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上流下流
楚歌下楼，边走边呵气，深秋的夜晚已渐至寒凉。
一下楼，就看到顾不欢万年不变的僵尸脸，觉得又冷了几分。
“手套呢？”顾不欢皱着眉头，眉间由于经常皱起而拉出两道纹。
路灯突然打开，白得刺眼的灯光照下来，顾不欢离楚歌很近，近到楚歌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眉间那两道痕的每一笔，像是画上去的。
“顾不欢，你为什么总是皱眉？”楚歌轻轻说。
顾不欢帮她拉了拉领子，不回答，从怀中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幅手套，塞到楚歌手里，还是热乎乎的。
“给你暖好了，戴起来。”他命令似的说，开始别扭。
“你就不能好好说？”楚歌一边套起来一边看他：“脸红什么？”
顾不欢轻咳，头一偏，直接忽略楚歌带笑的眼睛，“车上有暖咖啡，走吧。”
说完拉起她的手，帮她开了车门，等楚歌坐好了，自己才进车。
“今天怎么自己开车，不让司机来？”楚歌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心里也跟着变暖。
她想，如果没有家族，没有一切让人无法解脱的束缚，她是很愿意和顾不欢过一辈子的。
不管他有多么心机沉沉，不管他对自己付出多少信任，不能否认的是那份关心对楚歌来说刚刚好，不过分热情，不过分冷漠，虽然表达方式别扭了一些，但这也是最能触动她心弦的地方。
摇了摇手中的咖啡，温度刚好，甜度刚好，她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最后都会共同踏向覆灭。
“我们今天是这两年以来第一次约会。”顾不欢有些不满。
“恩？”楚歌显然不在状态，过几秒才蓦地想起刚刚问顾不欢的问题，心里想的脱口而出：“所以呢？”
顾不欢怒了，一敲方向盘，“所以呢！该死的！我怎么知道所以怎样！”
楚歌转头轻笑。
直接说你想过二人世界不就得了，别扭别扭，迟早有一天死在自己的别扭上……
“好了我知道了，好好开车吧，”楚歌眼睛盯着方向盘：“那可不是我的头，你那么用力拧干嘛。”
“我情愿它是。”
“……”
车子远去，属于二人特有的气息还留在一片炽白色的灯光下。
楼道转角处，一个身影久久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定在原地。
颜夕。
她的脸色惨白，害怕、嫉妒、不甘、愤怒齐齐涌上来，她紧紧咬着下唇。
他给楚歌暖手套，可是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死活，即使是零下二十多度的工作也让她照接不误。
他开车过了咖啡店，又倒回去，买了两杯咖啡，清晰地对店员说出糖的分量，可是他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任何东西，甚至接受她的礼物时也是平平淡淡。
他对着楚歌会笑，会脸红，会生气，对她就始终只有面无表情和皱眉。
而刚才他细心地替楚歌开了车门，打点好一切自己才坐进去。颜夕不禁想到她第一次坐他车时，静静等对方开车门，他却一个人坐了进去，丝毫没把礼节放心上，更没把她放心上，所有过路人都看着她尴尬地站在那里，投去同情的目光，却只是让她更加痛苦……
今天才知道他原来也可以温柔细心地对待一个女子，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停地告诉自己，顾不欢只是特立独形了些，骄傲了些，礼节性的东西他不会放心上。
但在他对楚歌笑，别扭地递出自己暖了好久的手套时，颜夕就明白这一次，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我不会放弃。”颜夕咬牙。
再坚持一下呢，说不定他一转头就发现自己了，说不定他会想对楚歌一样，甚至比对她更好地对自己……
想到这些，颜夕酸楚地笑笑。
命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颜夕奋不顾身地爱上顾不欢，即使没有理由也要继续，因为他对楚歌的笑太让人沉溺。
顾不欢奋不顾身地爱上楚歌，霸道而坚定，即使楚歌对他和对别人没有两样，同样的若即若离和疏远。
颜夕笑得很开心－－楚歌到底爱谁呢？让她奋不顾身的人在哪里？为什么她总是能及时地从沉溺中抽身，为什么站在她身边别人就发现不了你？
颜夕发誓她会找到这一切的答案。
“既然我得不到顾不欢，顾不欢得不到你，那就一起下地域，好不好？好不好？”
-----------------------------------------------------------------
“想去哪里？”顾不欢余光瞟到楚歌紧了紧衣服的动作，俯身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楚歌本来想说随便，但转念想到随便的代价－－让顾不欢来选地点实在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略一想，她缓缓开口：“找个有暖气的，热闹的，味道好的，街边摊。”
最后三个字出来的时候，顾不欢差点没把方向盘扯下来。
也幸好他没有扯下来，不然楚歌很有可能对刚才他把方向盘想象成她脑袋的动机耿耿于怀。
踩下刹车，顾不欢转头，“街边摊？”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楚歌准确地从他的眼睛里读出几个字：我、这、么、掉、价？
楚歌面色一沉，“顾不欢，去街边摊。”
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给他脸色，顾不欢瞪了她两秒，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找符合她要求的地点，而这个过程中楚歌没有再开口。
-------------------------------------------------------------
坐在人潮中，顾不欢不得不忍受时不时的推挤还有一些女人的轻挑目光。
反观楚歌则一派悠闲。
“这家的手工粉是一绝。”楚歌终于开口说了一路过来的第一句话。
“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在那些用金子铺起来的上流地方才有，这种……下流地方，丝毫不差。”她又说。
顾不欢从前就一直诧异楚歌对说话语气的控制自如，比如刚才，她就硬生生地将“上流”说出了下流的味道，又将“下流”说出上流的味道。
顾不欢想了想，不置可否。
“顾不欢，”楚歌眸光一闪，平静沉着地看着他，语气带上几分讥讽，分不清真假：“贵贱之分这一套最好别在我面前使。有好的家世不一定有好的修养，比如你。但有好的家世也有可能有好的修养，比如我。”
楚歌一脸正气，如果不是顾不欢认识她太久了，一定分不出这话的玩笑成分占多少。
他沉默了，开始考虑刚才楚歌真假掺半的话。
“别沉默啊，说说话，这可是情人之间的约会。”
“我只是在想，”顾不欢直起身子，躲过一个陌生女子“不小心”朝他靠过来的姿势，抓着楚歌的手捂着，“你这套披着正经外表说些没脸没皮话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
<!-- 作者有话说 -->
一下楼，就看到顾不欢万年不变的僵尸脸，觉得又冷了几分。
“手套呢？”顾不欢皱着眉头，眉间由于经常皱起而拉出两道纹。
路灯突然打开，白得刺眼的灯光照下来，顾不欢离楚歌很近，近到楚歌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眉间那两道痕的每一笔，像是画上去的。
“顾不欢，你为什么总是皱眉？”楚歌轻轻说。
顾不欢帮她拉了拉领子，不回答，从怀中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幅手套，塞到楚歌手里，还是热乎乎的。
“给你暖好了，戴起来。”他命令似的说，开始别扭。
“你就不能好好说？”楚歌一边套起来一边看他：“脸红什么？”
顾不欢轻咳，头一偏，直接忽略楚歌带笑的眼睛，“车上有暖咖啡，走吧。”
说完拉起她的手，帮她开了车门，等楚歌坐好了，自己才进车。
“今天怎么自己开车，不让司机来？”楚歌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心里也跟着变暖。
她想，如果没有家族，没有一切让人无法解脱的束缚，她是很愿意和顾不欢过一辈子的。
不管他有多么心机沉沉，不管他对自己付出多少信任，不能否认的是那份关心对楚歌来说刚刚好，不过分热情，不过分冷漠，虽然表达方式别扭了一些，但这也是最能触动她心弦的地方。
摇了摇手中的咖啡，温度刚好，甜度刚好，她想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最后都会共同踏向覆灭。
“我们今天是这两年以来第一次约会。”顾不欢有些不满。
“恩？”楚歌显然不在状态，过几秒才蓦地想起刚刚问顾不欢的问题，心里想的脱口而出：“所以呢？”
顾不欢怒了，一敲方向盘，“所以呢！该死的！我怎么知道所以怎样！”
楚歌转头轻笑。
直接说你想过二人世界不就得了，别扭别扭，迟早有一天死在自己的别扭上……
“好了我知道了，好好开车吧，”楚歌眼睛盯着方向盘：“那可不是我的头，你那么用力拧干嘛。”
“我情愿它是。”
“……”
车子远去，属于二人特有的气息还留在一片炽白色的灯光下。
楼道转角处，一个身影久久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定在原地。
颜夕。
她的脸色惨白，害怕、嫉妒、不甘、愤怒齐齐涌上来，她紧紧咬着下唇。
他给楚歌暖手套，可是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死活，即使是零下二十多度的工作也让她照接不误。
他开车过了咖啡店，又倒回去，买了两杯咖啡，清晰地对店员说出糖的分量，可是他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任何东西，甚至接受她的礼物时也是平平淡淡。
他对着楚歌会笑，会脸红，会生气，对她就始终只有面无表情和皱眉。
而刚才他细心地替楚歌开了车门，打点好一切自己才坐进去。颜夕不禁想到她第一次坐他车时，静静等对方开车门，他却一个人坐了进去，丝毫没把礼节放心上，更没把她放心上，所有过路人都看着她尴尬地站在那里，投去同情的目光，却只是让她更加痛苦……
今天才知道他原来也可以温柔细心地对待一个女子，一直以来她都在不停地告诉自己，顾不欢只是特立独形了些，骄傲了些，礼节性的东西他不会放心上。
但在他对楚歌笑，别扭地递出自己暖了好久的手套时，颜夕就明白这一次，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我不会放弃。”颜夕咬牙。
再坚持一下呢，说不定他一转头就发现自己了，说不定他会想对楚歌一样，甚至比对她更好地对自己……
想到这些，颜夕酸楚地笑笑。
命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颜夕奋不顾身地爱上顾不欢，即使没有理由也要继续，因为他对楚歌的笑太让人沉溺。
顾不欢奋不顾身地爱上楚歌，霸道而坚定，即使楚歌对他和对别人没有两样，同样的若即若离和疏远。
颜夕笑得很开心－－楚歌到底爱谁呢？让她奋不顾身的人在哪里？为什么她总是能及时地从沉溺中抽身，为什么站在她身边别人就发现不了你？
颜夕发誓她会找到这一切的答案。
“既然我得不到顾不欢，顾不欢得不到你，那就一起下地域，好不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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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哪里？”顾不欢余光瞟到楚歌紧了紧衣服的动作，俯身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楚歌本来想说随便，但转念想到随便的代价－－让顾不欢来选地点实在是很不明智的举动。
略一想，她缓缓开口：“找个有暖气的，热闹的，味道好的，街边摊。”
最后三个字出来的时候，顾不欢差点没把方向盘扯下来。
也幸好他没有扯下来，不然楚歌很有可能对刚才他把方向盘想象成她脑袋的动机耿耿于怀。
踩下刹车，顾不欢转头，“街边摊？”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楚歌准确地从他的眼睛里读出几个字：我、这、么、掉、价？
楚歌面色一沉，“顾不欢，去街边摊。”
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给他脸色，顾不欢瞪了她两秒，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始找符合她要求的地点，而这个过程中楚歌没有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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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人潮中，顾不欢不得不忍受时不时的推挤还有一些女人的轻挑目光。
反观楚歌则一派悠闲。
“这家的手工粉是一绝。”楚歌终于开口说了一路过来的第一句话。
“好吃的东西不一定在那些用金子铺起来的上流地方才有，这种……下流地方，丝毫不差。”她又说。
顾不欢从前就一直诧异楚歌对说话语气的控制自如，比如刚才，她就硬生生地将“上流”说出了下流的味道，又将“下流”说出上流的味道。
顾不欢想了想，不置可否。
“顾不欢，”楚歌眸光一闪，平静沉着地看着他，语气带上几分讥讽，分不清真假：“贵贱之分这一套最好别在我面前使。有好的家世不一定有好的修养，比如你。但有好的家世也有可能有好的修养，比如我。”
楚歌一脸正气，如果不是顾不欢认识她太久了，一定分不出这话的玩笑成分占多少。
他沉默了，开始考虑刚才楚歌真假掺半的话。
“别沉默啊，说说话，这可是情人之间的约会。”
“我只是在想，”顾不欢直起身子，躲过一个陌生女子“不小心”朝他靠过来的姿势，抓着楚歌的手捂着，“你这套披着正经外表说些没脸没皮话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