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败露
（四）
茶还没上来，我和方寒的注意力就被旁边那桌的人给吸引住了。那桌边上围了好几个人，一个人被围在中间，讲得唾沫横飞。
“要说这临家，那可是苏杭一带有名的富贵人家。临家的小姐可真叫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头顶上三个哥哥，临老爷盼天盼地才盼来个女儿，可是全家的宝贝，全家人那个疼哟！”
那人讲到这儿就停了，故弄玄虚。底下人急了，有的就骂：“王栓子，还不快讲，少吊人胃口！”
王栓子满意地看着由他引发骚动，继续说：“谁知道这临小姐性子野，不爱在家里呆着，别人家的小姐都学女红啊，学女训道德经，她偏不。临老爷和三个少爷也贯着她，这不，贯着贯着不就出事了吗？”王栓子又要停下来，底下人就不甘，使劲地催。王栓子装作无可奈何，同时又得意洋洋地讲下去。
我笑道：“放屁。”
方寒说：“人家北方姑娘否认是‘你胡说’，南方姑娘说‘你乱讲’，那你呢？”
我说：“小爷我是道上的，别把我和姑娘家扯在一块儿。”
他压低声音问我：“你真不会女训和道德经？”
我白他一眼：“拿纸来！”顿了顿，喝口茶，“不喜欢的，就一定不会吗？”
王栓子又说：“两年前临小姐终于受不了了，就离家出走。临老爷可悬赏了许多银子，但至今还没找到。听说家里逼她学女红，她不干，临老爷威胁把她送进宫，她就跑了。”
我说：“不是才半年吗，什么时候失踪两年了。不过这事怎么还有人提啊？”
方寒说：“找你的悬赏告示不还在外面贴着么。”我往外一看，红色的告示一角像通辑令一样飘啊飘。果然银子的力量是无穷的。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临家那个野大小姐，原名叫临湘，半年前从家里跑了出来。我爹是浙江有名的万户侯，大哥在朝廷当官，二哥做生意发了财。我从家里跑出来并不是什么狗屁女红，是家里从我小的时候就给我订了娃娃亲，非和什么世交唐家的儿子成亲。眼看大限将至，我才从家里跑了出来，女扮男装。只不过方寒怎么会知道这些？
底下人嚷开了，有一个说：“那不一定，我姑姑隔壁家的亲戚女儿翠花在临家当丫鬟，听说老爷把小姐许给一个有钱人家做小，她才逃走的。”
另一个打断他：“就是做小的，也不用这么逃吧。”
那人又说：“估计是那人家的老爷是个麻子，临小姐才不肯嫁。”
还有一个大嗓门吆喝道：“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我大哥是道上的，会点儿功夫。道上有个有名的杀手，叫叶乡，和临小姐几乎是一个时候失踪的。大家都说临小姐跟着叶乡私奔了。”
方寒笑得胃抽：“我说临小姐，不会那个世交的儿子，你娃娃亲的夫君真是个麻子吧！”
我说：“你少放屁，他们还说我和叶乡私奔了呢。这也相信，难怪被人赶了出来。”
我和方寒在这边互捅刀子，那边还在吵。一个胖子说：“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叶乡是绝杀门的，绝杀门在襄阳，和临小姐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就别放屁。那时候有绝杀门的在这边杀人，临安知府就是被他们杀的。”
正乱哄哄地吵着，突然有人把桌子一掀，一脚踩上去朝我们这边吼：“叶乡，老子看见你了，这次你休想逃！”话音未落，一个铁轮子飞过来，从轮子里弹出十几个小飞镖，方寒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拉到身后，脚尖一挑，桌子就飞起来被他握在手中。飞镖当当当地叮在桌面上，冒出兹兹的黑烟。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的客人都尖叫着作鸟兽散，只有掌柜脸色惨白地瘫倒在柜台里。我想他惨白的脸色一定不是因为我们，我们只毁了他一只桌子，可那些客人都没付钱啊。
于是我郁闷了。方寒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他把我护在身后，也不想想我和俞聆有哪些根本的区别。我看起来的确手无寸铁，但看不见就等于没有这个定律从来不能放在我身上。我手轻轻一挥，一枚小小的飞镖“噗”的一声叮在那人的喉咙上。
方寒回过头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叶乡，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我毫不客气地说：“多少人，你不是清楚得很吗？我只是没告诉你，在绝杀门里我用的是叶乡这个男的身份。”
在逃走的两年前，我已经有出逃的阴谋，不，计划。于是在一次二哥去襄阳做买卖时，我跟着去了。二哥在襄阳住了两年，我便瞒着家人，以叶乡的身份进了绝杀门。把他们的功夫学到手之后，二哥刚好要回杭州，我就跑了。这半年来他们一直在追杀我，他们说是绝对不允许非绝杀弟子会绝杀门的武功。
方寒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别扮男装了，遇上临家的人，也比遇到绝杀门的人要好的多。”我是真心希望有第三个性别的。我去换了女装，不过不是长裙，是穿靴子的女式劲装。方寒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说还挺像样的。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不能叫你叶乡了，也不好叫你临湘，怎么办？不如我叫你湘湘吧，这样谁知道是乡乡，还是湘湘呢。”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他又认真地说：“我说，我们不能在余杭待下去了，我们马上就走，不然你亲爱的爹爹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
大家看得高兴就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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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临家，那可是苏杭一带有名的富贵人家。临家的小姐可真叫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头顶上三个哥哥，临老爷盼天盼地才盼来个女儿，可是全家的宝贝，全家人那个疼哟！”
那人讲到这儿就停了，故弄玄虚。底下人急了，有的就骂：“王栓子，还不快讲，少吊人胃口！”
王栓子满意地看着由他引发骚动，继续说：“谁知道这临小姐性子野，不爱在家里呆着，别人家的小姐都学女红啊，学女训道德经，她偏不。临老爷和三个少爷也贯着她，这不，贯着贯着不就出事了吗？”王栓子又要停下来，底下人就不甘，使劲地催。王栓子装作无可奈何，同时又得意洋洋地讲下去。
我笑道：“放屁。”
方寒说：“人家北方姑娘否认是‘你胡说’，南方姑娘说‘你乱讲’，那你呢？”
我说：“小爷我是道上的，别把我和姑娘家扯在一块儿。”
他压低声音问我：“你真不会女训和道德经？”
我白他一眼：“拿纸来！”顿了顿，喝口茶，“不喜欢的，就一定不会吗？”
王栓子又说：“两年前临小姐终于受不了了，就离家出走。临老爷可悬赏了许多银子，但至今还没找到。听说家里逼她学女红，她不干，临老爷威胁把她送进宫，她就跑了。”
我说：“不是才半年吗，什么时候失踪两年了。不过这事怎么还有人提啊？”
方寒说：“找你的悬赏告示不还在外面贴着么。”我往外一看，红色的告示一角像通辑令一样飘啊飘。果然银子的力量是无穷的。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临家那个野大小姐，原名叫临湘，半年前从家里跑了出来。我爹是浙江有名的万户侯，大哥在朝廷当官，二哥做生意发了财。我从家里跑出来并不是什么狗屁女红，是家里从我小的时候就给我订了娃娃亲，非和什么世交唐家的儿子成亲。眼看大限将至，我才从家里跑了出来，女扮男装。只不过方寒怎么会知道这些？
底下人嚷开了，有一个说：“那不一定，我姑姑隔壁家的亲戚女儿翠花在临家当丫鬟，听说老爷把小姐许给一个有钱人家做小，她才逃走的。”
另一个打断他：“就是做小的，也不用这么逃吧。”
那人又说：“估计是那人家的老爷是个麻子，临小姐才不肯嫁。”
还有一个大嗓门吆喝道：“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我大哥是道上的，会点儿功夫。道上有个有名的杀手，叫叶乡，和临小姐几乎是一个时候失踪的。大家都说临小姐跟着叶乡私奔了。”
方寒笑得胃抽：“我说临小姐，不会那个世交的儿子，你娃娃亲的夫君真是个麻子吧！”
我说：“你少放屁，他们还说我和叶乡私奔了呢。这也相信，难怪被人赶了出来。”
我和方寒在这边互捅刀子，那边还在吵。一个胖子说：“你们全都是胡说八道，叶乡是绝杀门的，绝杀门在襄阳，和临小姐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就别放屁。那时候有绝杀门的在这边杀人，临安知府就是被他们杀的。”
正乱哄哄地吵着，突然有人把桌子一掀，一脚踩上去朝我们这边吼：“叶乡，老子看见你了，这次你休想逃！”话音未落，一个铁轮子飞过来，从轮子里弹出十几个小飞镖，方寒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拉到身后，脚尖一挑，桌子就飞起来被他握在手中。飞镖当当当地叮在桌面上，冒出兹兹的黑烟。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周围的客人都尖叫着作鸟兽散，只有掌柜脸色惨白地瘫倒在柜台里。我想他惨白的脸色一定不是因为我们，我们只毁了他一只桌子，可那些客人都没付钱啊。
于是我郁闷了。方寒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他把我护在身后，也不想想我和俞聆有哪些根本的区别。我看起来的确手无寸铁，但看不见就等于没有这个定律从来不能放在我身上。我手轻轻一挥，一枚小小的飞镖“噗”的一声叮在那人的喉咙上。
方寒回过头来，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叶乡，你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我毫不客气地说：“多少人，你不是清楚得很吗？我只是没告诉你，在绝杀门里我用的是叶乡这个男的身份。”
在逃走的两年前，我已经有出逃的阴谋，不，计划。于是在一次二哥去襄阳做买卖时，我跟着去了。二哥在襄阳住了两年，我便瞒着家人，以叶乡的身份进了绝杀门。把他们的功夫学到手之后，二哥刚好要回杭州，我就跑了。这半年来他们一直在追杀我，他们说是绝对不允许非绝杀弟子会绝杀门的武功。
方寒叹了口气，说：“你还是别扮男装了，遇上临家的人，也比遇到绝杀门的人要好的多。”我是真心希望有第三个性别的。我去换了女装，不过不是长裙，是穿靴子的女式劲装。方寒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说还挺像样的。他嬉皮笑脸地说：“我不能叫你叶乡了，也不好叫你临湘，怎么办？不如我叫你湘湘吧，这样谁知道是乡乡，还是湘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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