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咫尺天涯
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音尘绝，西风残照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一身素纱的秦暮雪眼中闪烁异样的惊讶，千丝万缕的记忆此刻又挣脱桎梏，冲破尘封的匣子将她缠绕。
“小姐，瑶华不可能看错的。方才瑶华出门，便望见慕容公子由秦府门前经过，然径直朝着城外离去了。”那身穿紫萸小衫的丫头成竹在胸，生怕暮雪不信，又跟着补充一句。
“瑶华自小侍奉小姐，对那慕容公子的相貌，心中自然有数。纵然岁月如梭，华年易逝，但那冷犀如刀的剑眉，眉宇间闪烁的英气自是不会变更，更何况……”
“……罢了，你且下去吧。”还未等那丫头说完，秦暮雪已罢手示停。“请别……往下说了……”秋心染上眉梢，平息的牵挂又翻涌而起。
瑶华倒也是个明白人，识趣地行了礼，叹了口气，带上了门便出去了。
房内的暮雪，心意如波风未息。仿佛有那么一瞬将心头的千结释放，多年来的等待似乎终于有了一个收尾。愁旋逝，还似织。为什么他没有拜访秦府，没有来探望她，而只是如瑶华所说，过路而去呢？她的手不禁抓紧了扶手椅，一股寒意由脊背生出。为什么不来见她……九年了……难道已经成了过眼云烟，被抛于脑后了吗……既然不愿相见……他又为何有意经过秦府门前……
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我得去找他……九年前便是这般错过的，甚至连声道别也冻结在唇。如今万般艰辛才觅得一丝音讯……不愿再错过了……不想再错过……不敢再错过……
她猛地从座椅上立起，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滂沱的情感，义无反顾的推门而出。奔跑在秦府的庭院，耳畔不停回响起那个天涯咫尺的声音。
“暮雪
这一去杳杳无期
切莫记挂
倘我有幸归来
灵桂之恩
自当谨记。”
灵桂……就是灵桂……当时桂下的约定……归乡的约定……他是否还会记得……若是记得……此刻……一定……
他会在那儿吗？还记得那个桂花的约定吗？
秦暮雪奔跑在崇月的街道上，她急促地呼吸着，不停地朝城外的不见林跑去。残雪在她的脚下翩旋起舞，晚间的暮光恹恹。
要赶上……一定要赶上……我还有……还有好多话……
她不愿相信不见林的传说，她不愿不见。只是真正到了那里，纵然是再多的不愿，也不过是一己之念罢了。
灵桂之下，除她，空无一人。几天前桂头所积的厚雪，承蒙这骄阳，均化为了水。年华似水，必然是冲跑了那些过眼云烟的约定了吧。早已习惯这种寂寥、无助、无奈，心头的失落也总是不由自主的成了习惯……
晚霞血染不见林，死气的秃枝更添邪魅，孤鹜飞过云霞，落单天际。苦痛与哀怨各一半。
“他不在这儿……本就是合情之事了吧……对……他有他的道路要走……又何苦不识趣地强求他刻意的绕道留情……”
暮雪呆愣地站立在桂林之前喃喃自语。相隔三丈。
泪水早已被西风拭干，希冀也随西风漂泊。
眼前不停浮现那个沉默的少年。纵有英俊的外表，可那寒气逼人的冷峻也激得她不停打颤。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则有另外一个少年。他欢乐地扬起温暖的脸庞，捧着一只装有萤火虫的竹篓，痴痴地笑着。一股从未有，如同阳光铺撒在麦草上的温情。
他并不比他逊色分毫。或许比他更细致入微。只是……先入为主，旧有的情感是最难更变的。
可这种感情……也许并不同于日久生情。
她毅然选择追随那个少女时期的梦，至今也不知此举究竟是对是错。她似乎，并没有为谁而考虑，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些什么？她也常在回想，曾与慕容昭交谈、散步之时，总觉有堵心墙生生阻隔断了她，他总是怀存戒心一般……许多事情都未曾告之暮雪，就连寻剑一事，也是暮雪百般哀求询问才得到的。
也许……自己对他真的了解的太少太少。
倘若比慕容昭为暗暗温柔的月亮，那秦暮雪便是大地上欲揽月光的鄙陋凡人。冥冥月光，触而不感。纵然近在咫尺，却又遥隔云汉，一手揽回，不过虚空。
而赵如卿若是万丈灿烂的太阳……亦是默默关怀万物，千秋万世永不殆息。虽亦是无法揽入胸怀，但至少，能够清晰真实地感到阳光的温暖存在……
“是否……该正视内心了……”
想了良久，她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只是别前，她神色黯然地对着天空吐露：
“暮色暗，余辉残。血色天，雪华逝。月桂零，聚散猜。悱然心，孤鸿迟。绣鞋娇，难踏寻。隔千里，惟……”
她扭头过去，不忍再说，整理呼吸后，遂拂袖而去，哀叹之辞久久徘徊灵桂之上。
料想这一腔真情无人倾听，只得化作清风随尘土飞扬。
可又有谁知，灵桂后还藏匿着另一个人。
长发潇洒，眉宇间寒雪交加，手中的离火宝剑兀自闪着红光，硬是照耀着他面颊上那若有若无的浅浅泪痕。
“拚则而今已拚了，忘则怎生便忘得。又还问鳞鸿，试重寻消息。”[
<!-- 作者有话说 -->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一身素纱的秦暮雪眼中闪烁异样的惊讶，千丝万缕的记忆此刻又挣脱桎梏，冲破尘封的匣子将她缠绕。
“小姐，瑶华不可能看错的。方才瑶华出门，便望见慕容公子由秦府门前经过，然径直朝着城外离去了。”那身穿紫萸小衫的丫头成竹在胸，生怕暮雪不信，又跟着补充一句。
“瑶华自小侍奉小姐，对那慕容公子的相貌，心中自然有数。纵然岁月如梭，华年易逝，但那冷犀如刀的剑眉，眉宇间闪烁的英气自是不会变更，更何况……”
“……罢了，你且下去吧。”还未等那丫头说完，秦暮雪已罢手示停。“请别……往下说了……”秋心染上眉梢，平息的牵挂又翻涌而起。
瑶华倒也是个明白人，识趣地行了礼，叹了口气，带上了门便出去了。
房内的暮雪，心意如波风未息。仿佛有那么一瞬将心头的千结释放，多年来的等待似乎终于有了一个收尾。愁旋逝，还似织。为什么他没有拜访秦府，没有来探望她，而只是如瑶华所说，过路而去呢？她的手不禁抓紧了扶手椅，一股寒意由脊背生出。为什么不来见她……九年了……难道已经成了过眼云烟，被抛于脑后了吗……既然不愿相见……他又为何有意经过秦府门前……
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我得去找他……九年前便是这般错过的，甚至连声道别也冻结在唇。如今万般艰辛才觅得一丝音讯……不愿再错过了……不想再错过……不敢再错过……
她猛地从座椅上立起，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滂沱的情感，义无反顾的推门而出。奔跑在秦府的庭院，耳畔不停回响起那个天涯咫尺的声音。
“暮雪
这一去杳杳无期
切莫记挂
倘我有幸归来
灵桂之恩
自当谨记。”
灵桂……就是灵桂……当时桂下的约定……归乡的约定……他是否还会记得……若是记得……此刻……一定……
他会在那儿吗？还记得那个桂花的约定吗？
秦暮雪奔跑在崇月的街道上，她急促地呼吸着，不停地朝城外的不见林跑去。残雪在她的脚下翩旋起舞，晚间的暮光恹恹。
要赶上……一定要赶上……我还有……还有好多话……
她不愿相信不见林的传说，她不愿不见。只是真正到了那里，纵然是再多的不愿，也不过是一己之念罢了。
灵桂之下，除她，空无一人。几天前桂头所积的厚雪，承蒙这骄阳，均化为了水。年华似水，必然是冲跑了那些过眼云烟的约定了吧。早已习惯这种寂寥、无助、无奈，心头的失落也总是不由自主的成了习惯……
晚霞血染不见林，死气的秃枝更添邪魅，孤鹜飞过云霞，落单天际。苦痛与哀怨各一半。
“他不在这儿……本就是合情之事了吧……对……他有他的道路要走……又何苦不识趣地强求他刻意的绕道留情……”
暮雪呆愣地站立在桂林之前喃喃自语。相隔三丈。
泪水早已被西风拭干，希冀也随西风漂泊。
眼前不停浮现那个沉默的少年。纵有英俊的外表，可那寒气逼人的冷峻也激得她不停打颤。
而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则有另外一个少年。他欢乐地扬起温暖的脸庞，捧着一只装有萤火虫的竹篓，痴痴地笑着。一股从未有，如同阳光铺撒在麦草上的温情。
他并不比他逊色分毫。或许比他更细致入微。只是……先入为主，旧有的情感是最难更变的。
可这种感情……也许并不同于日久生情。
她毅然选择追随那个少女时期的梦，至今也不知此举究竟是对是错。她似乎，并没有为谁而考虑，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到头来，自己又得到了些什么？她也常在回想，曾与慕容昭交谈、散步之时，总觉有堵心墙生生阻隔断了她，他总是怀存戒心一般……许多事情都未曾告之暮雪，就连寻剑一事，也是暮雪百般哀求询问才得到的。
也许……自己对他真的了解的太少太少。
倘若比慕容昭为暗暗温柔的月亮，那秦暮雪便是大地上欲揽月光的鄙陋凡人。冥冥月光，触而不感。纵然近在咫尺，却又遥隔云汉，一手揽回，不过虚空。
而赵如卿若是万丈灿烂的太阳……亦是默默关怀万物，千秋万世永不殆息。虽亦是无法揽入胸怀，但至少，能够清晰真实地感到阳光的温暖存在……
“是否……该正视内心了……”
想了良久，她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只是别前，她神色黯然地对着天空吐露：
“暮色暗，余辉残。血色天，雪华逝。月桂零，聚散猜。悱然心，孤鸿迟。绣鞋娇，难踏寻。隔千里，惟……”
她扭头过去，不忍再说，整理呼吸后，遂拂袖而去，哀叹之辞久久徘徊灵桂之上。
料想这一腔真情无人倾听，只得化作清风随尘土飞扬。
可又有谁知，灵桂后还藏匿着另一个人。
长发潇洒，眉宇间寒雪交加，手中的离火宝剑兀自闪着红光，硬是照耀着他面颊上那若有若无的浅浅泪痕。
“拚则而今已拚了，忘则怎生便忘得。又还问鳞鸿，试重寻消息。”[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