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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一 选举

    三十一  选举

    李会计家门口还蹲放着昔日自制的大铁炉子。以前家家户户几乎都有这么个家伙,屋里热得像李会计这样快五十岁的女人,三九天只穿件秋衣就足够了。这炉子只烧煤块,反正公司的大煤堆就在跟前,没了就拿簸箕端。祈经理上任后,给守夜的定了道死规矩:若是发现有人偷煤,谁的班,停谁职,立马!打那以后这些住户才换成蜂窝煤炉子了。

    给我开门的是李会计的丈夫老徐。“照冬。进来进来。老李,照冬来了。”李会计坐沙发上没动弹。老徐给我倒水,我说下午喝的稀饭,不渴。我跟李会计打招呼,她依然连理都没理。老徐把水端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就说她:“你跟照冬怄啥气么,又不管人家娃的事。”“不是他是谁?我把老余都问了,老余说他一点都不知情。那坏种在会上也说得清楚,就是跟他商量的。”我笑而不答。“今天他嫌我不交手续,说我麻迷混。我问他,咱俩到底谁麻迷混?谁在这胡来哩?内退,包括选举这么大的事,应不应该开个管委会?应不应该召开职代会?这是起码的规程。你连这都不懂,还当啥经理?他嫌我说了,急了:‘我一个经理,连这点权利都没有,我当这经理没毬事干了!我就这样,而且非得按这办不可!有本事你到局里告去!’我就问他:‘你说四十五内退,你把文件拿来。只要有国家正式文件,我立马走人。这会计统计都是技术行业,哪有规定四十五退?你懂不懂?’他说不过,满嘴胡说八道:‘我没那个文件。是这,你去找。只要说是国家规定会计不许内退,你甭管,你继续干,全当我说话放屁哩。’我说我找不到,也没工夫去找。我只知道国家规定女的五十岁退休就够了。他说:‘我不管。既然你找不到不让内退的文件,我也找不到内退的文件,谁经理就听谁的。’你听听,就这水平!亏他先人哩!啥东西嘛!人真是没说错,啥蔓蔓结啥蛋蛋。他大过去就是溜尻子的,领导尻子后头的狗,叫咬谁就咬谁。跟咱明召一样,天天跟着裕旺。你问他柱国,他大那俩门牙是咋掉的?没想到这怂比他老子还不顾眉眼!你知道今天跟他勾搭的那女的是谁?是以前于主任他儿媳妇。原来一直在宾馆干临时工,后来叫老于他儿子看上了。老于本来说给把工作安排了,无意中发现她作风不正就没给办,还要叫儿子断绝来往。可那儿子是个麻迷,没脑子,光听那女的。老于气得没办法,给弄了个房子分出去了,眼不见为净。后来宾馆书记的儿子,跟你一样,也是正儿八经大学生,来实习,这女的又去勾引,叫书记给开销了。后来就勾搭上咱吕柱国,给买了户口,安排到咱公司。就这货么,狗屁都不懂,能当会计?你问她凭证咋做哩?报表咋填哩?成本咋核算哩?咱柱国在向阳商店当了这几年经理,报表从没看过。看不懂。要是再没有瑞霖,单位这报表都没人报了。”

    这或许是给瑞琳提副股的原因吧。

    李会计意犹未尽:“啥货么,净败家子!局领导都把眼瞎了。几天工夫把个好好的向阳商店日塌完了,房子拆光了,地皮卖净了,他得饱了,难过留给职工了。以前职工还能承包个门面,做做生意,现在都成人家的了,全完了。你问那祸害他到咱这之前,一个多月了,到商店去过没有?他敢不敢去?咋不敢去?”我想起来了,就问:“那天来寻事的那个女人是谁?”“商店的麦秀。我俩参加工作就在一个单位,那天说毕跑来了。你不知道,柱国刚到那儿就搞集资盖房。他走前,有本事的人想办法把集资款都要了,没本事的说是商店还。商店都成那样了,哪来钱?还到猴年马月。麦秀就说他柱国:‘反正我把钱交到你手里了,你就得还我。’我说对着哩。不给就寻他屋,再不就住到他屋不走。看他给不给……”我起来给李会计把水添上。

    其实我不赞成什么内退的,四十五岁正是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即便内退,也应该视各人情况而定,采取自愿,而不是一刀切。那天吕经理跟我说的时候,我以为还要上管委会,我在会上再发表自己的看法,没想到他第二天就作为正式方案公布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只会火上浇油。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说啥也听不进去。打参加工作她就在财务这样“要害”的部门,耳朵一直听的都是恭维的话,也一直都是她给别人脸色,哪看过别人的脸色?即便经理书记,也都让她三分。

    我一声不吭,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她撒气的,撒出来总比憋在肚子里好受些。

    “裕旺,香叶都不是个好东西。啥话还都不是他俩在那狗日跟前搬弄的。说我上下班迟到早退,正哩歪哩。我就是今年替女子管了段时间娃么。早咧迟咧还不照样把工作完成了,事也没耽误。你看香叶那两下子,说话你就好好说你的话,一会儿把柱国肩拍一下,一会儿朝身上靠一下,成啥体统……”

    十点多,我起身告辞,两口把我送到门口。我说:“以后有啥事需要我帮忙,抬了面袋,扛个煤气啥的,就吭声。”

    一早我把会议室主席台前横额上的大字写好在地上晾着,行政人员开始打扫布置。大门上的彩旗,灯笼都插好挂好。对联标语明天早上贴,怕晚上起风刮掉了。吕经理下班前来了趟,上上下下看过后,给我打了个拱,说:“美!美!哥谢了。我先走了,一会儿还跟县上领导吃饭。”

    开会那天,职工们准时八点坐到了会议室,高音喇叭里正播放着民乐《龙飞凤舞》。除局领导外,县政府来了位主管商贸的副县长,是位民主人士。县委来的是宣传部长,再就是县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待领导们坐定后,余书记笔直站起,大声宣布:“麋苑县煤建公司职工民主选举大会,现在开始。第一项:鸣炮开会。”

    话音刚落,外面就是一阵噼里啪啦,一团蓝色烟雾从大门一拥而入。 丁局长忙叫人把门关上。炮响完后,余书记再一次站起:“大会进行第二项:选举。首先,竞选城区业务部主任。各位参选人开始竞选演讲。第一位:曹裕旺。”

    曹裕旺上来,站在主席台前:“尊敬的县、局和公司的各位领导,广大的职工同志们……”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炮仗又响开了。吕经理和我连忙跑出去,一看明召拿个烟头正站在一堆噼里啪啦的鞭炮旁傻乐。吕经理过去使劲一推他:“做啥哩!”明召一个趔趄:“刚响了半截给断了,我心想说把它响完,要不糟蹋了。”吕经理气的指着他的眉楞,咬着牙说不出话。

    竞选城区业务部主任一共三个人。各自演讲完后,职工开始投票。然后唱票计票:“曹裕旺、曹裕旺、曹裕旺……”“咋回事?”我扭头看着黑板,曹裕旺名字后面的正字比其他两位足足多出一半。最终曹裕旺以59票当选。

    余书记站起:请公司经理宣布选举结果。吕经理站起:“我宣布:麋苑县煤建公司城区业务部主任是:曹——裕——旺。”明召带头拍手喊叫起来。

    最后,龚山是:阎香叶。盘桓观偏僻,业务量又少,还是原主任。

    瑞霖不时地瞅着我。

    吕经理开始讲话:“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职工 :一个企业的强弱兴衰,最终是由这个企业的全体员工的集体智慧和努力决定的。其实我们早已明白,必须发挥职工主人翁作用,而且这个口号已经喊了多年,可依然仅仅只是停留在口头上,标语上,材料上。精英管理,能人管理,好人管理等等,这些效果只能发挥一时,却发挥不了长久。一个企业必须依靠整体,依靠整个团队。今天我们将付之于行动:真真正正让职工们自己来掌握企业的命运,自己来掌握自己的命运……”

    吕经理讲完是丁局长。

    丁局长:“我讲几句。吕柱国同志给我汇报这个事的时候,我就当即明确表态,局里大力支持!坚决支持!根据刚才选举情况来看,职工情绪是非常高涨的,对公司工作是非常关心的,的的确确让我感受到什么才是我们党历来强调的群众路线,主人翁精神。这也是对‘三个代表’一次切切实实的实践。好,的确好。竞选同志的发言,对业务的规划打算,说的很好。吕柱国同志在任向阳商店经理的时候,就敢想敢干……”

    接下来是唐副县长:“我今天呢,很意外,也很受感动。下面呢,不是讲话,只想谈一下个人的心得,跟大家交流交流。刚才我看了选举的整个过程,也听了经理同志的发言,确实很好。从发言中看得出,经理同志,你姓啥?”吕经理急忙抬起屁股,弯着腰:“吕,双口吕。”副县长:“从这位吕经理的讲话中说明他对我们这场改革是认真思索了。也可以说对这场改革的方向、任务、目的是明确的。说到这儿了,给大家说点题外话。我有个孙子,今年刚上小学。这段时间不是宣传奥运会嘛,学校就给做了一些题目啥的叫背诵,说是还要讲演比赛。里面有个题目,就是问那个奥运精神,‘更高、更快、更强’。娃老弄不清顺序,就问我。以前我也不大看这些东西,可是常看比赛。就坐下把娃印的那个小册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觉得这个奥运精神咋能是‘更高更快更强’?精神应该是本质基础,是‘根’一类的东西,‘更高更快更强’是‘果’一类的东西。后来我就想咱这场改革开放。为啥要改革开放?一句话,就是因为体制制度不能满足人民群众的需要,所以才要改革开放。可是话又说回来,啥是人民群众的需要?直说,啥是人的需要?我觉得,最主要的就是俩字:机会。奥运会,公开的体育场。你说你行,我说我行,咋办?比赛,比嘛。胜败一目了然,赢得光明,输的服气。谁都没意见,这就是和谐!这就是稳定!这就是发展!这就是我们改革开放的目的和归宿!不是吗?现在都叫娃上大学哩,可招聘时任人唯亲,弄虚作假,这大家能没意见?中国有句老化,就是给人以鱼不如给他捕鱼的本领。可有了捕鱼的本领不给他捕鱼的机会,不给他捕鱼的执照,还不是白搭!今天我们这样的竞选,我之所以意外,之所以感动,之所以叫好,就是我们给了大家最需要的:机会。这样谁能有意见?谁会有意见?

    我再给大家举个例子,咱在座的大多都是农村出来的吧,我也是。大家是不是最近都能明显感觉到农村变了。首先闲事少了,人的气儿顺了,村干部脸色好看了,不单单好看了,而且是好看多了。开始有人给我反映有的村上选举,候选人叫村民吃羊肉泡哩,发方便面哩,有的甚至给钱哩。”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笑声过后,唐副县长接着说:“有人说这是不正之风。我说不怕。为啥我说不怕?这说明,从某一点反应出,这些候选人,这些未来的村干部把村民看得起了。以前都是干部吃群众的,现在群众能吃上干部的了,你说这是不是变化?而且整个颠了个个儿。再说,他不称职,就换。谁说了算?群众。

    “有的人还说,农民素质低,不一定就能从大局出发,选出真正称职的。我们都知道小孩子学走路吧。你一味给他说教,给他示范,给他帮扶,不顶事,关键还得让他自己走。也别怕摔跟头,不摔跟头他学不会,摔着摔着就能走了,大家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所以最重要的就是让他自己走,让他亲自实践。即便选出那些不称职的,也是一时。吃一堑,长一智嘛。没啥关系。

    “我们这次选举,最难能可贵的是,群众可以在这样的实践中增强自己的能力,起码知人识人的能力。所以,别担心,会好的。这样尤其是能树立一个平等的观念。就拿我们村来说,过去一个村支书一当二三十年,你谁敢惹?现在哩?选你你干,不选你,你和我们一样。不存在谁怕谁的问题。现在村里谁出了事,一般很少找村干部,各人的事情各人负责。象以前埋怨干部不公了,甚至打骂干部的事情也比较少见了,大家的自主意识增强的非常快,明白了村委会不是万能的,自己的日子得靠自己过,村委会退二线了……”

    从会议室下来,心里很失落,吕经理在后面叫我都没听见。他要我一块儿和县上人吃饭,我推脱说:“我肚子还疼呢,还吃药呢,不能喝酒,我不去了。你和余书记陪上就行了。”“那是这,你另找个饭馆,想吃啥就点啥。”“你不用管了。”他拍着我的肩膀,激动得不知说啥好:“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一伙人拥着裕旺和香叶到裕旺家去了,一会儿就传来高升五魁的划拳声。徐文进来叫我给发票签字,我签了还给他。他转身要走,我叫住:“徐文,问你个事。”我把门关上,“这回裕旺和香叶的票数咋这么高?”徐文嗫嚅半天:“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嗯。”“昨晚上裕旺和香叶请客咧,能叫的都叫了。没来的还给买了东西送家咧。男的买的烟,女的买的化妆品。”“昨晚?”“嗯。裕旺给人说他和吕经理都说好了,要是选不上,吕经理就不同意。反正他是当定了。”“我不信吕经理会这么说。”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门,是张主任。徐文出去了。“这净胡弄哩么!应该各部门选各部门的。谁不知道香叶啥货么!我咋都没料到把他俩能选上。公司这些人都把眼瞎咧!香叶收款款短,管货货少。她咋下来的你们不知道?今天当众就应宣布无效!不信你看看,她要是上去,龚山不日塌才怪哩!没一个人服她……”

    我给他泡了杯茶:“甭着气。唐县长不是都说了,不行还能换么。试用期一个月,完不成任务就下。没多大事。”“净是胡弄哩么!”张主任额头上的青筋暴凸。我劝他:“人在变么,在公司这几年我想她也应该变变了。”“照冬,那号人要是变了,我敢说,狗都不吃屎了。不信咱打个赌。”“好了好了。今中午甭走了,我请客。”“改天吧,后晌我还有事。”

    香叶以前在龚山管库,因为张主任说的那些毛病,张主任私活不要,就调到城区打煤了。

    送走了张主任,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高升,五魁”的划拳声,越听越烦躁。我出来拉上门,给徐文说了声,就回家了。

    芮锐在茶几上摆着火车模型,我想同他玩会儿,他竟不让。我一个人坐那儿看电视。彩琳下班回来:“咦,稀罕。今天咋比我回来得还早?”她和母亲把饭端来,我吃完就到母亲的房子睡去了。

    醒来坐那儿迷了一会儿,想起从山西拿的东西还放在厨房。

    到办公室坐了会儿我就去了祈经理家,屋子烟抽的进都进不去。祈婶从另间屋子出来,打开窗户。开了会儿祈经理又叫关上。他头发也没梳,乱糟糟地就像是刚割过的麦茬。我说起山西那些东西,祁经理让我看着办,我推脱说我没有剁肉的刀具。最后祁经理只好让他儿子去拉来。

    手机响了,是吕经理。“芮经理,在哪?”“外面转哩。”“有个事,本来说下午开个管委会通下气,晌午喝多了也没去。我刚给余书记电话上也说了,就是中层任命的事。其他的你都知道了,就不说了。主要是任命一个会计副股长。你看瑞霖咋样?”“我没意见。”“那我就叫徐文拟文了,明早职工大会上宣布。”“嗯。”“就这。那你转吧。”挂上电话,祈经理问:“叫瑞霖当会计副股长?”我点了下头。祈婶一听就数落开了:“会不会来事就在这儿分筋。你把人家看下,把你看下!你一味把干事的人给了个扎!鞭打快牛还不给加料。”“你行了行了,懂得个啥!”我说:“其实祈经理对瑞霖一直好着哩。”“听说这次选举是你弄的?”祈经理问。“嗯。”“唉!给这几个瞎怂弄了个好事。”“我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你还是年轻。人看不透。书本本里头的东西到了社会不一定行得通。你看你给我说过多少回,我就是不同意。结果咋样?”我说:“要是经理也叫职工选,我想你不一定就能走。毕竟这几年干的成绩在那放着,职工也得了实惠,和前任也有比较,有比头。局里一句话,说下就下。你说职工选举到底好还是不好?”“好娃哩,你不懂。这事能交给职工?都交给职工局长弄啥呀?挤破头当官做啥呀?”祈婶说:“柱国的讲话材料也是你写的?”“咋了?”“我想肯定是你写的。那怂货一肚子猪下水,哪有一丁点墨水?听说唐县长还表扬了?妈的,不要脸,他咋不实话实说,那是人家照冬写的。”祈经理说:“照冬,这怂肯定要胡弄哩,不胡弄我把我的祈字打个颠倒。你防是防不住的。我给你说,有人见这怂天天请县上的人吃饭哩,劳人局,组织部。都花谁的钱?还不是单位的。今年后季这怂党校就毕业了,想提干哩。丁局长一手给跑的。”“党校文凭不是不承认么?”“外部不承认,内部承认哩。”手机响了,祁经理俩口都不吭声。是徐文打来的:“芮经理,你在哪?文拟好了。吕经理说叫你看下。没问题了就打印了。”“你在办公室?”“嗯。”“等一下,我就过来。”走时,祈经理又叮嘱我千万不敢再寻老陈。

    我看了一遍:“行。”出门时,徐文问我:“芮经理,你没事吧。”“咋了?”“看上去萎靡不振的。”“没事。”我返回去拿了张报纸坐在那儿。

    外面有人吵架,是老高老婆。她一边刷着窗户,一边朝楼上骂:“狗日你是人还是猪,这样糟蹋人哩。我刚把窗子擦了就往下吐。肮脏的还叫人过不过年?喝不了酒不会甭喝。平时手纸,果皮,烟盒,啥都往下撂,又是吐痰又是擤鼻,我不言传你以为好欺负!今日给我吐了一窗户。你还有没有点德性……”楼上正是裕旺,窗子关得紧紧的,也不见吭一句。老高出来拉老婆,老婆胳膊一甩:“当了一辈子鳖了,你还没当够?都是人生的,谁也不比谁多个啥……”

    这两家的过节,在裕旺他爸手里就结下了。这我也是听公司职工说的。裕旺家厕所漏水,老高就托人到老曹家去说。可老曹不理,说房子又不是他盖的,你嫌漏找公司。当时的公司经理叫办公室去处理,就跟老曹讲:这房是公司盖的,可已出售给你了。再说这都好几年了,早过了保修期了,以后房屋的维修全是个人的。可老曹耍赖,说隔层楼板应该是一家一半,上一半是他楼上的,下一半是楼下的。现在厕所下水道漏水,肯定是下一半,要修也应该楼下修。公司最后决定一家一半,老曹不管。老高气得没法,说他全认,可他儿子武军不愿意,小伙当时刚上高中,一怒之下把上水龙头关了。曹裕旺就踹开人家门,和武军打了一架。他们那栋住户,一个多月都是自己提水吃。最后还是公司认了。

    今日老高家还是头一回先发制人。要搁平时,裕旺早还口了,之所以没那样做,大概是因为高武军去年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工商局的缘故。

    老高老婆刷完了,也骂够了,提上桶和扫帚回去了。楼上也听不着高升五魁了。过了会儿,一伙人灰溜溜地出来四散了。

    中华之事 ,在于民弱。体弱百病至,民弱百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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