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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愤怒的英雄

    鹭鸶姐不走,大列巴也不走;鹭鸶姐前脚刚走,大列巴在厨房吃了一肚子剩饭,张罗着也要走,并且特地告诉霍英雄:“下午有节系主任的课,不敢不去。你等着我,我上完课还回来。”

    霍英雄听闻此言,不但没有依依不舍,甚至有些失望:“还回来啊?”

    大列巴端起霍英雄的杯子,很不见外的痛饮了一气,然后用袖子一抹嘴:“晚上不是得帮鹭鸶姐搬货吗?”

    霍英雄早看清了他的用心,这时便真心诚意的劝道:“我说你就别瞎忙活了,你和鹭鸶姐不合适。鹭鸶姐比你大好几岁呢!”

    大列巴一听这话,当即笑道:“我就喜欢熟女,不大我还不看不上呢!”

    霍英雄感觉他是没听明白自己的话:“你跟我说的不是一回事。鹭鸶姐让她前男友把心伤透了,她说她感觉很累,以后不会再爱了。”

    大列巴嗤之以鼻:“拉倒吧,她还能一辈子都不找对象了?”

    霍英雄感觉大列巴盲目乐观,自己实在是有必要让他迷途知返,可他没有知心大哥的天份,思来想去的不知怎么说才好,眼看大列巴推门要走,他一着急,实话脱口而出:“你和鹭鸶姐在一起,看着也不般配啊!鹭鸶姐虽说年纪比你大,但真是挺漂亮的,可你——”

    大列巴听到这里,脑筋一转,登时回过味了:“啥意思?她漂亮我磕碜啊?行,霍英雄,我昨夜陪你熬了一宿,今天你不但不感谢我,还他妈埋汰我。我告诉你,你这就是赤果果的污蔑——”他忙里偷闲的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紧接着伸手点指霍英雄:“我现在着急上课去,你等我晚上回来的!”

    防盗门咣当一响,大列巴骂骂咧咧的摔门而走。而霍英雄被他骂傻了,直愣了半分多钟才回了神。后退几步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他面对着前方大床,和床上的施财天打了照面。

    施财天的一对麻花辫子已经被他抓散了一条,另一条也是要散没散。长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小半个脊背,他趴在床上侧着脸,很坦然的和霍英雄对视了。

    施财天看霍英雄的眼睛,一是好奇,二是想要感知对方对自己到底存有几分善意。霍英雄望着施财天,则是又出了神。

    霍英雄在家乡时已经饱尝过了孤独滋味,所以眼睛看着施财天,他在心中暗想:“它的同胞在哪里呢?如果以后它一直留在地球上的话,是不是也要像我一样寂寞了?我家里还有三姑对我好,它呢?我在老家呆不下去了,出来还能交几个新朋友,它呢?”

    雨后的秋风忽然急了,人在家中坐,能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穿着长袖T恤的霍英雄打了个冷战,起身从立柜里翻出一件卫衣套上了,随即他试试探探的走向床边——家里没了鹭鸶姐,他又有点害怕床上这个不明生物了。

    他一路走得战战兢兢鬼鬼祟祟,施财天见状,不由得生出了警惕心。双手撑床昂起了上半身,他睁大了黑眼睛直瞪霍英雄。而霍英雄硬着头皮站在床边,慢慢的拉过棉被展开一抖,然后像披斗篷似的,用棉被围裹了光溜溜的施财天。

    他是好意,施财天也知道他是好意,然而棉被太臭了,以至于霍英雄刚一松手,施财天便一晃肩膀,甩开了棉被。

    霍英雄见他不肯披棉被,而屋子里又的确是冷,停在床边略一思索,他转身从立柜里翻出了一件黄色的连帽衫。这是他二姐留下来的旧衣服,肥大柔软,很是洁净。再次回到了床边,他用双手撑开领口,从上往下套过了施财天的脑袋。心惊胆战的又拉起一只冰凉细长的手,霍英雄屏住呼吸,把那只手轻轻的送进了衣袖里。

    施财天垂着眼睫毛,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不等霍英雄伺候,自动的伸手穿上了另一只衣袖。在霍英雄低头给他拉扯下摆之时,他把掖在连帽衫中的长发尽数抓挠出来,这回另一条辫子也彻底散了,他蓬着一头乱发,心里很快乐。霍英雄给他的衣服,虽然对他来讲堪称粗糙,但是不臭。而他从离开须弥山到如今,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为了表示天神的满意,他抬起手,在霍英雄的脑袋上拍了拍。

    霍英雄深深弯腰,正要揪掉连帽衫上一根过长的线头。冷不防的被施财天拍了一下,他惊愕的抬起头,结果迎接他的,是施财天的笑脸。

    霍英雄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见识了天神的微笑,但是跟着他也笑了,一边笑,一边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等你把伤养好了,你再想办法,回你自己的家。”

    施财天穿上了连帽衫之后,就又趴回了床上睡大觉。霍英雄没了事干,便下楼去五金店买新合页。在从五金店往家走的路上,他心中真希望自己上楼推门一瞧,屋子里空空荡荡,还是天下太平。外星人又不是小猫小狗,岂是轻易能养得的?

    及至他打开房门真回了家,希望果然当场破灭——施财天不知何时溜下了床,霍英雄进门之时,他正拎了暖壶给自己倒热水喝。

    霍英雄也不知道他能通几分人性,单是像个老大哥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又往热水中加了几勺蜂蜜。

    整个下午都过得很静谧,霍英雄打开电脑放了轻音乐,然后自己慢条斯理的开始修理柜门。施财天盘在餐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喝蜂蜜水。看来自己在人间是有活路了,他得意的想,一贯孤立他的天人们被阿修罗杀得七零八落,而他却能在人间有吃有穿,这实在是一件令他痛快的美事。如果须弥山顶被杀得只剩下几名天女,那就更好了。等自己将来回去了,天女们别无选择,只好和自己生出许多长着蛇尾巴的小天人。年深日久,自己必将成为天人之祖,而长腿的天人沦为异类,则是会被他毫不留情的逐出须弥山。

    施财天盲目乐观,喝出了一个水声隐隐的大肚子。得意到了傍晚时分,鹭鸶姐和大列巴先后出现,他得意到头了。

    这几天天气都不好,昨天是绵绵小雨,倒也罢了,今天下午小雨转为中雨,导致鹭鸶姐不能出摊,有了整整一晚的空闲。大列巴的脑容量仿佛是比较小,上过一下午专业课之后,居然把中午的仇恨抛去了九霄云外。再次出现在霍英雄面前时,他不但笑容可掬,并且还从饭店买来了几样好菜,专为孝敬鹭鸶姐。在鹭鸶姐眼中,大列巴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所以根本没把他往眼里放,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吃饱喝足之后,她坐到床边,开始向霍英雄和大列巴传授蛇类的生理卫生知识。施财天不明就里,仰卧在一旁竖耳倾听。

    鹭鸶姐不但从小帮她哥哥养蛇,而且自己也在花鸟鱼虫商店打过零工,所以胸中有数,可以侃侃而谈:“公蛇尾巴长,母蛇尾巴短,看一眼就能分个八丨九不离十。”

    霍英雄深以为然的点了头,随即提出异议:“但是咱家这个基本就是没尾巴了。”

    鹭鸶姐云淡风轻的一摆手:“没尾巴没关系,有肛丨门就行。”

    说到这里的时候,施财天还躺得很稳当,没听出这话和自己有多少关系。

    大列巴一直没找到开腔的机会,这时抓机会插了一句:“嘻嘻,听说公蛇有俩鸡——”

    话未说完,霍英雄捂着他的嘴向后一搡:“鹭鸶姐在这儿呢,你说话注意点儿!”

    鹭鸶姐浑不在意,直接转身单腿跪在床上,低头开始观察施财天的蛇身。从下往上看了一遍,她把垂下来的长头发往耳朵后面一掖,头上有点要冒汗。从上往下再看一遍,她抬头对着两名观众说道:“奇了怪了,没找着。”

    霍英雄听了这话,心中一凉,轻声反问道:“会不会是它这一刀挨得太狠,连肛丨门带尾巴全让人给剁掉了?”

    鹭鸶姐摇了摇头:“应该不能,没肛丨门早死了,还能像它似的又喝又睡?我再看看。”

    这话说完,鹭鸶姐在断尾上方下了手,看意思是想要挤压他那一段蛇身。施财天别的不怕,只怕别人碰了自己的伤,所以鹭鸶姐刚一用力,他便吓得猛然一弹蛇尾。

    鹭鸶姐以为自己是弄疼了他,连忙抬起双手,同时对霍英雄说道:“不行,它的鳞太硬了,我摁不动——要是小草蛇的话,在它肛丨门那儿一挤,是公是母是看出来了。”

    鹭鸶姐无计可施,只得作罢。大列巴一直没言语,这时候却是响亮的清了清喉咙,眼看鹭鸶姐和霍英雄一起望向自己了,他方开口笑道:“我还有个主意,让它自己现出公母。”

    霍英雄不假思索的一摇头:“解剖不行。”

    大列巴听闻此言,哭笑不得:“你给我滚犊子,我哪有那么凶残!”紧接着他转向了鹭鸶姐:“我的意思是,咱们像个办法诱惑它一下,让它自己露原形。”

    鹭鸶姐听出了一头雾水:“谁去诱惑?它这品种也算是天下独一份了,我想给它配对也找不着对象啊。”

    大列巴终于得到了和鹭鸶姐直接对话的机会,兴奋得大脸粉红:“他上半截不也是个人吗?咱们就用人去诱惑它!看它是对美女有反应,还是对猛男有反应。”

    鹭鸶姐听闻此言,不知怎的,直感觉大列巴猥琐至极,颇想一巴掌把他扇出去:“行,但是我诱惑不了,英雄肯定也干不了这事儿,我看你在各方面都挺有创意的,你诱惑它去吧?”

    大列巴受了鹭鸶姐的挤兑,然而丝毫不怒。兴致勃勃的想了又想,末了他一拍脑袋,没头苍蝇似的嗡嗡飞出了霍家。

    霍英雄以为他这是回学校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鹭鸶姐坐在床边摸摸施财天的头发,施财天也伸手摸了摸她的胳膊。鹭鸶姐低头看着他的手,只见他十指尖尖,指甲尖,骨头也尖,这要是在谁皮肉上挖一下子,真能挖掉一块肉。

    新闻联播结束之后,鹭鸶姐下楼回家。屋里安静了没有十分钟,大列巴带着一身寒气,又回了来。

    霍英雄正在思索自己夜里怎么睡觉,万没想到大列巴还会卷土重来。而大列巴从怀里掏出一个移动硬盘,气喘吁吁的对霍英雄说道:“我这些年的存货都、都在这里头了,全是精品……”他弯腰做了个深呼吸:“看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然后他对着床头方向一挥手:“去,开电脑!”

    电脑桌是挨着大床的,大列巴把显示器转向了床上的施财天,然后开始播放移动硬盘中的爱情动作片。霍英雄拦也拦不住他,只能手足无措的旁观。音箱中忽然响起了靡靡之音,霍英雄常年纯情,守着电脑都找不到这类片子,如今心中好奇,十分想跟着一起看,可是当着大列巴和施财天的面,又是十分的不好意思看。面红耳赤的溜进厨房,他开了窗户伸出脑袋,忽然又想向下跳一跳了。

    九月的哈尔滨,凉起来已经是相当的凉。霍英雄吹了许久的风,直到大列巴冲进厨房拍打了他的肩膀。他收回脑袋向后一瞧,就见大列巴挤眉弄眼的低声笑道:“女的!是个女的!”

    霍英雄听了这话,心中骤然生出了一股子喜悦——自从被苟萌萌欺骗了感情和金钱之后,他就不愿意再和任何雄性生物同处一室了。如果家里这位不速之客属于雌性,那他就算是给它白卖力气,也能卖得心甘情愿一点。

    蹑手蹑脚的跟着大列巴回了屋子,霍英雄就见施财天歪在大床中央,一侧手肘撑在大枕头上,他半欠着身以手托脸,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屏幕瞧。雪白修长的蛇身蜿蜒盘曲了,肚脐往下约一尺处的扁阔鳞片上下分成了一道粉红裂口。明亮灯光之下,能看出裂口四周水光黏腻,仿佛正在自内向外分泌液体。

    霍英雄明知道床上这位不是个人,但是见到此情此景,一颗心还是在腔子里闹了独立,瞬间跳了个乱七八糟。十分忸怩的跟着大列巴走近了,他起了耍流氓的心。在女丨优的哼叫声中,他红头涨脸的蹲下了,大着胆子想要细瞧。

    然而看了没有十秒钟,他忽然发现了新问题——一点小拇指尖大的鲜红嫩肉从粉红缝隙中缓缓挤了出来,同时带出了滴滴答答的透明黏液。嫩肉越伸越长,最后竟是足有了三寸多,顶端尖尖,根部也有人的大拇指粗细。

    霍英雄越看越不对劲,正要扭头叫大列巴过来一起看,哪知施财天忽然叫了一声,而下方这条鲜红的尖东西先是应声点了点头,紧接着“嗤”的射出了一股子白浆。

    这股子白浆又细又急,正好呲中了霍英雄的眼睛。霍英雄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同时就觉眼前一片模糊。慌忙伸手抹了一把,他转身望向一旁的大列巴,因为刚刚受了大惊,所以声音都带了哭腔:“大列巴,这他妈是女的?”

    然后不等大列巴回答,他爬起来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想要洗脸,哪知那白浆又像油又像胶,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以至于他上下两排睫毛都被沾到了一起。大列巴知道自己是判断失误了,为了将功补过,他往湿毛巾上打了厚厚一层香皂,然后一手托着霍英雄的下巴,一手托着毛巾,他对着对方的脸一顿猛搓。

    半个小时后,霍英雄洗净泡沫走出了卫生间。在方才的清洁过程中,他损失了将近一半的眼睫毛,一张脸也被大列巴搓成了关公颜色。神情沉痛的在餐桌旁坐了,他嘴里不说,心中极度失落,不由得暗暗叹息:“唉,又是个男的!”

    大列巴被自来水冻得双手通红。搓着手走到了霍英雄身边,他不合时宜的想要开玩笑:“这外星人是猛,说来劲就来劲。英雄你知道不?你这就属于被颜丨射了。”

    霍英雄本来心情就糟糕透顶,听闻此言,他当场翻脸,直接和大列巴打起来了。

    霍英雄又是沮丧又是愤怒,把大列巴摁在地上狠捶了一顿;大列巴活了二十多岁,还没有因为嘴贱挨过揍,所以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个翻身发动反攻,把这一顿老拳又捶了回去。两个人翻翻滚滚厮打不休,撞得餐桌咯吱咯吱直响。施财天见状,当即把上半身探出老长,懵懵懂懂的想要观战。

    在他眼中,凡人和须弥山顶的迦楼罗鸟是一类的,而他身为天道四天王之一,在凡人面前也是可以不必知羞的。

    至于霍英雄为什么和大列巴忽然打了起来,他也是完全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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