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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汉江之怒(下)

    官道上,一匹黑骑缓缓行走着,马上坐着的努-尔-珂赤和他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一路上都低着头,但她没有像原先那样害怕得身体直颤,只是还有一些胆怯的样子。

    “孩子,我们到这里也就安全,没人再追来;放心,有叔叔在,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努-尔-珂赤对自己如此温柔地向这小女孩说话也感到有些惊讶,除了女儿南儿,就从未对任何人这番说话过。

    小女孩没有说话,不过她回过头仰望了下努-尔-珂赤,然后又低下了头,把小身体贴在他宽大的身体上。看到小女孩那双眼后的努-尔-珂赤,更是觉得惊奇,方才没注意到她的眼睛居然是蔚蓝色的,就跟大海的颜色一样,但头发却是黑色的。这时他忽然又想起曾来过青国的阴国女皇,好像那双眼睛也是这种颜色。

    “刚才那个拿着扁担的男孩应该是你哥哥吧,我听到他叫你做小莲。”小女孩仍旧没有说话,于是,努-尔-珂赤又继续问道说:“为何你的眼睛怎么会是蓝色的?”

    “大家都说我是个不祥的人。”

    小女孩终于都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虽然很稚幼,但有种吸引人想去继续聆听的感觉。

    “所谓不祥,也只是那些人看到你那双与人有异的眼睛,和恰巧有天灾人祸的发生,所以才认为你是个不祥之人,其实你与普通的孩子一样可爱。”努-尔-珂赤轻声安慰着说道。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马匹奔跑的声音,努-尔-珂赤下意识的摸向系在腰间的佩剑,待回过头看的时候,才将手慢慢放了下,拉住马儿的缰绳,停了下来,原来是舒王爷他们赶上来了。

    待近,舒摩豊看着那名低头闭目的小女孩,对努-尔-珂赤问道:“你要一直带着这个小孩前去汉江州府吗?”

    “如果让她再回村里的话,恐怕那些村人还是会再把她当活祭品拿去祭献给河神。”说话间,那小女孩身体又颤抖了下,然后将头侧过一边,贴着努-尔-珂赤,双手紧抓住他的衣服。

    看来这小女孩很信任努-尔将军。

    见此,舒琞瓑和舒摩豊两人也就不再多问,肩并肩地骑着马朝前行了几步,让努-尔-珂赤跟随在后。

    京城皇宫内,正在玉寿宫内闭目歇息中的孝玉突然收到了舒琞瓑写回来的信件。翻开看后,她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汉江水灾会如此严重,还致使出现了用活人做祭品献给河神的事情,真是一群愚昧荒唐的人。

    合起信,孝玉走下软榻,对彩加说道:“哀家要前去一趟乾清宫,你速去叫人备轿。”

    “是。”

    坐在软轿上,孝玉一直捏着手中的信件,陷入了沉思中:在前代几任先皇在位时都曾花费了巨资去治理汉江的问题,可一直都未见有任何效果,如今又再度泛滥成灾,实在令人堪忧。

    “皇后娘娘,你看,是孝玉诚太后娘娘。”奶娘小声地安惠青说道。

    凤轿内坐着的安惠青望向从前方迎面而来的红凤轿,忙让抬轿的宫人停下轿子,由奶娘托着手下了轿,俯身站立在轿前,向走近的孝玉诚太后屈膝行了个礼。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彩加轻声连叫了两声孝玉,方才见她回过神来。

    “怎么了,彩加?”

    孝玉收起手中的信件,不解地问道。

    “方才安皇后向你行礼了。”

    “有吗?怎么哀家没看到她。”

    听彩加这么一说,孝玉更是有些纳闷了。

    “已走过去了。”

    “哦,怪不了说没看到人。”

    孝玉若有所思地喃喃说道。

    安惠青这边,见孝玉没有理睬自己,心中顿觉得胸口有股气压住,令她感到十分的难受,就连拿着手帕的手都有发抖起来,一旁的奶娘见状,忙扶住她轻声安慰道:“娘娘莫要气坏身子,这太后娘娘既然都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以后尽量回避就是了。”

    “本宫为何要生气,有什么能让本宫为此生气的事?”安惠青摇头苦笑。

    “看这样,还不是生气了,娘娘的心里想什么,我这个做奶娘的何尝不清楚。”奶娘握住安惠青的手,轻拍了下手背,安慰地说道。

    坐回风轿上,安惠青又对奶娘说道:“现在在这宫中,都是孝玉诚太后说一不二,就连皇上和孝惠贤皇太后都要让她三分,更何况本宫这个皇后,你说是吧,奶娘?”说着,安惠青自觉心中莫名的悲哀。

    “皇后娘娘何须担忧,如若能延下大皇子,待日后登基,何愁这皇太后的位置还轮不到娘娘您坐呢?”

    安惠青轻倚着轿栏,望着一路上俯首向自己行礼的宫人,和这个既熟悉又感到陌生的皇宫,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乾清宫内,舒温逹此时正趴在桌面上,不停翻弄着手中的毛笔,眼皮上下有些直打架,想着摆在桌面上还没有批阅的奏折,他只觉得心中一烦,就把手中的笔掷了出去。

    毛笔“啪”的一声跌落在了地上,落在穿着凤鞋的脚前,随后又看到一只雪白细柔的纤手把地上的笔拾起来,朝桌案前的舒温逹走过去。

    俯首站在一旁的小德子抬起头看向来人,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上前用手推了推睡过去的舒温逹,凑近耳边对他说道:“皇上,太后娘娘来了。”

    听到小德子的说话声,舒温逹猛地醒过来,抬起头望向手中拿着毛笔的孝玉,有些慌乱地说道:“朕方才正在找笔,找了半天却找不到,没想到是太后您拿了。”

    “是吗?”闻言,孝玉微微一笑,向舒温逹指了指嘴角,说道:“快把嘴边擦下。”

    舒温逹听到孝玉这么一说,赶紧用手擦拭了下嘴角,心里暗自怨道,居然还留口水了,这么个丑样还给她给看到,真是羞人啊。想着,他脸上一红,忙起身走过来扶着孝玉,让她坐在龙座上,自己则和小德子一起俯首站在一旁。

    “不知太后突然来到,是否又有何事?”舒温逹抱手问道。

    “皇上,这是琞瓑写回来的信,你先看下。”孝玉将放在袖中的信拿了出来,递给了舒温逹,说道:“他将一路上所见所闻的都写在了里面,看来这次汉江之灾的严重程度,不是你我能想象得到的;这次治江,必须彻底把所有这些隐患去除,方可稳固我大青国的根基不被动摇。”

    翻看手中的信,听着孝玉所说,舒温逹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太后您所说,彻底把这些问题根治。朕这就马上让人下旨,昭告天下,禁止再用活人当做祭品来祭献神灵,并严惩那些招摇撞骗者;另从国库中抽出一笔费用来治理汉江流域一带,防止下次再泛滥成灾。”

    “这样甚好。”

    孝玉赞道说。

    经过日夜行程,舒琞瓑、舒摩豊等人经过近两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汉江州府,只见这里满目疮痍,被洪水侵袭过的地方,房屋几乎尽无一间完整,死去的畜生和一些小动物的尸体随处可见,散发着阵阵的腐臭味道,让路过的舒琞瓑、舒摩豊等人不得不捂住鼻孔,逃也似的远离这些。城中留守的人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半天才抬起手指了指衙门所在地,然后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开了。

    转了两三条街道后,三人来到了州府衙门外的台阶前,只见门外的击鼓倒在地上,一些木栏和乱七八糟被洪水冲到门口的东西堆积在那里,也不见有任何人清理。一名穿着脏兮兮的衙差呆坐在门槛上,双手拿着长杖,连有人来了也不知晓。

    “快去通知你们的州府大人,就说京城的舒亲王前来处理暴民抢粮之事,让他赶紧出来迎接。”

    努-尔-珂赤从马上跳下来,走到那名衙差面前,用脚轻踢了下他的腿脚说道。

    衙差抬头看了下努-尔-珂赤,然后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两名贵公子,眼中突然大放异彩,起身正要进去禀报,却被门槛给撩了个狗趴地,本来就脏兮兮的衣服又沾上不少泥水。他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就从地上爬起,然后朝府内跑了进去。

    等了不大一会,只见一名穿着四品州官服的高瘦中年男子从里面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了看站着衙门口的三人,便不顾地上的肮脏,扑通地跪趴在地上,对舒琞瓑、舒摩豊两人叩首说道:“在下汉江州府李秉承拜见两位王爷,方才那名衙差多有怠慢,请两位王爷赎罪。”

    “李大人,你先起来。”舒琞瓑上前扶起了李秉承,对他说道:“这次我们来处理暴民抢粮之事,请李大人先带我们到你们存放粮食的地方看看。”

    “是,王爷。”李秉承抱手说道。

    这座用砖石垒砌起来的坚固粮仓,足有三人之高,从石阶往上走去,经过一扇被砸烂的铁门走进去,再到一扇紧闭的木门前,三人停下了脚步。

    推了推紧关着的木门,舒琞瓑回过头对李秉承说道:“这门是否后面重新做的?”

    “正是,原来的木门早已被暴民门砸烂,我们不得不再做一扇门,若不然外面的水汽进来,里面的粮食就会受潮而发霉坏掉。”李秉承点头说道。

    “把门打开看看。”

    “是。”

    李秉承命人将门打开后,便带着舒琞瓑、舒摩豊等人走近了粮仓内。

    只见粮仓内几乎空无一物,剩余的几袋粮食堆在角落边上,地面显得干燥洁净。舒琞瓑在里面走了一圈,然后对李秉承问道:“可知那群暴民在何处?”

    “就在东边的崖琅山上。”

    “那就有劳李大人带我等前去崖琅山一趟。。”

    “这……”李秉承面露难色,对舒琞瓑说道:“府中兵员不足,只怕保护不了两位王爷的安全。”

    “不用担心,过些时候神田军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你只需带我们前去那里便可,不用怕那些暴民会来袭击我们两人。”舒摩豊给李秉承吃了一个定心丸。

    “如是神田军来到,本官也就安心了,请两位王爷速将那些暴民缴拿,免得再生事端。”李秉承急切地抱手说道。

    “这些你就安心吧。”一旁抱着小莲的努-尔-珂赤对李秉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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