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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温情定心

    寂寂深夜,万物皆眠。门窗外冬风呼啸,窗棱咔咔作响。

    齐笙蒙着头,在床上蜷成小小一团。密闭狭小的空间里,整个人被浑浊灼热的气息包围住,耳边听得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棉被松软的缝隙里充斥着她一个人的气息,可是缭绕在鼻尖的却是丝丝缕缕并不浓烈的但是充满侵略性的男子味道。臀部被打过的地方隐隐发烫,浑身血液似乎都在灼灼燃烧。

    紧紧攥着被子,死死咬牙,心里充斥着羞耻、愤怒、惊恐、惶然,以及别的一些什么。

    她该杀了他!

    齐笙心中发狠,只是周身充斥着燥热的气息,坚定的信念深处似乎并无可以支撑这个决定的底气。是她自己造成这一幕,又怪得了谁?她自己做出抉择,选择这样一条路,机智应变不足,发生更残苛的事只是迟早。

    她这样想着,心里又恨又迷茫。

    突然头顶的被子被一股并不算重的力道扯动,心中一惊,只听一个低低的声音透过被子钻入耳中:“是我。”

    齐笙轻呼一口气,缓缓松开对被子的紧握。经过白天一幕,如今她已是惊弓之鸟,些微的风吹草动都能令她反应过度。只是奇怪的是,田旋的出现并没有令她感到意外,似乎他总能在她感到不适时恰到好处地出现。

    “蒙头睡觉对身体不好。”田旋如此道,轻轻揭开她头顶的被子,掖在她颌下。而后将她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靠坐在床头。

    齐笙微微一惊,对异性抵触与戒惧的心理产生作用。然而下一刻,倒在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中,感觉到他细心地为她掖好每一寸被角,一只手有力地固定在腰间,一只手缓慢而轻柔地摩挲她的脸,并不十分抗拒。

    粗糙温暖的手掌抚去脸上冲胀的血液,又不带来寒冷。脸颊被轻轻摩挲,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吸入鼻尖,惊慌不安的心神不由渐渐安定下来。

    “要我杀了他吗?”

    突然,他平静地问道。语气温和,不带丝毫杀意,一如寻常说话之时。但是莫名地让人信赖,似乎只要她点头,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刀去砍掉那个人的头。

    齐笙突然抬起头来,仰看他的脸。黑暗中,并不能十分看清他的轮廓,只看到他低下头来,一双线条柔软的大眼睛清澈坦荡,放开守持,任由她打量。

    她定定看了良久,直到心中的惊惶与茫然一点一点熄灭,再不复存在。血液变得安静下来,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流淌于身体里。她不知道为何他对她这般好,但她知道自己从此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想吃糖。”缩回被窝,她软软地索求。

    田旋有点惊愕,感觉到怀抱中逐渐放松下来的小小身躯,眼中渐渐漾开一丝温柔。

    齐笙听到他的手悉悉索索地摩擦布料,似乎在解荷包。过了一会儿,温热的大手伸在眼前,掌心里一团模糊的黑影,她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糖果香气。张开嘴,啊了一声:“你喂给我吃。”

    说完,不禁轻轻笑起来,似乎感觉到他的惊讶与愕然。田旋果然十分震惊,不论对于她的撒娇还是痴笑,不过黑暗中他的声音更加温和:“好。”

    齐笙便听到轻微的哗哗声,一粒甜甜的糖果喂进她的嘴巴。她舌尖含着糖果,在这个宽厚温暖的怀抱中调整姿势,寻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将脸颊贴在他胸膛,听着他稳稳的心跳,觉得门外呜呜的寒风离她那么远。

    糖果很甜,全化在口中,心变得十分安宁,肢体放松,似乎一点也不困,又似乎已经睡着了。感觉到他轻轻将她放下,为她掖好被角,不让一丝冷风有机可乘。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他轻轻开门又关上,只是没有动,意识渐渐沉沦。

    次日,日上三竿,齐笙方洗漱完毕。打开房门,一身青衣的张瑛站在门前,眼圈泛着淡淡的乌青。她面无表情地一瞥,擦身绕过。张瑛咬了咬牙,紧走两步跪在她身前,扑通一声,用力极狠:“张瑛该死!”

    齐笙垂眼看她,并不说话。

    张瑛咬了咬牙,忽然咚咚磕头:“请小公子恕罪,从现在开始,张瑛一步不离跟着小公子!”

    自从被田旋打了一巴掌之后,她心中又恨又怕,连田旋都如此动怒,可见若真被五爷知道,决计会打死她。昨天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只想着一会儿的工夫发生不了什么,还想借江心远的手教训她,没想到这一疏忽就犯了大错。

    心中怕极,只恐齐笙拗起来非要回府,那样齐五爷就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齐笙终于正眼打量她,见她左脸颊有淡淡的红肿,心中明白过来。若是昨晚之前,必杀她泄愤。可是现在看着她,只觉十分可怜,想了想,淡淡地道:“起来吧,看在田旋为你求情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一次,便不必出现在她面前了。愚蠢的人若不谨守本分,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便离死亡之路只一线之隔。

    张瑛则如得了大赦令,连忙从地上起来,掸掸尘土跟在她身后,从未有过的恭敬。

    来到江心远房门口,令张瑛等在外面,独自抄着袖子走进去,意外地发现屋中还有一个人。见她进来,递给她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公子命我给你做的药膏,用热水擦手后抹在冻伤处,每日三回。”

    齐笙目光平静地打量他,多日不见,他脸上的乌青伤痕已经消去大半,又恢复了俊美的面容。只是神情未加收敛,配以数道伤痕,看起来有种狠辣冷酷的气质。

    “放那吧。”齐笙并不伸手,下巴朝旁边的桌上一点。

    李明翰目中闪过一丝怒意,背对江心远,很是放肆地打量她两眼。见她依然容色平静,看向他时没有了曾经的恨意与不甘,不禁略感诧异,只道她又有些不同。这时,身后趴在床上的江心远道:“明翰,你先回去,有事我再差人叫你。”

    “是,明翰告退,公子保重。”李明翰恭敬地躬身一礼,倒退出门。

    房中只剩下齐笙。

    江心远今日觉得伤势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侧躺,便以肘支首,侧身略带笑意地看向她。另一只手中捏着一根吊坠,吊坠下是一只绿宝石戒指,正在他手中晃啊晃:“早呀,阿笙。”

    语气亲昵,如同在唤自家乖顺的小媳妇。

    齐笙视线扫过他臀部依旧鼓起的方块,目光平静地往他床前走去。江心远见状,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更将手中吊坠向前伸了伸。孰料齐笙并非为此而来,只见她猛然掏出手,手中握着一块细长的物事,对准他的脑袋狠狠砸过来。

    嗡的一下,江心远只觉眼前一花,有一瞬间失去意识。晃一晃头,再清醒过来时,发现齐笙骑在他腰上,两只手死命地掐着他的脖子,脸上哪还有淡定从容,分明是一只凶戾的小野狼!

    江心远被她勒得几乎喘不上气,想他如此尊崇的身份,居然被一个小小丫头骑在腰间,并死命地掐着脖子。本该大发恼怒,可是看着她眼中并无杀意,有的只是强烈的倨傲与不服输,心里那股气便发不出来。

    只是随便骑在男人身上可不对,他心里想着,并指在齐笙腰间精准一点,顿时令她浑身一颤,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恐来。眼看那惊恐顷刻间被愈演愈厉的倨傲替代,不慌不忙地钳住她瘦弱的肩头,略一用力,将她整个人丢下床去。

    齐笙在地上滚了两滚,才狼狈地站起来。那个可恶的人已经坐起来,看着她的目光高高在上:“落井下石有时并不恰当,尤其当老虎只伤了一只爪子,利齿犹在之时。”

    说教的语气充满怜悯与虚伪的宽容,齐笙咬牙,心头大恨。恨极了这些令她身不由己、不能自主的人。垂下眸子,片刻后,眸光已经恢复平静:“我要回去了。”

    江心远点点头,视线落至桌上的白色小瓷瓶:“带上这个。”

    齐笙二话不说,拿过小瓷瓶便走。门口,张瑛的脸色并不好看,并无怨愤等情绪,倒是显得惊惶担忧。齐笙淡淡瞥了她一眼:“收拾东西,回府。”

    张瑛浑身一颤,目光中的惊惶更为明显:“小公子,今日才十一,五爷说十三日回府便可?”

    齐笙停下脚步,转过身定定看着她:“首先,我想回府便回府,不需要你指手划脚。其次,你是我的人,我不会无缘无故惩罚自己的人。这次我说放过你就不会追究,你对我的决定持犹豫态度,令我怀疑你对我并不忠诚。”

    张瑛立刻跪下:“张瑛知错,请小公子恕罪。”

    齐笙微微眯眼,从上往下看去,张瑛的额头十分饱满,中间一掐美人尖,算得上清秀貌美。只是缘于骨子里充满傲气,素日瞧来刻薄无比,从不曾顺眼悦目。

    这个曾经对她不客气之极,令她恨不得抽其筋断其骨的人,如今惊恐地跪在她脚下。一股畅快的滋味儿流淌在心底,舔舔尖齿,微微弯腰,伸手挑起她的下颌:“嗯,你这样令我很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忙,更新不给力,阿轻表示抱歉。嗯,明天双更!

    哦不对,现在已经是明天了,O(∩_∩)O哈哈~

    =3=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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