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猜测
（十）
出乎意料，方寒竟然没有追上去。他怔怔地站着，身形高挑，衣衫洁白，仿佛雪峰上凛冽的松。他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眼里的神色十分复杂。
“怎么了……”少有的，我竟然有点害怕，看来方寒说得没错，我确实阅历不够。我小心翼翼地拉拉他柔软的衣角，担心地问，“那些是什么人嘛，你别这样。”
“确实是他……我不会看错的。没错，一定是他。”方寒喃喃道。
“他是谁？”我又摇摇他，一面疑惑着，又想让他清醒些，别那么恍惚。
突然方寒回过神来，眉宇间正气凛凛，仿佛又恢复了一向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很冷静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让人知道他是个有城府的人那就说明他的城府不够深，有城府而别人看不出来你有城府才是真正高深的，方寒就属于这种人。不过最高深的是别人不知道你有什么城府却无能为力只能一步步往你设计的火坑里跳。这样的人毕竟太少，所以就不必奢求了。第一第二种人在计划木已成舟时偶尔能体验这种快感。
“他是文启风。”方寒对我说，“我对他的功夫特别熟悉。当然他对我也很熟悉。我们俩是发小，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崆峒派的？”文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嗯，我师兄，陆安臣的得意门生。那老贼因为有这个可以传承衣钵的，才这么猖狂，不怕死后被人挖出来鞭尸。”
说得真是难听。不过我当下惊讶极了：“得意门生？然后你们从小玩到大？”
“是啊。老一辈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代沟。”方寒不紧不慢地拎起船上的尸体丢进河里，“他们竟然对我们两个要好不是很在乎，也许是有崆峒派世代玄空出掌派的规矩。不知我师父怎么想传位给我，我也不稀罕，我一直搞不懂这老头儿的想法。”
这么说恩师，不怕老头拖着长长的白胡子从土里坐起来打他屁屁么？我心说。
方寒不知道我的腹诽，继续道：“我和文启风从小很要好，总是他照顾我，他只比我大几个月。他这人比较稳重。从小都是我带着他闯祸，他被罚。嗯说起来那时派里也安定，不知道陆安臣后来听了什么妖蛾子的煽动。反正自从俩老头反目，我和文启风就极少照面了。”
方寒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刚才他一定是有意不伤害我的，他一招一式都让着我。本来他实力不只这样。”
人家给你放水你都这么不干净利落，真弱啊。我心想，嘴上却说：“也许他是被逼无奈。”我说着，四下望望，“也许这附近有监督他是否忠心的眼线呢。”
“也许二者皆有之。”方寒点头，看不清是惆怅，还是无奈。
“对了。”我一想起来，便问方寒：“你们派难道有杀手吗，用暗器的手法与杀手如出一辙。据我所知，白道用的是无毒暗器。”
方寒摇头说：“没有杀手，不过暗器上焠毒最早是由西域传入的，你也知道，昆仑不是在中原，又和陆安臣走得近。那老贼主权后培养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能。”他弯腰捡起地上黑衣人留下的剑，很自然地把它别在腰间。
小小的船舱里，我正忙得满头大汗。分明是冬天，我额头上的汗水竟然是热腾腾的。这也是我这个好吃懒做的大小姐难得一次下厨的见证吧，我老娘知道的话，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当我终于长出一口气，端着来之不易的鸡汤回到主舱的时候，我竟然看见方寒斜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睡得正香。
我把碗放在桌子上，一时间无事可做，便坐下来，双手托着腮，看着他。睡梦中他呼吸均匀，嘴角还淡淡地勾着，眉目如画。然而眼角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这一路走来，她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浅，稍有声响便醒过来，所以大部分时间是他守夜。现在睡成这样，想必真的累了。
这样想来，便愧疚了起来。他肩负重任，千里迢迢从峒崆山到杭州来找我，一路上所有的事都要他操心，我却只会抱怨和取笑他。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正自责呢，他突然挪了挪身子，浓密得遮住眼睑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被我吵醒，却只听到他嘟哝了几声：“虾……虾……”
什么，要吃虾？心中一股无名火顿时燃气，我怒了。他以为他是大少爷吗？竟然想吃虾！“既然你不想吃鸡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说着，没心没肺地端起鸡汤，仰头就喝。
大家看得高兴就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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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方寒竟然没有追上去。他怔怔地站着，身形高挑，衣衫洁白，仿佛雪峰上凛冽的松。他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眼里的神色十分复杂。
“怎么了……”少有的，我竟然有点害怕，看来方寒说得没错，我确实阅历不够。我小心翼翼地拉拉他柔软的衣角，担心地问，“那些是什么人嘛，你别这样。”
“确实是他……我不会看错的。没错，一定是他。”方寒喃喃道。
“他是谁？”我又摇摇他，一面疑惑着，又想让他清醒些，别那么恍惚。
突然方寒回过神来，眉宇间正气凛凛，仿佛又恢复了一向看似玩世不恭，其实很冷静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让人知道他是个有城府的人那就说明他的城府不够深，有城府而别人看不出来你有城府才是真正高深的，方寒就属于这种人。不过最高深的是别人不知道你有什么城府却无能为力只能一步步往你设计的火坑里跳。这样的人毕竟太少，所以就不必奢求了。第一第二种人在计划木已成舟时偶尔能体验这种快感。
“他是文启风。”方寒对我说，“我对他的功夫特别熟悉。当然他对我也很熟悉。我们俩是发小，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崆峒派的？”文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嗯，我师兄，陆安臣的得意门生。那老贼因为有这个可以传承衣钵的，才这么猖狂，不怕死后被人挖出来鞭尸。”
说得真是难听。不过我当下惊讶极了：“得意门生？然后你们从小玩到大？”
“是啊。老一辈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代沟。”方寒不紧不慢地拎起船上的尸体丢进河里，“他们竟然对我们两个要好不是很在乎，也许是有崆峒派世代玄空出掌派的规矩。不知我师父怎么想传位给我，我也不稀罕，我一直搞不懂这老头儿的想法。”
这么说恩师，不怕老头拖着长长的白胡子从土里坐起来打他屁屁么？我心说。
方寒不知道我的腹诽，继续道：“我和文启风从小很要好，总是他照顾我，他只比我大几个月。他这人比较稳重。从小都是我带着他闯祸，他被罚。嗯说起来那时派里也安定，不知道陆安臣后来听了什么妖蛾子的煽动。反正自从俩老头反目，我和文启风就极少照面了。”
方寒顿了顿，又补充说：“不过，刚才他一定是有意不伤害我的，他一招一式都让着我。本来他实力不只这样。”
人家给你放水你都这么不干净利落，真弱啊。我心想，嘴上却说：“也许他是被逼无奈。”我说着，四下望望，“也许这附近有监督他是否忠心的眼线呢。”
“也许二者皆有之。”方寒点头，看不清是惆怅，还是无奈。
“对了。”我一想起来，便问方寒：“你们派难道有杀手吗，用暗器的手法与杀手如出一辙。据我所知，白道用的是无毒暗器。”
方寒摇头说：“没有杀手，不过暗器上焠毒最早是由西域传入的，你也知道，昆仑不是在中原，又和陆安臣走得近。那老贼主权后培养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可能。”他弯腰捡起地上黑衣人留下的剑，很自然地把它别在腰间。
小小的船舱里，我正忙得满头大汗。分明是冬天，我额头上的汗水竟然是热腾腾的。这也是我这个好吃懒做的大小姐难得一次下厨的见证吧，我老娘知道的话，一定笑得合不拢嘴。
当我终于长出一口气，端着来之不易的鸡汤回到主舱的时候，我竟然看见方寒斜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睡得正香。
我把碗放在桌子上，一时间无事可做，便坐下来，双手托着腮，看着他。睡梦中他呼吸均匀，嘴角还淡淡地勾着，眉目如画。然而眼角却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这一路走来，她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浅，稍有声响便醒过来，所以大部分时间是他守夜。现在睡成这样，想必真的累了。
这样想来，便愧疚了起来。他肩负重任，千里迢迢从峒崆山到杭州来找我，一路上所有的事都要他操心，我却只会抱怨和取笑他。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正自责呢，他突然挪了挪身子，浓密得遮住眼睑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被我吵醒，却只听到他嘟哝了几声：“虾……虾……”
什么，要吃虾？心中一股无名火顿时燃气，我怒了。他以为他是大少爷吗？竟然想吃虾！“既然你不想吃鸡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说着，没心没肺地端起鸡汤，仰头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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