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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次日,紫嫣和司马轩便将从外地买来的粮食免费送给百姓,一百斤粮食不到一个时辰便一抢而空,而以贾员外为首的诸富商的粮食倒是一天连一斤也没有卖出。

    贾宅中。

    “老爷,大事不好了!”一小厮急急忙忙跑了竟来,一脸慌张的说。

    “何事如此慌张,慢慢道来。”贾员外抖动着鼻尖上的肉瘤不慌不忙地问道。

    “老爷,那洛大人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百斤粮食,仅以二钱一斤卖出,百姓全去买她的粮食,我的粮食整整一天了,一斤都没卖出去。”小厮道。

    贾员外脸色一沉,但并没有人察觉,手中的石球较快了转速,他在屋内来回踱了一阵。

    “我就说,把粮食给她有什么不好,也还可以得七百两银子,都怪你不听我的劝,现在好了,一分都赚不到,你看怎么办吧?”坐在一旁的贾夫人既惋惜又懊悔,一脸责备地说。

    贾员外突然停止了脚步,思忖片刻,说道:“急什么,这些粮食定是她从外地买来的,就算她以二钱一斤的价格买进,一百斤也要也要二十两银子,量她也没太多钱,这种情势持续不了多久,等到她没钱了,百姓还不只得买我们的米,银子还是给我们赚了去。”贾员外挑了挑八字小胡,胸有成竹地说。

    衙门前

    紫嫣看着百姓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内心亦是快乐无比。我知道我能做到的,她这样想。这确实是个好兆头,若按这种事态发展下去,出不了七天,富商就坐不住了,到时候,放粮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站在一旁的司马轩满脸愁容地看着她,紫嫣还是开心地笑着,注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

    “该买粮了。”

    司马轩的一句话,将紫嫣从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出来,她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低下头,轻声嘟囔了句“是该买粮了。”

    紫嫣搜遍全身,只剩下些须的碎银子,她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忧愁与无奈,她顿时感到无尽的失落,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总是如此遥远,理想美好但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钱你不必担心,我身上还有些,只是如此下去,恐怕……。”

    “不必了,你的钱先留着,日后还有用处。”

    “可这些碎银子,连五十斤粮食都难买啊。”

    “这你就不必管,我自有办法,你只要照我说的作就好了。”

    司马轩满心疑惑,他不知道,一个出奇的计策早已在紫嫣的心中生成。

    二日后

    司马轩驾着载粮的马车回来了,同上次一样,也是在半夜,故没有人知道。紫嫣让他驾车从后门进衙门,而且得小声些,生怕被人察觉。马车上零零落落地放着几小袋粮食,较上次,少了很多,若就这样,被那些富商看到了,定会察出端倪来。二人将马车拉到后院,将已准备好的装满细沙的粮袋抱上车,经过他们这一加工,和先前没什么去别,乍看分辨不出来,还以为真是一百斤呢。万事俱备后,再将马车拉出衙门,拉到庾州的郊外,吩咐司马轩明日再大摇大摆的将粮运到衙门口。

    次日清晨,司马轩按照紫嫣的吩咐,将装粮的马车驾到广安城中。百姓得知又有粮食,都前来围观,看到满车的粮食,无不欢呼雀跃,高声叫好。粮车所在的大街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也不乏满脸惊讶的富商的探子。司马轩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到了衙门。紫嫣满脸欢喜的出来迎接,和司马轩一起将粮袋从车上拿下。紫嫣打开一个真正装有粮食的粮袋,将其中的粮食分发给百姓。百姓蜂拥而上,唯恐落后。

    “不要急,人人都有!”紫嫣得知有细作在窥探她,故意放大嗓门,假装说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不用再以高价买富商的粮食了,我免费发粮给大家!这一百斤分完了,还会再有。即使富商不肯放粮,大家也不用愁没粮吃了!”

    百姓听到这话,纷纷跪下来,给紫嫣叩头。

    “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泪纵横,拿碗的手不住地颤抖,用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地说道,“真是老天有眼那!多谢青天大老爷啊!您的恩德我们几辈子也报不完那!”说完,扑倒紫嫣面前,说完用枯槁僵硬的身体连连向她叩头。百姓无不放声大哭,跟着老人高喊道:“多谢青天大老爷!”

    紫嫣连说受不起,将跪在地上的百姓一一扶起,百姓们用衣角擦拭着感激的泪水,嘴里仍然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此时说得再多也无法道尽心中的感激之情。

    紫嫣对司马轩莞尔一笑,这真是个好主意,不仅逼得富商几乎走投无路,更重要的是让她取得了民心。司马轩满是神情地望着她,有赞许、鼓励和欣赏,这些都是表象,深蕴其中的爱慕才是最最主要的,他顿时觉得和她在一起是如此的欢愉,哪怕是受苦受难,他多么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她,就这样到永远。这个看似和他毫不相干的女子早已充斥着他的心,准确的说是他的生命。或许这种情感已经可以用一个“爱”字代替了,即使紫嫣对此没有丝毫察觉……

    紫嫣微微摇了摇头,说:“那可未必,那些富商都不是好对付的,特别是那个贾员外,就这样发粮,他岂能甘心?我们还得逼他一逼。”说着,紫嫣凑到司马轩耳旁,轻声嘀咕着什么……

    贾府内。

    贾员外在院中来回踱步足足有三天光景了,大约是从探子那得到消息之后,终日在院子里来回打转成了他每天必须也是唯一做的事。睡不好,即使以太牢为具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原本肥硕如牛虎的贾员外仿佛在一夜之间便消瘦了好许。虽苦思冥想了整整三日,他也没想出好的对策,接近半月,粮食半两都没有卖出,这对他来说是巨大的威胁,要知道,贾府的所有收入中,至少有八成是卖粮赚来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紫嫣——一个小丫头是如何做到的,他才不愿输给一个小丫头。院中的紫竹随风沙沙作响,好比他忐忑不安的心境。

    “老……老爷!大……大事不好了!”一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面部表情比上次紧张了有十倍。

    “又怎么了!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了!”贾员外愤怒地唾骂道。

    “是……是粮仓,粮仓起……起火了!”

    “什么!”贾员外脸色一白,揪起那厮的衣领,吼道:“怎么回事!”

    “早……早上,看到有人在……在粮仓旁转悠,后……后来,不知怎么,粮仓就起火了。”因为害怕,小厮说话更加结巴了。

    “烧了多少?”

    “还好火烧的不大,被大伙儿扑灭了,烧掉的不多,也……也就二百来斤。“

    “也就二百来斤!”贾员外气得脸都青了。现在是特殊时期,一斤米都十分珍贵,跟何况是二百斤。贾员外心知肚明,这分明是紫嫣干的,他没想到紫嫣竟会来狠招,直中她的软肋,他想去告发紫嫣,但一者他无确凿证据,冒然行事只会引火烧身,再者庾州百姓都奉她为救命神,再怎样,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认为自己公然与百姓作对,下场如何很难预料,今天她烧自己粮草二百石,明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贾员外虽恨紫嫣入骨,却又不得不佩服她的才华,仰天长叹曰:“今日,吾必丧于此女之手矣!”

    “还不快给我备马车!”贾员外踹了那厮一脚,愤愤地道。

    “是……是,去粮仓。”

    “去什么粮仓!速给我备一辆快马车,去衙门!”

    紫嫣书房内静静等待着消息,虽有八九成的把握,却不免有几丝的担心,所有的事都已办妥,就等贾员外一句话了。

    轩马轩突然冲了进来,满脸兴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竟握住了紫嫣的双手。

    “成了!事情成了!贾员外来了,正在衙门外等候呢!”司马轩道。

    “真的!”紫嫣几乎叫了出来,她没料到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贾员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千真万确!”司马轩使劲地点头。

    “太好了!”紫嫣顾不得更衣,便大步流星地朝衙门口走去。

    贾员外果然在衙门外,还带了不少的小厮,气少不小。

    “不知贾员外大驾,洛某有失远迎,还请赎罪。”紫嫣笑着给他做了个揖。

    “哪里,贾某给洛大人添了麻烦,该赎罪的是我才是,不敢担洛大人如此大礼。”贾员外弯下肥瘦的腰,毕恭毕敬地作揖回礼。

    “只要贾员外肯来,就是洛某的荣幸了。”紫嫣笑着,贾员外见状也跟着她大笑起来。

    贾员外招了招手,一个小厮拿来契约和笔墨,紫嫣接过契约,通看了一遍,拿起笔正欲签字于其上,却被贾员外拦住。

    “洛大人,不知酬劳的事……”贾员外低声问道。

    “还是先看粮食吧,来人快把粮食运上来,”贾员外大声说道。

    只见满载粮食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驶了过来,排成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边。

    “这次我可带了一万斤的粮食过来,这可是我的全部屯粮了。”贾员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脸上的肥肉不住地颤抖。

    紫嫣看到此情此景大为吃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粮食,紫嫣明白贾员外说这时他的全部屯粮完全是哄骗人的假话,一万斤对他来说还不敌九牛之一毛。好你个贾员外,紫嫣在心底对他的吝啬自私与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恨。

    紫嫣检查了一遍,不多不少真好一万斤,按照约定应该给他七千两,紫嫣从衣袖中拿出一张七千两的银票,递给贾员外。多亏了司马将军,紫嫣想。其实这七千两都是司马轩拿出来的。

    贾员外小心翼翼地拿着银票,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遍,生怕是假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还命下人好好保管。贾员外见紫嫣在契约上签了字,而且钱已到手,便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紫嫣、司马轩二人将一半的粮食分给百姓,剩下的则存储在衙门之中,百姓欢呼雀跃,感激涕零。这下子,紫嫣完全赢得了民心,百姓还自发到衙门前拜谢她。其后,其他商人也纷纷交出了粮食。粮食问终于告一段落,这可以算是皆大欢喜,可紫嫣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得到了粮食,应该高兴才是,为何愁眉苦脸的?”司马轩笑着问。

    “没什么,只是我想,现在的大好形势只不过是暂时的,一万斤粮食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倘若没有产出,仅凭这些粮食,早晚会坐吃山空,终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道那是问题会比现在更加难办。”

    “你想怎样?”

    “必须得有产出。”

    “可是现在庾州的干旱问题依旧严重,想要在这片干涸的土地上种出粮食谈何容易,也只能是颗粒无收罢了。”

    “这我知道,直接种当然不行,虽然这里没有水,但是我们可以将水引过来。”

    “你的意思是?”

    “我勘察过,离这里几十里外,也就是在益州境内,有一条大河,我们可以挖一条大渠将水引过来。”

    “但那需要打量的人力物力,庾州的百姓长期遭受饥饿,根本无法做这件事。”

    “庾州是没有可用的劳动力,但别的州有,我们可以去哪里购满廉价的劳动力,趁现在百姓有粮吃,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有道理。”

    “你带些钱去别的州购些壮汉来,和挖渠的工具,速去速回。”

    “明白。”

    几天后,司马轩带着百余名壮汉回来了,壮汉们个个体形高大,壮如牛虎,除了站在最后的那个男子,他皮肤黝黑,身材中等,不胖不瘦,也还算的上高挑,倒是与其他壮汉形成反差。紫嫣一看到他,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忘了在哪里见过,哪怕是隐约的背影。

    “他……他有力气干活吗。”紫嫣指着那男子,怀疑地问道。

    男子见紫嫣对自己心有疑虑,便二话不说,将身边重好几百斤的大石头举过头顶。

    紫嫣目瞪口呆,赶忙为他鼓掌喝彩,想不到他瘦弱的躯体中隐藏了如粗强大,足以让人为他惊叹的力量。

    那男子始终面无表情,似僵尸一般,清澈的明眸中流露出阵阵的杀气。

    这项巨大的工程就此开始,壮士们热火朝天地干起来,无人敢懈怠。紫嫣也没闲着,整日四处奔波勘察地形,田地里时常可以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一年后,盈和三年。

    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大功告成,水渠如长龙般卧倒在庾州的土地上,湍湍的清流源源不断地从远处奔向早已干涸了的农田。水流在农田的裂缝中流过,抚拭着农田的创伤,原本伤痕累累的农田,顿时焕发出活力,生机勃勃,宛若一个刚痊愈的病人。

    百姓欣喜若狂,劳动积极性空前高涨。

    紫嫣根据勘察地形所得到信息加以研究,让百姓在水渠旁种植水稻、蔬菜,离水渠较远的土地上种植麦子、高粱和玉米,在干旱较严重的地方种草,并养牛羊等牲畜。在山坡上开垦梯田种植作物,同时也种植了竹子、茶树等植物,这样既可蓄养水源,又可增加粮食产量。紫嫣将富阳广泛使用的先进农具引入庾州,教农民使用,大大提高了劳动效率。

    一年过后,粮食大丰收,瓯窭满篝,污邪满车,五谷藩熟,穰穰满家,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原本穷困潦倒的庾州,如今变成了富饶的大都市。紫嫣鼓励贸易,包括州内贸易和跨州贸易,为了方便商人进行买卖,司马轩奉紫嫣之命在庾州大规模修建道路,使交通便捷,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商人入住庾州,庾州的商人阶级迅速崛起,工商业也快速发展。百姓富裕堪比京都富阳。紫嫣在庾州修建学堂,特别允许女孩子入学堂读书,自己也常常在学堂较孩子们读书认字。疾馆、病坊纷纷坐落,百姓再也不愁有病不能治了。

    紫嫣将庾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庾州在紫嫣手中焕然一新,紫嫣的名字传遍了庾州的各个角落,传到的临近的州县,可谓无人不晓,她为百姓所称道和颂扬。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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