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谁解踌躇年少心
连续几天一直都在奔波寻找传说中的四剑神物，几乎翻遍了整个钟雁山，但终究是未果。赵如卿渐渐有些迷茫，自己所做的这些，究竟值得不值得。思想自己在外多日，父母怕也早已动了肝火。即刻便回家领罪吧。
只一回到家中，听家丁传话，但说老爷夫人外出游玩去了，走时还闷闷不乐的。后家丁又传上两封书信于赵如卿，他接过，见头一封是秦家的，当即便拆开来看。
信中寥寥不过几句，但离别之意全出。他持信的手不知该放在哪，到头来自己还是留不住她。
如今也只能怪自己当初那句坦坦荡荡的话：你爱远走，你便去，我始终在此，不离不弃。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正应了句古话，覆水难收。
他无言，终是摇摇头将信收好，置于桌角。然手中另一封信更是使他诧异无比。
信是从边远的战区寄来的，那儿烽火硝烟，竟也有与外通书信的渠道。他已然预料到了寄信者是谁，但仍是不敢轻易拆开。
厅堂内仅他一人，贯堂风过几乎吹得心坎也凉飕飕的。
回想那个人远走异地，奔赴战场也已过去七年之久。不知当下君王可是在开辟国土，如此执着邦域江山，谁知是好是坏。至少，也不是被红颜祸水给误了的君王。但想来，打了七年也未打下的，怕也不是些乌合之众。
万般思虑，心生好奇，也还是挂念大哥，他拆开了那信，取出，展平于手，字字入眼：
“父母膝下”、“ 恭请福安”、“ 敬禀者”……他瞧着这些生硬的词汇，不由得心里暗笑，暗笑这大哥竟然也如此迂腐。不过显而易见，这不过是一封汇报境况的家书而已。
赵如卿小心将信折好，正想放回，却见信封中又一方小笺。他取出，展开一看，心头一颤。
那信开头便写，告贤弟。一旁则签了赵如溟这三个字，似乎是在向赵如卿证明身份。
信中说：如卿，大哥此行甚久，怕是不能赶回来赴你婚宴。特此先书贺信一封，以表诚意。这些年来，皇帝派往南疆的队伍愈发庞大，收领苗域指日可待。只是那苗地的王好像在我土上寻找什么神兵利器，终日无心恋战，闭门守敌。而苗地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时我等也只能静候战机。派往敌方的密探归来，道是苗王在寻上古四神物，相传谁能得之，便能得天下。如今苗王怕是已派秘密队伍前来搜寻，请贤弟务必小心，遇上形迹可疑之人，切莫孤身迎敌！苗人皆是用蛊高手，霎那间活物灰飞烟灭。话至此，还请如卿替大哥尽孝父母，望珍重。
这信当真来得巧也不巧。读完，赵如卿只觉得头脑剧痛，那个上古四神物，该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吧。只是那个获得天下的传说又是怎么回事？倘若当真是同件器物，那可就麻烦了。
“糟糕……”
顾不得别的，他带上信便踏门而出，只跑了一半，他转身便回，携上暮雪的留书才放心离去。此时赵家空空荡荡，除了几个修剪花丛的园艺老者，与几个闲来聊天的家丁外，便再无生气了。
“老松，老松！”赵如卿一路跑到青松奇物堂，待到时早已大气也喘不上来一口，“老松……”此处松树如瀑布，四季如一。一年之中，也唯有到这，才不会有沧海桑田，亦或年年岁岁人不同的伤怀之情。
“谁啊……啊……咳咳……如卿。”老松踱步而出，正捂嘴咳嗽，赵如卿已然抢话。
“老松正好，我有事要问你，”他上前一把扶住老者，将他安坐在堂内的竹椅上，随即迫切地问道，“前些日子你告诉我的集上古四灵之力，存开天辟地之气的神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连南疆苗地的首领也要找寻……还说什么得到了那四物，便得到了天下。”
“谣言，又是谣言！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谣言！”老松听罢，如枯枝的手狠狠一拍竹椅的把手，差点一个蹬腿站起身来。
“你怎知道那就是谣言？”如卿不解，只是问。
“老祖宗传下的书上那么写，还能有错？”老者迟缓地说着，但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难以掩饰的焦急。
“或许先祖也是道听途说的啊。”
“你怎也不信我？咳咳咳……可要我拿古籍出来于你看？”老松真急了，索性爬了起来，不等赵如卿回答便往内屋踱去。
“老松……在下不是那个意思……”赵如卿自知自己言语过激，想想倒也闭了嘴。只是沉默没持续多久，老松便拿了一卷竹简出来了。
老者将竹简小心递给赵如卿。他接过，拿在手里，却见这竹简油光可鉴，摊开看来，不觉震惊。最开头先是一张上古地图的绘卷，画中共分五部，北部形同玄武，南部如同朱鸟，西部如同猛虎，东部如同蛟龙，唯有中部无形。再往后看，则是一些难以辨识的文字。
“这些字，我至今也无法解读。唯一能弄明白的一些，也只有我告诉你的那些信息。”老松只是盯着赵如卿蹙眉翻看那卷竹简，许久后见他无奈才开口说道。
“那这竹简……”赵如卿没奈何，刚想递还老者，却不见老者伸手结果。他木讷不解地看着老者，“老松？”
“你若有心，竹简便送你。咳咳咳咳……待你寻到才德之士得以解读上面的文字，再回来告诉老朽也不迟……”
话音刚落，老松便转身回了里室。“我今日身子不佳，怕是没几天了。若还有什么事，便早些来问我吧……咳咳咳……”
沉闷的咳嗽声渐远，赵如卿在外厅，心中直涌起愤恨之意。他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无能。先前信誓旦旦说要为暮雪寻找药材，还说也要替老松医治旧病，但又有谁知一切竟是那么不遂人愿。他狠地一摔右手，跃出门去。
踏出奇物堂，下一步又该从何下足。
他索性一头靠倒在门墙上，禁不住阳光又瞑目不响。
“我就觉得如卿你……咳咳……不对劲喔！”几乎是贴耳传来老松苍老的声音。他震惊，张开眼睛只见那个佝偻消瘦的老人直直地站在自己眼前。
“哈哈哈……是不是我没告诉你去哪找解读文字的人，便在此消沉了？”老者朗笑。“就我所知，天下能人无数，仙家更是不甚数。”
“我……”赵如卿沉吟，摇摇头。“我想休息几天，好好想一想……”
“你且去做你心中所想的事，莫待了已无回天之力时再抱恨后悔！”
老者脸上略露愠色，凄凉的声音又如战鼓般擂起，震得赵如卿心口晃晃。
<!-- 作者有话说 -->
只一回到家中，听家丁传话，但说老爷夫人外出游玩去了，走时还闷闷不乐的。后家丁又传上两封书信于赵如卿，他接过，见头一封是秦家的，当即便拆开来看。
信中寥寥不过几句，但离别之意全出。他持信的手不知该放在哪，到头来自己还是留不住她。
如今也只能怪自己当初那句坦坦荡荡的话：你爱远走，你便去，我始终在此，不离不弃。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正应了句古话，覆水难收。
他无言，终是摇摇头将信收好，置于桌角。然手中另一封信更是使他诧异无比。
信是从边远的战区寄来的，那儿烽火硝烟，竟也有与外通书信的渠道。他已然预料到了寄信者是谁，但仍是不敢轻易拆开。
厅堂内仅他一人，贯堂风过几乎吹得心坎也凉飕飕的。
回想那个人远走异地，奔赴战场也已过去七年之久。不知当下君王可是在开辟国土，如此执着邦域江山，谁知是好是坏。至少，也不是被红颜祸水给误了的君王。但想来，打了七年也未打下的，怕也不是些乌合之众。
万般思虑，心生好奇，也还是挂念大哥，他拆开了那信，取出，展平于手，字字入眼：
“父母膝下”、“ 恭请福安”、“ 敬禀者”……他瞧着这些生硬的词汇，不由得心里暗笑，暗笑这大哥竟然也如此迂腐。不过显而易见，这不过是一封汇报境况的家书而已。
赵如卿小心将信折好，正想放回，却见信封中又一方小笺。他取出，展开一看，心头一颤。
那信开头便写，告贤弟。一旁则签了赵如溟这三个字，似乎是在向赵如卿证明身份。
信中说：如卿，大哥此行甚久，怕是不能赶回来赴你婚宴。特此先书贺信一封，以表诚意。这些年来，皇帝派往南疆的队伍愈发庞大，收领苗域指日可待。只是那苗地的王好像在我土上寻找什么神兵利器，终日无心恋战，闭门守敌。而苗地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时我等也只能静候战机。派往敌方的密探归来，道是苗王在寻上古四神物，相传谁能得之，便能得天下。如今苗王怕是已派秘密队伍前来搜寻，请贤弟务必小心，遇上形迹可疑之人，切莫孤身迎敌！苗人皆是用蛊高手，霎那间活物灰飞烟灭。话至此，还请如卿替大哥尽孝父母，望珍重。
这信当真来得巧也不巧。读完，赵如卿只觉得头脑剧痛，那个上古四神物，该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吧。只是那个获得天下的传说又是怎么回事？倘若当真是同件器物，那可就麻烦了。
“糟糕……”
顾不得别的，他带上信便踏门而出，只跑了一半，他转身便回，携上暮雪的留书才放心离去。此时赵家空空荡荡，除了几个修剪花丛的园艺老者，与几个闲来聊天的家丁外，便再无生气了。
“老松，老松！”赵如卿一路跑到青松奇物堂，待到时早已大气也喘不上来一口，“老松……”此处松树如瀑布，四季如一。一年之中，也唯有到这，才不会有沧海桑田，亦或年年岁岁人不同的伤怀之情。
“谁啊……啊……咳咳……如卿。”老松踱步而出，正捂嘴咳嗽，赵如卿已然抢话。
“老松正好，我有事要问你，”他上前一把扶住老者，将他安坐在堂内的竹椅上，随即迫切地问道，“前些日子你告诉我的集上古四灵之力，存开天辟地之气的神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连南疆苗地的首领也要找寻……还说什么得到了那四物，便得到了天下。”
“谣言，又是谣言！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谣言！”老松听罢，如枯枝的手狠狠一拍竹椅的把手，差点一个蹬腿站起身来。
“你怎知道那就是谣言？”如卿不解，只是问。
“老祖宗传下的书上那么写，还能有错？”老者迟缓地说着，但从他的语气里听得出难以掩饰的焦急。
“或许先祖也是道听途说的啊。”
“你怎也不信我？咳咳咳……可要我拿古籍出来于你看？”老松真急了，索性爬了起来，不等赵如卿回答便往内屋踱去。
“老松……在下不是那个意思……”赵如卿自知自己言语过激，想想倒也闭了嘴。只是沉默没持续多久，老松便拿了一卷竹简出来了。
老者将竹简小心递给赵如卿。他接过，拿在手里，却见这竹简油光可鉴，摊开看来，不觉震惊。最开头先是一张上古地图的绘卷，画中共分五部，北部形同玄武，南部如同朱鸟，西部如同猛虎，东部如同蛟龙，唯有中部无形。再往后看，则是一些难以辨识的文字。
“这些字，我至今也无法解读。唯一能弄明白的一些，也只有我告诉你的那些信息。”老松只是盯着赵如卿蹙眉翻看那卷竹简，许久后见他无奈才开口说道。
“那这竹简……”赵如卿没奈何，刚想递还老者，却不见老者伸手结果。他木讷不解地看着老者，“老松？”
“你若有心，竹简便送你。咳咳咳咳……待你寻到才德之士得以解读上面的文字，再回来告诉老朽也不迟……”
话音刚落，老松便转身回了里室。“我今日身子不佳，怕是没几天了。若还有什么事，便早些来问我吧……咳咳咳……”
沉闷的咳嗽声渐远，赵如卿在外厅，心中直涌起愤恨之意。他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无能。先前信誓旦旦说要为暮雪寻找药材，还说也要替老松医治旧病，但又有谁知一切竟是那么不遂人愿。他狠地一摔右手，跃出门去。
踏出奇物堂，下一步又该从何下足。
他索性一头靠倒在门墙上，禁不住阳光又瞑目不响。
“我就觉得如卿你……咳咳……不对劲喔！”几乎是贴耳传来老松苍老的声音。他震惊，张开眼睛只见那个佝偻消瘦的老人直直地站在自己眼前。
“哈哈哈……是不是我没告诉你去哪找解读文字的人，便在此消沉了？”老者朗笑。“就我所知，天下能人无数，仙家更是不甚数。”
“我……”赵如卿沉吟，摇摇头。“我想休息几天，好好想一想……”
“你且去做你心中所想的事，莫待了已无回天之力时再抱恨后悔！”
老者脸上略露愠色，凄凉的声音又如战鼓般擂起，震得赵如卿心口晃晃。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