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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坠入深渊

    鄢正甫出了张家大院,目视张云轩的背影消失在大街的转弯处。在冰凉的冷风中,他的头脑在嗡嗡地叫着,头脑如一堆乱麻……他咬着嘴唇,从心底里骂道:“全都乱弹琴……乱七八糟!乱七八糟!”

    曹A庆元清楚,此时,最好别去惊扰他。岂料,鄢正甫刚至内帝会门口,便看到了伫立在寒风中的婆婆和丽丽,他才明白鄢源还末归家。这个娃娃,他从未动过他一指头,他没有怕回家的理由。

    鄢正甫问丽丽:“你哥哥……除了张炎之外,还与谁经常在一起?”

    丽丽说:“方宇。”

    郭庆元大梦初醒地:“对呵,他们失火时都在张家大院里。说不准,源源在他家!”

    鄢正甫:“你咋不早说!”

    曹发德道:“看,我光着急找源源,也把这事给忘了。这小鬼确实在现场,他母亲是扫街的,找她不会成问题。”

    郭庆元道:“源源肯定在方宇家里……我们就快去找吧。”

    曹发德道:“我的好大姐,你就陪着婆婆她老人家吧!这么冷的天,万一……”

    鄢正甫也道:“是呵,我和小曹就够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鄢正甫由曹发德陪着……找到了街道居委会委员。他们问清了扫街女人的家后,就拐进了一条不熟悉的小巷内。俩人高一脚低一脚地走进了漆黑的小巷,来到了两扇半开半掩的小木门前。刚跨进潮湿的小院落里,便闻到一团混沌的气味。靠墙处栽着两棵石榴树,树干和墙周围堆着不少旧竹篓烂箩筐,里边装着许多烂破布和废纸!院内住着三家人,最边上靠着土墙的角落处,住着扫街、捡破烂的方美英和她的儿子方宇。这时,从角落的门缝里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这院子是座无人问津的无主房。房屋的主人是个国民党的旧军官,四八年随着杨森的部队调防到四川去了。如今解放两年多了,这户人家还没有回来。于是,几家大胆的贫苦市民,就毫不客气地砸开了这个院子的朝门----在这里住了下来。方美英太穷,也租不起房子住,在居民委员的指点下,她才得到了这间破烂的杂物棚。

    曹发德在外叫道:“方妈妈在家吗?”

    薄薄的木门敞开了,泄出一线昏暗的灯光。方美英刚睡觉,披着衣服出来,见两个男人站门前,说道:“我姓方,找我有哪样事?”

    曹发德说他是救过她的曹同志,方美英这才笑骂自己张倒(糊涂),她慌忙请他们进到屋子里去……

    这屋里也堆着不少的碎布、碎纸、碎玻璃……一股异常浓烈的垃圾的混合气味,在这小小的破房内弥漫着……他们习惯了好一会,方才觉得好受些。

    油灯下,方宇正在赶做语文作业。他看到了鄢正甫和曹发德,惊奇地睁大眼睛,连忙站起身来,对着他们鞠了一躬,亲热地把他坐着的唯一的一张条凳,让给了他们坐。又跑进了里间……不一会,方宇就端来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鄢正甫坐在凳子上,看到方宇写的毛笔字。这孩子运笔一丝不苟,字写的既工整又清秀;再细看这娃娃,他长的头大额宽,五官俊秀,机灵乖巧……他当了几年的私塾老师,也没见到过这样有灵气的娃娃!他—眼就知道鄢源不可能在这里。

    这时,方美英穿戴出来,也与方宇站在一起:“两位同志,找我有哪样事?”

    方宇拉了拉妈妈:“这是鄢伯伯。是鄢源的爸爸。”

    方美英听了,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放。忙道:“不好意思多哇……你这样的贵人,有哪样事叫一声得了,这里……又脏又乱的,不好意思多哇。”

    鄢正甫急忙站了起来,习惯地躬了躬身:“请别客气,别客气……其实,打扰你们的是我。我是……来,问问方宇,我家源源……现在还没有回家。”

    方宇道:“我回来时,鄢源不是还在张炎家吗?”

    鄢正甫道:“四处都找了,没见他。”

    曹发德问:“小朋友,你在张家大院时,你看见我没有?”

    方宇摇着头:“没得见到你。”

    鄢正甫又问:“你最后看到鄢源时,他在哪里?”

    方宇想了想道:“……那火救着救着,突然又没水了。隔院的火……又烧旺了起来。火焰从一片破玻璃处扑进来,我们从厨房里舀水出来……三次、五次……一个消防人员抓住我,说:‘快回自己家去,这里没你的事。’我想,我和鄢源商量好了的,我们不能在张炎最需要朋友的时候离开他……鄢源正和一个人在走廊边说话……我……被那人拉出去了。”

    鄢正甫打断了他:“等等,有人在走廊同源源说话?啥样的人?”

    “肯定是公安,穿着军衣戴着军帽。”

    “鄢源知道你走了吗?”

    “看见的,他神秘兮兮地不理我。我对他招了招手,要他一起出去;他挥了挥手,叫我走我的,我就—个人被拉出来了。”

    曹发德:“那人啥长像,看见了吗?”

    “可惜没得——他背朝我的。”

    “是张家的人吗?”曹发德说:“这情况对我们相当重要。”

    “肯定不是。”

    “为啥?”曹发德又问。

    “因为……因为,张家的人,全都被公安看住了。”

    鄢正甫感谢地拍了拍方宇,转向方美英:“打扰你们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离开了黑暗清静的小巷,曹发德紧张地对他说道:“老首长,我……看……还是报案吧?呵……”

    “刚才,我对大家说了,源源在同学家里。现在报案……咋报?报啥?”

    鄢正甫停在街上,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全家的思绪和情感,现在都集中在鄢源的安危上。他现在回去,不啻于让全家人都处在惊慌害怕之中。他既不能回去,又得毫无目的地去寻找……鄢源在他的心中,骤然间占据了全部位置。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把自己的情感超乎于党的事业之上。更奇怪的是,这样的感受和超脱,才使他真正地体味到事业是超脱现实的黑洞,它虚无飘渺、光怪陆离、不可捉摸。唯独亲情,方使人欣慰、使人怀念、使人为之而喜而忧而笑而哭泣!

    “老首长,怎么办呢?现在还毫无目的地转悠?我看,咱们得分开行动了。”

    鄢正甫这时的思绪乱糟糟的,但心又似乎异常地平静。这是父与子的感应,他感觉不到儿子可怕的呼唤和痛苦,也没有令他心惊肉悸的感觉。他还是认为这是一场虚惊,还是个玩笑。听到小曹说分头去找,他也想静静地思索一会。刚巧他们到了体育场后面的小路上。于是,他对曹发德说道:“我呢,就在体育场的足球场上转悠一下;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去吧。”

    曹发德道:“老领导说到哪里去了!能在这种时候去休息,我还是人吗?”

    鄢正甫道:“我有预感,源源他不会出事……我只想,清清静静地转转……”

    曹发德正色道:“老首长,千万别太麻痹。源源是个乖孩子,这时候也没回家,不会没有问题。我看……我到周围的路段去找;你呢,就在体育场里找找。到时候我来这里,不见不散。”

    鄢正甫拐进了体育场内,穿过厕所和一片凋谢的槐树林,信步往右一拐,便到了大足球场边的跑道上。他熟悉的花岗岩堆砌的主席台,就矗立在眼前。

    --鄢正甫登上这主席台不少于十次。这里是贵阳市最大的广场:是国庆节、五一节举行盛大游行的集中点;是全省召开大型集会和庆祝活动的场所,还是召开大型宣判大会的会场……此时,这里真是清风哑静得要命!

    他步上了石台阶,站在冷风嗖嗖的主席台上,打量着空旷而凄凉的足球场地。他的头脑中飘浮出张云轩与唐维绮,自己所有的情感、理想、人生、追求……此时却万般的空洞。今天,他手中的职权,也是这般的空洞和苍白。他将伤悲的脸孔面对黑沉沉的夜空,尽管这里空空荡荡寒风刺骨,但他这颗已经受到伤害的心灵仍然被热血所激荡着,沸腾着……心灵同时也发出呐喊:只一天,一天,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啊,那张唐两家的兴旺与荣辱,便划上了个可悲的句号!

    这一切,难道真是新社会注定给予他(她)们的回报?不,绝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是政治主流中的人祸!是极左思潮在新中国的滋生和蔓延!假如我们的党从新中国开始成立的那一天起,便指领着全体中国人民彻底地根除旧习,更彻底地更无私地发扬我们的求实精神,张扬法制,格守承诺……今天的事便不会发生!

    啊,新中国,让人兴奋、让人哭泣、让人欢呼的新中国!今天,既然历史的责任降临在革命者身上,我们就该无畏地举起手中的鞭子,不是抽打国民党人、地主和资本家,掠夺他们的财富;而是无情地不断地抽打自己的个人意识、老子天下第一的封建传统思想!不断地抽打那些违背了革命方向、违背了革命原则的军阀作风!只有这样不断地抽打自己,你才能鞭策自己鼓励自己……去寻找中华民族的真正未来!

    这样深层次的思考,是鄢正甫痛苦的革命经历換来的;也是我们今天的领导人违背了社会发展规律及过多的渲染暴力而让他逐渐清醒过来的。都说民主集中制是党的法宝,为啥我们的首长就能一手遮天、一呼万应、集中而不民主呢?这些会是新中国发展的好兆头吗?

    鄢正甫在凄凉的冷风中不知呆了多少时候,不知道他啥时候坐在大条石上的……他突然感受到阵阵寒意。刚想活动一下僵硬的双手双脚,刚呵了口气暖暖双手……一个鬼魔的、他忘也忘不了的声音在他身后说道:

    “鄢部长,你龟儿好生自在。夜深人静的,你还在这里悠闲些啥?”

    鄢正甫缓缓地转过身去,他看见刘卫清坐在石栏上,手里娴熟地耍弄着手枪,冲着他咧嘴嬉笑。

    本书被称为“中国第一部換位思考的作品”、“烛照历史的一部好书”、“一部杰出的作品”(评论后发)。过去的许多不公正的事实,即使现在也是海峡两岸难达共识、大量华人移居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改革开放亟待待改革的民主大事!欲知众主人公后事,请看长篇《双溪坪的和谐》、《那些年我们滿怀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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