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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

    <div class=readsmall style=color:#009900>作者有话要说:</br>上章被口的词是下|身,但我发誓那不是我本意<hr size=1 /></div>  段译凡脸上和颜悦色,说出来的话却跟冰锥似的扎人。

    “电脑故障的问题确实是我们BD的责任,我认为应当有所补偿,这就是原因。”

    “什么意思?”苏朗在努力克制自己,显然段译凡话里的每一个字都足以使他血脉贲张。

    段译凡挑眉看他:“可能你认为自己的出色表现打动了我——你会这样想也无可厚非,不过今天我必须解释一下。”

    “我承认你的动手能力,但你应聘的职位是研发工程师,而不是技术员,如果你是投错了简历的话,我个人欢迎你在这个月月末重新投递。”

    苏朗说不出话来,他盯着段译凡,想多看一些,多看懂一些。

    而段译凡只是诚恳地笑着说:“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

    结束了吗?苏朗觉得自己就这样被剖开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使是过去二十来年全部尴尬的经历叠加起来也及不上这一刻的凤毛麟角,明明有那么多反驳的话堵在喉咙口,但就是倒不出。

    千言万语都抵不上段译凡一个蔑视眼神来的锐利,苏朗终于体会到学校柔软和纵容的反面是社会的无情和残忍。

    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咳嗽,段译凡顿了两秒转脸过去:“Shawn?Any questions?”

    “有。”那人丢下手里的IPHONE4,对段译凡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说,“VAN,我对他很满意。”

    他是谁?能够扭转局势吗?苏朗似乎感到那么一线希望,尽管渺茫。

    “这样的话……”段译凡摊开双手,给出一个明确的意思,“剩下的就是我们BD内部的协调问题了。”

    一旁的招聘经理已经收拾好装有简历的文件夹,安娜站起身来向苏朗伸出手:“感谢您的应聘,面试的结果我们将在一周内给予答复。”

    苏朗深吸了口气,将一枚硬币压在段译凡面前。

    段译凡略有些意外,挑了眉看他:“这是?”

    “不管结果如何,即使不录用也请给我电话,话费我出。”苏朗说出了自认为可能是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最后一句保护尊严的话,然后挺直了胸膛走出了会议室。

    段译凡捏着那枚有些汗湿的硬币,不禁失笑。

    “苏非常优秀,他是个天才。”苏朗走了之后,肖恩坐在了他的位置上,“VAN,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否则这将是公司的损失。”

    段译凡把玩着硬币,看着它在自己的指间来回滚动。

    “说真的,你不能总是这样□。”

    “新词儿?谁教你的?”段译凡眯起眼睛,“肖恩,不要用总裁的身份压我。”

    “压?”肖恩很茫然,“我没有碰过你啊。”

    三天后,就在苏朗正挤上一辆去往下一家企业的巴士时,一个陌生的号码呼了进来。

    苏朗接起一听,那声音顿时教他心里一紧。

    “恭喜你侥幸通过面试,OFFER将在两周内寄到你学校。”段译凡沉着嗓子说道,“如果我是你,有这么个上司,宁愿不要这份工作。”

    “谢谢!”苏朗用手指塞起一只耳朵,提高了声音回答道,“我会加倍努力创造剩余价值。”

    “我必须诚实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段译凡懒洋洋地说。

    苏朗认真地回答:“我不介意。”

    段译凡觉得好笑:“不介意就行,我会尽量将对你的偏见控制在劳动法限定的范围内——晚些时候人事会跟你联系。”

    一个急刹车之下,车厢里扬起一片惊叫声,苏朗在零点一秒内丧失平衡,手机飞到挡风玻璃上又摔在地上,电池后盖散了一地,整个人也瞬时跟着前倾,眼看就要撞在投币箱上。

    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突然箍住了他的肩膀,帮他维持住了平衡。

    苏朗感激地转过头道谢,那人却转身向车尾走去。

    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略紧身的T恤勾勒出健硕的身材,板寸头工装裤配上军靴的打扮很容易地给人一种当过兵的暗示,硬朗的面部轮廓隐晦地传达着骁勇与威严,正午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使得那轮廓更加凹凸有致。

    他的手插在裤袋里,正站在车门边上静静地等待下车。

    结实,硬朗,强大,和段译凡由资历和身份所导致的居高临下的气场不同,这样强大更接近一种原始的野性。

    像是完全属于自然的力量凝结在周围形成一个力场,围绕在身侧,压迫但不压抑。

    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或是有过一丝表情上的变化,一直到车门打开,倾身下车。

    他是如何能够克服刹车时巨大的惯性的?苏朗突然意识到这个不同寻常的现象——对方在搭救他的时候,另一只手正插在工装裤口袋里,这也就是说,他没有抓住任何一个受力点。

    这是完全反物理规律的一件事情,专业敏感勾起了苏朗的探知欲,他捡起地上已经摔成零件的手机,抓抓头发也跟着下了车。

    苏朗不紧不慢地随在那人的身后,保持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直到拐进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巷子,然后处于绝对视线中的对方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巷子尽头。

    “不是吧。”苏朗有点蒙,警觉地左右张望,死胡同,五尺高的青砖墙,毛都没有一根。

    正午一点,城市处于午休状态,安静,死寂,因此危机四伏。

    他下意识地后退接着转身,撞在一具坚硬而紧绷的身体上。

    “你跟我?”男人危险的气息像潮水一般将他包围。

    “我……”苏朗指着脚边一块板砖问他,“——想问问这是不是你掉的。”

    “哦?”男人向前逼了一步,“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

    苏朗用余光扫到他一只手正从裤带里往外掏东西,直觉立刻跳出来提醒他说不定这就是把管制刀具,本市公交车上扒手猖獗已经不是新闻,近来更听说开始佩带凶器,行窃不成就改持刀抢劫,且有很多亡命之徒。

    难道说这人是个小偷,刚才在车上实际是想摸他钱包来着?

    “那什么,拾金不昧,是我们红领巾应该做的——”苏朗瞄着个空,从对方身侧猫了腰蹿过去,一路狂奔没带回头的冲出了巷子,流进了主干道上的人海之中。

    直到确定自己是安全的,他才回过头看了一眼,男人没跟过来,他还站在原地,自然不过地从口袋里掏出只体积不大但形状确凿的苹果,咬了一口。

    靠,玩儿我呢。苏朗骂了一声,然后伸手往屁股后头的裤袋里一摸,钱包竟然没丢。

    回学校之后苏朗还一直想着这事,不过时间一久,也就淡了,加之毕业设计到了答辩阶段,各种忙碌之下,感觉日历都不够撕的。

    两个月之后,苏朗正式从学校毕业,踏上了他成为社会人的第一步。

    入职当天颇有些戏剧性,上午的入职仪式各部门总监都现了身,唯独研发部这边打发了一个主管代替段译凡给新人致辞,这让苏朗感觉很不受用。

    吃过午饭,新人们被安排等在一间会议室里,差不多一个小时的闲聊与八卦之后,段译凡挂着门禁卡,急匆匆地进来了。

    “人事的安娜临时外派,由我替她向各位交待几个问题。”段译凡踱进来,单手支着会议桌的边沿,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耐心有限,所以尽量在五分钟内解决战斗,有秒表的可以掐一下。”

    下面有人笑。

    “我不知道人事那帮小姑娘当初是怎么哄你们进来的,但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欺骗你们会使我良心受到谴责。”段译凡笑容特别诚恳,“我不想过早开始服用安眠药,它们会导致我性{功能衰退,因此我必须说实话。”

    下面笑的更厉害了。

    “社会是残酷的,竞争是惨烈的,老实说,从公司的角度来讲,最不愿意招的就是你们这些应届生——在最初的五年内,公司非但无法从你们身上获得效益,相反还需要承担边际成本——学过经济的同学应该明白,没学过的就当我放屁。”他的笑容渐渐收敛,“所以我们BD的惯例就是对于你们没有工作经验的应届毕业生开展一项拓展训练,我想这个东西你们应该听说过,大多数五百强企业都有这项传统,甚至这几年一些大型的国有央企在纳新的时候也引进了这一内容,没有概念的回去google或者百度——”

    “什么时候开始呢?”有人打断他。

    “问得好。”段译凡摸摸鼻子,“明天。”

    一阵议论,嘈杂的声音萦绕在苏朗耳边,此刻他有些心不在焉。

    “训练的成绩将进行综合评定,评估报告最终会送到你们部门总监那里。”他屈起中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下面安静,“如果将来你们发现自己的工作氛围上发生了一些诡异而微妙的变化,大概就是这个成绩导致的。”

    这次训练说不定是个改变段译凡对他评价的一个契机,苏朗乐观地想道。

    “本来最后一点是不应该告诉你们的。”段译凡扬了扬眉毛,“但我是这样一个诚实的人,藏不住秘密。”

    苏朗看着段译凡略微有些无赖的笑,漫不经心地用水笔在笔记本上涂了一只目光狡诈穿着西服衬衫的狐狸。

    于是第二天一辆考斯特拉着这帮嗷嗷待宰的新人,跟在一辆日产帕拉丁的屁股后面,浩浩荡荡地驶进江北的一座深山老林里。

    路过长江大桥的时候,邻座的胖子突然高歌一曲我的祖国,然后苏朗就没缘由地狂吐不止,以至于下车的时候他已经没法做出类似空间转移的动作了。

    “都是我这海豚音给闹的。”胖子罗格特别愧疚。

    苏朗的脸上惨白一片,就跟血抽空了似的,其实他早上也没吃东西,吐的都是胃酸,这会儿情况看起来更糟糕。

    “朗哥,要不您躺会儿先,我去跟上头汇报下情况?”罗胖子屁股还没离车座,一团黑影先笼在了苏朗面前,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把他给拎了起来,随后直接扛下了车。

    一干新人已经悉数站定,苏朗被人丢在队末,他挣扎着站稳之后转头一看,得到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

    是他?苏朗心里一紧。

    然后那个眼神干净利落地绕至队首,站在了新人的面前,足下并分与肩同宽,双手自然地背在了身后,就像两个月前在公交车上遇到的一样,落在人群中的目光里隐隐透着危险的气息。

    “我是这次拓展训练的指导教官,本杰明·吴,你们可以叫我本杰明,或者本,现在请将你们的手机都他妈关机然后扔进我旁边的袋子里。”

    下面一阵抱怨,骚动之中并没有人真正执行。

    本杰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我必须事先提醒你们,最后一批从伊拉克撤兵的上士名单里有我一个,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士官的残暴习性我也一并继承和发扬了下来,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只需要绝对的服从。”

    罗胖子举手提问:“要是不服从呢?”

    本杰明眨眨眼睛:“在军队里,如果是女人或者身材较好的男人,不服从的下场通常只有一种,你们明白。”

    这句话炸起一片哄笑。

    胖子忸怩地问:“那身材不好的,比如我这样的呢?”

    本杰明答:“我会让他们开卡车领航,做drive lead,持续三个月以上,这样遭遇路边炸弹袭击的概率就会是百分之百。我并不想对各位隐瞒,这样的不幸的确发生过,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的家人通常能领到一份不错的抚恤金。”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尽管没有人真正地发自内心地,相信他说的话。

    本杰明踢了踢脚边的袋子:“二十秒之内。”

    苏朗跑上前掏出手机扔进袋子里,然后又顺便在路边吐了一阵才又走回队末。

    本杰明拍了两下手:“现在开始我们需要跑步进山,全程一共才五公里,是男人的就拿出你们做男人的觉悟跟紧我,但是不要妄图能超过我。另外,会有一辆帕拉丁殿后,实在坚持不了的女生可以申请上车休息。”

    他看了一眼苏朗,又补充道:“最后一排那帅哥你也可以的,虽然我记得你跑得挺快的。”

    苏朗脸一红,低头骂了句FUCK。

    人群就轰的一声冲散开了,苏朗一开始赶上了先头,但是慢慢地就给甩在第三集团——队末了。

    他实在不明白,一般只听说吃多了容易晕车,怎么什么都没吃也能吐成这样,更何况在他二十二年的个人史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晕车二字。

    待他放眼远眺时,自己果然成了垫底。

    几个女生反而冲的比男生更猛,牢牢地占据着第一集团的位置,苏朗被帕拉丁轰着油门在后头撵着,这才勉强没有拉得太远。

    多亏那帕拉丁跟苍蝇似的盯着,时不时还有撞上来的趋势,苏朗拖着半条命总算是跟到了终点,然后帕拉丁油门一碾,擦着他的右肩呼啦一声蹿前头去了。

    不断有人四仰八叉地摊在地上,然后被本杰明拿脚给踢起来。

    “别他妈躺地上,不想死的都给我起来!”

    罗胖子干脆装死,一边哎哟哎哟地喊疼,一边就是不动弹。

    本杰明单用了一只手就给他拎起来,拖着往前慢跑了几十米,苏朗有点幸灾乐祸地扶着帕拉丁的屁股,一面喘气,一面看戏。

    这时车身一震,叼着烟的墨镜男啪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苏朗偏头去看,似曾相识。

    男人走到他面前,墨镜一摘:“还没死?”

    苏朗一怔,敢情一直在后头碾着的是段老板,直起身子答了句:“没有!但是以防不测的遗书早写好了,就在我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

    段译凡给他逗乐了,拉开后备箱说:“没死就过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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