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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倚秋之走

    “何事?”风晚眠见碧华进来,将调羹放回碗内,不悦地问道。

    “爷,倚秋姑娘求见。”碧华撞见方才风晚眠执着调羹喂着枯茗,愣了一瞬,甩了甩脑袋,道出。还好没忘了来意。不过看见了这一幕,估计也长远不了了……

    “叫她在浓华轩静候,我稍后过去。”无视碧华瞪大的大眼,风晚眠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是。”碧华十分识相地点头退出,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那速度堪比隔壁的二黑。

    枯茗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淌着冷汗,现在这情景,着实奇怪。“爷,既然倚秋姐有事,您就先去吧,我没事。”

    “没人的时候就叫我阿眠。”还是一口一口地喂着,不把整碗甜雪汤全灌进她的肚子是不会罢休了。

    “阿眠,你先去吧,让人久等不好。也许倚秋姐有急事呢。”枯茗抢过还剩半碗的甜雪汤,挥了挥手就开始赶人了。

    风晚眠脸色不太好,也没强求,嘱咐了几句,帮她掖了掖被角就离开了。

    看着门被开启,一道阳光照进来,玄色的身影飘出,然后又阖上,挡住了外面浓烈的日光。

    “爷,当年您亲口答应过倚秋,若一日倚秋求去,爷必定不会强留,此话可还作数。”一见风晚眠进来,倚秋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对着他就是这么一通说辞。

    “倚秋可是去意已决?”风晚眠越过她,没有多瞅一眼,背着身子。语调不似发问更像是肯定地陈述。

    “是。倚秋决意与梁生离去。”她的声音悲悲切切,但其中的决心却是满满的。

    “那姓徐的就那么好,一座风月楼还抵不上?”风晚眠怒不可遏,一把抓住倚秋的肩头,狠狠地问道。

    “敢问爷,风月楼算什么?”倚秋奋力挣脱他的束缚,退开几步朗声道,“风月楼不过是爷的一样工具罢了,倚秋当初不也是吗?该做的倚秋都做了,不该做的,也替爷办了,所有恩情,倚秋早已还尽。如今,爷还有什么理由留我?”

    风晚眠被问得一愣一愣的,往事一幕幕重回眼前,历历在目。“不是的,倚秋。我怕你所托非人。”

    “够了!风晚眠!”倚秋不知一向谨守分寸的自己也有直呼他名字的一天,“待在你的身边永远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与其这样漫无目的的等候,不如守住我能抓得到的幸福。”

    “我不许。”风晚眠怒吼,不小心将倚秋扇倒在地。

    “哼,你凭什么不许。”倚秋伏在冰冷的地板上,伸手拭去嘴角的一抹鲜红,清秀的面容变得狠绝。

    风晚眠见此,再次怒气攻心,甩了甩衣袖转身,不愿再看。却不料不慎扫下了茶几上的茶盏。新沏的滚烫茶水多数落在倚秋不算柔弱的身上,碎片渣子碎了一地。

    而在倚秋看来,这一切都是风晚眠在大怒下故意所为。

    “风晚眠,你过去不懂得爱,以后也不会懂得。哈哈哈……你不配,不配……”肆意的大笑再配上嘴角的血渍,倚秋的脸庞说不出的狰狞。“我今日便要与梁生离开风月楼,离开这个冷漠的地方。至于你,就守着风月楼过一辈子吧。”

    “你。”风晚眠单手扼住了倚秋的咽喉,将她从地上提起,“你很清楚,我手下再多几分力,你今生就再无机会离开风月楼,现在反悔,我或许还会饶过你。”两人的脸上,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冷绝。

    “不了,动手吧。梁生会把我的尸体带走的。”倚秋认命地闭上双眼。若是真动起手来,她也绝对不是风晚眠的对手,这一点,她深知。

    “他究竟有哪里好!”风晚眠扼紧她的咽喉,凑近她逼问道。

    倚秋没有睁开眼,睫毛一眨一眨,笑说道:“你看他一无是处,我却觉得他无人能及。有些问题不一定非要刨根问底。有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可循。你总是这样,在该用真情时太过动脑筋,在该用脑筋时又太过感情用事。”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风晚眠将倚秋摔到墙角,推开浓华轩的门甩袖而去。

    倚秋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花般的容颜露出一丝苦笑。“与其无望地守在你身边,不如离去。因为你心里从未有过一个我。”她轻声道,却被一个妖媚的声音打乱思绪。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倚秋吗?”伏烟半靠在门上,看着屋内狼狈不堪的人笑说道。一双桃花眼快要眯做一条缝了。“你这又是何苦呢?跟在爷的身边也不是一两日了,爷的性子你我还不清楚?何必硬往枪口上撞。”

    “你比我又好上不了多少,何必在这里说风凉话。我好歹还有个徐梁可以照拂,你就算跟在爷身边,却是连个影儿都没!”倚秋理了理衣裳,侧身而过时说道。

    伏烟望着远去的倚秋,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走出风月楼,觉着天都分外的蓝,空气中少了那份压抑。倚秋挽起站在牌楼下等候的徐梁,登上了渡口的一艘客船,将来要去哪里,她也不清楚。

    隔日,一大早。

    “师父,师父。”满个晴明阁就听见枯茗在嚷嚷。

    “怎么了,我的小茗子,可算想起师傅我了。”重鹤不修边幅地伸伸懒腰,躺在床上,睡意犹存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师父,不好了,不好了。”枯茗用力过猛,整个身子撞进屋来,一抬眼就瞅见师父半裸的身子。

    “什么不好了,师父我好得紧呢。”重鹤浑然不觉小丫头已经闯入,慢悠悠地翻了个身,却瞥见跌跪在地上的枯茗,忙扯了扯被子盖住裸露的部分,心道,这下真的不好了。

    望着师父花容失色的脸庞,枯茗急道:“倚秋姐姐被爷赶走了。”

    “啊?”重鹤奇道,忘了自个儿只着了裤衩,翻被就要下床,感受到一丝凉意,又马上躲回被窝,佯装怒颜道:“师父知道小茗子爱为师得紧,可也不用大清早就行如此大礼啊。快些出去,待为师著好妆再出来。”师父的威严今个儿是一扫而空了。忽地,又补上一句,“记得关好门。”

    待重鹤换上一件砖红色的长袍随枯茗及众小厮来到渡口时,倚秋早已登船远去。问了一旁撑船的老艄公,听了描述,老艄公摇了摇头说,昨日是有这样一位公子带着位容貌艳丽的姑娘登了朱家的大客船,往南去了。

    重鹤不解,扶住摇摇欲坠站不稳妥的枯茗,问道:“老艄公为何摇头?”

    艄公叹了口气道:“依老夫看,他们此行恐怕祸多福寡啊……”最后四字飘荡在江面上,来来回回才慢慢消去。

    “艄公快些划,兴许能赶上。”枯茗忧心忡忡地说道。昨日再见风晚眠,便见他气色不佳,大抵是因为心里舍不得倚秋罢。

    “姑娘这是说笑呢,我这晚出发一夜的小船,怎么可能赶得上昨日出发的大船。”老艄公也不生气,依旧和蔼地笑着,慢吞吞地划着桨。

    枯茗却气了,一屁股坐下,惊得船身摇晃,激起无数水花。

    “好啦。艄公们一大早便听闻张家南下的客船在领江片上出了些状况,停着未前行,我们先下赶去正好。”重鹤勾了勾她的鼻子,解释。

    那方,朱家客船上。

    倚秋望着朱芾手里的卖身契,恨得牙痒痒。那卖身契上,有她,朱芾,以及徐梁三人的名字。

    “徐梁,你好生无情!”倚秋站在船头指着远处的徐梁破口大骂。

    徐梁生得一副好容貌,面貌也算端正,此时正窝在船舱里不敢露面。倒是不知哪个角落里传出一句,“都说**无情,戏子无义。秋娘你也莫和徐兄谈真心”。倚秋的脸顿时煞白。

    “为兄我也是一片好意,替他解决一个大麻烦。”此人正是方才拿着卖身契的朱芾。他将卖身契贴身收好,一步步紧逼船头的倚秋。“你也别不识好歹,徐兄为了博你一笑,钱财散尽,功名无望。如今我朱大官人好心接手,免得他人财两空,你又有何不满?不是一样伺候人,事到如今还挑三拣四。”朱芾的不满,令他口不择言。

    依稀记得昨夜,客船上红绸满布,夜空明月皎皎。梁生就站在这船头搂着她,信誓旦旦地道:“秋儿,我定会护你一生一世。”

    然而,不过是朱芾请他去饮酒的小半会,他便忘了他对月许下的誓言。男人都是薄情至斯。

    “徐梁,你的信誓旦旦只能作笑谈了吗?”倚秋迎着江风,咆哮道。

    “秋儿,你的前半生我无法参与,我许你来世可好?”徐梁再也按捺不住跑出船舱,想上前搂住她,却因倚秋的后退而被迫止步,一双似泣非泣的眼,就这么若有若无地望向她。

    倚秋也直直看着他,两眼对视,爱意已无。

    “朱芾,我让你人财两空如何?”倚秋望向朱芾方向恨恨道。转而看向稍近些的徐梁,“梁生,我不怨你,只怪我倚秋欢场半生,却依旧识人不清。只希望,来世……别在遇见你。”说着,倚秋纵身跃下江面。船上的徐梁反应过来快速出手,却也只抓住她翻飞的一片红色衣角。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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