑,所以我让阿德买下了,刚用完午餐你先休息一阵,然后我们就去南海。”叶婷在厨房忙碌,心平铺了床铺打开空调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心平酣然大睡直到天黑才醒,或者是太疲劳的原因,又或者睡在姐姐的卧室有了家的感觉,她整开眼就想到去南海的事情被睡眠耽误了,叶婷走进来笑着说:“天都黑了,明天去南海也一样,客厅餐桌放了沌好的乌鸡汤,快趁热去喝了。”心平有点怕姐姐要她吃这个吃那个,万一住两天补成了大胖子,一身赘肉总不是好事,但是为了不辜负姐姐的一片苦心,心平懒洋洋地坐到桌前,拿了小碗乘上一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这时叶婷端来切好的水果说:“多喝几碗,煲了两个小时既补身子又美容,明天去南海我要把去年许的愿还了,观音确实很灵,阿德工厂进门处都贡奉了菩萨保佑他生意兴隆。”心平问:“你许了什么愿?”叶婷笑着说:“这个是秘密,明天我还要许愿,你出来做事也可以许一许平安,顺利的心愿,到时买一个护身符放在包内。”心平说:“是啊,我想在广州工作,在观音面前拜一拜运气。”叶婷说:“爸爸妈妈的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他们倒希望你能在家附近上班,将来你也是要回家相亲结婚的,过些年我也回家了就只有你一人在外面,爸妈是不放心的。”心平说:“真到了回家的年龄再说吧,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哈哈我们想得太多了,姐,你的手艺可以开餐馆了。”两姐妹又聊了一些家庭琐事便回房看电视。
第二天中午,心平和叶婷都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情来到西樵山脚下,放眼望去,山路有十八弯但宽阔得可供两辆小车并列还有余,山路一边是环山相抱,另一边是参差不齐的树木、稀稀疏疏的小矮屋,心平想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如世外桃源般,人们在城市的喧嚣里会迷失,而这里的宁静另人神往。突然一辆摩托车开过来,车主问:“需要我当导游吗?”叶婷上前和黑黝黝的男子谈好价钱对心平说:“山路很长,我们就坐车上去,你坐前面吧?”心平摇了摇头,因为她很讨厌挨着车主坐下,颠簸一下就免不了要碰到他,心平说要坐后面。叶婷倒不介意,她想到的只是安全问题,两人坐好后开始了上山之旅。炙热的阳光很容易就能把人的皮肤晒红继而变黑,她俩虽然在出门前做了防晒准备,手臂暴在阳光下很快就呈现发红的迹象了。司机载着二人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到了山腰司机停在一个卖香烛的地摊前,他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靓女,在这买香烛吧,山顶的贵。”叶婷说:“我们想一帆风顺地到达山顶再买,中途停下就少了些拜佛的诚意。”男子没有离开反而可怜兮兮地说:“帮衬下嘛,这里的香烛更便宜,帮帮忙吧!”叶婷觉得不可思议,去年是阿德开车来的就不知道半路有这种死缠乱打的推销员,他们如果介绍了买主,半山腰那些小商铺应该会给他们回扣,想方设法挣钱的人们把他们的铜臭味带到了寺庙,她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到了山顶才买香烛。”司机还不愿走嘴里不停地说:“帮衬下嘛”,心平也觉得买香烛不像买其他东西货比三家那样,拜菩萨讲的是‘诚’,心诚则灵,香烛自然是买菩萨面前的更有诚意,半山腰那些小商铺真不应该作这种竞争。心平说:“早知道我们就走路上山,现在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就走上去吧”,司机发觉这两人是说服不了了,收了她们的路费也不致于把她们扔在半山腰,贪小便宜反会落得一片恶名而无人再敢搭车,再说还有当导游的希望,他说:“算了算了,我送你们上去。”心平喜滋滋的,她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座铁索桥搭在两山之间,三三两两从桥上通过,她正想知道那是什么景点,司机侧过头说:“这里有很多景点,你们要参观哪一个我可以带路。”叶婷说:“我们只是去上香”,司机仍存一线希望说:“你们先去上香,我可以在外面等,然后带你们去景点。”叶婷丝毫不愿意时间被人安排了,她说:“我们没有时间去游景点,上完香就要赶回去,你也别等了。”
到了山顶,心平和叶婷从观音塔正门进入,来到金壁辉煌的穿堂,那里放置了成千上万的观音雕像,每隔不远处都有跪拜的摆设,心平作揖时默默许着自己的心愿。拜完后她们来到穿堂正中一个中年妇女前,她只会讲广东话,叶婷和心平都能听懂,叶婷放了一佰元进功德箱,然后在签名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中年妇女给了叶婷一块开光的平安符,心平想‘如果我的愿望实现了,日后也一定来还愿’,随后她俩到楼下的大厅买了些户身符就从观音塔出来了。叶婷说:“我们拍些照片留念吧”,阳光很刺眼风也很大,心平撑起的伞总被吹得左摇右恍,她索性收了伞来拍照。心平站在台阶上,身后便是一座宏伟、肃穆的露天观音雕像,叶婷为她选好了这个背景,接连拍了几张,嘴里不停地称赞:“美极了”。只见三三两两的中外游客都在选景拍照,心平从相机里看叶婷,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乌黑长长的秀发,婀娜多姿的身段,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这样完美的女人只能出现在小说里。拍完照叶婷说:“如果回去的路程不是那么远,我们还可以参观一些景点,像‘桃花林’,那边算得上是‘满园桃色关不住,桃花桃叶出墙来’,还有‘黄飞鸿功夫、狮子舞’等等,你看门票上就有介绍,只可惜太匆忙了。”心平说:“以后会有时间的,上完香心里踏实许多了。”叶婷说:“等你工作落实了,节假日也常去附近的寺庙上上香。”心平嘴里答应着,下台阶时她看到前面一对情侣谈笑风生,男子的背影和士隐非常相像,心平盯着这个熟悉的背影还有他身边的女人,她的预感是不祥的,突然间心情变得很沉,她恨出口只有一条路不能绕道而行,叶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到心平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于是拦了一辆的士去车站。
心平离开芳村时,叶婷千叮呤万嘱咐“学校不能住了就来我这,工作慢慢找,好生照顾自己”,阿德眼睛睁得很大极其严肃地说:“工作了要学会独立。”心平说:“放心吧,我都是工作的人了。”心平回到学校,在教学楼前碰到阿娣,她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本书,笑嘻嘻地说:“心平,你可回来了,后勤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有你的包裹。”“是什么时候打来的?”心平急切地问,“昨天中午,是不是男友送的礼物?”阿娣诡秘地问,心平自知学生和教师的恋爱难于启齿,虽然士隐不在这所学校教书了,毕竟曾经也是师生关系,让人知道了总是拿来取笑的,她说:“我哪有男友,不过是网络上买的小饰品,这会你去哪?”阿娣说:“在工作前我想多看些书,我总是图书馆的常客。”心平说取了包裹就去图书馆和她一块看书。心平走进后勤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想罢是刚从学校毕业,心平递上学生证说明了来意,女孩递给心平包裹还定睛地看着她,心平有些不解猜想刚工作的人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兴趣。心平发现宿舍楼道只有几个学生出入,冷冷清清的,她打开宿舍门,其他人都不在,她把包裹放在桌面上,仔细地观察到寄件人地址写的是‘兰州体育局顾士隐’,她打开包裹只见一只镶满星星的浅蓝色四方盒,据说蓝色代表忧伤和回忆,加上拜观音时见到的那个背影,心平的内心由惊喜变为了不安,打开盒子,她把紫水晶捧在手里,冰冷冰冷的,沐浴在阳光里的几颗晶莹剔透地闪烁着。紫水晶是纯洁高贵的象征,心平迫不急待地戴在颈子上,放下长长、乌黑的秀发,换上一条米白色长裙,这时一个美丽、清纯的女子从镜子对面慢慢向自己走来,她的手在脖子上抚弄着项链,女子脸上不经意又流露出忧郁的神情,她赶忙摘下项链,装进盒子,收进衣柜里。心平拨通了士隐的电话,那边传来热情、宏亮的声音‘这两天过得怎样’,心平说一切都很好并收到了他精美的礼物。士隐说她戴上一定很美,他多么希望马上飞回来,心平被他逗笑了,放了电话就收起所有的多愁善感把精力放在找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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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暖烘烘地透过窗户,心平觉得身子有些虚弱,洗漱之后拎了最爱的米奇包出门去,只听见一个舍友迷迷糊糊地说“心平,去哪呀”,“我还以为你们没醒所以不来打扰,我去姐姐那玩两天就回来”,心平转过头去看到舍友的纹帐慢慢掀开了,她睡眼惺松地说:“路上当心啊”,心平微笑着说:“没事的,去芳村的路我比较熟,你继续睡吧,我把门带上了。”心平出来后就往学子餐厅去,平日在学校用功也不曾体力透支过,昨天去趟东莞身子就出毛病,以后为生活奔波会有更多的难题,要学会坚强啊,心平总会用哲学家的眼光来看‘肉体被伺候好了就不会和自己作对’。心平吃过早餐来到天河客运站,一个皮肤黝黑的中等身材的男子追着心平问:“靓女,是不是坐汕头的车?”心平不搭理这个人径直往前走,一会儿,一个蠢妇拦着心平问:“靓妹,换不换零前?”心平摇摇头还是往前走,没想到一个衣裳滥褛、拄着拐杖、拿个铁钵的老人突然出现在心平面前,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她。心平从包里掏出一个硬币放进钵里,老人用低哑的声音不停地道谢。来到售票厅只见买票的人排了一条长龙,心平想并非节日也有如此大的客流量,广州真不愧是交通枢忸。等了许久轮到心平了,她对售票员说:“一张到芳村的票。”对方说:“只剩五分钟这趟车就要开出了,看你要不要,下趟车就要等二十分钟。”心平最怕傻傻等车,她要了这张五分钟剩余的票,转身就冲向检验关卡,只见左边侧栏内围了许多人,地面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一个警察不停地疏散人群,另外一个警察询问旁观者,一个男子说:“他睡着了,从楼梯上滚下来,不知道伤着没有?”心平本想细细观察警察会怎样处理这名男子。检票口传来‘芳村的旅客请到二号窗口检票,车子马上就要出发了’,心平觉得一秒都不能耽搁了,她眼睛直盯着二号窗口跑去,当检票员关上侧栏时,心平拿着票高喊:“芳村,芳村”,验票后心平安稳地坐下车子便起程了。叶婷打来电话,心平把刚才五分钟冲刺的一幕描述了一遍,叶婷听了呵呵直笑说吃过饭后去南海拜观音,心平兴奋地答应了。听说南海观音很有名气,还是全国各地的僧侣们首选的聚会场所,心平记得小时候见过奶奶和她的教友们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去南海拜观音,回来后也听奶奶讲过那规模那气势简直是一道奇迹,心平慢慢地神往那一道奇迹。大部分人都为姻缘而拜观音,心平想自己又何偿不是,顾士隐还在南京训练场,这些天都杳无音讯,看来他心里只有事业,或者他变了,可以用隔久情疏来形容,心平开始胡思乱想,脸上又有了忧郁的神情。这时心平的电话响了,她以为是姐姐打来的接通就说:“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电话里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问道‘十五分钟后到哪呀’,心平听出了是顾士隐,她急忙解释‘我正去姐姐家的路上,刚才姐姐打电话问我到哪了,我以为又是她打来的,你那么久都没音讯,我以为你消失了’。顾士隐又是笑又是赔礼道欠的‘你是我最亲近的人,虽然我每天忙着工作和学习,但你时时刻刻都在我心里,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心平说‘我信我信,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你现在不用训练啊?’士隐说他在业余活动时间,正在一个画廊,欣赏一连串有关一个母亲从怀孕到生育的图画,栩栩如生地绘出了一个母亲怀胎十月的艰辛和伟大,他说好想和心平一块看画。心平听到‘怀孕、生育’的字眼感到十分羞涩,她附合着说‘好画需要共同欣赏就像好文章免不了开座谈会一样’,她转移话题说建工的事,并把自己去过东莞面试的事告诉他,顾士隐紧张地问心平会不会接受东莞那家,心平说放弃了工作一定要合适的才去。顾士隐叫心平一定要留在广州,心平答应了他为爱情而努力。
快下车时赵心平感觉胃里未消化完的食物正想排山倒海地涌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巴还好在最难受的时刻车子进站了,司机大声喊‘芳村,芳村到了’,心平捂着嘴下车后奔向洗手间又是一阵呕吐,她开始恨自己每次坐车的狼狈,或许跟车上的空气有关,有些大巴排出来的烟尘严重超标,不仅污染大气,车窗内更是令人窒息以致头晕、恶心,大巴生产商不停地制造这样的劣质品,糟殃的却是百姓。心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往日丰润的脸庞消瘦了许多,姐姐看到定要心疼了,这时兜里铃声响起,心平强装欢笑地说:“我到了,你们在哪?”叶婷告诉她在出站口等,心平朝出口走去只见那辆熟悉的本田车停在路旁,叶婷坐在车内挥了挥手,心平看到车子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不得不坐进车内,叶婷说:“你瘦了很多是学校伙食不好还是找工作辛苦?”心平苦笑了一声:“从学校过渡到社会总是要适应的”,阿德说:“刚出来要多积累经验,吃些苦头对成长有利。”叶婷说:“阿德,我们去吃蛇肉火锅,记得上次那家蛮有特色的。”阿德说:“是啊,那边的蛇肉又鲜又甜,酒店的这道菜都没法比。”心平们用完餐后,阿德就送她们回家,他说工厂的事忙就出去了,走时对心平说:“妹妹,工作也不急着找,在这里和你姐姐多玩两天。”心平微笑着说:“好的”。阿德大叶婷二十岁,他的原配患癌症走了几年了,叶婷生了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英语说得相当流利,阿德为她的容貌也为她的才情倾倒,在一次业务洽谈中阿德就表白了,他准备去叶婷的家乡和她结婚并在那里定居。心平觉得姐姐的爱情故事简直是个传奇,或许一切的女人都为惊天动地的爱情而生。叶婷的房间布置得很雅致,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花香味,心平被墙上那幅蒙娜丽莎微笑的画作吸引了,她嘴里不停地称赞并说:“姐姐,蒙娜丽莎从哪里买来的?去年我来的时候你都没有。”“上半年参观广州一家画廊,我总是对神秘的东西充满兴趣哪怕是一个微笑,所以我让阿德买下了,刚用完午餐你先休息一阵,然后我们就去南海。”叶婷在厨房忙碌,心平铺了床铺打开空调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心平酣然大睡直到天黑才醒,或者是太疲劳的原因,又或者睡在姐姐的卧室有了家的感觉,她整开眼就想到去南海的事情被睡眠耽误了,叶婷走进来笑着说:“天都黑了,明天去南海也一样,客厅餐桌放了沌好的乌鸡汤,快趁热去喝了。”心平有点怕姐姐要她吃这个吃那个,万一住两天补成了大胖子,一身赘肉总不是好事,但是为了不辜负姐姐的一片苦心,心平懒洋洋地坐到桌前,拿了小碗乘上一碗‘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这时叶婷端来切好的水果说:“多喝几碗,煲了两个小时既补身子又美容,明天去南海我要把去年许的愿还了,观音确实很灵,阿德工厂进门处都贡奉了菩萨保佑他生意兴隆。”心平问:“你许了什么愿?”叶婷笑着说:“这个是秘密,明天我还要许愿,你出来做事也可以许一许平安,顺利的心愿,到时买一个护身符放在包内。”心平说:“是啊,我想在广州工作,在观音面前拜一拜运气。”叶婷说:“爸爸妈妈的年龄一年比一年大,他们倒希望你能在家附近上班,将来你也是要回家相亲结婚的,过些年我也回家了就只有你一人在外面,爸妈是不放心的。”心平说:“真到了回家的年龄再说吧,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哈哈我们想得太多了,姐,你的手艺可以开餐馆了。”两姐妹又聊了一些家庭琐事便回房看电视。
第二天中午,心平和叶婷都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情来到西樵山脚下,放眼望去,山路有十八弯但宽阔得可供两辆小车并列还有余,山路一边是环山相抱,另一边是参差不齐的树木、稀稀疏疏的小矮屋,心平想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如世外桃源般,人们在城市的喧嚣里会迷失,而这里的宁静另人神往。突然一辆摩托车开过来,车主问:“需要我当导游吗?”叶婷上前和黑黝黝的男子谈好价钱对心平说:“山路很长,我们就坐车上去,你坐前面吧?”心平摇了摇头,因为她很讨厌挨着车主坐下,颠簸一下就免不了要碰到他,心平说要坐后面。叶婷倒不介意,她想到的只是安全问题,两人坐好后开始了上山之旅。炙热的阳光很容易就能把人的皮肤晒红继而变黑,她俩虽然在出门前做了防晒准备,手臂暴在阳光下很快就呈现发红的迹象了。司机载着二人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到了山腰司机停在一个卖香烛的地摊前,他用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靓女,在这买香烛吧,山顶的贵。”叶婷说:“我们想一帆风顺地到达山顶再买,中途停下就少了些拜佛的诚意。”男子没有离开反而可怜兮兮地说:“帮衬下嘛,这里的香烛更便宜,帮帮忙吧!”叶婷觉得不可思议,去年是阿德开车来的就不知道半路有这种死缠乱打的推销员,他们如果介绍了买主,半山腰那些小商铺应该会给他们回扣,想方设法挣钱的人们把他们的铜臭味带到了寺庙,她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我们到了山顶才买香烛。”司机还不愿走嘴里不停地说:“帮衬下嘛”,心平也觉得买香烛不像买其他东西货比三家那样,拜菩萨讲的是‘诚’,心诚则灵,香烛自然是买菩萨面前的更有诚意,半山腰那些小商铺真不应该作这种竞争。心平说:“早知道我们就走路上山,现在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就走上去吧”,司机发觉这两人是说服不了了,收了她们的路费也不致于把她们扔在半山腰,贪小便宜反会落得一片恶名而无人再敢搭车,再说还有当导游的希望,他说:“算了算了,我送你们上去。”心平喜滋滋的,她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座铁索桥搭在两山之间,三三两两从桥上通过,她正想知道那是什么景点,司机侧过头说:“这里有很多景点,你们要参观哪一个我可以带路。”叶婷说:“我们只是去上香”,司机仍存一线希望说:“你们先去上香,我可以在外面等,然后带你们去景点。”叶婷丝毫不愿意时间被人安排了,她说:“我们没有时间去游景点,上完香就要赶回去,你也别等了。”
到了山顶,心平和叶婷从观音塔正门进入,来到金壁辉煌的穿堂,那里放置了成千上万的观音雕像,每隔不远处都有跪拜的摆设,心平作揖时默默许着自己的心愿。拜完后她们来到穿堂正中一个中年妇女前,她只会讲广东话,叶婷和心平都能听懂,叶婷放了一佰元进功德箱,然后在签名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中年妇女给了叶婷一块开光的平安符,心平想‘如果我的愿望实现了,日后也一定来还愿’,随后她俩到楼下的大厅买了些户身符就从观音塔出来了。叶婷说:“我们拍些照片留念吧”,阳光很刺眼风也很大,心平撑起的伞总被吹得左摇右恍,她索性收了伞来拍照。心平站在台阶上,身后便是一座宏伟、肃穆的露天观音雕像,叶婷为她选好了这个背景,接连拍了几张,嘴里不停地称赞:“美极了”。只见三三两两的中外游客都在选景拍照,心平从相机里看叶婷,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乌黑长长的秀发,婀娜多姿的身段,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这样完美的女人只能出现在小说里。拍完照叶婷说:“如果回去的路程不是那么远,我们还可以参观一些景点,像‘桃花林’,那边算得上是‘满园桃色关不住,桃花桃叶出墙来’,还有‘黄飞鸿功夫、狮子舞’等等,你看门票上就有介绍,只可惜太匆忙了。”心平说:“以后会有时间的,上完香心里踏实许多了。”叶婷说:“等你工作落实了,节假日也常去附近的寺庙上上香。”心平嘴里答应着,下台阶时她看到前面一对情侣谈笑风生,男子的背影和士隐非常相像,心平盯着这个熟悉的背影还有他身边的女人,她的预感是不祥的,突然间心情变得很沉,她恨出口只有一条路不能绕道而行,叶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到心平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于是拦了一辆的士去车站。
心平离开芳村时,叶婷千叮呤万嘱咐“学校不能住了就来我这,工作慢慢找,好生照顾自己”,阿德眼睛睁得很大极其严肃地说:“工作了要学会独立。”心平说:“放心吧,我都是工作的人了。”心平回到学校,在教学楼前碰到阿娣,她手里拿着一瓶水和一本书,笑嘻嘻地说:“心平,你可回来了,后勤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有你的包裹。”“是什么时候打来的?”心平急切地问,“昨天中午,是不是男友送的礼物?”阿娣诡秘地问,心平自知学生和教师的恋爱难于启齿,虽然士隐不在这所学校教书了,毕竟曾经也是师生关系,让人知道了总是拿来取笑的,她说:“我哪有男友,不过是网络上买的小饰品,这会你去哪?”阿娣说:“在工作前我想多看些书,我总是图书馆的常客。”心平说取了包裹就去图书馆和她一块看书。心平走进后勤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想罢是刚从学校毕业,心平递上学生证说明了来意,女孩递给心平包裹还定睛地看着她,心平有些不解猜想刚工作的人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兴趣。心平发现宿舍楼道只有几个学生出入,冷冷清清的,她打开宿舍门,其他人都不在,她把包裹放在桌面上,仔细地观察到寄件人地址写的是‘兰州体育局顾士隐’,她打开包裹只见一只镶满星星的浅蓝色四方盒,据说蓝色代表忧伤和回忆,加上拜观音时见到的那个背影,心平的内心由惊喜变为了不安,打开盒子,她把紫水晶捧在手里,冰冷冰冷的,沐浴在阳光里的几颗晶莹剔透地闪烁着。紫水晶是纯洁高贵的象征,心平迫不急待地戴在颈子上,放下长长、乌黑的秀发,换上一条米白色长裙,这时一个美丽、清纯的女子从镜子对面慢慢向自己走来,她的手在脖子上抚弄着项链,女子脸上不经意又流露出忧郁的神情,她赶忙摘下项链,装进盒子,收进衣柜里。心平拨通了士隐的电话,那边传来热情、宏亮的声音‘这两天过得怎样’,心平说一切都很好并收到了他精美的礼物。士隐说她戴上一定很美,他多么希望马上飞回来,心平被他逗笑了,放了电话就收起所有的多愁善感把精力放在找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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