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责问
“王妃，深夜归来，可还尽兴？”嵇瑄的嘴角冷冷地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着穿着普通人家衣服的慕沄汐，笑得怪异起来。但是目光中如果仔细寻找，还隐隐藏着惊诧——慕沄汐瘦了？她现在和一个月之前比起来，又消瘦了很多。是王府里的伙食不好还是怎样……
但是不得不承认慕沄汐瘦下来之后确实很抓人眼球，即使她穿着一套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女子来都穿的比她好的衣服，但是仍然掩不了她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灵。
“王爷……呵呵呵呵……你好。”慕沄汐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很是应付的样子，其实她是心里紧张，笑出来就很不自然。倒像是在蔑视嵇瑄的存在。
嵇瑄一愣，眼光沉了沉，“去哪里了？”开门见山，也懒得和这个女人多废口舌。如果她是去给皇后递什么消息的，大可以叫上一个婢女，不用这么大废周章地自己亲自去。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一点。而如果是去见什么野情人，肯定不会穿着这种衣服去……嵇瑄想来想去，不知道慕沄汐这两天连续夜晚出门的理由和动机。
“逛一逛，闷得慌。”慕沄汐一摊手，表示无奈——不是我想大半夜的出去，实在是你这个王府太无聊，规矩太多，白天出门要经过一大框地“通过”，还不如晚上出门逛街显得更自由。
嵇瑄很好地接收了她的意思，皱着眉头，盯着慕沄汐看了几秒，“逛一逛？”笑了一声之后，嵇瑄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静儿：“逛一逛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还让婢女给你守着后门？你这个婢女也真是乖巧可爱，假装在一边种花，结果我一问，什么都说了。”
这话一说出口，静儿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一边还摆着手，就是说不出话来。有可能是因为紧张，慕沄汐透过月光看见静儿被汗湿的衣领，并没有太过怪罪的心理，只是不知道静儿说了多少，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应付嵇瑄的问话……
“跟我来书房。”嵇瑄看了看慕沄汐，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阴鸷孤傲的背影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森凉了几分，看得一旁的侍卫齐齐生出敬畏之心，肃然起敬，所有人目送他离开。
慕沄汐看了静儿一眼，静儿还在拼命地摆手摇头，似乎想和慕沄汐说什么，慕沄汐一心想着要怎么应付嵇瑄，又要尽量跟上他的步伐，就没有注意到静儿的口型是想要表达什么，径直转身走了。静儿在身后无声地张着嘴，着急得想要上去告诉慕沄汐，扯住她让她停下来，但是一边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把她擒了押住，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一堆侍卫迅速走了上去，走到静儿的前方，挡住了慕沄汐似是心有灵犀的一个回眸，想要找寻静儿的目光。静儿在侍卫群中不断扭动，慕沄汐看不到，只是看了会戒备森严纪律性极强的侍卫队一眼，感叹嵇瑄带兵有方，便又回头跟上了嵇瑄。
静儿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慕沄汐往前赶的背影，一下瘫软在地，全身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力量。
慕沄汐小跑着才能跟上嵇瑄的步伐，奇怪明明看起来他只迈了一小步，结果他却走出了一大步，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练过所谓武功的人，都会这么神奇？
大老远地就看见绮儿站在书房门口，打开了书房的门迎接着嵇瑄，并吩咐了一旁的小丫头什么，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开了。虽然是跑开的，但是步伐仍旧轻灵，不见笨拙和慌张。慕沄汐不禁留了个心眼，能在嵇瑄身边的人，果然个个都是能手。
嵇瑄没有看绮儿，也不看慕沄汐，走向了自己的书房里面。慕沄汐快步跟上，一边暗自腹诽嵇瑄这性子要放在现代，就算摊上个那么完美的脸，也没有人要，注定成剩男——什么臭屁性格！
走进书房之后，嵇瑄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主位上，也不让位，也不说让慕沄汐坐哪儿，直接就开始批改公文，一句话不解释。慕沄汐也不是白吃了二十一世纪这么多年的米饭长大的，嵇瑄那点心思她还不至于看不出来，至于位子，他没有开口让她坐，也没有开口让她别坐不是？
所以慕沄汐大摇大摆地在嵇瑄对面的一个客位上坐下来了，还顺手拿起了桌上摆放的一个公文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这里毕竟是古代，对面坐着的是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第二次生命的人。
“你……”嵇瑄面前的黑影一晃之后，手边的公文就少了一本，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会有如此行径，更没有见过一个人，公然敢对着他做出这样已经算是挑衅的行为了。
“我？”慕沄汐挑了挑眉，余光迅速在嵇瑄的公文本上扫了一遍，看见内容之后缓缓一笑。
这分明是朝廷的奏章本，哪里是什么公文本？慕沄汐上大学的时候钻研医理，对历史什么的了解不多，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但是这玉玺的印章她还是会看得出来的……这是已经批改过的奏折？那么嵇瑄拿这来干嘛？不会是单纯地看看好玩吧……
嵇瑄眼神一凝，立刻伸手夺去了慕沄汐手上的东西，眉毛一竖：“我让你坐下来了吗？我让你动我东西了吗？”
“你让我不要动了吗？”慕沄汐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便反唇相讥。
嵇瑄不再和她斗斗嘴皮子上的功夫，手指一动，慕沄汐就震惊地看着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直到完全站直了，力量才猛地卸了。
慕沄汐撇了撇嘴，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点武功？不坐就不坐嘛。”心下骇然，想到这个古代的武功如果放到现代，就算是表演杂技，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万一她有机会回到现代，要不要考虑把嵇瑄带回去？刚想到这个可能性，慕沄汐就失笑了。没想到事到如今，自己居然还存着这种妄想。
“少废话。我叫你来，不是因为你偷着在晚上出去。”嵇瑄皱了皱眉，把手边的奏折一放。他承认他一开始是打着给慕沄汐一个下马威的心思，想着先晾她一晾，不理会她，自己在一旁把这些奏折看完了，估计给慕沄汐的心里压力也够大了。但是没想到慕沄汐居然反客为主地自己坐下了，她是王妃，按理说这么一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偏偏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一点，让嵇瑄十分不乐意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慕沄汐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他不是为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心情不好就把她带进书房来骂一顿？
“慕沄汐，不要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一点，在你刚进门的那一天我就讲过，但是你似乎，没有听进去？”嵇瑄的语气有些阴森森的，让慕沄汐莫名其妙地想起他粗暴地对待自己的那一幕，眉头仅仅锁了起来。
“是，我明白。王爷的吩咐我怎么会没有听进去？别说一个人物了，我时时刻刻都没把自己当个人。”慕沄汐说得不伦不类的，连“王爷，我”这样不分身份的词都用出来了。在王府想把自己当个人看，其实还真的挺难的。因为偌大王府，整个王府包括每一个边角处，都没有一个人。行尸走肉倒是有一大堆，太单纯的人总会不是人，心机深沉步步算计的人，本就不是人。慕沄汐心想习惯了应该会好……
“我发现你长胆子了，嗯？”嵇瑄没有多说，沿袭一贯的说话风格，切到要点上，就简短地说上一两句话。
“不敢。”慕沄汐说，低头敛眉，一副乖顺到惹人怜爱的样子。
“不管你敢不敢，”嵇瑄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继续这些话题，“我先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出去，大白天就可以出去，打声招呼，只要不做出有损王府利益的事情都可以。因为你对我而言也就是一个摆设，但是这个摆设必须得是活的，把你憋坏了我还得去找下一个摆设，多麻烦。还有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是——你的医术是和谁学的？我没有听说你会医术。”
慕沄汐一愣，心下慌了，认真想着要怎么回答：“医术？什么医术？”
“安侧妃的腿是你治好的吧？我叫了你那个小丫鬟来问过了，看来她很是崇拜你，要不要我把原话给你读一遍？‘很多太医不会治的病，王妃都会呢’！你说，这是那个小丫头凭空捏造的吗？”嵇瑄慢慢地说，像是在讲述一个凄美的故事，在结尾处变成一字一顿的，因为要着重强调了……
慕沄汐暗叫嵇瑄奸诈，他定是看出自己和静儿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己肯定不会愿意静儿受罚，此时如果承认静儿凭空捏造，就等于说明了静儿在欺骗嵇瑄。如果说这件事不是静儿凭空捏造，那就承认了她会医术这件事情……怎么办……
突然间灵光一闪，慕沄汐有了对策。
“医术我是会的，但是会的原因……王爷您可能不信，说出来有点匪夷所思，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的。”慕沄汐慢慢地说，吊足了胃口。
“说。”嵇瑄闲闲地往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慕沄汐，看她能捏出什么花儿来。
“是这样……王爷您这么神通广大，想必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吧？在家里我是排行最小的那一个，可是我受得欺负却是最多的。我经常被我的四个姐姐捉弄，一不小心就有皮外伤，这已经算是轻的了……”慕沄汐诺诺地说，低下头，适时地滴下了眼泪。
嵇瑄没有说话，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她的几个姐姐会毒打她，会捉弄她，这些事情嵇瑄早就调查过了，甚至还知道最近一次她的姐姐们把她推到荷花池里去了，也就是从那以后，他的情报网一度被他怀疑过，得到的慕沄汐的消息都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
“我经常有大伤小伤的，所以我也就会自己去研究这些治伤的方法，研究久了，也就久病成医了……”慕沄汐说，眼睛一眨不眨，“何况我挺喜欢医理的，于是就会自己去翻一些医理书看。所以现在的水平，勉强可以看。”
撒谎就是要真假掺半才显得真实。慕沄汐看见嵇瑄缓缓露出了相信的表情，自信一笑。
“但是，”嵇瑄继续皱着眉头，从进门到现在，嵇瑄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你和一个王府里最低等的捣药下人天天混在一起，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毕竟你是王妃，要以王府的形象为重，明白了吗？”
慕沄汐听到这话，大大的不开心，立刻讥讽地笑了起来，对着嵇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最低等？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低等高等之分，你和静儿一比，甚至还不如她。”
嵇瑄不怒反笑，“是吗。我没有想在你哪里有什么高等地位，这样我也会觉得侮辱。对了，今天晚上你去了哪里？我倒是有兴趣知道这个。”
“我说了，就是随便逛逛，闷的慌。”慕沄汐耸了耸肩。
“是吗？刚才你的高等地位的静儿姑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嵇瑄眉头一挑，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慕沄汐心一惊——静儿说了？想想也对，迫于嵇瑄的压力，哪一个人都会说得……何况是静儿，她的心智还尚未成熟，确实容易被嵇瑄套到话。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慕沄汐掩下自己心中的紧张，表面上仍旧很平静，唯有眼神中的一丝慌乱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嵇瑄了然地笑了起来，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哦……什么？”这么简单就放她走了？慕沄汐瞪大了眼睛看着嵇瑄——这个王爷到底在想什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出去。”嵇瑄沉下脸来，喜怒无常的特质又表现出来，阴霾一片的瞳孔正对着慕沄汐，慕沄汐一愣。
原来嵇瑄的眸子颜色……是湛蓝的？明明新婚晚上两个人才是靠的最近的，是因为那时候的灯光原因吧，慕沄汐没有看到他的眸色有异，现在他往光线正对面一站，湛蓝色的瞳孔如同水晶琉璃一般，色泽饱满，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
慕沄汐情不自禁地呆了呆，随后立刻回神，答道：“是。”
嵇瑄在慕沄汐转身的那一刹那瞬间抬起头，手上的奏章抖了抖，凝视着慕沄汐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不是说慕沄汐生性胆小懦弱，被姐姐们欺负了都还不了手？怎么他所见到的慕沄汐，和他得到的情报，相去甚远啊？这样的慕沄汐，和胆小，和懦弱，和文静，和小家碧玉搭得上边？而且来了王府之后，她似乎……变漂亮了？
想到慕沄汐灵动的上挑的眼，嵇瑄的眉头动了动。
而这一边的慕沄汐感觉到身后两束冰冷的目光，不禁僵了僵身子。冷不丁地一愣神，和刚进门来的绮儿撞了个正着！
“哎呦！”
<!-- 作者有话说 -->
但是不得不承认慕沄汐瘦下来之后确实很抓人眼球，即使她穿着一套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女子来都穿的比她好的衣服，但是仍然掩不了她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灵。
“王爷……呵呵呵呵……你好。”慕沄汐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很是应付的样子，其实她是心里紧张，笑出来就很不自然。倒像是在蔑视嵇瑄的存在。
嵇瑄一愣，眼光沉了沉，“去哪里了？”开门见山，也懒得和这个女人多废口舌。如果她是去给皇后递什么消息的，大可以叫上一个婢女，不用这么大废周章地自己亲自去。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这一点。而如果是去见什么野情人，肯定不会穿着这种衣服去……嵇瑄想来想去，不知道慕沄汐这两天连续夜晚出门的理由和动机。
“逛一逛，闷得慌。”慕沄汐一摊手，表示无奈——不是我想大半夜的出去，实在是你这个王府太无聊，规矩太多，白天出门要经过一大框地“通过”，还不如晚上出门逛街显得更自由。
嵇瑄很好地接收了她的意思，皱着眉头，盯着慕沄汐看了几秒，“逛一逛？”笑了一声之后，嵇瑄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静儿：“逛一逛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还让婢女给你守着后门？你这个婢女也真是乖巧可爱，假装在一边种花，结果我一问，什么都说了。”
这话一说出口，静儿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一边还摆着手，就是说不出话来。有可能是因为紧张，慕沄汐透过月光看见静儿被汗湿的衣领，并没有太过怪罪的心理，只是不知道静儿说了多少，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应付嵇瑄的问话……
“跟我来书房。”嵇瑄看了看慕沄汐，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阴鸷孤傲的背影在夜色的衬托下更森凉了几分，看得一旁的侍卫齐齐生出敬畏之心，肃然起敬，所有人目送他离开。
慕沄汐看了静儿一眼，静儿还在拼命地摆手摇头，似乎想和慕沄汐说什么，慕沄汐一心想着要怎么应付嵇瑄，又要尽量跟上他的步伐，就没有注意到静儿的口型是想要表达什么，径直转身走了。静儿在身后无声地张着嘴，着急得想要上去告诉慕沄汐，扯住她让她停下来，但是一边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把她擒了押住，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一堆侍卫迅速走了上去，走到静儿的前方，挡住了慕沄汐似是心有灵犀的一个回眸，想要找寻静儿的目光。静儿在侍卫群中不断扭动，慕沄汐看不到，只是看了会戒备森严纪律性极强的侍卫队一眼，感叹嵇瑄带兵有方，便又回头跟上了嵇瑄。
静儿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慕沄汐往前赶的背影，一下瘫软在地，全身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力量。
慕沄汐小跑着才能跟上嵇瑄的步伐，奇怪明明看起来他只迈了一小步，结果他却走出了一大步，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练过所谓武功的人，都会这么神奇？
大老远地就看见绮儿站在书房门口，打开了书房的门迎接着嵇瑄，并吩咐了一旁的小丫头什么，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开了。虽然是跑开的，但是步伐仍旧轻灵，不见笨拙和慌张。慕沄汐不禁留了个心眼，能在嵇瑄身边的人，果然个个都是能手。
嵇瑄没有看绮儿，也不看慕沄汐，走向了自己的书房里面。慕沄汐快步跟上，一边暗自腹诽嵇瑄这性子要放在现代，就算摊上个那么完美的脸，也没有人要，注定成剩男——什么臭屁性格！
走进书房之后，嵇瑄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主位上，也不让位，也不说让慕沄汐坐哪儿，直接就开始批改公文，一句话不解释。慕沄汐也不是白吃了二十一世纪这么多年的米饭长大的，嵇瑄那点心思她还不至于看不出来，至于位子，他没有开口让她坐，也没有开口让她别坐不是？
所以慕沄汐大摇大摆地在嵇瑄对面的一个客位上坐下来了，还顺手拿起了桌上摆放的一个公文本，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这里毕竟是古代，对面坐着的是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第二次生命的人。
“你……”嵇瑄面前的黑影一晃之后，手边的公文就少了一本，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会有如此行径，更没有见过一个人，公然敢对着他做出这样已经算是挑衅的行为了。
“我？”慕沄汐挑了挑眉，余光迅速在嵇瑄的公文本上扫了一遍，看见内容之后缓缓一笑。
这分明是朝廷的奏章本，哪里是什么公文本？慕沄汐上大学的时候钻研医理，对历史什么的了解不多，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但是这玉玺的印章她还是会看得出来的……这是已经批改过的奏折？那么嵇瑄拿这来干嘛？不会是单纯地看看好玩吧……
嵇瑄眼神一凝，立刻伸手夺去了慕沄汐手上的东西，眉毛一竖：“我让你坐下来了吗？我让你动我东西了吗？”
“你让我不要动了吗？”慕沄汐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便反唇相讥。
嵇瑄不再和她斗斗嘴皮子上的功夫，手指一动，慕沄汐就震惊地看着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直到完全站直了，力量才猛地卸了。
慕沄汐撇了撇嘴，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点武功？不坐就不坐嘛。”心下骇然，想到这个古代的武功如果放到现代，就算是表演杂技，一辈子都不愁吃穿了……万一她有机会回到现代，要不要考虑把嵇瑄带回去？刚想到这个可能性，慕沄汐就失笑了。没想到事到如今，自己居然还存着这种妄想。
“少废话。我叫你来，不是因为你偷着在晚上出去。”嵇瑄皱了皱眉，把手边的奏折一放。他承认他一开始是打着给慕沄汐一个下马威的心思，想着先晾她一晾，不理会她，自己在一旁把这些奏折看完了，估计给慕沄汐的心里压力也够大了。但是没想到慕沄汐居然反客为主地自己坐下了，她是王妃，按理说这么一坐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偏偏是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一点，让嵇瑄十分不乐意了……
“那你是为了什么？”慕沄汐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他不是为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心情不好就把她带进书房来骂一顿？
“慕沄汐，不要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这一点，在你刚进门的那一天我就讲过，但是你似乎，没有听进去？”嵇瑄的语气有些阴森森的，让慕沄汐莫名其妙地想起他粗暴地对待自己的那一幕，眉头仅仅锁了起来。
“是，我明白。王爷的吩咐我怎么会没有听进去？别说一个人物了，我时时刻刻都没把自己当个人。”慕沄汐说得不伦不类的，连“王爷，我”这样不分身份的词都用出来了。在王府想把自己当个人看，其实还真的挺难的。因为偌大王府，整个王府包括每一个边角处，都没有一个人。行尸走肉倒是有一大堆，太单纯的人总会不是人，心机深沉步步算计的人，本就不是人。慕沄汐心想习惯了应该会好……
“我发现你长胆子了，嗯？”嵇瑄没有多说，沿袭一贯的说话风格，切到要点上，就简短地说上一两句话。
“不敢。”慕沄汐说，低头敛眉，一副乖顺到惹人怜爱的样子。
“不管你敢不敢，”嵇瑄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继续这些话题，“我先告诉你，如果你想要出去，大白天就可以出去，打声招呼，只要不做出有损王府利益的事情都可以。因为你对我而言也就是一个摆设，但是这个摆设必须得是活的，把你憋坏了我还得去找下一个摆设，多麻烦。还有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是——你的医术是和谁学的？我没有听说你会医术。”
慕沄汐一愣，心下慌了，认真想着要怎么回答：“医术？什么医术？”
“安侧妃的腿是你治好的吧？我叫了你那个小丫鬟来问过了，看来她很是崇拜你，要不要我把原话给你读一遍？‘很多太医不会治的病，王妃都会呢’！你说，这是那个小丫头凭空捏造的吗？”嵇瑄慢慢地说，像是在讲述一个凄美的故事，在结尾处变成一字一顿的，因为要着重强调了……
慕沄汐暗叫嵇瑄奸诈，他定是看出自己和静儿的关系非同一般，自己肯定不会愿意静儿受罚，此时如果承认静儿凭空捏造，就等于说明了静儿在欺骗嵇瑄。如果说这件事不是静儿凭空捏造，那就承认了她会医术这件事情……怎么办……
突然间灵光一闪，慕沄汐有了对策。
“医术我是会的，但是会的原因……王爷您可能不信，说出来有点匪夷所思，若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的。”慕沄汐慢慢地说，吊足了胃口。
“说。”嵇瑄闲闲地往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慕沄汐，看她能捏出什么花儿来。
“是这样……王爷您这么神通广大，想必也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吧？在家里我是排行最小的那一个，可是我受得欺负却是最多的。我经常被我的四个姐姐捉弄，一不小心就有皮外伤，这已经算是轻的了……”慕沄汐诺诺地说，低下头，适时地滴下了眼泪。
嵇瑄没有说话，在思考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她的几个姐姐会毒打她，会捉弄她，这些事情嵇瑄早就调查过了，甚至还知道最近一次她的姐姐们把她推到荷花池里去了，也就是从那以后，他的情报网一度被他怀疑过，得到的慕沄汐的消息都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
“我经常有大伤小伤的，所以我也就会自己去研究这些治伤的方法，研究久了，也就久病成医了……”慕沄汐说，眼睛一眨不眨，“何况我挺喜欢医理的，于是就会自己去翻一些医理书看。所以现在的水平，勉强可以看。”
撒谎就是要真假掺半才显得真实。慕沄汐看见嵇瑄缓缓露出了相信的表情，自信一笑。
“但是，”嵇瑄继续皱着眉头，从进门到现在，嵇瑄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你和一个王府里最低等的捣药下人天天混在一起，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毕竟你是王妃，要以王府的形象为重，明白了吗？”
慕沄汐听到这话，大大的不开心，立刻讥讽地笑了起来，对着嵇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最低等？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低等高等之分，你和静儿一比，甚至还不如她。”
嵇瑄不怒反笑，“是吗。我没有想在你哪里有什么高等地位，这样我也会觉得侮辱。对了，今天晚上你去了哪里？我倒是有兴趣知道这个。”
“我说了，就是随便逛逛，闷的慌。”慕沄汐耸了耸肩。
“是吗？刚才你的高等地位的静儿姑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嵇瑄眉头一挑，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慕沄汐心一惊——静儿说了？想想也对，迫于嵇瑄的压力，哪一个人都会说得……何况是静儿，她的心智还尚未成熟，确实容易被嵇瑄套到话。
“你都知道了，又何必来问我？”慕沄汐掩下自己心中的紧张，表面上仍旧很平静，唯有眼神中的一丝慌乱泄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嵇瑄了然地笑了起来，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哦……什么？”这么简单就放她走了？慕沄汐瞪大了眼睛看着嵇瑄——这个王爷到底在想什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出去。”嵇瑄沉下脸来，喜怒无常的特质又表现出来，阴霾一片的瞳孔正对着慕沄汐，慕沄汐一愣。
原来嵇瑄的眸子颜色……是湛蓝的？明明新婚晚上两个人才是靠的最近的，是因为那时候的灯光原因吧，慕沄汐没有看到他的眸色有异，现在他往光线正对面一站，湛蓝色的瞳孔如同水晶琉璃一般，色泽饱满，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
慕沄汐情不自禁地呆了呆，随后立刻回神，答道：“是。”
嵇瑄在慕沄汐转身的那一刹那瞬间抬起头，手上的奏章抖了抖，凝视着慕沄汐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不是说慕沄汐生性胆小懦弱，被姐姐们欺负了都还不了手？怎么他所见到的慕沄汐，和他得到的情报，相去甚远啊？这样的慕沄汐，和胆小，和懦弱，和文静，和小家碧玉搭得上边？而且来了王府之后，她似乎……变漂亮了？
想到慕沄汐灵动的上挑的眼，嵇瑄的眉头动了动。
而这一边的慕沄汐感觉到身后两束冰冷的目光，不禁僵了僵身子。冷不丁地一愣神，和刚进门来的绮儿撞了个正着！
“哎呦！”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