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静好
（十）
有诗云，烟花三月下扬州，而我和方寒这两个没情调的却是在寒冬去扬州。真是的，连花都没得看。
方寒对我的想法表示恨铁不成钢。他说：“我们是来逃命的，又不是去游玩的，你一个杀手，怎么可以老是惦记着看花呢？太不专业了。”
但是钢又不是恨出来的。我根本没工夫理他，也懒得理他。而且我不专业跟他有几毛钱关系啊。
北上扬州，果然繁华。真不愧是著名的古城，光是城门就壮观得令人叹为观止，真不知国都长安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快过年了，许多人忙着购置年货，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随处听得吴音婉转，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的景象，与湖州截然不同。
眼花缭乱了一个上午，我们都有些疲倦，这时只听方寒轻描淡写道：“既然你想看花，那我们就在这儿住到明年春暖花开，也可以。”
“诶？”耳畔人声嘈杂，但我还是听到了，于是惊讶地看向他。不是刚刚训我不专业吗，他这么耽误时间，更像是来游玩的吧。
“其实我觉得拿到信物是迟早的事。”方寒说着，顺手拿起路边摊上一个波浪鼓，咚咚摇了几下，似乎很喜欢，但我看那小贩就一脸莫名其妙，估计没见过这么有童心的。“现在陆安臣领导了整个崆峒派，也没杀了谁，崆峒也很强大。也就是我得一路憋着一口气而已。不过我不会那么容易被捉住或者死掉的，所以与其快点拿了信物回去打架，还不如待在这儿多看点儿花。”
说着方寒放下波浪鼓抬腿走了，于是那个卖鼓的看他就从看三岁小孩的眼神变成了看神经病的眼神。
我快步追上他，就问：“那你是不想去拿信物，回崆峒派吗？”
“那当然不是。”方寒若有所思，“这是师父的遗愿，他叫我一定要拿到信物。当然他还有说别的，不过我师傅那么啰嗦的老头子就不用全部听了，挑重点就可以了。反正我一定要把陆安臣拉下来，至于别的掌不掌派乱七八糟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真是没心没肺。”我轻声嘟哝道。
不知方寒有没有听到我的吐槽，他抬头看了一眼冬天有点发灰的天空，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也不知我这辈子，能不能看到这里的花。”
我和方寒找了家看起来不大但很干净的客栈，打算长住。我们在打尖登记处排队，前面还排有几个人。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看起来十分般配，男的瘦瘦高高，举止很潇洒，女的梳着长长的流仙头，看起来温婉动人，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伙计就问他们：“两位要几间？”
姑娘抢着说：“两间。”
“两间？”伙计手里握着笔但没有动，上下打量着那个男的，好像在笑。姑娘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那个男的也脸红了，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一间就一间！”然后揽着姑娘，堂而皇之地走上楼去，虽然我分明看到他的腿在抖。
我小声地问方寒：“我说，我还是回去换男装吧。”
排在我们面前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手里都拿着剑。其中一个对伙计说：“两间。”
“两间？”伙计又狐疑地看他们，“两个大男人，要两间？莫非你们……”
那两个人也脸红了，很不自然地各自将脸转开，轻咳一声。最后他们也只订了一间。
方寒说：“不必换了，乖乖跟我一间吧，哈哈。”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心说这什么烂伙计，是不是跟他们老板有仇啊，非不让人家赚钱。
轮到我们了。
方寒正欲开口，我眼疾脚快地一脚朝他踢去，方寒“啊”的一声轻呼弯了下腰，他大概没料到我会对他出脚，在旁边哼哼了几声，不满地瞪着我。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满面笑容地对伙计说：“两间。”
伙计刚要开口，我又将声调提高了些，说：“我们是兄妹，两间。”
“既然是兄妹就不用怕了，我们这里房间不多……”
什么？！我终于按捺不住，也不管伙计话还没说完。刚要爆发，忽然只听“咣”的一声，方寒将一把剑往柜台上一拍，大声道：“少废话，叫你开，你就开！”
伙计哆哆嗦嗦地给方寒说房间的位子，我瞄了一眼那把剑，原来是船上遇袭时，黑衣人留下来的。这家伙还真能顺手牵羊。
楼梯是厚木头做的，扶手有腕口粗细，很是结实。走廊和地板也都是木板做的，很防潮。此时正值午后，客人要不就在小憩要不就出去了，四下安静，走廊中只回响着“咚咚咚”的，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那是方寒的脚步声。至于我呢，要是一个杀手走路都有声音的话，那他还算哪门子杀手呢。虽然方寒的脚步声也不大，不知是不是周围安静，在我听来却很清晰。
大家看得高兴就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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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诗云，烟花三月下扬州，而我和方寒这两个没情调的却是在寒冬去扬州。真是的，连花都没得看。
方寒对我的想法表示恨铁不成钢。他说：“我们是来逃命的，又不是去游玩的，你一个杀手，怎么可以老是惦记着看花呢？太不专业了。”
但是钢又不是恨出来的。我根本没工夫理他，也懒得理他。而且我不专业跟他有几毛钱关系啊。
北上扬州，果然繁华。真不愧是著名的古城，光是城门就壮观得令人叹为观止，真不知国都长安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快过年了，许多人忙着购置年货，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随处听得吴音婉转，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的景象，与湖州截然不同。
眼花缭乱了一个上午，我们都有些疲倦，这时只听方寒轻描淡写道：“既然你想看花，那我们就在这儿住到明年春暖花开，也可以。”
“诶？”耳畔人声嘈杂，但我还是听到了，于是惊讶地看向他。不是刚刚训我不专业吗，他这么耽误时间，更像是来游玩的吧。
“其实我觉得拿到信物是迟早的事。”方寒说着，顺手拿起路边摊上一个波浪鼓，咚咚摇了几下，似乎很喜欢，但我看那小贩就一脸莫名其妙，估计没见过这么有童心的。“现在陆安臣领导了整个崆峒派，也没杀了谁，崆峒也很强大。也就是我得一路憋着一口气而已。不过我不会那么容易被捉住或者死掉的，所以与其快点拿了信物回去打架，还不如待在这儿多看点儿花。”
说着方寒放下波浪鼓抬腿走了，于是那个卖鼓的看他就从看三岁小孩的眼神变成了看神经病的眼神。
我快步追上他，就问：“那你是不想去拿信物，回崆峒派吗？”
“那当然不是。”方寒若有所思，“这是师父的遗愿，他叫我一定要拿到信物。当然他还有说别的，不过我师傅那么啰嗦的老头子就不用全部听了，挑重点就可以了。反正我一定要把陆安臣拉下来，至于别的掌不掌派乱七八糟的，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真是没心没肺。”我轻声嘟哝道。
不知方寒有没有听到我的吐槽，他抬头看了一眼冬天有点发灰的天空，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也不知我这辈子，能不能看到这里的花。”
我和方寒找了家看起来不大但很干净的客栈，打算长住。我们在打尖登记处排队，前面还排有几个人。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看起来十分般配，男的瘦瘦高高，举止很潇洒，女的梳着长长的流仙头，看起来温婉动人，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伙计就问他们：“两位要几间？”
姑娘抢着说：“两间。”
“两间？”伙计手里握着笔但没有动，上下打量着那个男的，好像在笑。姑娘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那个男的也脸红了，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一间就一间！”然后揽着姑娘，堂而皇之地走上楼去，虽然我分明看到他的腿在抖。
我小声地问方寒：“我说，我还是回去换男装吧。”
排在我们面前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手里都拿着剑。其中一个对伙计说：“两间。”
“两间？”伙计又狐疑地看他们，“两个大男人，要两间？莫非你们……”
那两个人也脸红了，很不自然地各自将脸转开，轻咳一声。最后他们也只订了一间。
方寒说：“不必换了，乖乖跟我一间吧，哈哈。”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心说这什么烂伙计，是不是跟他们老板有仇啊，非不让人家赚钱。
轮到我们了。
方寒正欲开口，我眼疾脚快地一脚朝他踢去，方寒“啊”的一声轻呼弯了下腰，他大概没料到我会对他出脚，在旁边哼哼了几声，不满地瞪着我。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满面笑容地对伙计说：“两间。”
伙计刚要开口，我又将声调提高了些，说：“我们是兄妹，两间。”
“既然是兄妹就不用怕了，我们这里房间不多……”
什么？！我终于按捺不住，也不管伙计话还没说完。刚要爆发，忽然只听“咣”的一声，方寒将一把剑往柜台上一拍，大声道：“少废话，叫你开，你就开！”
伙计哆哆嗦嗦地给方寒说房间的位子，我瞄了一眼那把剑，原来是船上遇袭时，黑衣人留下来的。这家伙还真能顺手牵羊。
楼梯是厚木头做的，扶手有腕口粗细，很是结实。走廊和地板也都是木板做的，很防潮。此时正值午后，客人要不就在小憩要不就出去了，四下安静，走廊中只回响着“咚咚咚”的，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那是方寒的脚步声。至于我呢，要是一个杀手走路都有声音的话，那他还算哪门子杀手呢。虽然方寒的脚步声也不大，不知是不是周围安静，在我听来却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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