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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二 章 佛道不容

    人死了,灵魂是不是在死的刹那就离开肉体走掉了?

    怎么这时候才有冤魂出现?

    而且,怎么会只有三、二只魂灵儿飘呀飘的?

    “噫?好狠的小辈!”

    ——不是鬼,是人。

    说话的是三人中的虬髯大汉。讶异的语音中,幽暗的眸子威棱四射,且寻且嗅,猎豹般搜觅猎食对象。

    枯树下的人已经坐起,不经意的望向来人,懒散的欠伸,打了个呵欠。

    “果然来了么?”

    仍是诸多的疲倦与无奈,增添了些许忧伤的茫然。

    虬髯人冷伫凝眸:

    淡白的月光下,乞丐般的落魄少年,懒散的气质,无奈得叫人伤感和同情。清秀瘦削的脸,朦胧如梦;忧郁的眸子里掩饰了海一样的情思。

    虬髯人想哭;想扑上去为这少年人肝肠寸断一回。

    “你有心上人么?”

    虬髯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该这样问的,这人心里想,“我为什么要问?”但似乎心意不受支配,他觉得自己很糟糕。

    少年人笑笑,忽然无限柔情地说:

    “你问的可是无花果么?”

    说道这里,少年人的眼光突然亮了起来,星眸中充满了万千柔情,痴迷得一塌糊涂,似沉浸在以往的回忆里。

    虬髯人无意拨动了他那根心深处的情丝啊!

    “她好美!”

    他爱怜地低诉,忘记了眼前的一切。

    “她好温柔!”

    已经近乎呻吟。

    痴痴地,他的目光遥向迷离的远方,寻寻觅觅。

    依稀地,似见伊人在月华下长袖翩翩,轻歌曼舞,低鬟浅唱: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

    ……

    良人呀轻拥

    温存梦难醒

    醒来奈若何

    泪满南柯梦

    ……

    两滴清泪挂在少年无比清俊的脸上,整个人玉雕般凄美得令人心碎。忽然,他回过头来对虬髯人柔声地说:

    “请你回去好么?”

    虬髯人由讶异而崇敬而凝肃。

    因为他已经明白,他不是眼前少年的对手。但他能回去么?作为一个武人不战而回?

    蓦地,电芒一闪,再闪。

    虬髯人单膝跪地,右手拄剑,咳血而呻。

    “咳!——”重重的一声叹息。

    “我没有杀他!”

    少年人心里涌起温暖的感觉。

    “少侠用的……可是,可是临界大须弥手?”

    少年人象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垂手肃立,歉疚地回答:

    “芥子须弥,乾坤一壶。哦——你还好么?”

    语音春柳般温柔。

    虬髯人默默,艰难转身,踉跄而去。

    “传说虚无过客是嗜杀冷血美少年。然则美则美矣,冷却不然!你就没有杀掉虬髯客吗,虽然轻易就能够搏杀他。”

    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像夜风一样飘忽。

    “能够轻易搏杀虬髯客的人江湖中就找不出几个!”

    “那是因为虬髯客与沧浪山的一湖秋韵被传为江湖两大异人。”

    “虽不在江湖风云榜内,但修为据说可稳列武林前十名!”

    “阁下用的真是传说中的芥子乾坤玄功?!”

    “听说芥子乾坤玄功始创于云梦大隐聩聩老人。”

    两丈距离,眼前站着二个人。

    二人一唱一搭,语调一冷一热,自说自话。

    “而这聩聩老人玄功欲竟之时却因误食灵物致使经络闭塞,结末功亏一篑, 信然?”

    “那就非常非常奇怪!”

    逼走虬髯客,少年人重新走回到枯树旁矮身坐下,背依败木,双手抱膝,面对着说话的两人,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听众。眼色如迷,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两个人两个老者。一高一矮,高者瘦,矮者胖;尽皆七旬上下年纪。高者鹰目勾鼻,阔嘴,唇吻无须,双睛绿光闪闪;矮者酷似弥勒,慈眉善目,肚腹膨膨,眸波蔼然。

    高者黑袍飘飘,矮者白短褂微掩胸腹。

    广漠之中,朦胧的月光下怪异得如同忽然出现的两只幽灵僵尸。

    “二位老人家所言不谬!”

    少年人搭了话,似乎在和别人拉家常,同时慢慢站起身。

    站起了身,脚下不丁不八,双手拄剑于地,但先前懒散的神情却已经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浑身透出无俦的精警劲力,像一根充满超强弹力的弹簧。继道:

    “可是佛道不容二位尊者?”

    “嘿嘿,小子也知道咱们两位老人家?”

    “也是冲在下而来?”

    “可以这么说。”

    “哦,能够劳动两位前辈大驾,倒真看得起虚无过客!”

    “小子,你看不起自己?”

    “那倒不是!”

    “哦?”

    “是二位前辈的名头太大了!”

    一佛一道眯起了眼,冷冷道:

    “小伙子,跟咱们走,咱们不为己甚。”

    讥嘲地一笑:

    “二位老人家可是要试一试功亏一篑的芥子乾坤?”

    神情重归于懒散与倦怠,无奈再行出现于脸上。

    “施主想和咱们动手?”

    “不想!”

    “那就跟咱们走!”

    “去哪儿?”

    “不必问,跟着走就是了。”

    “在下不想跟任何人走!”

    “你有得选择?”

    “好像有!”

    “假和尚,不必啰嗦,拿下这小辈!”道不容阴森森地活动着手脚,已经不耐。

    和尚不动,笑嘻嘻地道:“强迫施主真是不好意思!”

    “二位客气!”

    “擒下施主那会麻烦和尚老道扛着你走!”

    “那是你们的难题!”

    “你真的不跟咱们走?”

    “和尚,你的口水话很多。”

    做作地摇了摇头:“年轻人,你不懂尊敬方外之人!”

    “去你娘的!”少年人笑骂,一扫先前的阴霾。

    无任何警兆,两丈距离一闪即至,道不容从空跃下五指棋张,抓向少年人的顶门。

    身法疾似鹰隼,飘忽如魅;招式也怪异得超乎寻常。

    左移,侧跨反掌切削右背肋,少年更是快如电光石火。

    然而左面的假和尚佛不容早已布下了陷阱,等个正着,穿心指一道白线射向命门,够毒,根本没给少年留下活路。

    少年知道厉害,顾不得伤敌亦不敢硬接,百忙中矮身下挫,收招自救,懒驴打滚堪堪躲过一爪一指之厄。

    快,三人的搏击闪避几乎在同一瞬间完成。

    一个照面,三人一东二西,三丈距离重新对峙。

    “不错不错,盛名之下无虚士,虚无过客果然有些本钱!”

    佛不容呵呵大笑。

    少年虎目生威,冷电湛湛:“你这贼和尚够阴够毒,竟然二打一偷袭!”

    “小子,你该懂得兵不厌诈,墨守成规的人只有死!”

    佛不容笑嘻嘻,慈和无边,不为所动。

    “再来!”

    少年勾了勾手,嘴角不易见地挂上一抹邪邪冷笑。

    佛道不容脸色变了:

    “无量寿佛!”

    “阿弥陀佛!”

    罡风劲暴,啸号如魅;接触,闪逸,再接触,倏忽间一切就都静止下来。

    怎么,结束得还是如此的快?!

    沙埃尘定,蔽月初晴,独闻草虫唧唧。

    僧、道联手并立,袍褂已是阑珊不整;嘴角有血浸出。

    虚无过客何竹笑则身依败树,摇摇欲倒,脸色恰如天空中的淡月一样惨白。呻吟难抑,断续地道:“呵呵,好,好和尚,想不到血衣道姑的真阴玉女手为你所学,可喜可贺。老道似乎更是不差,竟然耍起了五花生佛的禅性托钵!”

    一道仍是面容冷冷。

    一僧则是再现笑容道:

    “ 小子,咱们本就不是什么出家人啦,有问题么?”

    忽然大笑:“ 雇主知道你小子艺业深不可测,所以让咱们小心从事。 嘿嘿……你小子的确不含糊,有那么二下子!阿弥陀佛,少年人,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说啦!”

    “跟咱们走,我俩位老人家不要你死!”

    一道则冰冷接道:

    “咱们不一定非得杀人!”

    “很好。你们是蒋天奇的人么?”

    “小子,到了地头就知道了!”

    “只要跟二位走,就能绕在下一命?”

    “嗯哼,识时务者为俊杰!”

    “嘿嘿,够份儿!那么,请问二位到底受何人指使?准备带在下到何处去?”

    佛不容依然笑嘻嘻:

    “这个真的不便相告,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少侠也该知道道上的规矩。”

    “如此说来你们这两个狗男女的意思是让本少爷不做任何反抗,乖乖地伸脖子挨刀?你们是不是脑残?”

    虚无过客突然贼忒忒破口大骂。

    佛不容涵养功夫到家,依然没有生气,却正色道:“年轻人想到哪里去了,我二人绝对保证尊驾的安全!”

    “混蛋!”

    少年人满脸嘲弄,“等在下制住你们两个,会叫你们吐实的。”

    “哈哈哈哈,即使制住咱们,你也得不到任何东西!何况……”

    佛、道不容忽然打住,他们看到眼前的少年浑身渐有紫气隐现,片刻,便见他背手移玉,踱步微吟道:

    “去也终须去

    住也如何住?

    若得山花插满头

    莫问奴归处。……”

    吟毕,哈哈一笑,朗声道:“二位大师,此音何音?”

    说完,亦不待回答,眼色如迷望向远空去了,似乎忘记了身边尚有敌人,亦不知己身何处,眼角晶芒隐现。

    此时何时,今生何世?!

    虚空中似闻梵唱袅袅,若有若无,渐引渐远。

    怎么回事?

    僧、道雕塑其身,就像两具石翁仲。天地为哀伤所抑。

    双方谁也未动。

    沙棘发出阵阵毕剥声愈显苍凉荒寂。弥满了夜空的银辉丧失了最后一丝血色。

    长风浩浩,衣袂飘飘。

    久久,个那少年方才缓缓回转身形:

    “好吧,你们请回,就算在下敬老。不过二位得告诉姓蒋的,七年辗转,本少爷家仇不共戴天。而他,必须偿还业债,否则天理难容!”

    虎目精芒暴射,口吻托大,语气冷如冰晶,突然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人性味。

    “施主……”

    “你们以为战胜了本大爷?”

    声音忽然低柔,似若倾诉衷肠的怨女;无奈再次出现在少年的脸上,哀伤令遥空中的冷月为之一颤。

    一僧一道异样的对视一眼,缓缓退后。

    虚无过客何许人也?少年奇葩武林英才,声名如日搏天,佛道不容岂能不知!谈笑间少年身上出现的紫雾就令人莫测高深,尽管二人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但是已不能不有所惕凛。

    少年右手单掌问讯,左手微垂,如若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禅定了般混若无物。

    僧道外而围之,丈距为圆,旋转而动。

    速度渐转渐快,瞬间只见一线形影在低空啸飞。

    佛不容出手,莹白透明的手印,忽然涨大,一招普度众生,走中宫拍向何竹笑面门,奇速骇人听闻;而掌印所控制的范围之大,生平仅见。

    指掌闪晃不定,快得根本分不清虚实。

    虚无过客所能感受的是无计其数的如山般掌影充塞弥满了空间,掌风强劲得难于呼吸。更可怕的是,白蒙蒙雾一般的掌影笼罩中,竟有灯笼般大小的五色光环隐没幻现。

    这当是道不容的禅性托钵,光分五色。

    答对了。佛不容刚刚出手,道不容随即出钵,配合得妙到毫颠。二人横行天下五十年,初出道便是联手,初出道便战胜邪道第一人白眉老祖,于是乎,初出道便一举成名天下闻。

    而今,五十年过去了,老功岂非更为精进!

    少年人还是嫩了点,何如不听劝告,错过宽恕的机会?这一次人家还会手下留情么!

    不见人影,只见白色的网,白色的雾,雾中的五色光环。

    内家真力旋扭碰撞迸发出的异啸和闪光,诛心刺目。

    虚无过客就像骇浪里的扁舟,飓风中的柳叶……

    天地为暗,月亮躲到了枯树后,不忍看,扯一片乌云遮住了脸。

    其实,若论真才实学,道不容比之佛不容更胜一筹。

    老道生而异秉,绝慧。百姓迷信,以为太过聪明的小孩子早夭,于是老道从小就被舍进了终南山的道观。小老道不守规矩,稍大些时就偷偷的溜下山去,靠唱些道情歌儿吹吹箫笛赚几个小钱混吃混喝。老道的笛子吹得棒极了,尤其是洞箫,月夜幽庭,品一曲《三醒石》能令鲛人泣血怨鬼夜啼。再后来,经不住大老道的加管,也实在过不了清苦的道观生活,干脆离观出走,从此成了江湖浪人。

    十三岁,途径九华山,遭人贩子劫持,遇异人救助,得阴阳二气,易筋换骨,学到常人不可能的奇功。

    五色托钵,天外飞石(陨石)所制,无招无式,随心意驱动。而驱动此物,非阴阳二气合作不可。阴阳相撞,产生涡流,此涡流夺天地造化。此时被老道施出,无声无息,而且不时发出眩目的五色光华,令人有目难视。这简直成了和尚老道打瞎子,以这样两个不世邪魔打一个瞎子般的少年人,结果可想而知。虚无过客凶多吉少!

    道不容的五色托钵,一生只用过两次,加上这一次应该是第三次;那么,知道老道邪功的人恐怕不多。

    何竹笑知道么?

    何竹笑初战受迫,已经揭明了老道用的是五花生佛的禅性托钵。

    钵为二气催动,能现五色光华,就连始创者五花生佛也颇感意外。和尚创制之始,只是因其为利器,无坚不催。可是没想到的是,一经阴阳二气操纵,竟有光华透现,而且光分五彩。这也许是母体本身含蕴不同金属所致。不管怎么说,意外的收获令和尚惊喜万分,如获至宝。至于为什么他将这怪东西传与道不容, 局外人不得而知。

    何竹笑不但没想到两种神功出现在二人身上。更没想到的是佛道错位,佛用道学,道用佛学。失查之误,使少年人初战吃了个冷亏。这大概是道不容的点子?仅此一端就足见老道不愧是天才儿童,也足够阴鸷。

    然而何竹笑何许人也?释、道、儒三天尊的徒儿,聩聩老人也曾赠艺。现下,既已知佛道不容的根底,还容两人放肆么?

    禅性托钵虽然厉害,但道不容是否已获真髓?

    五花生佛亲来,是否也是这个样子?

    如果秘辛另自,虚无过客如何?

    一声长啸,尤若万壑龙吟,佛道二人心神突然为之一滞。诧愕间,脚步少凝,佛不容的漫天掌影竟已还原为一只老腕。

    够了,仅只这刹那,老腕已被何竹笑着手叼住,连人甩出,同时双掌推送,有锐啸发出,以昊绝之势撞向道不容。

    道不容心胆俱裂,焉敢接人?仓皇侧逸,数步之外人已瘫软在地,汗透重衣人气不继,钵盂铿然落地,火光迸现中碎石纷飞。

    太快了,太可怕了!似乎在何竹笑反击刚开始,拼斗便已结束。

    最感吃惊的是佛、道不容二人。双方实力原来差距如此之大。

    但佛不容并未受伤。何竹笑不过是运用借物传力之法,以阻遏道不容的进击,为取胜铺垫伏笔。同时,也是临机生变,寻求对五色钵的破解之法,结果令人满意。

    疲倦与无奈重又出现在少年的脸上。

    夜色更加凄迷。

    人憔悴,月亦憔悴,憔悴凄许着芳华,伊人何方!

    脚步阑珊,满盛了无尽的缠绵悱恻;长歌当哭,有情难免总被无情所累,问眼前风月,能否解语!渐渐,少年消失在月落的那一方。

    无边沙漠留余的是一片死寂和伤凉。

    月的带泪的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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