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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新帐旧账

    凹凸不平的碎石山道上,某人拽着两只跑两步就刨一下的青白小兽,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的颇难受。原本没有多远的一个小坡愣是走到日高巳时都没瞧见,早说这两只带着累赘嘛。

    明知她心情不好,还非塞给她这对儿除了打架再没有一刻对得上眼的,真不知道按师父的眼光,这两只人间尤物还能不能撑到尽释前嫌天生一对的那一天,每回这身上的毛都咬掉了不少,特别是银妆,这小东西本来毛就没长全。

    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她拜入师门,在观里呆了还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劫一天,祸一月,步步为艰了。

    玉芽前脚一迈,后脚就被动个不停的两根绳子绊住,结结实实的曲了个膝,半跪在绿草茵茵的小坡下,两只跑前跑后总不安生的狐狸因为脖子突然被勒得紧了,嗷呜一声,随之卧倒。

    这一跪倒把玉芽迷糊了半天的脑子整清醒了,难道是一报还一报?

    这种情况是该这么分析的吧,昨天她往人家坟头上坐了一回,今天就该给人家跪上一跪。

    玉芽揣着赎罪的想法也把两只什么都不懂只脖子被栓的狐狸累得够呛,这种不算太亲近却也着实能体现出她的敬意的姿势玉芽很好的保持了一会儿。

    只是,待灵砚已经嗷嗷的往地里刨出草根的时候,玉芽全面的定睛一视,眼前这个,分明比昨天那个凸起来的更大上许多,上面还抽着许多嫩绿的草芽呢,再看。只有中间齐整的一条光秃秃的,可不就是人给走出来的吗。

    她现在眼睛还没花,却能把之前走惯了的必经小坡也当成一个坟头。

    瞬间神经错乱的事实说明昨天她受的惊吓,对她弱小的心灵造成了多么大的创伤,她都遭受这么大的创伤了,大师兄怎么还忍心让她带着这俩东西来散心,恐怕还没散到安安的草庐,她已经要在路上累的散架了。

    反正那绳子还被她跪着呢。玉芽索性两手一松,就着坡的弧度回身一坐,一手撑着腮,两眼发直的想着这俩小东西是不是该绑在一起更好些。

    某人闷头坐着,不知不觉,头顶上暗了些,略一抬眼,自己脚边已多出一物。玉芽顺着那双过于干净的靴子往上看,只觉得从那上面洒下的阳光刺痛了自己的眼,直到那立在身前,她连那张脸都瞄不清楚的庞然大物开了口。

    “玉姑娘,客栈一别,可是无恙啊。”

    夏侯应!

    在这种时候。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不是“糟糕,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微妙的问题,很久之后,某人也诚恳的反思过,终究也没想出来什么有理的道道。

    玉芽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神似有若无的瞥过他腰间,像是在探他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兵器,夏侯应只当她脚伤还未好,才敢在他面前做出这样打肿脸充胖子的愚蠢举动。并没有看见她好似作势的一双手在背后解绳子解的如何利索。

    夏侯应就算是蹲下也比挺直后背的她高出大半个头。这样看她,无疑是想在气势上压得她再低一些,让她不得不去正视他那双现在有如捕捉猎物时的鹰隼一样的锐眼,更关键的一点。也是让她没有了逃走的方向。

    他眼中带着一丝嘲意的笑,从她气的高挑的眉角细细的看到她唇边弯起的浅浅一涡,一只手闲闲的搭在自己的左膝上,来回的扣动五指,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你是想一辈子都坐在这里,还是想先跟我解释一下你那天临阵脱逃的原因?那把剑,你是不想要了?”

    这绳子她有系的这么繁琐吗,怎么觉得这结越解越紧呢,刚才的手法,错了吗?玉芽一多半的专心都在身后看不见的两根绳子上,听他说到那把剑,这才收回那点原也不多的专心,慎重的想了想道。

    “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怎么会临阵脱逃,我明明是出去找你了,还找了你很长时间呢。”

    “你说我冤枉你?”夏侯应的两道眉毛拧成了一股似的,苦笑道,“你知道该去哪里找我?不过一走了之,不告而别,现在倒说我冤枉你了?”

    “怎么不是!”玉芽将手心的活计先停了停,说起这个,立时精神抖擞,话音落地,更是铿锵有力。

    “原先是你说要拿我去换你们寨主的,可我看你一进客栈就跟那个曹卉芳在一起有说有笑,热热闹闹的,我还以为你已经改了主意,枉我还想着自己趁夜去军营,看看能不能顺利的救出你们青龙寨的兄弟,早知你想我是这么不顾道义的人,我也懒得多此一举,到头来,我这个被你诳得差点伤筋动骨一百天下不来床的,还落得这样一个的名声,我又跟你们非亲非故的,你们还关过我呢,我才冤呢。”

    姬如初瞅着那张干巴巴的笑脸,眼神黯了黯,“是吗,要道歉的话你不是应该去找桑儒,怎么又要找尹观?”

    “哦,”某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一双眼睛只往脚下的青草地上瞟。

    “那个,我之前答应三师兄要教他记内功心法,后来出了这些事,就给忘了,今天早上又突然想起来了。”

    冷不防被银妆搭着小爪子,在他脸上舔了一口,“你这小东西,”姬如初一脸狼狈的数落着银妆,也不见她像往常一样笑了,恐她是被昨天的场面吓到了。

    “酥醪观从很久以前就和我们都墟观事事作对,所以那位华盖真人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至于他旁边的那个仇庸,本不是什么善类,你也不用搭理,明天还有一场祈祥的法事,大概过个两天他们就会走了。凡事都有我和师父护着你,你不用这么担心。”

    果如他所言,酥醪观一向同他们都墟过不去,可是陆西星和都墟观也有这么大的恩怨吗?

    玉芽咬咬牙,还是把心里很想知道的问了出来,就算眼前的人是她一直最信任的大师兄。

    “这里从前,是不是有过一位清微道长?”

    姬如初愣了一瞬,扭头把银妆从自己怀里抱给她。玉芽接过银妆时,瞧他神色如常。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如果是假的,他肯定会说她胡闹,现下却是这种反应,看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既然是真的,打死也不能说是陆西星告诉他的。方才瞧见三师兄和五师兄一起去的方向,突然给了她回话的灵感,玉芽半犹豫的呐呐道。

    “是我被关在弥宝阁的那天,自己在楼上翻书的时候刚好翻到的,那本都墟观的生卒志,一时好奇我就拿来看了。”

    玉芽小心看他脸色。觉得他似乎没那么忌讳这件事,才壮着胆子又问道,“那位清微道长,是我的师公吧。”

    “嗯,”姬如初简短答她一个字,这就站了起来,指着不远处一些上山祭拜的三五人群,要她也起来活动活动。

    玉芽满心疑惑,虽然只问出一句。又想着今天这种日子。还是不能太触及过于伤感的话题,便先他下了小丘。

    哪知从另一边下来才发现,这小丘下面还有一方凹槽,里面还蓄着不少像是烧完的灰烬。

    玉芽原本还挨着小丘蹭着脚下软绵绵。走也走不掉的东西,这一看,只觉得胆寒之外,还有一股恶寒,往她周身袭来。

    这里清明上坟的习俗是,冥钱等物要全部烧尽,人们普遍相信,不烧尽就转不到先人手里,而清明节在寒食节期间,寒食节禁火,所以人们都习惯白日上坟,前一天晚上在家中焚烧冥钱冥帛。

    上坟的那一天,都要带酒馔菜肴,祭毕祖先后,就在坟地里饮食,意寓与先人共饮共食,还有人家会用嵌枣糕在坟堆上滚来滚去,只说是为死去的老人家抓痒。

    天哪,这回是碰上了不重寒食又爱滚糕的人家了,就说谁在这里野游还乱扔东西,可想是人家天没亮就来焚烧纸钱了,这给祖先抓痒的东西被她踩在脚下可怎么好?

    银妆早被她抬手抛了出来,这回却是不叫也不闹,很乖巧的蹲在一旁望着某人急得跳脚的有趣模样,一双黑亮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谁料越踩这枣糕黏的越紧,玉芽羞愤的跳的满脸通红,满脑子只想着她这是亵渎亡灵,亡灵啊。

    说起她的最怕,玄之又玄的东西当排第一,除了总也念不懂的经文,就是这个了,某人惊的手足无措,根本没精神去想能拿下它的办法。

    “把鞋子脱下来。”

    “啊?”玉芽瞧他还站在人家坟头呢,一伸手就折了根树枝下来,几步过来扶住她。

    “啊什么啊,这么做是最快的,你脚都好了吗就这么跳啊跳的,把鞋子脱了,我把东西弄下来就给你,先到旁边坐着去。”

    还坐啊?都坐到人家脑袋上去了,他没来的时候她就这么一直坐着的啊,还踩了人家挠痒用的果子。

    玉芽可怜兮兮的将他望着,姬如初却是伸手就要抱她起来,玉芽又急了,“你,你等等,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要不我自己,我自己来弄,我站着也可以弄的,真的不用这么麻烦,你把树枝给我。”

    姬如初也没发现她是在别扭什么,只好扶着她,看她颇费力的拿树枝一点一点的刮掉鞋子下面黏糊糊的枣糕,待她一手抹干净额头上面的汗,又绕着小丘跑了一圈,找着跟小丘相比,实在是小的可怜的那尊石碑鞠了几躬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刚才坐的……

    姬如初看她一副虔诚致歉的模样,自己也觉得好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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