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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第五章(小修)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流年》

    婚礼结束了,关莞尔安排了一个斯文的男士送她回去,坐在车里她累极了,靠在靠背上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灯影从眼前晃过,应接不暇。

    明明是繁华的喧闹,她却觉寥落无力。

    红灯亮了,车里停了下来,她看见路边一个卖气球的小贩攥着几十个大气球在沿路贩卖。有黄色的皮卡丘,有喜洋洋和灰太狼,还有粉红的hellokitty,应该有十几种款式。

    一个小女孩跑到小贩的腿旁,指着气球高兴的大叫,圆圆的脸色有溢于言表喜悦。走在后面的父母也跟了上来,掏出钱,小贩拿下一个小女孩指定的喜洋洋给她。

    绿灯亮了,车子继续开动。她往后转过脑袋想看在看看那个一家三口,已经看不见了。

    恍惚是有谁在耳边说:“爸爸,我要那个气球。”

    那时她才六岁,妈妈在,爸爸也在。

    扎着两个小辫子,妈妈总会用红线缠紧,说那样好看。妈妈的手很巧,总是能换着花样的给她梳头发,用一条红头绳,一天一个花样。因为她喜欢穿红衣服,用红头绳扎辫子,爸爸妈妈喜欢叫她“小苹果。

    她看见前面有一个卖气球的阿姨,手里拉着许多各种形状的大气球,有她最喜欢的粉红猫。一通小跑,短短的小腿跑得起劲,两个小辫子一甩一甩的,景秀在后面喊道:“一一,慢点,别摔倒。”

    她才不管妈妈的叫喊,直冲向卖气球的阿姨。她拉着卖气球阿姨的裤脚,着急地指着气球:“那个,那个。”恨不得自己长高一点,能抓住气球。

    安平亚从后面一把抱起女儿,宠爱地问:“一一,想要哪一个?”

    发现是爸爸把自己抱走,搂住爸爸的脖子,软绵绵地说:“那个,粉红猫。”

    景秀问了价钱,把钱给了小贩,从她手上接过女儿心爱的气球,安景一连忙伸出手:“妈妈,气球,气球。”

    她终于抓到了心爱的气球,开心地拿在手里,不时拽一下,看着它在空中飘啊荡啊。后来呢,她困了,睡意袭来,头趴在爸爸的肩膀上,手一松,气球就飞走了。她太困了,望着它飘走了,只是睡意惺忪地说:“爸爸,气球飞走了。”

    夫妻两人看了一眼飞走的气球,又瞅瞅了半眯着眼睛,已经睡着的女儿,景秀帮她把帽子盖上,笑着说:“等小苹果醒了,气球就回来了。”

    她在爸爸的肩膀上睡着的前一刻想,真好,睡醒了就能再看见气球了。

    可是当她醒来了,气球没有回来,连妈妈也丢了。

    ——————————

    那位男士突然出声:“安小姐,听说你在美术馆工作?”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才轻声说:“是的。”

    从回忆中慢慢被拉回来,安景一显得恍惚不可靠近,似乎一触摸就会从眼前消失。

    “那安小姐,应该是学过画画吧,我总觉的学过画画的人特别有才气。”

    “学过几年。”

    原来从一个记忆里出现,是为了陷入那一场回忆。

    她从小被父亲送去跟一位老师学习书法和国画,高老师经常说起妈妈,他说妈妈是她所有学生中最有天分的,而她越来越妈妈了。

    爸爸总是用骑自行车载着她,穿过半个城市,无论天气多么恶劣,她从来没有落下一节课,她抱着爸爸宽厚的背后,那便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保护着她。

    后来长大了,她经常自己背着书包去高老师家。

    老师家只有三个学生,她,何湘姐姐还有老师的儿子高晏哥哥,他们三个人关系好,高晏最大,总是像哥哥一样照顾着她们。南方的天气总是屋里比屋内冷,她握着笔,因为寒冷,手一直微微颤抖,写出的字就会歪七扭八,老师看了总是皱眉头。

    她撅着嘴巴,捂着手不服气:“老师,我手很冷。”

    老师瞅了一眼旁边正在安静写字的何湘和高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一一,心要静,自然就不会冷了。”

    她迷惑地看着老师,她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冷得很,心静了,还是冷啊,老师也没有为难她,喝了一口茶壶的茶,悠哉悠哉得出去。

    她带着困惑继续写字,可是手还是冷,字还是不整齐,扭头看看你旁边的湘姐姐的字,那么整齐隽秀,心里一阵懊恼。

    眼泪差点就要吧嗒吧嗒地从眼眶掉下来,这时,一双温暖地手抱住自己的手,好暖啊,跟自己冷冰冰的手天差地别。

    她抬头看了一下,对上了高晏哥哥含着笑意的眼神,他的温暖照拂着自己,他握着自己的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指导他,那些字那么好看,她的心也那么暖。

    那时候,高晏哥哥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孩,温存地眼神,白皙的脸庞,瘦削的身材。

    他一笑,就像冬日的太阳一样温暖。

    读书的时候,她跟何湘姐姐一直是同一个学校,她比自己大两岁,像一个小姐姐一样,在爸爸加班的时候,送她回家,早上接她一起上学。

    后来,她变成了何湘姐姐和高晏哥哥的传声筒,因为他们悄悄地谈起了恋爱,三人同时出行掩人耳目,这变成她一成不变的读书生涯的最刺激的事情。

    没想到,高晏哥哥在读大学的时候选择了军校,高老师很生气,她从见过老师露出如此失望痛心的表情,把平时不离口的茶壶摔在地上,整整三年没有跟高晏哥哥说话。

    何湘姐姐也哭了,高晏哥哥那去外面的城市了,再也不能经常见面了。

    但是,高晏哥哥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军校。

    这或许是一切的开始,她后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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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校封闭式的训练让何湘姐姐和高晏哥哥很久才能通一次电话,而且高晏哥哥总是很累,说不上几次就挂了电话。

    思念总是让人疯狂,何湘姐姐跟她说,她要去高晏哥哥的学校找他。这真的是一个疯狂的举动。何湘姐姐长这么大哪里走出过自己生活的城市,在自己生活的城市,还是因为迷糊的小个性而迷过路。

    现在,她要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真的太危险。她很有义气地说,湘湘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她是他们的小尾巴,传声筒,这种情况当然要义气相挺。

    两个女孩,一大一小,给家里留个一个字条就准备着离开去另外一个城市。她们坐的是公交大巴,车上人蛇混杂,在开着空调的密闭的车里竟然还有人抽烟,两人一直不停地咳嗽,难受得很。

    车里的空气非常不好,也很吵闹,不是大声的电话生,就是婴儿的啼哭。每一个声音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她悄悄看一眼正在抽烟的男人,一脸络腮胡子,眼神凶狠,穿着背心露出一身肥肉,看起来油腻腻的。

    她没有勇气去警告他,不要抽烟。只能偷偷地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过了一会儿,被司机发现了,破口大骂:“开空调,你开什么窗户啊。”全车的人都看向她们两个,毕竟年纪还小,她马上就红了眼眶,何湘姐姐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地拍着我的背。

    整个坐车的途中,两人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手心里都是汗,湿腻得很,手都不曾分开。

    终于下车了,两人才感觉活在世界上,能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真好,两人相视一笑。之后还要坐公交车,七转八转,中途还坐错车,最后天都黑得渗人了才到了高晏哥哥的学校。

    两个人长这么大都没有如此疲倦过,身体都像是绷紧的弓,再有任何差错,马上就会身心俱损。

    真偏僻。下车时,整辆车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山区比市区冷,山风吹得呼呼的。还伴着吓人的沙沙声。

    到了他的学校,门卫却不让他们进去,她们苦苦哀求,门卫才同意帮她们打一个电话。两个人就坐在保安室的椅子上,一碰到椅子才知道,腿有多累,甚至能感觉到腿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疼。

    “一一,你没事吧?”何湘愧疚地看着她。

    她尽量摆出一个正常的笑容,“没事的。马上就能看见高晏哥哥了。”

    很快,高晏哥哥就出来了,穿着绿色的汗衫,头发短短的。

    他不是一个人,旁边还跟着一个人。

    到了近处,在灯光下一看发现高晏哥哥变黑了,也瘦了,但相较以前清瘦的样子结实多了。

    他看见她们两人,一脸焦急,又带着微微的怒气,眼神里一团小火烧着。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你们怎么这么胡闹?”声音非常大,怒气从音量就可见一斑。

    一路上都没有哭的何湘姐姐被高晏哥哥一吼,眼泪马上就掉下来了,一串接一串,再加上一路奔波,头发凌乱,神色憔悴,整个人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她扑到了高晏哥哥的怀里。

    高晏哥哥有些傻掉,过了一会脸色变成了内疚,温柔地抚上她的头发,轻声安慰。

    她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心中为他们欢喜又感到不好意思,眼睛往旁边瞟了瞟,眼神跟那个人撞上。他正露着一口大白牙,眼神清亮地朝她笑。

    这个人怎么这么黑?

    这是她的第一的印象。

    要是没有灯光,他还真不容易在黑暗中被人看见。她想。

    小的时候,她想嫁给像爸爸一样的人,有宽宽的肩膀,大大的手掌。退而其次,她想嫁像高晏哥哥一样的人,脸白白的,笑容温暖。长大了才知道,她最想嫁人的不是跟伟岸慈爱的父亲一样的人,也不是像月亮一般明亮的高晏哥哥。

    他,黑黑的,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肩膀倒是宽厚,但是手掌因为有茧摸起来刺刺痒痒的。

    他,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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