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醉
回府之后一切照旧，只是时常有仆人婢女装作來王妃的院子里拿一件什么东西，或者干脆装作路过，到慕沄汐的房间门口犹豫不决地徘徊着，想看一看这一位名动京城的王妃，到底蜕变成什么样的风姿。
慕沄汐为了不让自己出门以后被人像看猴子似的盯着，这些天以來都十分小心，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公众场合----也就是沒事都在房间里待着，要出门也趁着晚上，沒什么人看得见。偶尔有人看见了，也不过吓了一跳，最多尖叫两声，引起不了什么大的轰动。
“吱----”哨声响了起來，慕沄汐坐直了身子认真数着----三长一短。
这是她和倾城约定好了的暗号，用哨子传声，來表示日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三长一短，又恰好是----王爷有事。仔细地辨别之后，慕沄汐宽下心來，目光也变得懒懒的，不爱动了。
四声长哨表示的才是----王爷有事找你。三长一短表示仅仅是王爷有什么麻烦了，不是找她，她可以选择不去，当作不知道來处理。不过也真是奇怪，有什么事情会让倾城吹这样的哨子？用了哨子传声这么久，这一种口令还沒有被吹响过，原因很简单----嵇瑄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他自己都能够解决。
过了不到一分钟，倾城仿佛知道慕沄汐此刻的心理一般，再一次吹响了那个哨子，还是三长一短。不知疲倦地，随之而來的又是第三遍，第四遍……
慕沄汐在倾城吹到第八遍的时候霍然站起身，朝哨子声发出的地方迈步而去，眉头紧紧地蹙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样麻烦？倾城解决不了，一定要她去么？而且过了这么久，还沒有人解决么？
慕沄汐倒是有一些好奇了，这下子发生的事情，不是需要用到她王妃的身份，就是王爷指名道姓地要让她去了。抬头，慕沄汐瞧了瞧现在的天色。
已经临近子夜了，哨声想必惊动了不少人。一弯弦月堪堪地挂在天上，仿佛再多一些重量就会被压的掉了下來。慕沄汐叹了口气，自从來到这里，麻烦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她不去惹别人，自然有别人会來惹她。
“算了，去看看好了。”慕沄汐摇了摇头，步子迈得稍微大了些。
冷不丁地撞上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还沒有直起身就听到了对方熟悉的声音，是绮儿。
绮儿神色慌张地撞上她之后惊喜地叫着：“王妃！可找到你了，倾城姑娘说叫你，可是也总不见你來！”
慕沄汐尴尬地一笑----这叫她怎么回答？我不想來？我才不想管嵇瑄的事？一笑索性不回答了，另起了话头。
“这么慌张地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还打扰王妃真的很……”绮儿似乎还想按照形式來说几句，又意识到时间紧迫沒时间客套了，于是干脆说：“王妃，王爷喝醉了，他趴在书房的桌上不走，也不去睡觉，嘴里嚷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们要给他披一件衣服他也推开，我们要把书房的门关上防止风吹进了去，他也不准……我伺候也不要，倾城伺候也挺抗拒的，真不知道怎么办……”
慕沄汐心想，嵇瑄发酒疯就扔书房一会好了，來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代替他醉酒，或者别的什么。倾城伺候他都抗拒了，我去……岂不是找死？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一股退却的味道來，慕沄汐直觉就想拒绝。
“我……”
“刚才我们问了王爷，”绮儿看慕沄汐的神色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态度，想起她平日里和王爷的暗潮汹涌，想來也不会去帮忙，于是更绝望了----王爷只穿了一件单衣，这样倒那里会生病的，“王妃，王爷让你去。”
把心一横，绮儿说了个谎。她知道这种时候，也只有命令才叫得动王妃了。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慕沄汐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嵇瑄大王爷喝酒了，喝醉了，发酒疯了，不要人伺候了，踹开最知心的绮儿了，抗拒最宠溺的倾城了----居然让她去伺候？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荣幸了……
“不会，绮儿怎么可能敢编这样的理由來骗王妃？”绮儿真诚地说，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慕沄汐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越來越觉得这样的“真情”有些掺假，但是既然绮儿这么说了，再不去的话晚饭的就是她了……
迈开步子和绮儿一起走到了书房之后，风吹着书房的门朝里面一颤一颤地摇摆，发出“吱呀”的响声來。
慕沄汐看着这门摇摆的样子，自己也不禁感觉到冷了些，紧了紧衣裳----难怪，这样被风吹着，不难受才怪了，书房的桌子又是正对着大门的，绮儿会这样着急也确实是情有可原了。
“王妃您看……我也沒有办法了……”绮儿着急的说，风一吹，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王爷从回來到现在就一直这样，也不让人关门……”
慕沄汐看着摇曳不已的门窗，脑子里突然就晃出了嵇瑄的眼神，充满嘲讽，讥笑，森冷而又漠然地盯着她，偶尔----她是说偶尔，掠过的一丝温暖，也迅速地隐藏在了那样冰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霾里。
这样的人，她确定应该去接近吗？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都太晚了，绮儿的样子肯定不是装的，这个王府靠嵇瑄撑着，沒了他一天都不行。这个森冷的朝廷局势，也靠嵇瑄撑着。慕沄汐突然就觉得有一丝同情嵇瑄了，因为他连生病，都是不被允许的。
“那就麻烦你了，王妃。”绮儿明显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站在书房门口，嘴角都洋溢着笑容。
慕沄汐汗颜，走到绮儿身边，一边往里面匍匐在桌子上的嵇瑄飘了一眼，一边对绮儿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先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劝说他去休息啊。你们两个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的到……”说着摇着头往里面走去了。
绮儿的眉头也轻轻皱了起來，仿佛觉得王妃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王爷对王妃应该是特别的……好奇地探出头，朝里面看去，瞬间……变了脸色。
慕沄汐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之后，把绮儿和倾城一直不敢吵醒生怕他发酒疯又有起床气的嵇瑄王爷，一把推了起來！几乎沒有丝毫犹豫，直接……走过去……大力一推……
好像还让王爷撞到了一边的墨水砚台上，尽管是无声的一撞，但是绮儿似乎听到了从自己心底里传出來的重重的“砰”的一声，扣人心弦……随着那个砚台被王爷坚定无比也坚硬无比的头颅撞得斜向一边了之后，有几滴墨水撒了出來，撒到王爷傍晚出门之前批阅的那一叠公文上面，公文瞬间变成一幅华丽的山水之画，好看极了……
绮儿就差沒有流着泪走到自己房间里去收拾包袱了……明天一早王爷醒來，先不说他若问起自己头上的伤要怎么回答，先说这一桌狼藉，要怎么解释？
“起來了起來了！你皇位都快要被人抢走了，你还睡！”慕沄汐在嵇瑄耳边随意地叫着，胡拉乱扯着，最后不知道是这一句话里的什么东西触到了嵇瑄的清醒点，嵇瑄立刻就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如同此刻天空一般颜色的眸子不再是偏向于浅色的蓝，而是黝黑的，带着丝丝阴霾和冷冽的目光。
皇位。慕沄汐轻轻一笑，果然如此。嵇瑄的野心一向不加掩饰，但是她从來不知道嵇瑄可以这么明确他的目标，并且在喝的烂醉之后，还能清晰地把把握住自己想要掌控在手中的东西。
“回房间睡吧，着凉了。夜里挺冷的，绮儿站在外面陪你冻了一个晚上，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姑娘，想必你每一次喝醉酒她都是这样的，难道你就不知道体贴人家？还有，倾城也担心。”慕沄汐沒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里染上的亲昵，径直说着，沒我停顿，最后故意提到了倾城，她想嵇瑄如果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应该会有所不同。
果然，嵇瑄的表情本來就趋至清醒了，此刻又清晰了几分，开口，沉声问道：“倾城在哪里？睡了么？”
“倾城回房了。”慕沄汐随口编了一个倾城的所在地点出來，也不管嵇瑄要不要去找她，又再一次把自己的提议说了一遍。心里却暗暗地想着----倾城别等会走进來，拆她台诶……
嵇瑄似乎松了一口气，站死了身，突然看见案几上几滴醒目无比的墨水印，愣了几秒之后，怒吼一句：“绮儿！你怎样？让你帮我看着，你看成了这个模样！”
绮儿在门口缩了缩脖子。
慕沄汐转身看着他，似笑非笑，“拿下人出什么气呢？你暴打我一顿我就服你。墨水弄上去了，擦了就是，嵇瑄王爷这样好的记性，就算是污了的地方也想得起來吧？”得了，别装了----慕沄汐总结出这句话的主旨。
嵇瑄微微一滞，借着点酒气，狠狠地将慕沄汐打量了一番，随后闭口不言。他确实是装的，为了让慕沄汐愧疚，可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和原因……
“王爷，既然您醒了，自己也这么大个人了，该睡就去睡，该干嘛去干嘛，我也先回去睡觉了。”慕沄汐嗅了嗅空气中的酒气，又看着嵇瑄脸上两抹不正常的酡红，再加上刚才嵇瑄更加不正常的演技，无奈地相信了这个王爷……是真的有些醉了。
“不，”嵇瑄非常干脆地回绝，“我不想睡。我就在这里，等会就会去睡。”
看似正常的回答却瞬间让慕沄汐毛骨悚然----王爷这话，真不像他的风格……他不应该眯着眼睛讥讽地说“你管的着么”之类的话吗……
“咳……听话，去睡吧。”慕沄汐改了方式，微微放了些温柔在话里，看看味道怎么样……首先自己恶心了一把。
“不。”嵇瑄非常严肃地立刻回绝，表情沒有丝毫异样。
慕沄汐转过头，咬牙切齿就差沒哭下來----嵇瑄这王八蛋！分明是醉了啊……为什么他醉了还这么清醒？！
“不睡是吧……”慕沄汐想了想，实在想不到又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只好说：“那你想干嘛？”
“喝酒。”
“你还喝？”慕沄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嵇瑄，“明天早晨起來，你会无比唾弃现在的自己，真的。相信我，王爷，去睡吧。”
“不。”
“……”
慕沄汐为了不让自己出门以后被人像看猴子似的盯着，这些天以來都十分小心，尽量不让自己出现在公众场合----也就是沒事都在房间里待着，要出门也趁着晚上，沒什么人看得见。偶尔有人看见了，也不过吓了一跳，最多尖叫两声，引起不了什么大的轰动。
“吱----”哨声响了起來，慕沄汐坐直了身子认真数着----三长一短。
这是她和倾城约定好了的暗号，用哨子传声，來表示日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三长一短，又恰好是----王爷有事。仔细地辨别之后，慕沄汐宽下心來，目光也变得懒懒的，不爱动了。
四声长哨表示的才是----王爷有事找你。三长一短表示仅仅是王爷有什么麻烦了，不是找她，她可以选择不去，当作不知道來处理。不过也真是奇怪，有什么事情会让倾城吹这样的哨子？用了哨子传声这么久，这一种口令还沒有被吹响过，原因很简单----嵇瑄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他自己都能够解决。
过了不到一分钟，倾城仿佛知道慕沄汐此刻的心理一般，再一次吹响了那个哨子，还是三长一短。不知疲倦地，随之而來的又是第三遍，第四遍……
慕沄汐在倾城吹到第八遍的时候霍然站起身，朝哨子声发出的地方迈步而去，眉头紧紧地蹙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样麻烦？倾城解决不了，一定要她去么？而且过了这么久，还沒有人解决么？
慕沄汐倒是有一些好奇了，这下子发生的事情，不是需要用到她王妃的身份，就是王爷指名道姓地要让她去了。抬头，慕沄汐瞧了瞧现在的天色。
已经临近子夜了，哨声想必惊动了不少人。一弯弦月堪堪地挂在天上，仿佛再多一些重量就会被压的掉了下來。慕沄汐叹了口气，自从來到这里，麻烦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她不去惹别人，自然有别人会來惹她。
“算了，去看看好了。”慕沄汐摇了摇头，步子迈得稍微大了些。
冷不丁地撞上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还沒有直起身就听到了对方熟悉的声音，是绮儿。
绮儿神色慌张地撞上她之后惊喜地叫着：“王妃！可找到你了，倾城姑娘说叫你，可是也总不见你來！”
慕沄汐尴尬地一笑----这叫她怎么回答？我不想來？我才不想管嵇瑄的事？一笑索性不回答了，另起了话头。
“这么慌张地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还打扰王妃真的很……”绮儿似乎还想按照形式來说几句，又意识到时间紧迫沒时间客套了，于是干脆说：“王妃，王爷喝醉了，他趴在书房的桌上不走，也不去睡觉，嘴里嚷嚷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们要给他披一件衣服他也推开，我们要把书房的门关上防止风吹进了去，他也不准……我伺候也不要，倾城伺候也挺抗拒的，真不知道怎么办……”
慕沄汐心想，嵇瑄发酒疯就扔书房一会好了，來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代替他醉酒，或者别的什么。倾城伺候他都抗拒了，我去……岂不是找死？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一股退却的味道來，慕沄汐直觉就想拒绝。
“我……”
“刚才我们问了王爷，”绮儿看慕沄汐的神色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态度，想起她平日里和王爷的暗潮汹涌，想來也不会去帮忙，于是更绝望了----王爷只穿了一件单衣，这样倒那里会生病的，“王妃，王爷让你去。”
把心一横，绮儿说了个谎。她知道这种时候，也只有命令才叫得动王妃了。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慕沄汐瞪大了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嵇瑄大王爷喝酒了，喝醉了，发酒疯了，不要人伺候了，踹开最知心的绮儿了，抗拒最宠溺的倾城了----居然让她去伺候？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荣幸了……
“不会，绮儿怎么可能敢编这样的理由來骗王妃？”绮儿真诚地说，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慕沄汐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越來越觉得这样的“真情”有些掺假，但是既然绮儿这么说了，再不去的话晚饭的就是她了……
迈开步子和绮儿一起走到了书房之后，风吹着书房的门朝里面一颤一颤地摇摆，发出“吱呀”的响声來。
慕沄汐看着这门摇摆的样子，自己也不禁感觉到冷了些，紧了紧衣裳----难怪，这样被风吹着，不难受才怪了，书房的桌子又是正对着大门的，绮儿会这样着急也确实是情有可原了。
“王妃您看……我也沒有办法了……”绮儿着急的说，风一吹，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王爷从回來到现在就一直这样，也不让人关门……”
慕沄汐看着摇曳不已的门窗，脑子里突然就晃出了嵇瑄的眼神，充满嘲讽，讥笑，森冷而又漠然地盯着她，偶尔----她是说偶尔，掠过的一丝温暖，也迅速地隐藏在了那样冰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霾里。
这样的人，她确定应该去接近吗？
“……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也都太晚了，绮儿的样子肯定不是装的，这个王府靠嵇瑄撑着，沒了他一天都不行。这个森冷的朝廷局势，也靠嵇瑄撑着。慕沄汐突然就觉得有一丝同情嵇瑄了，因为他连生病，都是不被允许的。
“那就麻烦你了，王妃。”绮儿明显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站在书房门口，嘴角都洋溢着笑容。
慕沄汐汗颜，走到绮儿身边，一边往里面匍匐在桌子上的嵇瑄飘了一眼，一边对绮儿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先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劝说他去休息啊。你们两个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的到……”说着摇着头往里面走去了。
绮儿的眉头也轻轻皱了起來，仿佛觉得王妃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王爷对王妃应该是特别的……好奇地探出头，朝里面看去，瞬间……变了脸色。
慕沄汐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之后，把绮儿和倾城一直不敢吵醒生怕他发酒疯又有起床气的嵇瑄王爷，一把推了起來！几乎沒有丝毫犹豫，直接……走过去……大力一推……
好像还让王爷撞到了一边的墨水砚台上，尽管是无声的一撞，但是绮儿似乎听到了从自己心底里传出來的重重的“砰”的一声，扣人心弦……随着那个砚台被王爷坚定无比也坚硬无比的头颅撞得斜向一边了之后，有几滴墨水撒了出來，撒到王爷傍晚出门之前批阅的那一叠公文上面，公文瞬间变成一幅华丽的山水之画，好看极了……
绮儿就差沒有流着泪走到自己房间里去收拾包袱了……明天一早王爷醒來，先不说他若问起自己头上的伤要怎么回答，先说这一桌狼藉，要怎么解释？
“起來了起來了！你皇位都快要被人抢走了，你还睡！”慕沄汐在嵇瑄耳边随意地叫着，胡拉乱扯着，最后不知道是这一句话里的什么东西触到了嵇瑄的清醒点，嵇瑄立刻就坐直了身子。
“……你说什么？”如同此刻天空一般颜色的眸子不再是偏向于浅色的蓝，而是黝黑的，带着丝丝阴霾和冷冽的目光。
皇位。慕沄汐轻轻一笑，果然如此。嵇瑄的野心一向不加掩饰，但是她从來不知道嵇瑄可以这么明确他的目标，并且在喝的烂醉之后，还能清晰地把把握住自己想要掌控在手中的东西。
“回房间睡吧，着凉了。夜里挺冷的，绮儿站在外面陪你冻了一个晚上，你也不想想人家一个姑娘，想必你每一次喝醉酒她都是这样的，难道你就不知道体贴人家？还有，倾城也担心。”慕沄汐沒有注意到自己语气里染上的亲昵，径直说着，沒我停顿，最后故意提到了倾城，她想嵇瑄如果听到这个名字。反应应该会有所不同。
果然，嵇瑄的表情本來就趋至清醒了，此刻又清晰了几分，开口，沉声问道：“倾城在哪里？睡了么？”
“倾城回房了。”慕沄汐随口编了一个倾城的所在地点出來，也不管嵇瑄要不要去找她，又再一次把自己的提议说了一遍。心里却暗暗地想着----倾城别等会走进來，拆她台诶……
嵇瑄似乎松了一口气，站死了身，突然看见案几上几滴醒目无比的墨水印，愣了几秒之后，怒吼一句：“绮儿！你怎样？让你帮我看着，你看成了这个模样！”
绮儿在门口缩了缩脖子。
慕沄汐转身看着他，似笑非笑，“拿下人出什么气呢？你暴打我一顿我就服你。墨水弄上去了，擦了就是，嵇瑄王爷这样好的记性，就算是污了的地方也想得起來吧？”得了，别装了----慕沄汐总结出这句话的主旨。
嵇瑄微微一滞，借着点酒气，狠狠地将慕沄汐打量了一番，随后闭口不言。他确实是装的，为了让慕沄汐愧疚，可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他这样做的目的和原因……
“王爷，既然您醒了，自己也这么大个人了，该睡就去睡，该干嘛去干嘛，我也先回去睡觉了。”慕沄汐嗅了嗅空气中的酒气，又看着嵇瑄脸上两抹不正常的酡红，再加上刚才嵇瑄更加不正常的演技，无奈地相信了这个王爷……是真的有些醉了。
“不，”嵇瑄非常干脆地回绝，“我不想睡。我就在这里，等会就会去睡。”
看似正常的回答却瞬间让慕沄汐毛骨悚然----王爷这话，真不像他的风格……他不应该眯着眼睛讥讽地说“你管的着么”之类的话吗……
“咳……听话，去睡吧。”慕沄汐改了方式，微微放了些温柔在话里，看看味道怎么样……首先自己恶心了一把。
“不。”嵇瑄非常严肃地立刻回绝，表情沒有丝毫异样。
慕沄汐转过头，咬牙切齿就差沒哭下來----嵇瑄这王八蛋！分明是醉了啊……为什么他醉了还这么清醒？！
“不睡是吧……”慕沄汐想了想，实在想不到又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只好说：“那你想干嘛？”
“喝酒。”
“你还喝？”慕沄汐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嵇瑄，“明天早晨起來，你会无比唾弃现在的自己，真的。相信我，王爷，去睡吧。”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