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吸血姬美夕]炮灰日记

正文 28第八周,星期四

    “呵,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忠心耿耿的执行了[她]的愿望杀死了[她],还尽忠职守的追杀到不知是[她]多少代转世的我身上来了。”

    带着嘲讽意味的,清冷剔透的声响。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格外的引人注意。

    黑鸦回头,就连一直专心致志的抚摸着身侧长剑的山城本都抬起眼看向了言理。

    黑发的少女怀抱着原本挂在[灰]腰间的日本刀,带着一副为难的表情自满眼焦急的跪在地上却不知为何一动不动的[灰]身旁走过。

    “我是不清楚[她]到底是拥有多痛苦的经历,才会苦逼的连愿望都是[求被杀],也不明白你的[愚忠]到底有没有底限,可我还是想再说一次,我不是[她],我不想死。”

    她一步步的走着,缓慢、沉静。

    越过目瞪口呆的白鸦,一脸诧异的黑鸦,一步步的向山城本和言志所在的方向走去。

    怀抱中的日本刀似是太长,随着她的步伐在地上划过一条歪曲的长线。

    她在离山城本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抬起头,看着他。

    黑色的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灰色的眸中没有丝毫惧色。

    “还是,要杀了我吗?”

    山城本静静的注视着言理,缓缓的伸出手,冰凉的手顺着她的脖颈向上,轻抚过她的面颊,他的声音很柔和,脸上的笑却很淡、很凉,“[她]在这世上重生了三次,而这三次中,唯有你,最像[她]。”

    言理看着山城本,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上辈子,身为赵言时,她曾爱过的那个戴着眼镜,总是笑得很温和的男人。

    男人原本早已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黑色的发,浅棕色的眼睛,温文儒雅的笑。

    虽然发色与眸色不同,气质也略微相悖,可现在回忆起来却忽的发现,男人的脸竟和山城本有七分相似。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上辈子,在那家咖啡店接近自己的时候,他就已经计划了自己的死。

    知道真相后,言理原以为自己会愤怒。

    可她没有。

    心出奇的淡然。

    所以她凉凉的问了句,“正是因为太过相像,所以你才如此急切的想要杀我,不是吗?”

    “快了,只要再杀你最后一次,你就可以完全得到解脱——”

    山城本嗫嚅着,似是在跟言理说话,又似是在说服自己一般。

    自这个世界消失,再也不用害怕想起过去,再也不用害怕觉醒。

    只要再一次,就可以满足你自这个世界消失的愿望,可是——

    他放在言理脸颊上的手逐渐下移至脖颈处,手收紧了一下,复又松开。

    正因为太过相像,才害怕你觉醒,害怕你痛苦,害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正因为太过相像,才会犹豫,才无法那般干脆的下杀手。

    如果你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感觉到山城本放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言理快速的扫了眼不远处的长剑。

    [想要复仇吗?]

    言理问自己。

    对这个上辈子玩弄自己感情,间接害死自己的凶手,并极有可能杀了自己上上辈子的人,她没有恨吗?

    也许是恨的,因为曾爱过。

    但却没有恨到想杀了他。

    上辈子和上上辈子都已经与她无关。

    她是宫野言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宫野言理,仅此而已。

    她并不想因为杀了山城本这件事而给她日后的生活造成阴影。

    言理握住山城本的手腕,将他本就没多用力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移开。

    她怀抱着长度拖地的日本长刀,略微绕了个弯站定在长剑[米斯特汀]的面前。

    日本长刀的刀鞘在地上拖曳出一个像是大写字母F又像是T的怪异形状,也不知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才在地上拖出了这么一个怪异的形状,总之完成这个形状后她便很干脆的将长刀丢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言志忽的冲上前,在言理反应过来前拔起长剑[米斯特汀]对着言理的胸口就是一刺。

    长剑的剑刃包裹着银紫色的光芒,在言理的眼中无限放大。

    鲜血飞散,黑发的男人挡在了言理身前,长剑刺入他的腹部,因为穿着黑色的军服,所以看不出这一剑到底对黑鸦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但从黑鸦苍白的脸色与浸着冷汗的额头却能看出来,这一剑给他造成了怎样的痛苦,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伸手紧紧握住了长剑的剑刃,紧到掌心都渗出了血。

    言志大概是没料到会有人跑来挡在言理面前,他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后想要拔出剑时,剑刃却已被黑鸦死死的抓住。

    言志急了,“混蛋!放手!!”

    黑鸦抬起眼皮,很是虚弱的一笑,“这可不行啊…”他一开口,便有血自唇边溢出,滴落在地上绽开出妖艳的血花。

    “黑——!!”

    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上前,一脚就将言志给踹开。

    谁知言志他握剑柄握得出乎白鸦意料的紧,白鸦的那一脚又丝毫没有留情面,而本身被刺了一剑处于虚弱状态的黑鸦握力又不佳,所以,结果就是言志抓着长剑[米斯特汀]被踹飞到了三米开外的地方,而因为剑被猛地拔出,差点晕过去的黑鸦则是脸色惨白的看了眼身后一脸诧异的言理确定她平安无事后,直直的摔倒在地。

    血自他身下快速的蔓延开来,一如他流逝的生命力。

    “黑,小黑…你,你没事吧…”白鸦跪在黑鸦的身旁,略显慌乱的用手捂住他出血不止的腹部。

    “咳,咳…”黑鸦看了眼慌乱不已的白鸦,想要开口说话,可一张口,便咳嗽不止,血自喉咙涌出,溢出唇瓣。

    “好不容易才见面,小黑你别吓我…”白鸦明显被突发状况给吓到,声音都已经带上了哽咽。

    “他不会死。”

    言志并非米斯特汀的主人,根本发挥不出剑的力量,否则黑鸦现在就不是倒在地上喘气,早就香消玉殒了。

    言理没有丝毫犹豫的自黑鸦身旁走过,一步步的走向倒在地上的言志。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似是气急,又像是所有的感情都消失了一般。

    她在言志身边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仰躺在地上的言志,脸上没什么表情,“为什么要杀我?”她说着略微停顿了下,又加了句,“别用为那个你连见都没见过的母亲报仇这种可笑的理由,身为神魔,身上又寄宿着我的另一个半身,[银狐]的神识,你怎么可能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言志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言理,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扭曲,“因为我不想死!如果你活着,我就必须死!”

    他说着手上的剑一挥,就正对着言理的脸劈了过去。

    言理只是轻轻抓住了言志握剑的手腕,略一转动,长剑已自言志的手中掉落在地上。

    言理捡起了地上的长剑,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当然是被气的,“是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我活着你就得死的病态想法?”

    “这是事实!”言志自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残留在我体内的你的一半神识告诉我的事实!”

    他说着,手中已经开始聚集起紫色的光球,“若是你觉醒,当初在你死后,只是偶然间自你的心口流出,寄宿在我体内成为我生命的[银狐]的神识就会回到你的体内,到那时,我便又会回到那黑暗的,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之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我不要!绝对不要!!”

    是谁都害怕死亡。

    更何况,就算表现的再老成,言志也还只是个孩子。

    言理叹了口气,轻轻挥动了下手中的长剑,言志手中逐渐变大的紫色光球在碰触到剑风的瞬间消散于无。

    “你是白痴吗?如果[她]真的是这把剑所杀,那么,身为[她]N久之后的转世的我早就不可能在真正意义上[觉醒]了。”

    米斯特汀,弑神、吞识之剑。

    是此世唯一一把能杀死曾为天使,后堕落为恶魔的[她]的剑。

    言理抬头看了眼天色,随即拿着剑转身没有再看言志。

    她手握着长剑[米斯特汀],一步步的走到地上那个她用长刀拖出的奇怪的符号中间。

    “吾祈求,阿刻戎(Acheron)之怨恨。”

    黑衣的少女手举着长剑开口,声音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柔软灵动,似是在吟诵诗歌,又似是在歌唱圣歌。

    在她开口的瞬间,平地升腾起飓风,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竟是日食。

    “吾祈求,克塞特斯(Cocytus)之悲叹,

    吾祈求,邱里普勒格顿(Phlegethon)之火。”

    少女持续吟诵着,本来还表现的挺淡定的山城本听到这里忽的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猛地转身,冲向言理,却在还没有碰到言理前就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弹开。

    他原以为言理计算着会有日食的这一天诱出所有人,是为了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因为[她]曾告诉他,在人间界,很多大型的杀伤力较强的术法都只有在日食时才能发动。

    可没想到的是,少女念得并不是杀戮的咒语,而是遗忘的咒语。

    山城本吐出一口血,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停下来!不管你父母朋友的死活了吗?!”

    言理轻轻一笑,依然继续道:

    “吾祈求,斯提克斯(Styx)之誓言。

    勒特(Lethe)之水,请赐予此地遗忘。

    米斯特汀(Mystletainn)之剑,请赐予绝缘之利刃。

    以吾,诃息(KoXui)之名。”

    语毕,她反手握住剑柄,将长剑插入泥地中。

    太阳的光芒完全被遮住,四周暗了下来。

    以言理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天空忽的下起瓢泼大雨。

    雨水落在山城本他们身上,逐渐形成数个巨大的水球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本就重伤的黑鸦很快便在水球中昏睡过去。

    白鸦大喊大叫了几声也控制不住的睡了过去。

    言志和灰咬着唇坚持了不到一分钟也失去了意识,躺在了水球中。

    只有山城本一直睁着他那双在黑暗中依然发着幽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言理。

    言理走到包裹着山城本的水球边,以一副[早就料到你会用小雪和爸妈威胁我]的表情叹了口气,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将小雪还有爸妈交给小银照顾了,好歹是将巨蛇给予你后,残留下来的蛇的神识凝结而成,只要不是你这本体亲自过去,它基本也算是一骑当千。”

    “为什么”山城本很是平静的问了句。

    大概是觉得这应该是他们最后一次对话,而对方很快也会将这次对话忘记,所以言理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便开口很耐心的解释道,“你们这一群人都是因为有与[她]相关的记忆才会像现在这样用[我爱你,所以要杀了你]这种很憋屈很二的理由折磨我,所以把一切都忘记,将缘分斩断,对你们,对我都好,大家抛开过去开始新生活多好~”她看了眼倒在另一个水球里的言志,“小志也是,如果让他保留那份让他越来越二,越来越偏激的记忆,我怎么能将他带回家?”

    冥河之水已经开始起作用,无法抵挡的睡意袭来,山城本却紧握着拳咬着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这是你的复仇?”

    “复仇?”言理似是感到苦恼的皱了下眉,“老实说,我没有那种能大方的原谅伤害过我的人的圣母情怀,也没有杀死所有曾伤害过我的生物的远大志向,你不用担心会忘记一切到生活不能自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的地步,该记得的你们都不会忘记,该忘记的你们不会记得一星半点,比如说有关[她]的记忆,”她说着牵扯着嘴角笑了下,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大概是上辈子和上上辈子都是在很年轻的时候便被你杀了的缘故,这辈子[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像个普通人那样过完一生]这样的想法特别强烈,所以,请忘了一切,开始新生活吧,放了[她],也放了[我]。”

    “——”

    山城本咬着唇死死的看着言理,然后慢慢地倒了下去。

    在完全昏睡过去前,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话,坚定的仿若在立下一个誓言。

    他说,[我绝不会忘记]。

    他绝不会忘记。

    与[她]一起生活的所有。

    杀了[她]以及[她]的转世的瞬间。

    与最像[她]的,[她]的第三次转世,名为宫野言理的少女有关的记忆。

    这些,对他来说,无一不是最为宝贵的记忆。

    所以,他不会忘记,也绝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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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天晚上,言理将言志运回了家,言志在房间里陷入不明沉睡状态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在玲子妈妈差点去找医生来检查前,他很凑巧的醒了过来,揉着眼睛直嚷肚子饿。

    醒来后的言志失去了过去身为神魔的记忆,以及跟[她]有关的记忆,但却还记得这十多年来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记得言理,记得自己的父母,所以他虽然傲娇毒蛇的性格依旧,可过去那一身时不时会冒出来的煞气已经完全消失。

    言志睡了三天,灰织和白织也失踪了三天。

    一个星期后,灰织和白织依然没有出现,帖遍了寻“物”启示也没得到任何消息的玲子妈妈为灰织和白织的失踪伤心了很久,宫野爸爸不住的安抚说作为一只十岁的老猫,灰织是到了去寻找让自己安睡地方的年纪了,而白织作为一只乌鸦,理应飞翔于天空,而不是被饲养在家里。

    一个月后。

    深夜,斯巴鲁德和阿蜜闯入少女闺房来向言理道别,并很是直接的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回西洋神魔界。

    一个星期后,在过去被言理“借用”监视者的火焰送回黑暗中,本应在黑暗中沉睡的拉托娜也来“探望”了次言理,在得知言理并不是监视者的时候,她用行动(将言理拉进结界与言理大战了一场)表示了自己的遗憾以及对美夕这个将自家弟弟驯的特忠犬的的弟媳妇的不满,然后毅然决然的出发去某个上古遗迹致力于寻找拆散美夕和拉瓦的方法。

    拉托娜前脚刚走没多久,言理还没来得及关上阳台的拉门,一阵风吹过,美夕和拉瓦就已经站在了言理的房间内。

    美夕很郑重的为拉瓦之前的行为道了歉,并委婉的询问她有没有看到因为结界松动,而从结界中逃出来的拉托娜。

    言理想了下,觉得大家活的时间不同,而她和神魔之间的孽缘经过上次的术法也应该断的差不多了,所以之后大概不会再见到美夕和拉瓦,便很好心的告诉美夕说让她看好拉瓦,拉托娜已经前往东方寻找某种秘法了。

    美夕似是有些感伤的给了言理一个拥抱,便和拉瓦离开前往东方了。

    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神魔什么的再也不见]的言理这时候并不知道,在月下奔向东方的美夕带着娇俏的笑容对身旁的拉瓦说了句,“拉瓦,我有预感,这一次并不会是永别。”

    也许再见之期很快就会到来。

    在言理那天趁着日食动用那个[术]之后的第三个月,放学途中,一辆黑色的加长版轿车自言理的身边开过,然后在路边停下。

    车门打开,一名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金发碧眼,模样俊秀的男人走了下来。

    身边能听到不少女生的尖叫,也有一部分女生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名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却与三个月前转走的镇校校草之一的山城本有着相似样貌的年轻男人与山城本之间的关系。

    随着言理的走近,男人抬起眼睛,看向言理的方向,绽开一个优雅得体的笑,温暖而甜腻。

    言理脚步一顿,心一抖险些左脚踩到右脚脚后跟。

    卧槽,这尼玛的不合理吧!!

    难道那个术失灵了?!

    “早上不是说过不需要来学校接我的吗?”

    一名穿着A校(言理所在的学校)校服的黑发少女的身影自言理的身后缓步走出,她身材高挑,步伐优雅,说话的声音纤细柔腻。

    言理认识这名少女,应该说学校里没有人不认识她——A校高中部一年四班的大小姐,名门九城家的小女儿,九城藤。

    那酷似山城本的男人对少女略一弯腰,没有解释也没有让步,只是非常恭敬的说了句,“十分抱歉,大小姐。”

    九城藤点了点头,在男人打开车门后,姿态优雅的坐进了车。

    言理了然。

    原来是这样。

    人类与恶魔。

    灵魂的契约。

    大约两个星期前,九城家的长子和次子相继失踪。

    一周前,他们的尸体被发现悬挂在A市商业街的入口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是赤条条的,身上布满青紫色的痕迹,长子下面的男性象征物还插在次子的“菊花”内。

    这次的事件无疑是在全日本都颇具名望的九城家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位骄傲的大小姐,九城藤,和恶魔结下契约是为了给自己的两位兄长报仇吗?

    ……

    嘛,算了。

    反正也与她无关。

    言理目不斜视的自那酷似山城本的男人身边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男人似是无意识的开口,低声说了一句话,他说,“我绝不会忘记。”

    无奈这句话实在是太轻太淡。

    言理没有听见,在车中的九城藤没有听见,就连男人自己都没有听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正文已经完结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其实山城本一直是真男主,哇哈哈哈哈!

    (我才不会说我在写最后一段的时候想起了黑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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