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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景阳宫娴修容董氏,敬修容章氏,贤良淑德,温婉大方,深得朕心,着,晋为婧娥,赏绫罗绸缎二十匹,紫玉如意两把,翡翠莲花金丝手镯两对,飞巧金珠翠梅项链两条,钦赐。”

    我淡淡的谢过恩,接过明黄色的圣旨,身后送来的赏赐闪的有些亮人眼,让我竟有些心慌意乱,我淡淡的扫了一眼,吩咐鸳芜存入库房。我起身正要转身,传旨的小福子上前温顺道,“小主……”我见着琼伊已经回房了,才缓缓道,“有什么事儿么?”

    “小主,皇上知道您不喜欢这些金玉之物,特赐了这个。”小福子恭顺道,从袖口中拿出几朵暗纹流云珠花。我看了看奇怪道,“不还是珠饰么?”小福子笑道,“小主仔细瞧瞧里头。”我将里面翻转过来,东南西北各绣了一个娴字,中间有我的小像,如此精心巧制,着实不易。我心中漫过一阵又一阵的惊喜,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谢谢福公公了。”鸳芜递出一锭银子,小福子拿了银子打了个千儿就走了。

    我坐在铜镜前,将那四朵绢花别在头上,都垂下紫水晶的小穗子,显得清媚动人,“没想到,皇上还有这份心思!”鸳芜笑道,“皇上对小主最上心了,就这珠花,曾经的惠妃娘娘也不曾有呢!”

    这日给皇后请了安,我便和琼伊绕道去雍和宫看看惠嫔,皇上近日去莞贵嫔处多了些,所以来看看惠嫔也得小心翼翼的,若是被莞贵嫔看见了,日子就不好过了,本就被淳妃罚了一月薪俸,再被莞贵嫔责骂面子上就过不去了。还好,雍和宫一片沉寂,连洒扫的宫人都鲜有,地上的灰尘有些呛鼻,我微微捂着鼻子向前走去。走了一会儿,我终于看见了那扇脱了漆的朱红色大门,萧条得连曾经的景阳宫也不如。

    “惠嫔姐姐,惠嫔姐姐!”我轻轻敲打着角门,可里头并无响应,惠嫔在午睡么?她并没有这个习惯啊。

    “姐姐,会不会出事儿了?”琼伊小心翼翼的问道,眼神中愈发多了抹胆怯与担忧。

    “啊!”里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似是野猫划过人的心脏,渗出鲜红的脑浆那样可怕,我和琼伊的心揪在了一起,互相担忧的望了望,奋力想挤开角门。只听得“嘎吱”一声,满脸恐惧的瑾月见到我们,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磕头,“两位小主救救我家惠嫔小主!两位小主救救我家惠嫔小主!”

    “怎么了?起来说话。”琼伊安抚着她,“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我们小主……她,她,自尽了!”我心中是慢慢的焦急,忙让鸳芜和芙鸯去请太医,我和琼伊赶忙着冲进了寝殿,惠嫔斜斜倒在地上,一身素清,连眼窝子都是深深凹陷而惨白的。似秋天飘落的一枚叶子,可叶子都是枯黄色的,她却是一身素青,哎,可叹!

    我连忙扶起她,把她抬到榻上,她的下颈处有一条明显的勒痕,看来还有一丝气息,惠嫔缓缓地睁开眼,气若游丝,“帮我报仇!帮我报仇!”

    “姐姐是说瑞美人么?”我问道,顺便抚了抚额上垂下的几缕青丝。

    “是,是僖贵妃……”惠嫔缓缓道,眼中尽是怒火与深深的怨恨。我惊讶道,“僖贵妃?”

    “知道为什么我明目张胆的去推了瑞美人么?是僖贵妃说,我是大皇子生母,就算推了瑞美人也不会受到责罚,还说如果瑞美人和我平起平坐我的儿子就会被她害死,我才这么做的。都是僖贵妃!贱人!我的孩子是被瑞美人害死的,她绊了我!为什么!”惠嫔的胸口剧烈的抖动着,似是承受不住她说的话一般。

    “其实,我看见了,瑞美人绊了您……”我小心翼翼的说出真相。原以为是惠嫔脑子发热,一时糊涂,没想到是僖贵妃。僖贵妃当真险恶!

    “她安珍瑶到底哪点和我过不去了?她才是残害皇嗣啊!帮我报仇!”惠嫔的泪水迸发出来,似决堤了一般,止都止不住。

    “姐姐为何要妹妹去报仇?虽然姐姐从未为难过妹妹,可是妹妹和姐姐并不是很熟啊。”我对这突然的一声呐喊惊异道。“你知道么?我在宫中兴风作浪,只是想给沛儿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从没想过要生出什么事端啊!可你一定要帮我,那个贱人会害死我的沛儿的。我,足够了。”惠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忽的,她拔下一根素银簪子,直直的插进了颈部,鲜血一点一滴的流出来,我惊惧得放开她,颤颤着叫道,“惠嫔姐姐,你何苦呢?”

    “帮我报仇,照顾我的嘉沛……”她有气无力地笑了一笑,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翘的一点点弧度都落了下来。

    殊途同归,是不是后宫女人唯一的命运?我忽然间很害怕,我的明天会和惠嫔一样么?

    我眼中渗出同情的一点清泪,又很快抹干,哭泣又如何?惠嫔还是去了。

    “两位小主,微臣失职。”刚来的太医见到这一幕,忙跪下请罪。我挥了挥手让他出去,鸳芜扶着我,我像块木头似的走出惠嫔的寝殿,怔了半晌,“可惜了……惠嫔……”我只感觉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我在往下坠,好黑好黑,我连自己的裙摆都抓不住……

    我醒来已是三天后了,柔和而温眴的阳光透过葱茏的树荫斑斑驳驳的筛下来,我问着鸳芜,“惠嫔怎么样了?”

    “追封了惠妃,葬在妃陵。小主,您都晕倒了,怎么还想着别人?”鸳芜嗔怪道。我淡淡的笑了笑,  “好呀,至少皇上还是在意她的……”琼伊坐在我床沿,轻轻的为我盖好被子,“姐姐,你看你……”

    “皇上驾到!”外头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我和琼伊均请了安,便坐下了。皇上摆摆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独独留下我和皇上。

    “懿如,惠妃死前留下一句话,说嘉沛希望留给你照顾……”皇帝沉沉的,语调也没有平日那般温和,反而有一种疏远的感觉。难道,他怀疑我和惠妃勾结?

    “什么?臣妾只是见惠妃姐姐可怜,给他送去了一些吃食和衣物而已,竟要将大皇子给臣妾,臣妾实在惶恐。”我惊讶道,又赶紧洗脱勾结的怀疑。惠妃姐姐真的要将嘉沛托付于我?

    “哦……懿如,你没有生养,带孩子可能确实不行,并且你的位分也不高,但这是如燕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朕真是左右为难了……朕本想将嘉沛给勤贵妃,可如燕又希望你帮她带孩子……”皇上的眉头微蹙,纠结的情愫展现得不落半分余地。我不禁羡慕起惠妃,纵使生前只是嫔位,但却得到皇帝的爱怜。也可能是因着梁国公皇上才如此厚葬,可那样的神情是我在任何一个妃嫔身上都未见过的。

    “臣妾愚笨,哪能带得好皇上的长子?不如给勤贵妃抚养吧。勤贵妃人品贵重,定能将嘉沛带好呢!”我轻轻笑道。若真是我抚养了嘉沛,那我才会沦为众矢之的呢。惠妃结下的梁子不少,若我被当做惠妃一党,以后还怎么过啊!

    “懿如,还是你懂朕的心意啊!你知道么?朕的生母是德妃,生下朕就去了,朕从小被养在范皇后身边,可范皇后有二皇子,老是虐待朕。所以,朕不想朕的孩子也得不到关爱,朕想找一位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而不是利用孩子去争宠,去陷害。而且,惠妃结下的梁子那么多,她的孩子必定会被欺负,朕唯有觉得你,勤贵妃,谦贵嫔,端贵嫔是贤德的了。”皇上忧心仲仲道,安慰似的苦笑了一笑。

    “臣妾不过是新入宫的秀女,哪称得上贤德二字?说起贤德,还是皇后娘娘最为贤德呢!臣妾等望尘莫及。”

    “皇后有孕,不便照顾嘉沛,朕便依了你,托付给勤贵妃吧。”皇帝起身,轻轻为我拉好了被子,带着人离开了。

    皇上一走,琼伊便进来了,紧紧的抓住我的双手,“姐姐,你为何不答应皇上抚养大皇子?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琼伊,有的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我被视为惠妃一党,怎么生存的下去?即便有嘉沛,我早晚也会被害死。单单一个莞贵嫔就够受了,还别说后宫那么多和惠妃结了梁子的女人。”我轻轻抚着琼伊两三缕缭乱的发丝,微微笑道。琼伊的单纯,会在这后宫中保存多久呢?

    近些日子,皇上除了来景阳宫,便独独去宁美人那儿,说得上是平分春色了。宁美人性子一向恬静,在宫中人缘算是极好的了,宫中的吵架都经常帮着劝劝呢。不过,这样的旧爱能再度得幸,也是好大的福气了。

    平静的后宫再度沸腾,坤宁宫开始了闹腾。皇后娘娘快生了。中宫的懿旨让妃嫔都去侍疾,素来与皇后交好的定妃姐姐也赶过去了,琼伊则是换好了一身冷翠色的衣裙在等着我。我速速地绾好一轮垂云髻,略略用同样冷翠的暗纹珠花做点缀,换上一身青碧色绣合欢花的展素缎裙,由着鸳芜扶着赶去了坤宁宫。

    皇后一向仁德厚爱,甚少用名贵的香料,多是碧桐香。碧桐香也别有一番韵味,只是产妇渗出的丝丝汗味和着血的腥味,让人一阵眩目。我有些头晕,便让鸳芜去取了一把碧桐香,我捧在手中闻着也好舒坦些。碧桐香明明是瓜果的淡淡丝柔的味道,可眼前的这把,却混入了浓浓的云淳香气味。我眼瞧着不对,轻轻取过娟子包了一小撮儿在里头,然后放进了袖子里,不动声色。

    皇上也来了,众人起身行了礼后便坐下了,均是千篇一律的担忧神色。这样的虚假,也只有这些人能做得出来。稳婆进进出出,端进去一盆热水,出来便是浓浓的血水,大家看了都担忧起来。平妃娘娘一个劲儿地拿着娟子抹眼泪,定妃又颇有些伤怀,皇上在担忧皇后之余也在抚慰着平妃。里头的喊叫越来越虚弱,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这时,鲁太医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跪下,不停叩拜,“皇上恕罪,微臣尽力了。皇后娘娘和皇子,只能保一人。请皇上抉择。”

    “啊!”平妃大叫一声,直接就昏了过去。一众宫嫔均有些含怕,都坐不住了。皇上让几个宫人先把平妃送回宫,再沉稳道,“两个都要保。”鲁焕忙叩了头又进去了,又是几列稳婆进进出出,额上全是汗水。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内殿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皇上的眉头一下就松了,露出松散而无奈的笑容。茉佳抱着一个小皇子出来,但神情并不是特别欣喜,“皇上,一喜一忧。”皇帝的眉头又一次蹙起,“皇后怎么了?”

    “皇上,皇后娘娘殁了。”茉佳渗出泪水,露出无限悲伤的情怀。

    “什么?皇后没了?”皇帝似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像风一样奔进了寝殿。众人起身忧心忡忡。里头的哀泣声越来越大,整个坤宁宫似乎都要垮了一样。独独襁褓中的小皇子睡得正香,丝毫不被这忧伤的气氛所打动。

    我总觉得皇后的死有些奇怪,皇后是早产,这才九个月,但定是注意到了用香的问题,才用了清香无害的碧桐香,可就算被人加了一味云淳香进去,也不会如此强烈。想必还有什么其中的缘由。

    “姐姐,怎么皇后娘娘宫里的那一盘玉台金盏看起来恹恹的?其他都是完好的。内务府连皇后的东西都敢如此不尽心?”琼伊奇怪道,小声的问我。

    玉台金盏是西域的贡品,一定要日日浇水,否则就会枯败。玉台金盏枯败的缘由只会有三个,一是没有浇水,二是浇了不干不净的东西,三是浇水太多湮灭了。第一点想必是不太可能,玉台金盏是有人浇水的,第三点看似不可能,但对照第二点就合理了。可能是正常的浇了水,但有人投放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那么第二点和第三点便同时成立,有人问起也说是水浇多了。这样狠毒的心思,到底是谁?

    “琼伊,你别多想,定是水浇多了吧。”我微微笑到,暗自捏紧了浸出汗的双手。

    “那为什么只有这一台这样呢?”

    我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是啊,能公然地做这些事非得是自己宫里的人,难道是皇后想逃避什么跟水有关的东西?我暗自思衬着,水,水!皇后想避开的,是安胎药!安胎药有什么蹊跷?玉台金盏的盆子较小,应该只倒过四或五碗安胎药,可九月以来,皇后比不止喝了五碗安胎药。说明,这五碗,必有蹊跷。

    我轻轻地对茉佳使了个眼神,我便赶紧到廊下去等着她。茉佳紧紧地也出来了。我看着茉佳倒不像内外勾结之人,定了定心神儿道,“茉佳,皇后娘娘的安胎药中的蹊跷你不会不知道,对吧?”

    “小主请挪动玉步,过去说话。”茉佳沉稳道,但我能清晰地感到她眼底的无助与慌乱。

    一到了那边,茉佳便紧紧扑到了我脚下,哭得声嘶力竭,浑身颤抖,“小主一定要帮皇后娘娘报仇啊!从娘娘怀胎三月起便有不适症状,有一日定妃娘娘来请安才发现其中的异样,此后皇后娘娘的药都会很小心,渐渐地,奴婢发现每月都会多出一碗不同的药,颜色无异,但味道多了一丝苦味。奴婢便将每月多出来的药倒在玉台金盏里。”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你知道送药的是谁吗?”

    “奴婢偷偷跟踪过两三次,送药的不仅不是同一个人,而且走的还是不同的方向。这让奴婢查无可查。”茉佳哀泣道,眼中满是愤恨的神情。

    “茉佳,我们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可泄露出去,明白么?”

    “奴婢明白,奴婢看得出小主是在帮我家主子。”茉佳抬起盈盈的泪眼,郑重道。

    “我最后提醒你一个字,自己好好去查吧。附耳过来。”我四下瞧了瞧没人,赶紧道。茉佳抬起头,弓着身子,我淡淡道,“香。”茉佳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的神色,旋即神色又郑重起来,谢了恩去了。我也回到了殿中,像往常那样规矩的坐好,只是对上茉佳清澈的眼时,露出一分不动声色的笑容。

    隆庆五年,孝恒仁皇后郑氏诞二皇子嘉沅,卒,葬昭陵。厚葬之。令举国丧三月,后宫举丧一月,朝政举丧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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