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神州鼎

正文 第五十章.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上)

    范廷亮组织人马对清河镇发动攻击,清河镇的民团依靠着有利的地形与义军周旋。连攻了三天,义军不仅沒有攻破清河镇,反而伤亡惨重,范廷亮下令停止进攻,改变策略,以抚代剿,派信使进入清河镇,向民团首领保证,只要民团放下武器投降,范廷亮决不伤他们一根毫毛,不损清河镇一花一木。如果民团冥顽不化,那即使是血流成河义军也要攻下清河镇,不分男女老幼杀个鸡犬不留。

    民团首领拿着范廷亮的书信,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放下武器投降。民团再怎么凶悍,毕竟兵力有限,而且镇子里粮草也不多了,义军要是围困上一个月,镇子里的人非得饿死大半。

    范廷亮率领军队开进了清河镇,见到了民团首领。范廷亮夸奖他治军有方,打仗很有一套,他连忙俯下身子嘴里叫着罪过,请求范廷亮放过镇子里的无辜百姓,要惩罚的话就惩罚他一个人。

    范廷亮笑了,说:“我不仅不惩罚你,我还要重用你,你的民团有多少人,我要把他们改成我的护卫亲军。”范廷亮的话让民团首领大吃一惊,民团首领以为民团打死了这么多义军,范廷亮肯定要报复民团泄愤,现在范廷亮不报复他们还要重用他们,民团首领一时间呆若木鸡。

    民团与义军作对,只是想保卫家园,与义军并沒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范廷亮才敢大胆启用民团做自己的护卫亲军。

    范廷亮重用民团就像当年齐桓公重用管仲一样,管仲是齐桓公即位之前的政治对手公子纠的谋士,曾经射伤齐桓公,险些要了齐桓公的性命。但是齐桓公击败公子纠当上齐国国君之后,听从鲍叔牙的建议,重用管仲,结果管仲为齐桓公鞠躬尽瘁,辅佐齐桓公成就一番霸业。

    范廷亮对民团的重用,同样让民团首领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向范廷亮忏悔、表忠心。范廷亮搀扶起他,让他回去把民团的兄弟们组织一下。

    民团首领刚走,一群义军将士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來,他们都是马功赞的兄弟,早在狐仙镇时期就追随范廷亮,现在很多人都升到了管带、把总这样的官职。他们听说范廷亮不杀民团还要重用民团,群情激昂,叫嚷着就闯进了范廷亮的大帐。

    这些人都是沒文化的渔民粗人,扯着嗓子七嘴八舌地叫嚷,乱哄哄的,吵些什么范廷亮一句也沒听清。范廷亮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叫道:“都给我闭嘴,有什么话一个人说!”

    大帐里安静下來,为首的一个管带站出來,说:“将军,听说您要重用清河镇的民团,我们來问您到底有沒有这事。”范廷亮很生气,自己刚说完的话就传了出去,哪个长嘴乌鸦这么厌恶。

    范廷亮稳稳地说:“对,有这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将士们骚动起來,一个个脸上带着冲天怒火。管带说:“将军,您忘了马大人是怎么死的了吗,您忘了我们在清河镇折损了多少弟兄吗?”

    范廷亮嘴角掠过一丝不快,说:“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以前民团是我们的敌人,现在他们愿意放下武器归顺我们,他们就是我们的战友了。马都统的死我也很悲痛,但是那是意外,各安天命,沒办法的事情,我希望你们能够摒弃前嫌,和民团的弟兄们友好相处。”

    范廷亮话音未落,一个把总就叫嚷起來:“什么友好相处,狗屁,他们杀了马大人,我们和他们不共戴天,有我们沒他们,有他们沒我们!”范廷亮脸色有些阴沉,看着那个把总,冷冷地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把总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为首的那个管带说:“将军,马大人的血海深仇您就打算这么忘了吗?”范廷亮心里燃起了怒火,说:“马都统的仇一定要报,不过报仇不是屠灭清河镇杀光民团,而是应该把眼光放得长远一点,推翻伪虞朝廷,光复大唐才是真正给马都统报仇。”

    管带笑了一声,说:“将军您是看着民团凶悍善战想重用民团,我们知道,您用人就和堆柴火一样,后來者居上,我们这些老东西是不中用了。”管带的话语里带着**裸的挖苦嘲讽,范廷亮忍不住暴怒起來,“本将军做事还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都给我滚出去,谁再敢胡说八道军**处!”

    曹世海、曹世洋和卫兵们听到喊声连忙跑了进來,看了看怒气冲冲的范廷亮,又看了看不服不忿的将士们。将士们把一口恶气强咽进肚子里去,转身出了大帐。

    范廷亮重用民团确实是在军营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将士们背地里议论纷纷。狐仙镇的将士们晚上聚在一起喝闷酒,数落着范廷亮的不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以前的事情。在狐仙镇马功赞怎么怎么帮助范廷亮,怎么怎么讲义气够朋友,说到动情处不少将士都流下了眼泪。

    有一个把总甚至嚎啕大哭起來,“想当年马哥和我们一起在大湖里打渔,自由自在多快乐。谁家有困难马哥知道了肯定出手相助。有一年我在外打渔,我娘病了,马哥知道了二话不说,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出來邮回家去给我老娘看病,并且时不时去我家照看老娘,替我在床前尽孝,让我安心打渔赚钱,沒有马哥我老娘肯定早就不在了。马哥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他死了仇人就在我眼前,我却不能给他报仇,我还算什么爷们儿!”

    把总狠狠地将酒碗摔碎,狐仙镇这些将士以前都是马功赞的小弟,都受过马功赞的恩惠,想着马功赞的好,想着大仇不得报,将士们又悲又恼,念叨着马功赞的名字,哭成了一片。

    “都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有人叫了一声,将士们回头一看是范廷亮。现在将士们把对民团的仇恨都转嫁到范廷亮身上了,见到范廷亮一个个七窍生烟,扭过头去视而不见。

    范廷亮走到将士们身边,说:“我知道你们现在恨我,你们在心里骂我不讲义气,甚至想着把我弄死泄恨。马功赞死了我心里何尝不难受,我最落魄的时候就是在狐仙镇,是马功赞帮着我组建水师打捞军饷,一步一步和我一起走过來。上有天下有地,中间有良心,我要是把马功赞忘了,我还算是个人吗?”

    将士们闷声不语,有一个把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范廷亮看了那个把总一眼,说:“你们现在就是把马功赞的死归罪于民团,不错,马功赞是死在了民团的手里,不过那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的时候,而且马功赞还是被飞石砸死的,这一切都是造化的安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要想开一点,为了给马功赞报仇,你们要把清河镇男女老少都杀了,这不是土匪的逻辑吗,这公平吗这合理吗?我不想让你们和民团的人成为朋友,我只想让你们以后别再刁难民团了。三国东吴的凌统和甘宁有杀父之仇,两个人最后还成了过命的交情,你们怎么就连一点小小的容忍都做不到呢?”

    将士们听了范廷亮的话心里都起了一点变化,范廷亮说:“清河镇这一仗伤亡很大,我准备请福林寺的僧人做个道场,超度一下马功赞和阵亡将士们的亡灵,希望他们能安息,给我倒碗酒,我敬一下马功赞。老马啊,兄弟对不住你啊,”范廷亮满面悲戚端着酒碗将满满一碗酒洒在了地上。

    经过范廷亮的努力,将士们不再敢公开挤兑刁难民团了。这时,侯楠围攻大田粮仓与虞军打得难解难分,侯楠向范廷亮求援,范廷亮率军赶赴大田粮仓。民团受到了范廷亮的重用和保护,每个人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攻打大田粮仓,他们正好借此机会报答一下范廷亮,让义军将士们看看他们的手段。

    范廷亮组织军队从四个方向围攻大田粮仓,结果三个方向受阻,只有民团负责的东线进展顺利。民团官兵如狼似虎舍生忘死,以大无畏的气概勇往直前,冲破了虞军的防线,攻入了大田粮仓。虞军被民团的气势惊呆了,放下武器投降了,范廷亮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大田粮仓是虞军重要的屯粮地,里面的粮食够范廷亮和将士们吃上一年,一年之内不用再为军粮发愁了。范廷亮命令将士们把仓库里的粮食都搬运出來晒一晒,以防霉变。大田粮仓附近到处都堆满了金灿灿的粮食,在阳光的照射下,饱满耀眼。

    义军渡过横江之后将虞军打个落花流水,但是很快虞军就稳住了阵脚,逼迫义军放缓了前进的速度,双方又处于拉锯的状态。范廷亮的军队驻扎在大田粮仓,而呼延毅的军队就驻扎在大田粮仓附近。范廷亮和呼延毅有过节,他想对呼延毅避而远之,然而他们的驻地又稀里糊涂地挨在了一起,他想约束部下不要与呼延毅部发生摩擦,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麻烦又主动找上门來了。

    呼延毅的侄儿呼延豹年纪轻轻,靠着叔父的权势当上了一个管带,整天吃喝玩乐,飞扬跋扈,沒人敢管。这一天呼延豹喝了两坛子酒,醉醺醺地骑着马带着几个随从四处瞎逛。

    呼延豹在马背上醉眼迷离,抬起马鞭指着远处,说:“那是什么玩意儿,一个个黄了吧唧像坟堆子似的?”随从说:“少爷,那是晾晒的军粮。”呼延豹说:“哪來的军粮这么多?”随从又说:“这是范廷亮前几天攻克大田粮仓,缴获的虞军军粮。”

    提到“范廷亮”这三个字呼延豹就火冒三丈,范廷亮和呼延毅的过节义军之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呼延豹叫道:“他妈的,姓范的那孙子起了狗屎运,竟然连着打了几场胜仗,操,操,操,气死我了!”

    呼延豹骂着骂着感觉酒劲走到了膀胱,他翻身下马解开裤带要撒尿。往哪尿?就往他这粮食上尿!呼延豹怀着一种顽童的卑劣心理,朝范廷亮的军粮上撒尿,尿得正得意,身后有人大吼一声。

    “哎,干什么呢!”呼延豹吓了一跳,滋到了手上,扭着头怒视几个朝他走來的士兵。范廷亮为了防止有刁民、禽兽偷粮,粮堆附近都有士兵看守,刚才呼延豹只顾着撒尿沒有发现。

    士兵们不知道呼延豹的身份,走到了呼延豹的面前,“你哪的,懂不懂人事,往粮食上尿尿,操 你妈的,逼老子把你那玩意儿割了是不是!”士兵们的辱骂让呼延豹一股火窜到了天灵盖上,“操 你妈,你知道我是谁吗,敢骂我,我弄死你!”

    呼延豹醉醺醺地抬起脚踹向站在前面的一个士兵,平心而论,呼延豹腿上确实有些功夫,他这一脚就把士兵的锁骨踹碎了,士兵倒在地上痛苦不堪。见同伴受伤了,另一个士兵挥起拳头打向呼延豹,呼延豹捏住士兵的拳头,抬起另一只手,电光火石之间就把另一个士兵的牙齿打掉了两颗。

    呼延豹连伤二人,其余的士兵抱成一团一起往上冲,纵然呼延豹有天大的能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士兵们按倒在地。呼延豹的随从本想上前助阵的,但是看见远处另一拨范廷亮的士兵赶來支援,几个胆小鬼对视了一下,撇下呼延豹转身而逃,逃回去禀告呼延毅。

    呼延豹被按在地上还不老实,嘴里骂骂咧咧,拼命挣扎,要不是四五个士兵一起用力压着,呼延豹早就冲起來跑了。挨打的士兵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他不是往粮食上撒尿吗,把他裤子扒了,那玩意儿割了!”

    士兵们也对呼延豹的嚣张气焰深恶痛绝,伸出几只手扒着呼延豹的裤子,呼延豹像是一头受伤的豹子,声嘶力竭地叫喊起來:“我日你十八辈祖宗,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我要弄死你们,统统弄死!”

    “好小子,还敢骂,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一个士兵提起了刀,准备在呼延豹的胯下划一下。呼延豹看着那一点一点逼近自己命根的刀尖,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两条腿乱蹬乱踹,结果大腿划到了刀尖上,流出了鲜血。

    “妈的,按住了,我把他阉了,”拿刀的士兵挽起袖子就要下手,旁边的一个士兵拉住他,说:“这小子虽然可恶,但是打他一顿也就够了,阉了他太过分了,有损阴德。”

    拿刀的士兵想了想,放下了刀,叫道:“把他的嘴堵上,别让他叫唤!”士兵把呼延豹的内裤扯了下來,塞进了呼延豹的嘴里,呼延豹只能呜呜叫着,干瞪眼干生气,士兵们叫着:“把他押回去处置!”

    呼延豹光着屁股被士兵们押着向军营走去,呼延豹的几个随从有的跑去通风报信,有的躲在远处观望。观望的几个随从远远地听见士兵们叫嚷着要阉了呼延豹,接着就看见呼延豹裤子被人扒了,士兵拿着刀在呼延豹胯下比比划划,然后呼延豹胯下就鲜血淋漓。

    随从也沒看清呼延豹的老二到底割沒割下來,反正胯下鲜血淋漓给人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几个随从惊出一身冷汗,一溜烟跑回军营,告诉呼延毅,说他的侄儿呼延豹与范廷亮的士兵发生争执,被范廷亮的士兵一刀割了老二。

    呼延毅听到这里,腾地一下子窜了起來,怒目金刚一般叫嚷:“范廷亮欺人太甚,点齐兵马给我剿灭范廷亮!”呼延毅上次被范廷亮崴了面子,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这次范廷亮又把他的侄儿给阉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