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6科举复试揭晓
赤丘仆答道：“是一个汉人将军放我回来的。我在汉人的军中、牢中共做了半年的俘虏。”
苏仆延一阵冷笑，道：“哼，那汉人将军对你不错嘛，白白养了你半年，临走还送了一匹好马给你。”
赤丘仆冷冷地看着苏仆延，道：“苏仆延，你什么意思？”
苏仆延身边的人叱道：“大胆赤丘仆，敢这么对大人说话！你是不是已经做了汉人的奸细，把咱乌桓人给卖了？”苏仆延本人并没有做声，但从他看着赤丘仆的一脸轻蔑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番话也是他本人的意思。
赤丘仆觉得心中一片凄凉，道：“苏仆延，你就是这样对待断后的战士吗？”
苏仆延冷哼了一声，道：“我可没让你断后，是你自己主动请命。怎么，现在怕了？做了汉人的走狗而活下来了？”
赤丘仆的心被重重的锤了一下，是啊，确实是自己“求”来的断后任务，自己是一个天下间最大的傻瓜！
苏仆延身边的人道：“大人，下令把赤丘仆拿下吧，要让大家都知道给汉人做奸细的下场！”
但又有另一个乌桓贵族说道：“要是赤丘仆不是奸细怎么办？我们没证据表明他是奸细啊。”
前面说话那人说道：“那赤丘仆又有什么证据表明自己不是奸细？不给汉人当狗，汉人能放他完好无缺的回来？还送马？总之，先关起来，再让他自己慢慢证明自己不是奸细。”
赤丘仆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苍凉一片，没有任何温暖，自己好像随时快要在这无尽的严寒中冻毙一样，说道：“要杀要剐，你们就动手吧。没死在汉人手里，死在乌桓自己人手里，是我瞎了眼。”
苏仆延很想下令把赤丘仆绑起来，但话到嘴边终究说不出口，毕竟赤丘仆是自己的童年好友和远亲。那一日，如果不是赤丘仆断后，自己很可能不能全身而退。苏仆延道：“赤丘仆，你走吧。”
赤丘仆紧盯着苏仆延的双眸，道：“我要带我女儿和儿子一起走。”
苏仆延道：“茉莉朵现在是我的人。”
赤丘仆听了这话，火冒三丈，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带她走。”
这个要求让苏仆延心痛，多标致的人儿，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但他说道：“人你都可以带走，但你的骑来的那匹马要留下，那匹马不错，是匹好马。”
“好，”赤丘仆应承了下来，也不再和苏仆延等人废话，带着茉莉朵和蒙虎出了帐篷。
蒙虎问道：“爹，我们不带着娘一起走吗？”
“不了，”赤丘仆说道，“现在已经没办法带走她了，她已经怀了桑木合的孩子。”
“噢”蒙虎一脸的失望。
在这严寒的季节里，苍白的天空刮起阵阵寒风，飞雪漫天都是，呼出来的气都好像要结冰一样。赤丘仆带着一双儿女途步走在山路上，目标是李东所在的东南方向。
蒙虎还不时地回头望，赤丘仆却说道：“别回头望，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那里已经不是我们的部落。”
一连走了二十几天，靠着科楼提供的干粮和皮衣，三人终于走到了辽东襄平城李东府上。
李东家的管家认得赤丘仆曾经被李东带回过府中，就让三人进了府，并派人通报李东。李东听说赤丘仆回来了，非常高兴，在训练完之后就立刻回府了。
“赤丘仆，”李东人还未到，爽朗的声音就先传到赤丘仆三人的耳里。
蒙虎猜想，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对爹很好的汉人将军吗？
待到李东来到三人面前，蒙虎见到一个大汉，身高七尺五寸，面色黝黑，步伐沉稳，眼神刚毅。蒙虎只觉得这汉人将军不像他印象中的纤细汉人形象，倒像是个乌桓大汉。
李东道：“赤丘仆，我先还在想，说不定过不久你又会回来。你果然回来了。”
看到了李东，赤丘仆仿佛沉郁的心情变轻松了很多，竟笑道：“只是你那匹马被苏仆延扣下了，回不来了。”
李东也笑道：“区区一匹马能换来个勇士，那是一本万利的便宜买卖，我不亏。这两位是？”
赤丘仆道：“这是我的女儿茉莉朵和儿子蒙虎，部落都传言我死了，他们俩都吃了很多苦。”
李东问道：“都会说汉语吗？”
赤丘仆道：“蒙虎只会几句简单的，茉莉朵稍微会多一点，但也不是太好。”
李东道：“好，不太会，都可以慢慢学，管家，快去叫厨房准备好酒好菜。”片刻后，酒菜上来后，赤丘仆和李东把酒言欢，不知不觉中以前很少喝醉的赤丘仆竟喝醉了。
就这样，赤丘仆、蒙虎、茉莉朵先在李东府上住了下来。赤丘仆深得李东的器重，直接被提拔为李东的亲兵什长。
却说科举复试的成绩出来了，李霸和左司马司空赐、长史邴原、右司马元申等人商议，介于是第一次科举，先从县试的六十二名秀才中，选拔出了六个举人。这六个举人当中：有三人是原辽东的故吏，分别是嬴楼、牛暖、甄破秦，凭借对大汉律法的熟悉和对辽东等四郡的了解而中试；有两人是原来的儒生，一个叫孙迁，虽然以才高而闻名，但因为与兄弟不睦，在士林中名声原先并不好，另一个叫赵拙，因为家贫貌丑，又不擅言辞，所以一直被埋没；最后一人，是小时候接受过儒家教育的商人，名叫古雨。
对于六位举人的安排，李霸与司空赐、邴原、元申商议，将他们委以重任，以起到千金竖木的目的。乐浪关羽、玄菟赵云、昌黎张飞这三任太守，李霸任命的时候一是有酬功的作用，二也是借猛将之威，震慑郡内。但关羽、赵云、张飞本身都不通政事，尤其张飞并没有到昌黎上任，被李霸留在襄平练兵。
这次，李霸委任原公孙度手下长史阳仪为昌黎功曹，代行太守之政。甄破秦、赵拙、牛暖也被分别被委任为辽东、乐浪、玄菟的功曹，也处理一郡的政事。关羽、赵云则执掌军事防备、训练。古雨被任命执掌四郡的府库、钱粮。嬴楼、孙迁则是平郭和带方的县令。
在六位举人都被委任以要职后，辽东、乐浪、昌黎、玄菟四郡的大小吏员和读书的儒生都震动了，敢情考这科举，真能有大出息！
大汉献帝兴平二年，西元一九五年
大雪依旧纷飞，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孩子们却分外高兴，李悦刚过了五岁生日不久，这时正和张星彩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李伐则领着关平、张苞及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们打雪仗。雪，不仅带来了冰寒，也给孩子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在片片笑声中，这隆冬季节有了阵阵生气。
科举之事告一段落，四郡的政务也有司空赐、邴原等人和各级官吏打理，在过完年后，李霸难得一阵清闲。看着院里院外活奔乱跳的孩子们，李霸觉得是时候教他们一些东西了。
次日清晨，雪小了不少，李霸把李伐、李悦叫到院子里来，院内已经树好了靶子，还有两匹小马驹。
李霸道：“我们燕地边塞之人，骑马射箭是本分。这也是以后阵上杀敌用来活命的玩意。爹是武将，以后你们也要继承我的衣钵，现在就来先教你们俩兄弟射箭。”说完把两把特制的小木弓递给了李伐和李悦。
李伐接过弓时一阵欣喜，不住地抚摸着弓身；李悦却有些无精打采。
李霸开始讲解拉弓射箭的要领，李伐很快就掌握了，刚开始几箭还会脱靶，后来越射越好，到了第十箭开始，箭箭命中靶心。李霸也非常高兴，以前李全小时候，也是这样，很有射箭天赋。
到了李悦的时候，却好像弓弦都拉不开，不是没那个力气，而是不想使出力气来。
李霸一看就知道，斥问道：“悦儿，你为什么不好好学射箭？！”
李悦耷拉着头，不敢看父亲，也不说话。
李霸实在生气，自己的功名是马上用血汗换来的，这孩子不能习武意味着什么？实在太不像自己了。李霸一把将李悦抓了起来，举至半空，斥道：“你为什么拉不开弓？！”
李悦悬在半空，两个娇嫩的小臂被父亲抓得生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不好好习武，可比李伐调皮捣蛋欺负人更严重，李霸把李悦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在小屁股上就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李悦从小到大还没有被李霸或任何大人打过，震耳欲聋的哭声在院里响了起来。
“真没有用。”李伐在一旁小声嘟囊道。
李悦的哭声把亲兵校尉陈无、负责养育他的韩小丫都惊动了过来。
小丫大惊，见李悦哭得那么惨，急忙问李霸道：“侯爷，悦儿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打他？”
李霸道：“我教他们射箭，悦儿不好好学，这小子根本就不想学射箭。我是武将，是马上得的功名，这府里的一切都是战场上的一矛矛一箭箭换来的，这小子不学骑马射箭，以后不是成废物了吗？”手上并不停，并不因为小丫来了而改变。
小丫跪倒在李霸面前，“侯爷，悦儿还小，以后再慢慢教他不迟。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再打要把孩子打坏了。”
李霸却听而不闻，手上反倒像是打得更重了。打屁股的“啪啪”响声和李悦的哭声混在一起，让李霸越发烦躁。
小丫哀求道：“侯爷，别打了，别再打了。”
李霸停下了手来，把李悦扔到地上，问道：“要不要好好学习射箭、骑马？”
李悦却只是在哭，并不回答。李霸一气，就又要开始打，却被小丫拖住。
小丫道：“别打了，秀秀姐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了。”
李霸听了后，心里一软，没有再打下去，道：“不好好教育这孩子，让他成才，我才更对不起秀秀，小丫，你明白吗？”
小丫道：“不一定非要习武才行，学文也行，以后做个文官。”
李霸想了一下，觉得如果李悦真不爱习武，这也是一个办法，就喊了一声：“陈无！”
“麾下在。”陈无应道。
李霸道：“把悦儿送到辽东书院，亲自交到管先生手上。就说我说的，不指望这个没出息的孩子能学到什么了不起的经天纬地之才，但求他能识文断字，懂得做人的道理就行了。你们说这孩子，怎么就不像我呢？”
小丫道：“以后就让悦儿住到辽东书院吗？”
李霸道：“是。这孩子太脆弱了。都让秀秀和你给宠坏了。没有半点血性，被欺负也好，被打骂也好，就知道哭。我小时候从来不是这样的，哪怕被别人欺负到头破血流也好，也咬紧牙硬挺。就把他放在辽东书院，培养一下他的独立性。”
小丫道：“我也陪悦儿一起去辽东书院吧，继续照顾他。”
李霸断然拒绝道：“不行。就要让他处于一种类似孤立无援的境地，才会改变他的懦弱的习惯。我从小若不是父母一早都被乌桓人杀了，又被李东、李全他们欺负了几年，也不会养成这么刚强的个性。”
小丫道：“只是这样悦儿也太可怜了。才五岁，就要离开家生活。”
李霸道：“唉，这你也叫可怜？我小时候，一个孤儿，时常吃不饱饭。因为怕被拒绝，所以也不会向同族的长辈乞讨，多吃了别人家的东西也会不好意思。总是有这顿，没下顿，衣物也不够用，我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怜过。
小丫，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定。陈无，现在就带这没出息的孩子去辽东书院，交给管先生。我等下再命人将衣物和其它杂物送到辽东书院。”
陈无领命，带着还在哭的李悦下去了。小丫望着离去的李悦，依依不舍，也垂下泪来，毕竟从小看着李悦长大，在秀秀死后又亲自带了他两年。
李伐看着李悦离去，竟然也有些难过。李伐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以后没有欺侮和作弄的对象而难过，还是怕李悦走了自己会寂寞而难过，总之因为李悦要走，心里竟然有空荡荡的感觉。
也有为此高兴的人，翠花听说李悦被送走后，心中大喜，她知道李霸现在很欣赏李伐，因为李伐的性子比较像他。翠花因此多了很多幻想，以后李伐如果也从军，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李霸一高兴，把李伐立为世子，自己也说不定可以扶正。
而陈无将李悦带到了辽东书院，并向管宁转述了李霸的原话，留下李悦后，自己先告退了。
管宁轻捋髯须，心想这说不定是个天赐良机，纵使李霸现在器重法家、墨家，并受了法家影响，搞出了个什么“科举”，但只要自己抓住教育李霸嫡长子的机会，也可以把他教育成一个儒家标准下的仁君的雏形，并在以后在李霸的统治范围之内施行仁政。
小时候不喜欢射箭、骑马没关系，虽然射、御也是儒家六艺的内容，但汉代儒家非常重视《春秋》、《礼记》，对射、御早已经不像孔子的先秦时代那么重视。所以李悦这个毛病在管宁看来根本不算是缺点。而且还好在李悦只有五岁，正是塑造性最强的时候，管宁已经想好了一揽子计划，要好好培养这孩子。
李悦被送走后，还好有李伐的习武天赋过人，让李霸觉得很欣慰。
无论是射箭、骑马，还是兵刃，李伐都学得有模有样，尤其是李伐继承了李霸刚毅坚忍的性格，让李霸极为欣赏。
年后，雪停了，在空阔的原野上，雪好似扫尽了地面上的尘嚣。
陈无秉报还要休假中的李霸：“侯爷，有高句丽王的使者到了襄平，好像是有大事，左司马和长史都发来消息让侯爷回郡衙。”
李霸道：“知道了。”于是动身到了郡衙，准备召见高句丽王的使者，在此之前，先传来了左司马司空赐、长史邴原、右司马元申及义威将军昌黎太守张飞、斥侯首领李小乙等人前来议事。
待四人都到齐后，李霸问道：“天得，这次高句丽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司空赐道：“主公，自从高显之战中高句丽王高伯固阵亡后，绝奴部大人惠刚立了高伯固的次子，同时也是他的外甥的高伊夷模为新王。高伯固的长子高拔奇不服，投奔了高句丽的第二大部落涓奴部，并带走了王族所在的桂娄部一半实力。
所以，此时高句丽部有两大阵营：一方是高句丽王高伊夷模、世代与桂娄部通婚的绝奴部、极少量的灌奴部残余；另一方是桂娄部之前的高句丽王族涓奴部、自立为桂娄部大人的高拔奇、实力相对较弱的顺奴部。”
李霸又问：“小乙，这两方的关系如何？”
李小乙道：“据我散布在高句丽境内的探子来报，涓奴部一方现在实力更加强大，总兵力高达八万人，几个月前已经开始进攻高句丽王一方。而高句丽王高伊夷模一方总兵力只有四万，已经弃守了很多地方，现在固守在王都丸都城附近。”
李霸沉思了一会，道：“情况我都了解了，现在宣高句丽使者进来吧。”
亲兵校尉萧五常得令，命手下亲兵宣高句丽使者晋见。
高句丽使者上堂后，先向李霸行了跪拜之礼。这让李霸很满意，这才是番邦蛮夷对天朝上国应有的态度。
“参见征北将军、渔阳侯。”高句丽使者恭敬地说道。
李霸道：“使者，今日来，所为何事？”
高句丽使者道：“高句丽王殿下有一胞妹，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年方二八（指十六岁），高句丽王殿下对渔阳侯敬仰已久，欲与渔阳侯结秦晋之好。”
李霸与司空赐交流了一下眼神后，道：“有这么好的事？伊夷模平白无故送个亲妹子给我？你们有何所求，也说来听听吧。”
高句丽使者又道：“涓奴部叶额真、桂娄部的叛逆高拔奇等人大逆不道，犯上作乱。高句丽王殿下本来想亲自讨灭这些逆贼，但苦于逆贼势大兵强，不能轻易取胜。所以，高句丽王殿下欲和辽东结为姻亲，请渔阳侯发辽东之兵助高句丽讨平逆贼。”
李霸道：“果然，天下没有这么轻易的好事。使者，我先和群臣商议后，再答复你，现在你先退下吧。”
高句丽使者依令退下后，李霸问众臣：“这个，你们怎么看？”
张飞嚷道：“天下，不用鸟他们，只须要率兵打到丸都城，高句丽的女人都是我们的了，用不着他们来求亲。”
邴原道：“高伊夷奇来献同母妹，如果答应他，并借高句丽的内部矛盾妥善处理的话，说不定可以解决四郡的一大边患，那样可是一件大好事。”
李霸搔了搔头，道：“才半年前多一点，我刚在阵上亲手杀了高伯固，现在又要纳他的女儿，也太那个了些。”
司空赐道：“国与国之间，没有长久的敌人，也没有长久的盟友，随着国家利益的变化关系也会随之变化。如果纳高句丽‘公主’对四郡有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元申和李小乙都没有出声发表意见。李霸深思了片刻，道：“虽然我知道天得和根矩所说的很有道理，但始终觉得自己做不出杀人父亲再纳女儿的事情来。”
司空赐用他那略带阴沉的声音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霸却没有再回答。司空赐又道：“既然主公不愿亲自纳高句丽‘公主’，也不是没有折衷的办法，在军中或官吏中择一亲信的重要人物，迎娶高句丽‘公主’，别让这到手的好事飞了。”
李霸道：“这主意不错，不过本来伊夷模是想和我结亲，现在让他妹‘屈嫁’重臣，他会答应吗？”
司空赐道：“现在涓奴部大人叶额真兵强势大，丸都城朝不保夕，由不得他不答应。如果等到丸都城被攻破，叶额真拥立拔奇做了高句丽王，伊夷模就什么也没了。”
李霸道：“有理啊。就照天得的意思处置这个事情吧。”
邴原道：“既然现在高句丽王有求于辽东，不如附加上一个条件，让高句丽王向征北将军府称臣，并且每年定期朝贡。”
李霸道：“这是应该的，高句丽本来就是大汉的属国。大汉、四夷本是一家，大汉是父亲，高句丽、乌桓、鲜卑、匈奴、羌、南蛮是儿子，本应父慈子孝，一片乐融融。怎奈乌桓、高句丽、鲜卑这些家伙劫掠成性，死性不改，屡屡侵犯大汉边境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其实，只要四夷顺从大汉定下的汉夷体制，乖乖地做人，也是完全可以把他们视为一家。”
司空赐等人道：“主公所言极是。”
李霸又道：“那又让谁来娶高句丽‘公主’呢？想找个合适的人，也难啊。关、张、赵等将军都有妻室，就连李东、陈忠、陈忠、李全、李小乙、李大毛等人这两年间，也陆续成婚了。还有谁啊？司空赐，就你吧。听使者说高句丽‘公主’长得水灵，你有福了。”
司空赐却道：“主公，不巧啊，赐上个月已经与辽东功曹甄破秦之妹定亲了。”
李霸道：“这么快？”
元申道：“明府，这厮已经近三十了，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并不算快。”
李霸道：“那还有谁？”
李小乙道：“李朗那小子不是还没成亲吗？”
李霸道：“他？还是个孩子吧？”
李小乙道：“霸哥，就你还当他是个孩子。他都二十了，从军也快四年了。李朗在军中人称“疯屠”，擅使各种兵刃，打仗向来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若要在军中说谁不怕死，那小子准能算进前三名。在高显之战过后，他已经积功至统领千人的牙将了。”
李霸道：“小朗也从军四年了啊。当年他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总是跟在我和秀秀的后面。”
在回忆中感伤了片刻，李霸让人把李朗传来，然后道：“就这样决定吧，宣高句丽使者进来。”
高句丽使者再上堂后，李霸向他传达了刚才与群臣商量的决策。
<!-- 作者有话说 -->
苏仆延一阵冷笑，道：“哼，那汉人将军对你不错嘛，白白养了你半年，临走还送了一匹好马给你。”
赤丘仆冷冷地看着苏仆延，道：“苏仆延，你什么意思？”
苏仆延身边的人叱道：“大胆赤丘仆，敢这么对大人说话！你是不是已经做了汉人的奸细，把咱乌桓人给卖了？”苏仆延本人并没有做声，但从他看着赤丘仆的一脸轻蔑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番话也是他本人的意思。
赤丘仆觉得心中一片凄凉，道：“苏仆延，你就是这样对待断后的战士吗？”
苏仆延冷哼了一声，道：“我可没让你断后，是你自己主动请命。怎么，现在怕了？做了汉人的走狗而活下来了？”
赤丘仆的心被重重的锤了一下，是啊，确实是自己“求”来的断后任务，自己是一个天下间最大的傻瓜！
苏仆延身边的人道：“大人，下令把赤丘仆拿下吧，要让大家都知道给汉人做奸细的下场！”
但又有另一个乌桓贵族说道：“要是赤丘仆不是奸细怎么办？我们没证据表明他是奸细啊。”
前面说话那人说道：“那赤丘仆又有什么证据表明自己不是奸细？不给汉人当狗，汉人能放他完好无缺的回来？还送马？总之，先关起来，再让他自己慢慢证明自己不是奸细。”
赤丘仆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苍凉一片，没有任何温暖，自己好像随时快要在这无尽的严寒中冻毙一样，说道：“要杀要剐，你们就动手吧。没死在汉人手里，死在乌桓自己人手里，是我瞎了眼。”
苏仆延很想下令把赤丘仆绑起来，但话到嘴边终究说不出口，毕竟赤丘仆是自己的童年好友和远亲。那一日，如果不是赤丘仆断后，自己很可能不能全身而退。苏仆延道：“赤丘仆，你走吧。”
赤丘仆紧盯着苏仆延的双眸，道：“我要带我女儿和儿子一起走。”
苏仆延道：“茉莉朵现在是我的人。”
赤丘仆听了这话，火冒三丈，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带她走。”
这个要求让苏仆延心痛，多标致的人儿，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但他说道：“人你都可以带走，但你的骑来的那匹马要留下，那匹马不错，是匹好马。”
“好，”赤丘仆应承了下来，也不再和苏仆延等人废话，带着茉莉朵和蒙虎出了帐篷。
蒙虎问道：“爹，我们不带着娘一起走吗？”
“不了，”赤丘仆说道，“现在已经没办法带走她了，她已经怀了桑木合的孩子。”
“噢”蒙虎一脸的失望。
在这严寒的季节里，苍白的天空刮起阵阵寒风，飞雪漫天都是，呼出来的气都好像要结冰一样。赤丘仆带着一双儿女途步走在山路上，目标是李东所在的东南方向。
蒙虎还不时地回头望，赤丘仆却说道：“别回头望，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那里已经不是我们的部落。”
一连走了二十几天，靠着科楼提供的干粮和皮衣，三人终于走到了辽东襄平城李东府上。
李东家的管家认得赤丘仆曾经被李东带回过府中，就让三人进了府，并派人通报李东。李东听说赤丘仆回来了，非常高兴，在训练完之后就立刻回府了。
“赤丘仆，”李东人还未到，爽朗的声音就先传到赤丘仆三人的耳里。
蒙虎猜想，这个声音就是那个对爹很好的汉人将军吗？
待到李东来到三人面前，蒙虎见到一个大汉，身高七尺五寸，面色黝黑，步伐沉稳，眼神刚毅。蒙虎只觉得这汉人将军不像他印象中的纤细汉人形象，倒像是个乌桓大汉。
李东道：“赤丘仆，我先还在想，说不定过不久你又会回来。你果然回来了。”
看到了李东，赤丘仆仿佛沉郁的心情变轻松了很多，竟笑道：“只是你那匹马被苏仆延扣下了，回不来了。”
李东也笑道：“区区一匹马能换来个勇士，那是一本万利的便宜买卖，我不亏。这两位是？”
赤丘仆道：“这是我的女儿茉莉朵和儿子蒙虎，部落都传言我死了，他们俩都吃了很多苦。”
李东问道：“都会说汉语吗？”
赤丘仆道：“蒙虎只会几句简单的，茉莉朵稍微会多一点，但也不是太好。”
李东道：“好，不太会，都可以慢慢学，管家，快去叫厨房准备好酒好菜。”片刻后，酒菜上来后，赤丘仆和李东把酒言欢，不知不觉中以前很少喝醉的赤丘仆竟喝醉了。
就这样，赤丘仆、蒙虎、茉莉朵先在李东府上住了下来。赤丘仆深得李东的器重，直接被提拔为李东的亲兵什长。
却说科举复试的成绩出来了，李霸和左司马司空赐、长史邴原、右司马元申等人商议，介于是第一次科举，先从县试的六十二名秀才中，选拔出了六个举人。这六个举人当中：有三人是原辽东的故吏，分别是嬴楼、牛暖、甄破秦，凭借对大汉律法的熟悉和对辽东等四郡的了解而中试；有两人是原来的儒生，一个叫孙迁，虽然以才高而闻名，但因为与兄弟不睦，在士林中名声原先并不好，另一个叫赵拙，因为家贫貌丑，又不擅言辞，所以一直被埋没；最后一人，是小时候接受过儒家教育的商人，名叫古雨。
对于六位举人的安排，李霸与司空赐、邴原、元申商议，将他们委以重任，以起到千金竖木的目的。乐浪关羽、玄菟赵云、昌黎张飞这三任太守，李霸任命的时候一是有酬功的作用，二也是借猛将之威，震慑郡内。但关羽、赵云、张飞本身都不通政事，尤其张飞并没有到昌黎上任，被李霸留在襄平练兵。
这次，李霸委任原公孙度手下长史阳仪为昌黎功曹，代行太守之政。甄破秦、赵拙、牛暖也被分别被委任为辽东、乐浪、玄菟的功曹，也处理一郡的政事。关羽、赵云则执掌军事防备、训练。古雨被任命执掌四郡的府库、钱粮。嬴楼、孙迁则是平郭和带方的县令。
在六位举人都被委任以要职后，辽东、乐浪、昌黎、玄菟四郡的大小吏员和读书的儒生都震动了，敢情考这科举，真能有大出息！
大汉献帝兴平二年，西元一九五年
大雪依旧纷飞，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孩子们却分外高兴，李悦刚过了五岁生日不久，这时正和张星彩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李伐则领着关平、张苞及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们打雪仗。雪，不仅带来了冰寒，也给孩子们带来了很多欢乐。在片片笑声中，这隆冬季节有了阵阵生气。
科举之事告一段落，四郡的政务也有司空赐、邴原等人和各级官吏打理，在过完年后，李霸难得一阵清闲。看着院里院外活奔乱跳的孩子们，李霸觉得是时候教他们一些东西了。
次日清晨，雪小了不少，李霸把李伐、李悦叫到院子里来，院内已经树好了靶子，还有两匹小马驹。
李霸道：“我们燕地边塞之人，骑马射箭是本分。这也是以后阵上杀敌用来活命的玩意。爹是武将，以后你们也要继承我的衣钵，现在就来先教你们俩兄弟射箭。”说完把两把特制的小木弓递给了李伐和李悦。
李伐接过弓时一阵欣喜，不住地抚摸着弓身；李悦却有些无精打采。
李霸开始讲解拉弓射箭的要领，李伐很快就掌握了，刚开始几箭还会脱靶，后来越射越好，到了第十箭开始，箭箭命中靶心。李霸也非常高兴，以前李全小时候，也是这样，很有射箭天赋。
到了李悦的时候，却好像弓弦都拉不开，不是没那个力气，而是不想使出力气来。
李霸一看就知道，斥问道：“悦儿，你为什么不好好学射箭？！”
李悦耷拉着头，不敢看父亲，也不说话。
李霸实在生气，自己的功名是马上用血汗换来的，这孩子不能习武意味着什么？实在太不像自己了。李霸一把将李悦抓了起来，举至半空，斥道：“你为什么拉不开弓？！”
李悦悬在半空，两个娇嫩的小臂被父亲抓得生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不好好习武，可比李伐调皮捣蛋欺负人更严重，李霸把李悦在半空中转了个身，在小屁股上就噼噼啪啪打了起来。
李悦从小到大还没有被李霸或任何大人打过，震耳欲聋的哭声在院里响了起来。
“真没有用。”李伐在一旁小声嘟囊道。
李悦的哭声把亲兵校尉陈无、负责养育他的韩小丫都惊动了过来。
小丫大惊，见李悦哭得那么惨，急忙问李霸道：“侯爷，悦儿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打他？”
李霸道：“我教他们射箭，悦儿不好好学，这小子根本就不想学射箭。我是武将，是马上得的功名，这府里的一切都是战场上的一矛矛一箭箭换来的，这小子不学骑马射箭，以后不是成废物了吗？”手上并不停，并不因为小丫来了而改变。
小丫跪倒在李霸面前，“侯爷，悦儿还小，以后再慢慢教他不迟。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再打要把孩子打坏了。”
李霸却听而不闻，手上反倒像是打得更重了。打屁股的“啪啪”响声和李悦的哭声混在一起，让李霸越发烦躁。
小丫哀求道：“侯爷，别打了，别再打了。”
李霸停下了手来，把李悦扔到地上，问道：“要不要好好学习射箭、骑马？”
李悦却只是在哭，并不回答。李霸一气，就又要开始打，却被小丫拖住。
小丫道：“别打了，秀秀姐只留下这么一个孩子了。”
李霸听了后，心里一软，没有再打下去，道：“不好好教育这孩子，让他成才，我才更对不起秀秀，小丫，你明白吗？”
小丫道：“不一定非要习武才行，学文也行，以后做个文官。”
李霸想了一下，觉得如果李悦真不爱习武，这也是一个办法，就喊了一声：“陈无！”
“麾下在。”陈无应道。
李霸道：“把悦儿送到辽东书院，亲自交到管先生手上。就说我说的，不指望这个没出息的孩子能学到什么了不起的经天纬地之才，但求他能识文断字，懂得做人的道理就行了。你们说这孩子，怎么就不像我呢？”
小丫道：“以后就让悦儿住到辽东书院吗？”
李霸道：“是。这孩子太脆弱了。都让秀秀和你给宠坏了。没有半点血性，被欺负也好，被打骂也好，就知道哭。我小时候从来不是这样的，哪怕被别人欺负到头破血流也好，也咬紧牙硬挺。就把他放在辽东书院，培养一下他的独立性。”
小丫道：“我也陪悦儿一起去辽东书院吧，继续照顾他。”
李霸断然拒绝道：“不行。就要让他处于一种类似孤立无援的境地，才会改变他的懦弱的习惯。我从小若不是父母一早都被乌桓人杀了，又被李东、李全他们欺负了几年，也不会养成这么刚强的个性。”
小丫道：“只是这样悦儿也太可怜了。才五岁，就要离开家生活。”
李霸道：“唉，这你也叫可怜？我小时候，一个孤儿，时常吃不饱饭。因为怕被拒绝，所以也不会向同族的长辈乞讨，多吃了别人家的东西也会不好意思。总是有这顿，没下顿，衣物也不够用，我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怜过。
小丫，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定。陈无，现在就带这没出息的孩子去辽东书院，交给管先生。我等下再命人将衣物和其它杂物送到辽东书院。”
陈无领命，带着还在哭的李悦下去了。小丫望着离去的李悦，依依不舍，也垂下泪来，毕竟从小看着李悦长大，在秀秀死后又亲自带了他两年。
李伐看着李悦离去，竟然也有些难过。李伐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以后没有欺侮和作弄的对象而难过，还是怕李悦走了自己会寂寞而难过，总之因为李悦要走，心里竟然有空荡荡的感觉。
也有为此高兴的人，翠花听说李悦被送走后，心中大喜，她知道李霸现在很欣赏李伐，因为李伐的性子比较像他。翠花因此多了很多幻想，以后李伐如果也从军，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李霸一高兴，把李伐立为世子，自己也说不定可以扶正。
而陈无将李悦带到了辽东书院，并向管宁转述了李霸的原话，留下李悦后，自己先告退了。
管宁轻捋髯须，心想这说不定是个天赐良机，纵使李霸现在器重法家、墨家，并受了法家影响，搞出了个什么“科举”，但只要自己抓住教育李霸嫡长子的机会，也可以把他教育成一个儒家标准下的仁君的雏形，并在以后在李霸的统治范围之内施行仁政。
小时候不喜欢射箭、骑马没关系，虽然射、御也是儒家六艺的内容，但汉代儒家非常重视《春秋》、《礼记》，对射、御早已经不像孔子的先秦时代那么重视。所以李悦这个毛病在管宁看来根本不算是缺点。而且还好在李悦只有五岁，正是塑造性最强的时候，管宁已经想好了一揽子计划，要好好培养这孩子。
李悦被送走后，还好有李伐的习武天赋过人，让李霸觉得很欣慰。
无论是射箭、骑马，还是兵刃，李伐都学得有模有样，尤其是李伐继承了李霸刚毅坚忍的性格，让李霸极为欣赏。
年后，雪停了，在空阔的原野上，雪好似扫尽了地面上的尘嚣。
陈无秉报还要休假中的李霸：“侯爷，有高句丽王的使者到了襄平，好像是有大事，左司马和长史都发来消息让侯爷回郡衙。”
李霸道：“知道了。”于是动身到了郡衙，准备召见高句丽王的使者，在此之前，先传来了左司马司空赐、长史邴原、右司马元申及义威将军昌黎太守张飞、斥侯首领李小乙等人前来议事。
待四人都到齐后，李霸问道：“天得，这次高句丽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司空赐道：“主公，自从高显之战中高句丽王高伯固阵亡后，绝奴部大人惠刚立了高伯固的次子，同时也是他的外甥的高伊夷模为新王。高伯固的长子高拔奇不服，投奔了高句丽的第二大部落涓奴部，并带走了王族所在的桂娄部一半实力。
所以，此时高句丽部有两大阵营：一方是高句丽王高伊夷模、世代与桂娄部通婚的绝奴部、极少量的灌奴部残余；另一方是桂娄部之前的高句丽王族涓奴部、自立为桂娄部大人的高拔奇、实力相对较弱的顺奴部。”
李霸又问：“小乙，这两方的关系如何？”
李小乙道：“据我散布在高句丽境内的探子来报，涓奴部一方现在实力更加强大，总兵力高达八万人，几个月前已经开始进攻高句丽王一方。而高句丽王高伊夷模一方总兵力只有四万，已经弃守了很多地方，现在固守在王都丸都城附近。”
李霸沉思了一会，道：“情况我都了解了，现在宣高句丽使者进来吧。”
亲兵校尉萧五常得令，命手下亲兵宣高句丽使者晋见。
高句丽使者上堂后，先向李霸行了跪拜之礼。这让李霸很满意，这才是番邦蛮夷对天朝上国应有的态度。
“参见征北将军、渔阳侯。”高句丽使者恭敬地说道。
李霸道：“使者，今日来，所为何事？”
高句丽使者道：“高句丽王殿下有一胞妹，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年方二八（指十六岁），高句丽王殿下对渔阳侯敬仰已久，欲与渔阳侯结秦晋之好。”
李霸与司空赐交流了一下眼神后，道：“有这么好的事？伊夷模平白无故送个亲妹子给我？你们有何所求，也说来听听吧。”
高句丽使者又道：“涓奴部叶额真、桂娄部的叛逆高拔奇等人大逆不道，犯上作乱。高句丽王殿下本来想亲自讨灭这些逆贼，但苦于逆贼势大兵强，不能轻易取胜。所以，高句丽王殿下欲和辽东结为姻亲，请渔阳侯发辽东之兵助高句丽讨平逆贼。”
李霸道：“果然，天下没有这么轻易的好事。使者，我先和群臣商议后，再答复你，现在你先退下吧。”
高句丽使者依令退下后，李霸问众臣：“这个，你们怎么看？”
张飞嚷道：“天下，不用鸟他们，只须要率兵打到丸都城，高句丽的女人都是我们的了，用不着他们来求亲。”
邴原道：“高伊夷奇来献同母妹，如果答应他，并借高句丽的内部矛盾妥善处理的话，说不定可以解决四郡的一大边患，那样可是一件大好事。”
李霸搔了搔头，道：“才半年前多一点，我刚在阵上亲手杀了高伯固，现在又要纳他的女儿，也太那个了些。”
司空赐道：“国与国之间，没有长久的敌人，也没有长久的盟友，随着国家利益的变化关系也会随之变化。如果纳高句丽‘公主’对四郡有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元申和李小乙都没有出声发表意见。李霸深思了片刻，道：“虽然我知道天得和根矩所说的很有道理，但始终觉得自己做不出杀人父亲再纳女儿的事情来。”
司空赐用他那略带阴沉的声音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李霸却没有再回答。司空赐又道：“既然主公不愿亲自纳高句丽‘公主’，也不是没有折衷的办法，在军中或官吏中择一亲信的重要人物，迎娶高句丽‘公主’，别让这到手的好事飞了。”
李霸道：“这主意不错，不过本来伊夷模是想和我结亲，现在让他妹‘屈嫁’重臣，他会答应吗？”
司空赐道：“现在涓奴部大人叶额真兵强势大，丸都城朝不保夕，由不得他不答应。如果等到丸都城被攻破，叶额真拥立拔奇做了高句丽王，伊夷模就什么也没了。”
李霸道：“有理啊。就照天得的意思处置这个事情吧。”
邴原道：“既然现在高句丽王有求于辽东，不如附加上一个条件，让高句丽王向征北将军府称臣，并且每年定期朝贡。”
李霸道：“这是应该的，高句丽本来就是大汉的属国。大汉、四夷本是一家，大汉是父亲，高句丽、乌桓、鲜卑、匈奴、羌、南蛮是儿子，本应父慈子孝，一片乐融融。怎奈乌桓、高句丽、鲜卑这些家伙劫掠成性，死性不改，屡屡侵犯大汉边境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其实，只要四夷顺从大汉定下的汉夷体制，乖乖地做人，也是完全可以把他们视为一家。”
司空赐等人道：“主公所言极是。”
李霸又道：“那又让谁来娶高句丽‘公主’呢？想找个合适的人，也难啊。关、张、赵等将军都有妻室，就连李东、陈忠、陈忠、李全、李小乙、李大毛等人这两年间，也陆续成婚了。还有谁啊？司空赐，就你吧。听使者说高句丽‘公主’长得水灵，你有福了。”
司空赐却道：“主公，不巧啊，赐上个月已经与辽东功曹甄破秦之妹定亲了。”
李霸道：“这么快？”
元申道：“明府，这厮已经近三十了，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并不算快。”
李霸道：“那还有谁？”
李小乙道：“李朗那小子不是还没成亲吗？”
李霸道：“他？还是个孩子吧？”
李小乙道：“霸哥，就你还当他是个孩子。他都二十了，从军也快四年了。李朗在军中人称“疯屠”，擅使各种兵刃，打仗向来冲锋在前、撤退在后。若要在军中说谁不怕死，那小子准能算进前三名。在高显之战过后，他已经积功至统领千人的牙将了。”
李霸道：“小朗也从军四年了啊。当年他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总是跟在我和秀秀的后面。”
在回忆中感伤了片刻，李霸让人把李朗传来，然后道：“就这样决定吧，宣高句丽使者进来。”
高句丽使者再上堂后，李霸向他传达了刚才与群臣商量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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