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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苦难的历程(下)

    刘庆福昏迷不醒三天三夜,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没想到第四天他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翠玉趴在他的身上哭了足足三天三夜,终于破涕为笑。后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刘庆福打破栏杆带着翠玉跳窗逃跑了,大嘴叉和麻子脸等人搜寻了一整夜也没有找到他们俩,一百多两银子就这么飞了,大嘴叉大为恼火,回去把六棱臭骂了一通。

    段家屯刘友喜带着王氏的两个儿女和段瑞兰母子三人一起生活,日子依旧如水一样平淡,几年间没有什么大变故,段瑞兰的父母因为年事已高相继离世,刘友喜参加了几次科考,还是无功而返。刘友喜在无数次的打击中变得有些麻木,不再想着什么功名利禄,只是机械地读书考试,做一个寒酸的陋儒。

    刘友喜整天大大咧咧,家里的事情都由段瑞兰操办,这就苦了王氏的一双儿女。女儿刘婉情因为岁数小,而且是刘友喜唯一的女儿,平时刘友喜疼爱有加,段瑞兰还不敢做得太过分,二儿子刘庆贵却成了段瑞兰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活靶子、出气筒。

    段瑞兰趁刘友喜不在眼前就打骂虐待刘庆贵,她的两个儿子大宝、小宝更是把刘庆贵当成了练拳的沙袋,没事就拖过来一顿胖揍,刘庆贵每天挨打的次数多少完全取决于段瑞兰母子心情的好坏。当刘庆贵受了委屈想要和父亲诉苦的时候,段瑞兰就会千方百计阻挠,哄走了刘友喜,转身再给刘庆贵一顿暴打,时间久了,刘庆贵变得沉默寡言,不敢与刘友喜说话,父子俩的感情也越来越淡薄。刘庆贵的存在在这个家里完全是一种累赘一种多余,段瑞兰就曾抱怨说养了这么一个费粮的东西,还不如养个牛马能干活儿。

    一天,刘友喜带着女儿刘婉情去和同村的几个儒生吃饭,段瑞兰带着大宝、小宝要去山后的表姨家,大宝乖乖地跟着母亲穿上衣服要走,小宝却哭闹个不停,死活不肯去表姨家,段瑞兰生气了,“你这死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小宝抹着鼻涕眼泪,说:“表姨家没意思我不去,我要出去玩。”

    段瑞兰说:“你玩什么,就知道玩,有没有出息,走,跟我去表姨家。”段瑞兰拉着小宝刚要走,小宝就坐到地上蹬着两条腿大哭大叫,段瑞兰也拿自己的儿子没办法,看了看缩在角落里的刘庆贵,说:“喂,你陪着小宝出去玩,别让他乱跑,他要是出个意外我饶不了你。”

    刘庆贵唯唯诺诺点着头,段瑞兰带着大宝走了,看见母亲和哥哥走了,小宝从地上跳起来欢呼雀跃,没人管着自己了,可以为所欲为了。小宝要去树林里掏鸟蛋,刘庆贵像个仆人似的紧紧跟在小宝身后,后母的话还响在耳边,他寸步不离小宝左右。

    小宝来到树林里寻着鸟叫声来到一棵大树下,抬头一看树上有一个鸟巢,鸟巢里传出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小宝抹了一下鼻涕,扭头对刘庆贵说:“你过来,我踩着你上去掏鸟窝。”小宝在刘庆贵的眼里是个小魔鬼,刘庆贵不敢迟疑,走到树下弯下了身子。

    “再低一点,”小宝拍了拍刘庆贵的脑袋,刘庆贵顺从地把身子再往下低了一点,小宝踩着刘庆贵的身体向树上爬去。树有些高,小宝爬不上去,他踩了踩脚下的刘庆贵,“你站起来,把我顶上去。”刘庆贵咬着牙使足了力气,顶着身上的小宝站了起来,一个与自己身体相当的人踩在自己肩膀上,刘庆贵有些坚持不住,瘦弱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你他妈的别晃呀,找打是不是?”小宝骂了一句,刘庆贵咬紧牙关,额头冒出了汗珠,稳住了身子。小宝向上攀爬,一只手伸向了鸟巢,鸟巢里的小鸟见到危险靠近,急切地叫了起来,整个树林都回荡着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小鸟的叫声引来了在外觅食的大鸟,大鸟见到有人要抓它的孩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小宝感觉头顶一道黑影掠过,伸向鸟巢的手就被狠狠啄了一下,啄得他龇牙咧嘴,破皮流血。小宝捂着手再一看,大鸟像一把回旋镖从远处又飞了回来,扑展着双翅眼中带着仇恨,恰似一支利箭射向小宝。

    “哎呀!”大鸟奔着小宝的眼睛啄来,小宝急忙伸手遮挡,结果额头被大鸟啄掉了一块皮肉。刘庆贵本来就不堪重负脚下不稳,小宝再在他身上这么一折腾,他终于忍不住摔倒了,把小宝也摔个四仰八叉,痛彻骨髓。

    大鸟为了保护自己的幼崽依旧不肯放过小宝,在天空盘旋了几下,俯冲下来继续啄击小宝,小宝是个欺软怕硬的孩子,见到大鸟如此疯狂,他抱着脑袋狼狈逃窜。大鸟又追击了一阵,见小宝远离了自己的幼崽才放过了小宝。

    小宝停了下来气喘吁吁,觉得自己这一脸的狼狈很丢人,他扭头看见了刘庆贵,“你笑什么,你在嘲笑我?!”

    刘庆贵愣了一下,说:“没有啊,我没笑。”

    “你还敢狡辩!”小宝抓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照着刘庆贵劈头盖脸一顿抽打。

    刘庆贵到底笑没笑实在是不好说,了解刘庆贵的人一般都会倾向于他没有笑,刘庆贵平时生活在压抑的环境里,从来没露过笑脸,甚至许多人都认为他不会笑。小宝之所以认为刘庆贵笑了,而且还是在笑他,可能是因为小宝丢面子了产生了幻觉,或者就是想打刘庆贵一顿出出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总之小宝是把刘庆贵狠狠打了一顿,下了死手一般,一树枝抽在了刘庆贵的眼角,离着眼睛只有毫厘之差,当时刘庆贵就鲜血淋漓,这一下子给他留下了一辈子都抹不掉的疤痕。见刘庆贵满脸是血,小宝停下了手有些害怕,刘庆贵抬起流血的脸恶狠狠看了小宝一眼,这凶恶的目光把小宝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这种凶恶简直就不是人类目光中所能流露出来的。

    小宝正在诧异,再看一眼刘庆贵,刘庆贵抓起一把泥土抹在伤口上又恢复了常态,奴颜婢膝,毕恭毕敬的。小宝被刚才那道目光吓得心有余悸,强撑着叫道:“走、走,我们去河边玩一玩。”

    小宝和刘庆贵来到了河边,两个人玩耍了一阵,刘庆贵还是那么唯唯诺诺,小宝就把刚才他那凶恶的眼神忘记了。玩了一会儿两个孩子累了,就坐在河边休息,刘庆贵突然神秘兮兮地说:“昨天我在河边看见一个卖陶俑的货郎在河边洗手,不小心把挑子撞翻了,挑子里的陶俑都掉进了河里,就在这块。”

    刘庆贵煞有其事地向河里指了一下,小宝眼睛放出了光彩,在段家屯这个小山村,陶俑对小孩子来说可是奢侈的玩具,有一次小宝和哥哥大宝抓着母亲的衣服央求了半天,母亲也没舍得给他们买个陶俑,听说河里有陶俑,小宝的心直痒痒。

    “你没骗我吧?”小宝看了看刘庆贵。

    刘庆贵说:“我亲眼看到的,有半句谎话你拿树枝把我抽死。”

    刘庆贵说得信誓旦旦的,小宝便走进了河里,河水有些湍急,小宝说:“你拉着我。”刘庆贵拉住了小宝,小宝一点一点走向河中央,手在河里摸着陶俑。

    走到了深水区小宝有些胆怯,回身问:“陶俑到底在哪?”

    刘庆贵笑了一下,说:“就在前面,你再走几步就摸到了。”

    河水又急又深,小宝犹豫了一下,对刘庆贵说:“你到前面给我摸去!”

    以前小宝命令刘庆贵,刘庆贵都是点头哈腰立刻照办,没想到这次刘庆贵却站着不动,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一下子变得狰狞,刘庆贵抬起一脚将小宝踹向了河中央。河水一下子淹没了小宝的头顶,小宝挣扎着向岸边游来,刘庆贵挡在他面前一脚接着一脚把他重新踹回河中央。

    小宝毕竟年纪没有刘庆贵大,小孩子差一岁身体素质就差很多,小宝又连着呛了几口水,渐渐地耗尽了体力,随波逐流漂向河中央。刘庆贵个子比小宝高,但是在与小宝的搏斗中他也呛了几口水,河水淹没了他的脖子,他挣扎着好像看到岸边有人,于是他就大叫起来。

    河边放牛的段老六听到有人喊救命就向河里望去,两个孩子已经被河水淹得只剩下两个小小的脑袋了,段老六急忙跳进河里把刘庆贵救了上来。刘庆贵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抓着段老六不松手,段老六好不容易扒开了刘庆贵的手,再想去救小宝的时候,小宝已经沉到了河里。

    段老六费尽力气把小宝从河里捞了出来,小宝已经灌了一肚子水鼓胀得像个皮球,断气了。段老六找到了刘友喜,刘友喜听说儿子溺水立刻赶到了河边,同时有人也去通知了段瑞兰,段瑞兰慌慌张张跑了回来。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儿子,眨眼间就这么死了,段瑞兰悲痛万分,哭得死去活来。

    段瑞兰虽然不知道小宝是刘庆贵害死的,但是段瑞兰肯定会把责任算在刘庆贵的头上,以后变本加利地虐待刘庆贵。刘庆贵心想与其待在这个家里被后母打死,还不如像大哥一样离家出走闯荡世界,不久刘庆贵在被段瑞兰无缘无故殴打了一顿之后,偷走了家里的二十两银子离开段家屯去寻找大哥刘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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