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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暗流涌起

    朱红的高墙内,紫禁城的各个殿内一片肃然。安静的除了那更漏的细细流沙之声,便只有心脏在过度的紧张之下强有力的跳动发出的嘭嘭的声响。曹贵妃披着一件水粉的金线描边的攀枝披风,微闭着凤目,手托香腮迟迟的不肯睡去,有些焦灼的神情好似有所等待。只听夜风浮地,吹起的断枝残叶拍打朱门的声响,曹贵妃先是一惊,便挺了挺腰身,凤目微启。片刻朱门吱呀的一声,开了一道缝隙,一黑影便闪了进来。只见披风的帽子被退去,露出了一张三十左右岁的男人的脸,幽黑的皮肤,一双不大的眼睛甚是凄厉,略微的躬身施礼,道“戴伦给娘娘请安了”。

    “戴护卫免礼了,深夜来访,想必本宫差你做的事情,有了眉目吧?”曹贵妃轻抚着额头一缕微乱的发丝,凤目并没有直接的落于男人的身上。

    “小人暗查到,薛绍卿满门抄斩之时,唯缺了一具男儿的尸首”

    “是吗?那缺的是谁的尸首呢?”曹贵妃蹙了蹙眉头,一只手随意的把弄着手里的碧绿珠翠手串。

    “薛梓靖”戴护卫下意识的将这三个字咬的很重,眼神刻意的在曹贵妃波澜不惊的神情上停了几秒。

    “那你可查出,是谁做了手脚?”

    “据说那天只有二皇子出没过薛家”戴护卫再次的将目光试探性的投到了曹贵妃那双如烟似幻的双眸上,顷刻便收回了目光,低首到。

    曹贵妃半响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面部表情较之先前多了几许的变化,片刻后定了定神又道“本宫听闻你的部下里有个叫李云霄的人”。

    戴护卫先是一怔,随即低首点头道,“是的,小人部下确有一个名为李云霄的人。是当年参与圣上复位的时用过的人。”戴伦摸不透曹贵妃是何用意,也不便说的太多,言尽于此。

    “本宫听说他曾经暗恋过一个宫中侍女,你可有耳闻呢?”

    “回娘娘,小人却曾有所耳闻。只是据说那名宫女后来出宫了,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是吗?不过本宫好像听说那名宫女又回来了”曹贵妃轻佻凤目,嘴角略微的有了变化,面色似乎有着一丝的不悦,许是察觉出身前的这个人好似有意的在隐瞒自己什么。

    “这……”戴伦不知道如何回答,面色上露出为难之色。李云霄当年暗恋的宫女乃是太后身边的侍女穆贞儿,太子流落民间,与穆贞儿暗生情愫,这怕是宫里无人不知的事情。只是这一段风流佳话,却只是宫人们私底下用来消遣的闲话。曹贵妃提出此人何意,难道是要杀人灭口?想到这里,戴伦不觉得额头一阵温热。

    “呵呵,你不用害怕,本宫只是想到既然是对于圣上有恩的功臣,那么戴护卫何不多多的提携”曹贵妃凤目流转,瞧着眼前的人有些局促的神情,嘴角微微的上扬,扯出了一道极为不和谐的弧度。“既然郎有情,女有意,那么本宫就成就了这段美好的因缘”

    “嗯?”戴伦被曹贵妃的这句弄得有些云里雾里,成就美好姻缘,成就谁与谁的美好姻缘呢?

    “李云霄不是暗恋穆贞儿吗?那么本宫就做一回月下老,将穆贞儿指给李云霄。戴护卫看如何啊?”曹贵妃垂下眼帘,继续的把弄着手中的碧玉珠翠手窜。

    “既然娘娘有此意,那么小的就代李云霄感谢娘娘的菩萨心肠了”戴伦再次的俯首,谦恭

    作揖。心中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此一来,那太子的流言蜚语便会不攻自破,又适时的笼络了人心,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夜色凉如水,更漏声声的催着不眠夜。坤宁宫内烛火发着微弱的光线,明黄的锦缎帐子上,云龙腾飞,金凤起舞,流云牡丹相映成辉。帐子内两张略显桑仓的容颜,在柔和的光线下多了几分的慈霭之色。“皇上是为了北溟江山的后继之主担忧吗?”皇后感觉的到身旁的男人并没睡,开口道。

    “知我莫若皇后啊,在这偌大的**之中,也只有你能够了解我的心思”英帝发出微微的叹息,只是那被拉长的哀怨使得皇后的心里平添了一丝的憋闷。

    “圣上,莫非真有易储之心?”皇后的话音一出,英帝的心猛地缩紧了一团。恐怕这天下间也只有她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依皇后所见,他们二人谁更适合座这把龙椅?”

    “臣妾本是女流定不敢妄加的干预前朝之事。只是身为母亲,臣妾倒是觉得庭熙的性子温润善良,又流落民间数年,体察民间疾苦,日后必是有为明主。允熙自幼长居于宫外,生性虽淡泊名利,不过倒是难得的有着君主之气”

    “太子温润的有些优柔寡断,而二皇儿坚毅的宁折不弯。庭熙作为帝王少了些霸气,允熙却多了分戾气”

    “圣上怕违了祖制,惹得朝中众臣不满?难道圣上忘了庭熙的这个太子乃是您的弟弟成王所立。如今的太子乃是前朝所立,就算圣上易储也无可厚非”

    皇后的一席话仿若是点醒了梦中人。英帝倦怠的双眸瞬间燃起了振奋之色,只是片刻后,那种豁然后的欣喜便完完全全的消逝的没了踪影,便是长长的哀叹。

    “手心手背都是肉,臣妾明白圣上的难为。只是咱这家事,便是天下事,圣上自有自己的决断”。

    帐子外发出昏暗的光晕下,渐渐低沉的红烛,无声无息的燃烧着自己的身躯,银制的烛台上,一会的功夫便被蜡泪堆积成了尘埃。每向下一寸,那微弱的光线便是它逐渐消逝在黑暗世界的最后的挣扎。它的价值所在便是打破这原有的黑暗,使得那些浑浊见不得光的东西无处遁形。一泄如水的锦缎帐子内,男人执手女人话着家常,只是那夜话却生生的不离家国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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