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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土匪又杀人

    戴敏一头扎进刘卫清的怀抱,久久的期盼终于有了见面的机会。

    刘卫清一身恶臭,乍看上去,就同那蹲桥洞的、讨饭的没有二比。长久的潜伏与躲藏使他脸色泛白,疲惫的脸上是一双饥饿的眼睛。戴敏看着他大口地、有力地嘶咬着那半只卤鸡和两只猪脚,爱怜地为他捶着背,把一杯酒递给了他……她又警惕地用口水蘸湿窗扉上的白纸,向外窥视一会;接着起身到张忠张勇的房门前倾听一会,将两个娃娃的房门扣上……她又回到屋里,在脸盆里搓揉着毛巾后,小心地为刘卫清清洗着脸和身子……

    房内没有开灯,刘卫清停止了咀嚼,他用毛巾擦了擦油粘粘的手,顿时,那压抑了许久的欲念猛烈地高涨起来。他的一只手开始不守规矩她在她的大腿间摸索,那双刚才在饥渴中颤抖的手,现在,在肆无忌惮地向她濡湿了一片的阴部伸去……他干脆扔了戴敏手中的毛巾,一下将她掀翻在床上……

    现在,在张家大院里,戴敏紧紧地抱着刘卫清,她喃喃地说道:“再别离开我了,再别……”

    他的头枕在她的肚腹上,她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满足与畅快。他为她擦着身上的汗珠,抚摸着她身上蚊虫叮咬留下的疤痕,仿佛在阅读一本只有他才能看得懂的梵文。他相信,只有在她的身边,他的苦痛才能得到排解,他的忧伤才能得到抚慰,才会显露出人性的祥和!他聆听着打更人的梆子声,说道:

    “我得……回去了。”

    “不。我不放你走。”

    他感动地望着她:“在这世上,你才是我要的人。只给我几天时间,我必须回到山里去。那些和我相依为命的弟兄,我得去安顿他们……”

    “不。你不能走,就藏在这里。这里安全得很。外头的风吹草动都影响不到这里的。”

    他坐起身来:“屁话,你就当新社会是脓包?今天我咋也得走,最后一次与兄弟们道别。”他听了外面的打更人敲了四下,“都四更了,弟兄们还在眼睁睁地等我回去哩。我真做梦也想不到会碰见你。有一阵子,我想过你会投奔张家,仔细一想,你骨头硬,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戴敏紧紧地抱着他:“这世道你不愿意的事多嘞。待你尝尽苦头,不愿的事也就愿了。我都以为你死了,一个拖儿带崽的女人,不来找张家干哪样?我原先是赌气才上张家门的,那张忠张勇好歹是张家人的种,我为啥好了他张云轩!”

    刘卫清道:“这话说得好!”

    戴敏又道:“说真的,那夜……你到底出了啥事?”

    “哎,说来话长。改天有空,慢慢细说给你听。眼下,不是叙说生死的时候!”

    戴敏就是不想让刘卫清离去:“听说你死了,我……要不是娃娃还小,我真不想活在这世间上了!我是不想这个样子走进张家的,可是,城里到处都在遣返地主家庭回乡,我突然想到……不投奔张家,我们娘崽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我不能便宜了张云轩!”

    “是不能便宜了这东西!蒋介石的上百万军队,这起义那起义,这投降那投降,新政府咋会不得天下呢?这群党国的败类,哪怕有曹司令的一丝血性,国军也不会败得这么惨!”

    “我们女人没你看的那么远。一想起我那死鬼被打死那天,他在我们娘崽面前的窝囊相,我就把他看得一钱不值。他不是想保自己的命、想保住自己的家吗?张忠张勇是张家的种,我是张家的女人,死也是张家的鬼!当初,我就是带着这股气来的。可是现在,我才晓得他们全都是大好人……我的一家子给他们添了好多的麻烦。”

    刘卫清冷冷地:“再给他多添些,叫这龟儿吃不完兜着走。”

    戴敏道:“现在,我才真正对张云轩,对这个家……只有愧心和悔恨,特别是他的女人和儿子,可真是世上少有的好人!”

    刘卫清道:“拍马屁你也不看看对象。”

    戴敏打了他一下:“我才不拍马屁哩,人心换人心嘛。有一阵子,农会晓得我到了张家,要来抓我一家子回去整治……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的来。那时,看到张家为我们一家子忙乱,我说不出的快畅;多一份乱子我就多一份舒坦。想不到时间越长,乱子愈多……我又不忍心看下去了。张家为了对付农会无休止的清算,贴了好多的老本,人心都是肉做的,时间久了,倒觉得云轩兄弟人不错,他只是把事情想得太多、太繁杂了。但是,对唐维绮、对张炎侄子,我实实在在地喜欢她们!我常常对张忠、张勇说,你们今后要记住他们,报答他们!”

    刘卫清开始穿着衣裤:“吃人嘴软,得人手短。想不到大半年光景,你从唾弃人家到了感恩报德!不瞒你说,我还时常在想,我刘卫清要把这张家大院,点把火全烧了!叫他龟儿子多吃些苦头,多尝尝新政权的苦果子。”

    “你敢!”

    “天底下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戴敏不想与刘卫清犟嘴,她现在担心的只是他的安全、啥时候还能回来。她望着穿着苗族服装的他说:“你今天妆扮苗族,明天妆扮布依?一天三变,你不嫌累?”

    刘卫清说:“这,你就不晓得了。我算把新社会摸透了。若是你装扮成商人,他们会怀疑你是奸商,有事无事都得盘查你。他们历来嫉富爱穷,你越是满身臭气、越是脏兮兮的模样,保准你就不会出事!”

    戴敏佩服地嘻的一笑,又搂紧了他。刘卫清捏了捏她:“下次再来,我也就要带你走了。不走,我就烧了这里的房子!”

    戴敏亲热地拧着他:“我谅你不敢!”

    于是,刘卫清带着无限的眷恋,整理一下腰间的手榴弹和手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戴敏温馨的房间。

    戴敏小心地几乎是不留一点声响地开了房门,刘卫清好容易才从她温暖的手中挣脱,此时一种失落已久的温馨又荡漾在刘卫清的胸中,他的生活又被戴敏重新点燃了。他透过依稀的光亮看着戴敏轻轻的打开了后院的大门,当戴敏返回来后,他与她深深地长吻着,他不得不挣脱她的怀抱,轻捷地钻入了后院。戴敏不放心地又尾随至后院的门边,看见他轻松地翻上院墙,他居然又回头看她,朝她挥了挥手……

    戴敏的温情与释放了的情爱,使刘卫清觉得生活一下子变得绚丽多彩,生存又变得无比的宝贵和甜蜜……以致他在翻跃院墙时,腰间的一颗美式手榴弹滑落出来,落在墙外边的杂草中,那声“卟哧”的响声,他也居然没有听到。

    刘卫清来去的路线是早就选择好了的。在与戴敏的私通时,与她还商量好了下次到张家大院来安全与不安全的约定。张家大院的后院墙紧靠着一条深巷,出去往左拐是永乐路,永乐路前面约二十丈远便是繁华的南京街;往右拐从深巷中穿出去,便是空旷的人民体育场。刘卫清刚到巷口边,还在想他不可能在没有挑粮食、蔬菜、干柴、甚至稻草的情况下,在黎明前清冷的南京街上行走。他习惯地在巷口粗大的皂角树下伸出头去观察,突然感觉到今晚有些不对头。他看见南京街口上,有几个全副武装的解放军,他们正在盘查一个驮运乌金的马夫,连马尾巴也撩开起来看了看。糟糕,今晚贵阳城肯定又是大搜查!他又从皂角树下回转身来,想向右拐……突然,深巷内也发出了吆喝声,一些解放军、居民委员、派出所的干部、公安人员……押着几十个盲流人员、妓女、嫖客、乞丐向巷口这里走来。盲流人员和乞丐晓得政府要将他们遣送回乡下去,想乘黑暗躲藏在旮旯里……一个妓女在为自已申辩,她的声音又脆又亮:

    “抓人要有证据嘛,表兄为啥不能在表妹家住宿?这是哪条哪款规定的?你们看到的,我们各睡一间屋各一张床,同志,你要为我想想,那坏名声张扬出去,你不是逼人去死?”

    刘卫清没有多想,一个翻腾就上到皂角树上,他掏出手枪时,才发现少了一枚手榴弹。当吵吵嚷嚷的人群从树下经过时,他看见一个他十分厌恶的家伙。这正是蹲点在他营里的军代表曹发德!这个粗短的圆球!他恰巧就站在巷口的电杆下,那妓女轻声地对他说了些啥,他的两眼,还死瞪着姑娘那高耸着的奶子!

    这女人约二十来岁,长得小巧玲珑,那两个奶子却出奇地大!蓬松的长发,白白嫩嫩的圆脸,那能撩拨男人心扉、让男人火烧火燎的脸上的表情,是招蜂引蝶的行家里手,是令人魂销魄散的利爪,再配合着她的伶牙利齿,是男人,就别想逃过这风流的烟花女人。

    此时,那姑娘大胆地拉了拉曹发德的手:“同志,救救我吧。”她又压低嗓音:“明天你啥时来都行。”她又加大声音,“他是我的远房表哥,名叫王永贵。我小时候他就叫我吴四妹,当然记不起来我的名字。捉贼捉脏,拿奸拿双。你们敲门进去时,我们各在一个房间,各睡各的床上。这样对待我,今后我还有脸面吗?”她又去拉他的手:“就当我欠你的情,我会加倍报答你的!”

    这个家伙,他拿的新社会的法规法做交易,他色迷迷地望着那姑娘:“他真是你的表哥?”

    她嗲声嗲气的道:“当然是真的呀。”

    “一点不说假?”

    她又道:“真的是我表哥,以后,你会清楚的。”

    曹发德叫过那男人,向他递着点子:“你的表妹叫吴家秀你也忘了?”

    那男人立马道:“我想起来了,我的表妹小名叫吴四妹,学名叫家秀!吴家秀,我想起来了。”

    “你别扯这么多啦!”曹发德叫过来一个派出所的干部,两人低声地交谈几句后,他转向这对男女:“回去吧,你们这些表兄表妹,咋当的!”

    姑娘嗲声嗲气地向他道谢后,对他扬了扬手,就与那男人离开了。

    刘卫清此时在树上想:“我倘若被发现了,老子首先撂倒的,就是这个专煽阴风点鬼火,专拣便宜的狗日的曹文书!”

    “曹指挥,”这时有人来向他请示说:“这些人送到哪里去?”

    “流窜人员、叫化子送收容所;有问题的送公安局。”

    “张家大院去清查吗?”

    “省里有指示不要搜查的,不是交待过的吗?”

    树上的刘卫清被粗大的树干遮住,没有被人发现。他想,狗日的张云轩卖身求荣,新社会将他当宝贝似的供养起来了。这种搞得鸡飞狗跳墙的大搜查,居然一点也不去惊动他的家。转而又一想,好险!若不是他张云轩,他今晚与戴敏,真是死的多活的少了!戴敏能在他家里养得活鲜鲜的、红润润的、白嫩嫩的……不都是他叛党叛国才带给她的好处?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呵。

    当人们走远后,刘卫清从皂角树上溜了下来,朝着漆黑的小巷向人民体育场疾步走去。刚拐了个弯,正要跨进体育场时,又一棵皂角树下竟冒出一个人来,两人相隔七八尺,那人道:“口令!”

    刘卫清只缓了一步,又向那人走去:“我是曹指挥,咋我也认不得了?”

    那人大概晓得“曹指挥” ,竟一下放松了警惕,将枪口也放下了,刘卫清大步跨上,不待那人清醒过来,抡起美式手榴弹奋力地朝他头上砸去!这力用得实在太大了,那人软软的倒了下去。刘卫清取下那人手里的盒子枪,轻快地穿过空旷的足球场,穿过一排排银杏树,又绕过全用石块堆砌的大会场,就朝着坑坑洼洼的蔬菜地,向城郊快步而去……有一种无言的快畅在刘卫清心中流动,这种杀人的快畅在得到安全后常常会脱窍而出……现在,他带着身上还留有女人的濡湿与酥软,回想起他因犹豫和心软,给自己留下的祸端!

    为了自己的生存,为了逃离险境,杀戮往往是六亲不认、心狠手毒的,这些,只有多次经历了生离死别的险恶,也才能体验出来的。关键的时候你若稍有迟疑,你的生存便会遭受不测,那时你再想到拥有,你想得到的也将远离你而去了!

    刘卫清不能再犯一次这样的错误!不能再犯上次为戴敏取银洋时发生的错误……那次去取银洋,如果像今天一样干脆利落、心狠手毒地将那民兵撂倒,他与戴敏的命运或许会是另一种结局。

    就是那该死的犹豫!他担心杀了民兵,会引来对戴敏的怀疑,大规模的搜山行动,甚至会暴露附近的弟兄。那是他第一次放弃杀人的念头,他不论用刀用石块,他都能轻松地将那个碰巧出来屙屎的民兵干掉。可是,他刚答应了戴敏的,从此再不轻易杀人。那人就在树前拉屎,他一伸手便能将匕首插入后背,用石头也能砸溅出他的脑浆……他却是可笑地提起大洋,想不到,大洋发出的“咣当”响声,竟惊动了屙屎的民兵!

    他又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致命的错误:即便是他暴露了的那一刻,他仍有时间扑过去将那民兵按倒,往他胸部扎一匕首,让他不哼一声地毫无痛苦地死去,可是,他真的不想连累戴敏!他不太熟悉这里的地形,却犯傻地跑了起来,结果被四村五寨的民兵追得如丧家之犬!他被逼到鬼头崖上时,才发现下边是深潭,他在想跳下去呢还是设法逃走的犹豫中时,他的大臂上中了一枪……这火燎燎的疼痛令他恢复了杀人的禀性,他抡起枪来一枪一个,敢在他眼中冒出的人影也非死即伤。说不好听些,他的枪法在杨森的二十集团军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子弹很快就打完了。几个大胆的民兵扑上来想活捉他……那一刻,他曾想到死。他紧握匕首,心想决不能让民兵将他活捉了去!在这关键时刻,来福扑了上来,张口撕咬靠近他的民兵,混乱中民兵反倒开不了枪了。刘卫清才有机会细看鬼头崖:峭壁下是泛着光波的深潭,对面是他经常去躲藏的巨蛇洞。这是小满妹寻死时到过的鬼头崖!大概是作孽欠下的孽债,今晚,他竟鬼使神差地也被人逼到了这里。过去小满妹想死不敢往下跳的恐惧,今天也轮到他来品尝了!刘卫清在来福的舍命保护下,他居然爬到崖边上,他听到枪响了,来福的咆哮换来了几声呜咽……那时,他就想到过死,必死无疑!他望了望与戴敏分别的山林,他从心里向戴敏呼唤道:

    “别了,我的亲亲,我的亲人!再有来世,你我非成夫妻不可!”

    他别无选择地把牙一咬,纵身往下一跳……随着耳际呼呼的风声,他溅落到了冰凉的深潭中去。他好容易才从水中冒出头来,抬头望着黑糊糊的令人阴森恐怖的山崖,枪声停歇了,人声消逝了,来福浑厚有力而响亮的吠叫声也听不见了……呵,来福,救我一命的来福!一股股悲怆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不禁骂天、骂地、骂人:“这世道,为啥是人都要杀我、灭我,反道是条东洋狗来帮我、救我呢?!”

    这真是人不如狗的年代!

    这样,这个杀人成性的土匪,为了疗伤,他又躲藏在一个弟兄的家里,这一下的迟疑,延误了他大半年的时光……现在,他又杀人了,他没有一丝的愧疚和胆颤,又到远山去寻找他的弟兄们去了。

    本书被称为“中国第一部換位思考的作品”、“烛照历史的一部好书”、“一部杰出的作品”(评论后发)。过去的许多极左行为,不但给革命带来危害,还令人错误地理解我们的党和国家。这些不公正的事实,即使现在也是海峡两岸难达共识、大量华人移居海外的原因,也是中国改革开放亟待待改革的民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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