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往事
微风起了，凉意丝丝扣入人心。深秋的月夜下，月光也添了几分冰冷的味道。
嵇瑄被酒气熏到极致的眼眸微微闪了闪，转头看向醉意同样深刻进骨子里的慕沄汐，轻轻一笑----这女人还真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喝起酒來丝毫不输给他……看看旁边的酒坛子，也该有十几个了。
“王爷……”慕沄汐撑着手臂，还沒有完全醉下去，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爬到嵇瑄那一头，伏在他身边悄声问道：“你今天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嵇瑄看着距离自己较近就快要贴到脸上的那双眸子，笑了笑，“沒有。”又也不会告诉你。嵇瑄喝酒一向是越喝越清醒，一开始肯定是醉的一塌糊涂，等到最后意识就慢慢回來了。意识回來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所在的地方和身上有沒有异常----尽管他喝醉了也是少有的事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地烦躁。
“沒有？我不信，”慕沄汐醉意熏熏，又笨拙地搬动起酒坛子來，喝了一口，递给嵇瑄：“沒什么心事你会把自己喝醉了？鬼才信你。从实招來。”
“哦？你这么了解我？”嵇瑄似笑非笑地看了慕沄汐一眼，伸手接过酒坛子，抿了一口。湛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已经褪去了醉意，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你这只狐狸……用猜的……嗝！都能猜到……嗝！”慕沄汐响亮地打了几个饱嗝，醉意沉沉显然沒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话，这些话又会给她带來什么样的后果……
嵇瑄突然回头盯着慕沄汐，可惜慕沄汐早就醉了，对于嵇瑄的眼刀也爱理不理的，不管他怎么样警告，还是继续往下说了自己想说的。
“……你就是我见过的最狡诈最卑鄙无耻下流下作又阴气沉沉的王爷，天天苦着一张脸，动不动就用眼神來吓人，真是……恶心……”慕沄汐越说越小声，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过去，又勉强支撑着眼皮。
嵇瑄的脸色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沉……最后已经淹沒在无边的夜色里，几乎和黑夜一样黑了。当然，这些对于已经浅浅地睡过去的慕沄汐來说是无关紧要的，酒壮怂人胆……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突然吹起來一阵冷风，慕沄汐的脸动了动，因为被风刮到的寒冷感觉而缩了一下，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起來，眼睛也缓缓睁开了，意识也因为这样的冷冽而慢慢清醒。
酒气熏天的亭子里，还是只有她和嵇瑄两个人，绮儿已经不知道被打发去了哪里，嵇瑄的受伤还擎着酒坛子，安静地望着天空，用同样湛蓝的色泽和天上的某朵异样的云不眠不休地对峙着。
慕沄汐摇了摇头，意识清醒了之后，头疼欲裂……
“王爷？”慕沄汐叫了一句，撑起身子看向一旁的嵇瑄。
嵇瑄顿了顿，转过头來，“嗯。”湛蓝色的眸光中一抹深沉之色闪过。慕沄汐刚刚倒在一旁醉意沉沉的时候，嵇瑄并沒有注意到她，现在一看，她的领口因为热的缘故，已经被自己扯到了胸部以上的方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尤其显得圣洁，嵇瑄不禁有些尴尬……
讶异地一挑眉，嵇瑄惊讶于自己竟然会有“尴尬”这样的情绪，况且他和慕沄汐什么都做过了，尴尬什么？
慕沄汐说着嵇瑄的目光乡下看去，不禁微微红了脸，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头，一只手迅速地翻动到衣领上，一拉一提。
嵇瑄连忙低下头去喝了一口酒，趁着这股冷风还沒有过去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腔的阴凉。
“王爷，”慕沄汐毕竟是现代人，换做是古代女子早就尖叫着变成一只煮熟的螃蟹了，她也只是微微红了脸，之后就恢复了原來的样子，“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成长起來的，怎么会这么……奇葩。”
“我……”嵇瑄眼神微微一犹豫，看着慕沄汐几秒钟，又转回头喝了一口酒，“我娘带着我來的京城。被皇帝抓來的。”
慕沄汐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自己听到的词语确实是“抓來的”，同时心里惊骇不已，不知道嵇瑄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这是在不符合常理……外界传闻嵇瑄的母亲和皇帝是伉俪情深，皇上出游到一个神秘部落里，那时候月族还不是京城第一大族，所以皇帝去这个部落纯属偶然。于是他邂逅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人，就是嵇瑄的母亲。
纳妃的事情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这位美人沒有势力，沒有权力，沒有任何一个能够给她力量的东西，但是她有让人忌惮的美貌，和皇上的心。
几乎所有的大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这样的女子留下來，势必破坏朝纲。
但是这个故事有着一个凄美而又不太完整的结局。在皇上和嵇瑄的母亲历经了重重的险阻之后，在街头小巷里都流传着这两人的故事时，美人逃跑，又再次回归，最后在宫中如同千千万万的女子一般香消玉殒。如此而已，再无其他。
曾经掀起轩然大波的女子，曾经得到过皇上最为盛极的宠爱的女子，就这么死去。既然外界是这么说的，就说明嵇瑄说的这一个是真相，而且这个真相，还只是少数人掌握着的。
……
慕沄汐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嵇瑄他……到底想干什么？！
嵇瑄看着她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不禁微微的笑了起來，唇角斜勾而起，转过头，对上慕沄汐的脸的那一刻，突然在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慕沄汐，”嵇瑄微微把身子倾斜向慕沄汐，开口道：“我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你听不听？”
慕沄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转过脸去，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刚才什么也沒有听到……但是嵇瑄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在她转过去之后，嵇瑄似笑非笑地又问了一句，“怎么了？风大？你要不要听？”
怎么了？风大？我不要听……慕沄汐无奈地又转过身來。
嵇瑄本來也就沒有指望慕沄汐能说“要”这样诡异的回答……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他，一开始是明白慕沄汐來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皇后，当个棋子传递信息罢了，到实现在看來，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慕沄汐心心念念的东西，并不是报密反而是逃跑。她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将王府里地机密翻个遍----嵇瑄书房里的哪个书桌上摆放的全部都是整个天朝最重要的机密。但是慕沄汐不感兴趣。除了他在发现了她的才能之后，有意无意地会提起一两句，让她说说自己的看法之外，慕沄汐对那叠东西沒有任何兴趣。
更何况朝夕相处，嵇瑄自认看人还是比较准确的，慕沄汐不像是皇后的帮手，对皇后也沒有恭敬，更沒有尽到自己作为一个密探的职责----她沒有对皇后说任何他的行踪。
所以慕沄汐的目的应该就是离开王府，永远地离开，她很聪明地不想介入他和皇后之间的混战，也很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敏感的话題，同时还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使她不至于沦落到自己的下手……做慕沄汐还真是累。
秘密知道了太多，嵇瑄就算是大发慈悲也不可能再放她走了，慕沄汐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打算听这些东西，但是嵇瑄一说出口之后，慕沄汐就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湛蓝色琉璃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光，有一丝丝邪气，一丝丝笃定和讥笑在眸光中蔓延。嵇瑄他……在挑衅。挑衅她沒胆子接他这一招，挑衅她沒胆子不逃。
但是……
慕沄汐咬了咬牙。她确实沒有胆子。这种事情一旦听了，等待她的就是一生一世的囚禁。
抬头再看向嵇瑄的时候，目光中已经充满了坚定。
“不听。”果然。
嵇瑄微微牵了嘴角，很满意她的答案似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讲讲吧。”促狭之意一闪即逝，眸子顺势掩了下來，心想自己多少年沒有和别人提起这一件事了？久到恐怕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的主角是他的娘亲，久到细节已经沉眠在岁月里，再也挖掘不出。
“王爷我说的是不听！”慕沄汐瞪着眼睛斜挑了一眼正在回眸往事已经对述说这个凄美动人的故事准备就绪的嵇瑄大王爷，“你别听错了，千万别。我说不听，不听。”特别着重强调了这几个字，慕沄汐生怕嵇瑄真的不是开玩笑，讲出來了，她就毁了……
“我之所以不叫我娘亲母妃就是这个原因……”嵇瑄的轻轻眯了起來，湛蓝色的眸光看不见了，余留一片沉浸在回忆里不经意掠过的淡淡忧伤。
慕沄汐的眼睛眯起來了，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显然因为这个天性而愣愣地盯着嵇瑄看了很久听了很久，也注定因为这个天性，失去很多。有形的和无形的都有。
“那时候我还小，记事起娘亲的脸上就不再有笑容。她不允许我叫她“母妃”，每一次我看见别的皇子叫自己的母亲叫母妃的时候我都很羡慕，我觉得这称呼很让人有权利在握的感觉，而从小我就知道，这天下迟早是我的。”嵇瑄最后一句话，响当当地亮出來。慕沄汐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注定逃不了……向來王位之争都只是幕后的东西，不能搬运到台前，一旦说开，就必定是有人流血了……
“王爷你刚才说什么來着？风太大了沒听清。”慕沄汐已经站起了身子，她不能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她会被阴谋撕碎，会在人心中沉浮，会抵不过那些唇枪舌剑，最终灭亡，练一点点的细节都不会因为怜悯她而留在世上。
“风大？”嵇瑄似笑非笑地看了慕沄汐一眼，深深的眼神瞬间在慕沄汐的心口剜了一道，“慕沄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想让你抽身出去。我想我已经讲的很明白了，不知道这一次的风，是不是小了些？”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自己的心境已经经过了怎样的变化，他，嵇瑄，不想让慕沄汐置身事外逍遥江湖。他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感，也许是厌恶也许是别的什么，但是他很确定此刻的想法。
慕沄汐的身子轻轻一震，迎着风，抱紧了身子，转过头來和嵇瑄对视着。一双墨色的眸子，一双湛蓝的眸子，看似毫无交集实则就快要在空气中摩擦出霹雳啪啦的火星了。
慕沄汐静静地看着嵇瑄几秒钟后，微微抬首望向天上的那轮弦月。
逃不掉了？
那就只好……
轻轻叹气，慕沄汐转头，“既然王爷这么乐意和我分享你的过往，那妾身就洗耳恭听。”
嵇瑄被酒气熏到极致的眼眸微微闪了闪，转头看向醉意同样深刻进骨子里的慕沄汐，轻轻一笑----这女人还真不像是一个大家闺秀，居然喝起酒來丝毫不输给他……看看旁边的酒坛子，也该有十几个了。
“王爷……”慕沄汐撑着手臂，还沒有完全醉下去，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爬到嵇瑄那一头，伏在他身边悄声问道：“你今天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嵇瑄看着距离自己较近就快要贴到脸上的那双眸子，笑了笑，“沒有。”又也不会告诉你。嵇瑄喝酒一向是越喝越清醒，一开始肯定是醉的一塌糊涂，等到最后意识就慢慢回來了。意识回來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所在的地方和身上有沒有异常----尽管他喝醉了也是少有的事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地烦躁。
“沒有？我不信，”慕沄汐醉意熏熏，又笨拙地搬动起酒坛子來，喝了一口，递给嵇瑄：“沒什么心事你会把自己喝醉了？鬼才信你。从实招來。”
“哦？你这么了解我？”嵇瑄似笑非笑地看了慕沄汐一眼，伸手接过酒坛子，抿了一口。湛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已经褪去了醉意，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挑战。
“你这只狐狸……用猜的……嗝！都能猜到……嗝！”慕沄汐响亮地打了几个饱嗝，醉意沉沉显然沒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话，这些话又会给她带來什么样的后果……
嵇瑄突然回头盯着慕沄汐，可惜慕沄汐早就醉了，对于嵇瑄的眼刀也爱理不理的，不管他怎么样警告，还是继续往下说了自己想说的。
“……你就是我见过的最狡诈最卑鄙无耻下流下作又阴气沉沉的王爷，天天苦着一张脸，动不动就用眼神來吓人，真是……恶心……”慕沄汐越说越小声，昏昏沉沉地想要睡过去，又勉强支撑着眼皮。
嵇瑄的脸色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深沉，越來越沉……最后已经淹沒在无边的夜色里，几乎和黑夜一样黑了。当然，这些对于已经浅浅地睡过去的慕沄汐來说是无关紧要的，酒壮怂人胆……这话也有几分道理。
突然吹起來一阵冷风，慕沄汐的脸动了动，因为被风刮到的寒冷感觉而缩了一下，有些不可抑制地颤抖起來，眼睛也缓缓睁开了，意识也因为这样的冷冽而慢慢清醒。
酒气熏天的亭子里，还是只有她和嵇瑄两个人，绮儿已经不知道被打发去了哪里，嵇瑄的受伤还擎着酒坛子，安静地望着天空，用同样湛蓝的色泽和天上的某朵异样的云不眠不休地对峙着。
慕沄汐摇了摇头，意识清醒了之后，头疼欲裂……
“王爷？”慕沄汐叫了一句，撑起身子看向一旁的嵇瑄。
嵇瑄顿了顿，转过头來，“嗯。”湛蓝色的眸光中一抹深沉之色闪过。慕沄汐刚刚倒在一旁醉意沉沉的时候，嵇瑄并沒有注意到她，现在一看，她的领口因为热的缘故，已经被自己扯到了胸部以上的方位，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尤其显得圣洁，嵇瑄不禁有些尴尬……
讶异地一挑眉，嵇瑄惊讶于自己竟然会有“尴尬”这样的情绪，况且他和慕沄汐什么都做过了，尴尬什么？
慕沄汐说着嵇瑄的目光乡下看去，不禁微微红了脸，有些不自然地转过了头，一只手迅速地翻动到衣领上，一拉一提。
嵇瑄连忙低下头去喝了一口酒，趁着这股冷风还沒有过去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腔的阴凉。
“王爷，”慕沄汐毕竟是现代人，换做是古代女子早就尖叫着变成一只煮熟的螃蟹了，她也只是微微红了脸，之后就恢复了原來的样子，“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成长起來的，怎么会这么……奇葩。”
“我……”嵇瑄眼神微微一犹豫，看着慕沄汐几秒钟，又转回头喝了一口酒，“我娘带着我來的京城。被皇帝抓來的。”
慕沄汐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自己听到的词语确实是“抓來的”，同时心里惊骇不已，不知道嵇瑄为什么突然和她说这些，这是在不符合常理……外界传闻嵇瑄的母亲和皇帝是伉俪情深，皇上出游到一个神秘部落里，那时候月族还不是京城第一大族，所以皇帝去这个部落纯属偶然。于是他邂逅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人，就是嵇瑄的母亲。
纳妃的事情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这位美人沒有势力，沒有权力，沒有任何一个能够给她力量的东西，但是她有让人忌惮的美貌，和皇上的心。
几乎所有的大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这样的女子留下來，势必破坏朝纲。
但是这个故事有着一个凄美而又不太完整的结局。在皇上和嵇瑄的母亲历经了重重的险阻之后，在街头小巷里都流传着这两人的故事时，美人逃跑，又再次回归，最后在宫中如同千千万万的女子一般香消玉殒。如此而已，再无其他。
曾经掀起轩然大波的女子，曾经得到过皇上最为盛极的宠爱的女子，就这么死去。既然外界是这么说的，就说明嵇瑄说的这一个是真相，而且这个真相，还只是少数人掌握着的。
……
慕沄汐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嵇瑄他……到底想干什么？！
嵇瑄看着她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不禁微微的笑了起來，唇角斜勾而起，转过头，对上慕沄汐的脸的那一刻，突然在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慕沄汐，”嵇瑄微微把身子倾斜向慕沄汐，开口道：“我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你听不听？”
慕沄汐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转过脸去，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刚才什么也沒有听到……但是嵇瑄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她，在她转过去之后，嵇瑄似笑非笑地又问了一句，“怎么了？风大？你要不要听？”
怎么了？风大？我不要听……慕沄汐无奈地又转过身來。
嵇瑄本來也就沒有指望慕沄汐能说“要”这样诡异的回答……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都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他，一开始是明白慕沄汐來到这里不过是为了皇后，当个棋子传递信息罢了，到实现在看來，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慕沄汐心心念念的东西，并不是报密反而是逃跑。她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将王府里地机密翻个遍----嵇瑄书房里的哪个书桌上摆放的全部都是整个天朝最重要的机密。但是慕沄汐不感兴趣。除了他在发现了她的才能之后，有意无意地会提起一两句，让她说说自己的看法之外，慕沄汐对那叠东西沒有任何兴趣。
更何况朝夕相处，嵇瑄自认看人还是比较准确的，慕沄汐不像是皇后的帮手，对皇后也沒有恭敬，更沒有尽到自己作为一个密探的职责----她沒有对皇后说任何他的行踪。
所以慕沄汐的目的应该就是离开王府，永远地离开，她很聪明地不想介入他和皇后之间的混战，也很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敏感的话題，同时还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使她不至于沦落到自己的下手……做慕沄汐还真是累。
秘密知道了太多，嵇瑄就算是大发慈悲也不可能再放她走了，慕沄汐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不打算听这些东西，但是嵇瑄一说出口之后，慕沄汐就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湛蓝色琉璃般的眸子在月光下泛着光，有一丝丝邪气，一丝丝笃定和讥笑在眸光中蔓延。嵇瑄他……在挑衅。挑衅她沒胆子接他这一招，挑衅她沒胆子不逃。
但是……
慕沄汐咬了咬牙。她确实沒有胆子。这种事情一旦听了，等待她的就是一生一世的囚禁。
抬头再看向嵇瑄的时候，目光中已经充满了坚定。
“不听。”果然。
嵇瑄微微牵了嘴角，很满意她的答案似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讲讲吧。”促狭之意一闪即逝，眸子顺势掩了下來，心想自己多少年沒有和别人提起这一件事了？久到恐怕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的主角是他的娘亲，久到细节已经沉眠在岁月里，再也挖掘不出。
“王爷我说的是不听！”慕沄汐瞪着眼睛斜挑了一眼正在回眸往事已经对述说这个凄美动人的故事准备就绪的嵇瑄大王爷，“你别听错了，千万别。我说不听，不听。”特别着重强调了这几个字，慕沄汐生怕嵇瑄真的不是开玩笑，讲出來了，她就毁了……
“我之所以不叫我娘亲母妃就是这个原因……”嵇瑄的轻轻眯了起來，湛蓝色的眸光看不见了，余留一片沉浸在回忆里不经意掠过的淡淡忧伤。
慕沄汐的眼睛眯起來了，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显然因为这个天性而愣愣地盯着嵇瑄看了很久听了很久，也注定因为这个天性，失去很多。有形的和无形的都有。
“那时候我还小，记事起娘亲的脸上就不再有笑容。她不允许我叫她“母妃”，每一次我看见别的皇子叫自己的母亲叫母妃的时候我都很羡慕，我觉得这称呼很让人有权利在握的感觉，而从小我就知道，这天下迟早是我的。”嵇瑄最后一句话，响当当地亮出來。慕沄汐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注定逃不了……向來王位之争都只是幕后的东西，不能搬运到台前，一旦说开，就必定是有人流血了……
“王爷你刚才说什么來着？风太大了沒听清。”慕沄汐已经站起了身子，她不能一辈子呆在这种地方，她会被阴谋撕碎，会在人心中沉浮，会抵不过那些唇枪舌剑，最终灭亡，练一点点的细节都不会因为怜悯她而留在世上。
“风大？”嵇瑄似笑非笑地看了慕沄汐一眼，深深的眼神瞬间在慕沄汐的心口剜了一道，“慕沄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想让你抽身出去。我想我已经讲的很明白了，不知道这一次的风，是不是小了些？”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自己的心境已经经过了怎样的变化，他，嵇瑄，不想让慕沄汐置身事外逍遥江湖。他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情感，也许是厌恶也许是别的什么，但是他很确定此刻的想法。
慕沄汐的身子轻轻一震，迎着风，抱紧了身子，转过头來和嵇瑄对视着。一双墨色的眸子，一双湛蓝的眸子，看似毫无交集实则就快要在空气中摩擦出霹雳啪啦的火星了。
慕沄汐静静地看着嵇瑄几秒钟后，微微抬首望向天上的那轮弦月。
逃不掉了？
那就只好……
轻轻叹气，慕沄汐转头，“既然王爷这么乐意和我分享你的过往，那妾身就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