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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授武

    杜轩宇醒来已经是次日正午,感觉浑身体力充沛,运功一试,那丹田疼痛感已经消失,只剩下些许窒息,想是那龟肉,鹰心和鹰血起了作用。欣喜之下便出洞来,要寻赤峰当面致谢。刚到洞外,便看到赤峰漂浮在那圆潭中央,杜轩宇心里好奇,便欲一看究竟。

    到潭边后,杜轩宇更是惊奇不已,那赤峰赤条条的,在冰寒刺骨的潭水中,竟大汗淋漓,脸上写满了舒服的表情,他如置身在热水中沐浴一般。杜轩宇摸一下潭水,仍是冰冷刺骨。赤峰见状,哈哈一笑道:“昨日用功过甚,出了一身臭汗,看今天气不错,就来这潭里洗洗澡。”

    杜轩宇道:“在这刺骨的寒水里,前辈竟大汗淋漓,我实在想不通这其中有何奥妙。”

    赤峰道:“那龟与鹰和在一起对你来说是疗伤灵药,但对我就不是了,吃完之后我体内火气顿盛,只能跳到这寒潭里来用潭水逼迫体内热气,现在舒服多了。”

    杜轩宇道:“前辈,那鹰心和鹰血对我伤势果真有奇效,我现在内息只有一点窒息,在调养两天我想就会痊愈。”

    赤峰道:“不用等两天,我现在就帮你痊愈。”赤峰忽地飞起,抓起在潭边树上挂的衣物,落在杜轩宇面前时已经穿好衣服。随即旋转而上,头下脚上,左手抓住杜轩宇天灵盖,杜轩宇只觉头顶火热,整个头似火烧一般,却又说不出的受用,那火烧感从头向下传递,直至过了一个半时辰,才将火烧感传遍,上星穴、天突穴、璇玑穴、华盖穴至关元穴、中极穴、曲骨穴,当阳穴、俞府穴至横骨穴,后过百会到长强穴,络却至会阳穴。杜轩宇这时只觉身轻如燕,身体内却又好似有力拔山兮的气力,从习武开始,也还未有过如此的感觉。

    赤峰从杜轩宇头上下来,道:“你现在感觉一下,还有窒息感么?”

    杜轩宇依言试了一下,身体内气息贯通顺畅,毫无阻滞。杜轩宇喜道:“比昔日间更加顺畅。”

    赤峰道:“我用内功帮你强行打开了任督二脉,让你体内气息可以自我掌握。有些平庸之辈,就算练一辈子武功,也不能将这二脉贯通。以你资质,若我不帮你,也得再过二十年,或许才能自行将二脉打通。”

    杜轩宇道:“多谢前辈。”

    赤峰道:“你也莫要谢我,我有事相求于你。”

    杜轩宇道:“前辈请说,晚辈能做的,必会万死不辞。”

    赤峰道:“这事也是关于玄天盒的,我求你帮我毁了玄天盒。”

    杜轩宇惊道:“毁了?”

    “不错,那玄天盒每开合一次,必会祸及天下无辜苍生,而且一心想得到玄天盒的人,大都是心怀不轨之人,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必将贻害无穷。”赤峰说道这里,满脸的忧愁之色。

    杜轩宇道:“那盒子在烈焰山顶,我想不会有人能拿到的。”

    赤峰道:“当然有法子能到那里,不然颜回怎能拿回玄天盒全身而退。现在玄天盒未出现,只是拿图之人才智有限,没能参祥出图中奥秘罢了。我求你毁了玄天盒而不毁那图,是怕即使图毁之后,将来仍会有人寻到血盟珠后,去寻玄天盒,若那人有能力将玄天盒打开,那还是会贻害苍生。”

    杜轩宇道:“前辈心怀天下,我自当尽力而为。”

    赤峰道:“那你给我立誓,将来就算是你义父良傲天拿到玄天盒,你也要伺机夺来毁了。”见杜轩宇迟疑,赤峰勃然大怒,道:“我是让你伺机夺来,并不与你义父为敌。再说那无辜百姓重要,还是你父子之情重要?”

    杜轩宇心道义父想要玄天盒那是一定的,让我们三人去盗血盟珠,为的也就是找玄天盒,义父一心想做天下主宰,我要是毁了玄天盒,他能轻饶我?但赤前辈感念苍生,玄天盒又本属于他们守护之物,毁不毁也应是他们说了算。心念到此,便跪在地上朝赤峰磕了三个响头,道:“晚辈赤峰,对着苍天及赤前辈立下重誓:以后不论谁拿到玄天盒,我杜轩宇一定尽力夺来,毁了玄天盒,若有违誓言,必然将万劫不复。”

    赤峰满意的点点头,道:“那玄天盒为七彩石心所铸,但姜太公所遗武功心得最后一章提到,那石心非石非铜非铁,非金非银,毁它却也不易。”

    杜轩宇问道:“那如何毁它?”

    赤峰道:“那最后提到,若玄天盒落入权欲熏天之人手中,守图人若无力抗衡,便要想方设法去夺玄天盒,将之投入烈焰山山腹中的三昧火中,那三昧火本就是姜子牙铸造玄天盒所用,所以也只能用此火将玄天盒毁了。”

    杜轩宇道:“烈焰山山腹里有三昧火?怎样才能进到里面?”

    赤峰道:“这点倒也没有详说,只说在图上记载,但我并没拿图仔细看过,所以只能靠你自己去夺那图,然后去学玄天盒,再进入那烈焰山腹,找到三昧火,融了玄天盒。”

    杜轩宇点点头,道:“晚辈记下了,若能出去重见天日,晚辈自当竭尽全力去寻玄天盒,让后毁了。”

    赤峰听杜轩宇这样说,对着杜轩宇长跪下来,道:“杜兄弟,我代黎民苍生拜谢了。”

    杜轩宇见他如此,自己也跪倒在地:“前辈,这玄天盒本就是前辈世代守护之物,别人不告而取视为窃,前辈要毁了它,晚辈也只是代劳而已。”

    赤峰听了此言,满脸欣喜,站起身来,道:“你虽被良傲天抚养成人,但本性却是好的,没有走上邪路,都是天意,注定要让你担当此大任。”

    杜轩宇听了这夸赞之语,不知如何回答,赤峰又道:“这任务艰巨,我会将我毕生所学,倾囊传授于你。”看杜轩宇犹豫,想是他看重门第之别,便道:“你是怕良傲天责备你么?”

    杜轩宇忙道:“那也不是,我义父行事向来怪异,不受世俗之礼所束,我便是学了前辈武功,他也不见得便会责备我。我是担心这四面被峭壁环绕,就算能学了前辈武功,也只能被困这里。”

    赤峰宽慰道:“这你不必担心,我既求你去毁玄天盒,自有办法让你出去,明日我便教你武功。”

    第二日天色刚亮,赤峰便将杜轩宇喊了起来,两人来到潭边,席地而坐,赤峰道:“我将那姜太公所遗武功,参详透彻后便烧毁了,如今你所学武功虽经我传授,确是太公所创。”

    杜轩宇点点头,赤峰接着道:“外功强身健体,内功能延年益寿,一般人即使内功能修习一定境界后,便再难行进一分,那也只是运气闭息,以气使力的低层境界。若能达到顶层,那就威力无穷了,稍一引导,便可有翻江倒海,力劈华山之势。那崆峒禁功‘无痕可寻’练完以后,便能使人化于无形,也就是顶层境界了,可惜这内功,硬要改变万物生于形这道理,所以练此功者往往等于自杀。”

    杜轩宇道:“那虚云子肤色铁青,是不是自己受伤也极重?”

    “那是当然,他这层往往会性情暴躁,稍有不慎,便会疯疯癫癫。”赤峰接着道:“你内外功都有所根基,现在我先授你我的成名绝技火焰掌。火焰掌是将内力化为炽热,引导手掌,便形成了掌上的火焰,此火燃烧的皆是内力,中掌者若不得解救,便会浑身炙热而死。这武功内力强,则掌力强,我先将掌法传给你,然后由你慢慢修习。”

    赤峰将火焰掌慢慢的使将出来,第一式火焰突起,第二式惹火烧身,第三式火光冲天……十二式使完,杜轩宇勉强能记下,赤峰又演练了两遍,随后让杜轩宇跟着学,看他有不足之处就他加以指导,直到天色将暗,杜轩宇才将这套掌法熟练的使出。两人一日间没有吃饭,在潭里捉了几条鱼烤了当做晚饭,吃完各自回洞入睡。

    次日,赤峰开始指导杜轩宇,如何调节引导内力到手掌,转化为火焰。那火焰掌掌法倒还容易,这内力引导至手掌,却是非常难的,赤峰当年练习时,也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才小有所成。杜轩宇自小天资聪慧,与良若枫,薛柔儿三人一起习武时,他比两人能更快的领悟,所以他的武功,较之薛、良二人也略高一筹。学这内力引导,杜轩宇用了半年时间,才能将内力自由收缩引放。

    半年多来,杜轩宇每日间在赤峰指引下,思索内功的引导法门诀窍,很少想到其他的人和事,即使偶尔想到,也是和安昭仪那晚在无为山上,开心的聊天。每逢想到,他便自责,薛柔儿和良若枫还生死未卜,自己怎能再想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但无论怎样自责,也控制不了安昭仪下次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一日,杜轩宇在潭边练习火焰掌,赤峰所教掌法,以及内力引导法门都已娴熟于心,只是由于内力不够,火焰掌威力不如赤峰所使时的十分之一。看完这一套掌法,赤峰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套掌法你已经学会,等以后内力加强,其威力自会增强。我其他武功,也是以内力为基础的,教你也是浪费时日,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杜轩宇回答道:“半年之多吧。”

    赤峰沉吟道:“也该走了。你随我来。”

    赤峰往自己所住石屋走去,杜轩宇跟随在后。到洞中,才发觉这石屋与另外三个并无异处,均是石床,石凳和巨蜡。平日间杜轩宇已经去过另外两个石洞,只有赤峰居住的这个,没经赤峰允许不敢进入。赤峰走到石床前,在石床边沿拍了三下,石床应声向上翻开,原来这石床下竟是空的,赤峰从里面拿出一个青布包裹,打了开来。是一件鳄鱼皮,那皮像是直接从鳄鱼身上扒下来的。赤峰道:“我落入这里第二年,那潭里便出来一只鳄鱼,我那时伤势已经养好,便将它杀了,剥了皮。在那潭下,发现离潭底有三尺处,有一小洞,那鳄鱼便是通过那洞来到这里的。”

    杜轩宇看着这鳄鱼皮,道:“前辈意思让我穿上这鳄鱼皮,从那洞里钻出去么?”

    赤峰道:“不错,后来陆续又来了几只鳄鱼,我都将它们杀了,我心道这肯定能通到外面,我便穿着这身皮,进洞去看了一番,爬了半个时辰,在不远处看到有光透过的。若不是我住在这里习惯了,不想再涉足武林,所以才将这毁玄天盒之重任交给你啊。”

    杜轩宇这时听赤峰说了出去的方法,内心欢喜,便道:“那我现在就出去。”

    赤峰大手一摆,道:“不急,我还要传你内力。”说着将鳄鱼皮放在石床上,抓住杜轩宇左右手,两人手上穴道相对。杜轩宇只觉从手指传来源源不断的内力,内力经体内穴道流至浑身各处。杜轩宇想这时就如一个玩偶一般,只能被动的接受赤峰不断传到自己体内的内力。赤峰内力外泄,其外貌也发生了变化,本来八十多岁的高龄,脸上仍无皱纹,这时脸上皱纹慢慢的多了起来。待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赤峰的内力已尽数传给杜轩宇,赤峰委顿在地,如一个被病魔缠身的百岁老人一般。

    赤峰气若游丝,微弱道:“我这毕生内力,全部传授了你,我知你浮屠宫宫规,有再投他人,浮屠宫人人必会倾力追杀。但我还是想让你喊我一声师傅。”

    赤峰一生无子嗣,虽想有个传人,但被逼落崖,也只得作罢。他本生性好武,落崖后更是潜心钻研,将姜子牙所遗武功,尽数学全,功力高后,心境也广,除了记挂那玄天盒外,与私人恩怨已经释然。在救起杜轩宇时,他便想着将功力传授于他,让他代自己去毁了那玄天盒,了了最后的心愿。

    杜轩宇看着赤峰,往地上一跪,正色道:“杜轩宇拜见师傅,师傅所嘱之事,弟子一定竭力相办。”

    赤峰听他喊了自己师傅,长舒一口气,满脸含笑,溘然长逝。杜轩宇想起这半年多来两人亦师亦友的情分,不禁悲从中来,仰天长啸。此时他体内有了赤峰那八十年内力,功力今非昔比,这一啸之下,竟是声振寰宇,石洞外,树木晃动,鸟兽皆惊。啸声持续了一盏茶时分,杜轩宇将赤峰放到石床上,拿了鳄鱼皮,走到另外几个石洞,将里面的石床、石凳全都带了出来。统统塞进了赤峰那个石洞,杜轩宇最后将洞口堵住,以掌力劈了些许小石块,才将那洞口堵了严实。在洞口前又以树身为碑,上刻‘恩师赤峰英雄之墓’。一切弄好,天色已黑,杜轩宇这夜便枕着那鳄鱼皮,睡在了赤峰墓前。

    第二日,杜轩宇在潭中捉了六条鱼,烤熟后,自己吃了两条。摆在赤峰墓前四条,又给赤峰说了几句临别话语,拿了那鳄鱼皮,穿在身上,跳入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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