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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五、知了(5)

    她也许后来是恨我的,我们相同的身份却完全不同的命运。鱼儿啊,你们知道吗?我宁愿是她,可是我不会傻到认为变成她我就会是一个快乐的人,性格也决定命运。

    我们在所谓的封建家庭里成长,谁都知道少爷比小姐金贵,可是我是那个家庭里唯一的特例,注定牺牲的人总有些特权,她或许是不平,因为两岁的差距,天差地别的人生。我可以想象她吃了很多苦,可是那时的我没有想着给她一双可以温暖的手。

    我们逐渐长大了,感情也淡了,我要用所有的精力去构筑家族的绣图,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只是偶尔从伺候我的嬷嬷和丫鬟们的细碎言语中听见她的叛逆,我一笑而过。

    再次见到她已是她被赶出家门的那天了,她一身旗袍,烫着卷发,脸上印着巴掌的痕迹,可姿态高昂的向前走,没有回头,只是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人还能让她有知觉。

    我没有拉住她,其实我该拉着她的,可是我没有。从小被教育的我早没有了与命运抗争的勇气,我是那么的羡慕她,光明正大的走出了这个家,这个囚笼。

    我看着她走出家,心里想着她变美了,不再是当初流着鼻涕向我要糖吃的小女孩了。她是个女人了,婀娜多姿,一双眼中全是倔强。

    后来听丫鬟们说,她自甘堕落去做舞女了,我有丝心疼,不过我想在这样的家里,嫁一个自己不爱,也不一定爱自己的人,或许生活更痛苦吧,庭院深深深几许,一入朱门深似海。可是金丝雀怎么会知道外面世界的寒冷与危险,我很明白自己不愿去赌,去相信自己能够抵御外敌,依然能够成长。

    她离开没多久我就出嫁了,披着嫁衣的我淡忘了她,或许那时的我只是将她看做旁人,偶尔的一丝怜悯,其他也再没有什么了。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却是在我的心头狠狠的剐了一刀。

    我的丈夫爱上了我的妹妹,他们跪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原谅,祈求我放过他们。我以为我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所以我愿意离开,他们的幸福就由他们自己去追寻,而后我连那个男人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我回到了娘家就没有再出去过了,我用我的手继续娘家的荣耀。

    听说男人立誓要将妹妹娶回家,他家里不肯,妹妹跪在家门前,希望回家,变回原来的小姐,能用身份拉近与男子家的距离,可家里的老人们执意不让她回家,说要让她后悔自己的大逆不道。

    妹妹在门前跪了一整天,而后就离开了,她知道自己无法取得原谅,得到的全是嘲笑。她走了,只能将希望给予男人的身上。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说是妹妹与男人私奔了,没有了消息。

    我被人同情,怜悯,但在我面前他们不敢流露出一丝怜悯。但我都知道,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刺激我,每一次的窃窃私语都在我出现的一刹那戛然而止。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在意,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但是后来的我才知道,也许我的爱并没有那么伟大。那是后话,便不说了。

    那是一个破落的茶馆,天南地北的路过,里面的人们聊得无关政治,无关生活,无关情感,只有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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