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节三十一 钢琴曲
圣诞节如期到来了，时光带来和带走的节日总在人们的意料之中，可是那些随着时光流转的事情却总会出乎意料之外。
这城市张灯结彩的，学校也到处张贴了庆祝圣诞节的画报，苏夏觉得有点可笑，在高丽国把隶属华夏的端午节申请文化遗产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引进一个又一个国外的节日。
可能是因为这里充满了年轻和开放的气息，所以圣诞节比即将到来的元旦节还要隆重。学校也预备举行大型的圣诞晚会。
自己总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感觉到孤单，可是这是自己自找的，不是么？
平安夜的时候，苏夏收到了一个苹果，是黎瑾安帮凌落交给她的，并且附送了一个礼物。
挂满五色斑斓的纸片的小型圣诞树，上面写满了回忆。有那一天的夜晚，那一天的黎明。还有牵手走过的短暂的日子，在那天双双病倒的日期戛然而止。这是一棵回忆树，在苏夏的心间像爬山虎一样蔓延了无数的藤蔓，毫无规则地慢慢缠扰自己，把那颗原本就隐隐发痛的心脏抽紧得生疼。
大二优秀生凌落将要在圣诞晚会上弹一首钢琴曲，这件事情在苏夏还没知晓的时候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三三两两的女生都在讨论着，打算怎么样才能吸引帅气清秀的凌落的目光。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短到并没有触动时光的那根弦，还没有让整个校园都知道我们的爱恋，就仿佛被人抽出锋利的刀子，一刀下去把原本完好无暇的丝线斩断了。
这一切都好像没有离我很远，苏夏依稀记得那天在明媚阳光下的篮球场，紧紧拥抱自己的凌落对自己轻声耳语：
我弹钢琴曲给你听。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记得弹钢琴曲给我听哦！”
这是在南岳衡山的时候凌落对自己说的，那时候他的眼神清澈，月光渐渐褪去，乌啼，霜满天。
出乎意外的是黎瑾安在平安夜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陈斌，苏夏圣诞节的时候看到黎瑾安走路有些不自然，于是问了黎瑾安。
“疼不疼？”
黎瑾安点点头，又摇摇头，脸色还是那样害羞。
“会不会后悔？”
苏夏再次问道。对于黎瑾安，她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的，除了黎瑾安默许的人之外。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后悔，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黎瑾安这一次没有低头害羞，直直地对上了苏夏的目光。
爱情的力量，真的有那么伟大么？一辈子，又到底有多么漫长和短暂……苏夏没有再想这些问题。只是一个人坐在宿舍，发呆了很久。
整个下午她们都出去了，林蕾和王佳也有了自己的目标。所以只剩自己一个人呆着空空如也的宿舍，发呆。看着情侣牵手走过窗外的小路，看着看着眼泪就慢慢流下来。经过自己的脸腮，没有涂抹护肤霜的皮肤一下子变得湿润，被透窗窜入的寒风一下子吹干，仿佛要钻进自己的毛孔，蒸发在毛细血管里面隐藏的水分，脸颊一下子变得干燥，刺疼。
书桌上摆放着的Macbookair忽然发出一阵响声，吸引了苏夏很久没有音觉的耳朵。
是韩祈在国外发来的邮件。
他说他要回来。回来挽回自己和他之间的感情。
感情，苏夏哭笑了一声，没有回复任何文字，那些文字在这时刻变得无比虚伪。如果可以，苏夏应该认为韩祈已经在国外消失，不再和自己相见于茫茫人海。
即使是遇见了，会不会有过多的话语。
夜幕降临的时候，苏夏也随着人流往学校的体育馆走去，熙熙攘攘中听到了很多人的希冀，无非是今晚会有哪个系花系草上台演出，或是自己心仪已久的某人会在今天和自己表白。
校方领导致辞之后，舞台的幕布渐渐合上，仿佛关闭了一条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门，慢慢地关闭。然后由机器慢慢拉开。
忽然变得鸦雀无声的观众席，就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黑暗中只有眼里的舞台才有光明存在。
向左看，向右看，都没有熟悉的脸孔，苏夏忽然感到一阵陌生的慌乱，开始害怕这偌大的体育馆会有一种东西冲出来吞没自己，恐惧感在心中慢慢滋生。
伴随着帘幕拉开，一阵凝聚而又短暂的惊呼之后，一束灯光在舞台的中央照射开来。
“这首钢琴曲，我弹给一个女生听。”
凌落的声音透过话筒，电流直达音响。很迷人的声音，轻柔得仿佛记忆中他带着自己去看日出，他说自己一定会幸福，他说会一直带着自己看日出。
灯光下纯黑色发着幽亮光芒的钢琴，凌落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端坐着，唯一的白色，是琴键，还有凌落白皙的皮肤。
伴随着前奏音符的悦动，钢琴曲终于流淌起来，潺潺不绝。飘荡在这满座的体育馆，声音透过顶棚飞得很高，很远。
是那首在夜晚让自己安睡的《遇见》，此刻让苏夏的眼泪掘开堤坝，冲出眼眶来。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
眼睛里凌落的手指有节奏地跳跃着，没有唱词的音乐是那么的纯净，眼睛渐渐模糊，看不清舞台和凌落的样子，可是钢琴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清晰地就像一潭澄净了千年的湖水，慢慢把苏夏包围在中央。
曾希望自己弹乐曲给他听的凌落，却在用无声向自己告白，苏夏知道凌落低着头看着琴键的眼睛也在湿润着，也会随着音乐有节拍。
如果用来形容心如刀割的痛楚，那便是这个时候吧。是这首钢琴曲，让苏夏再一次遇见凌落，他的音容笑貌不曾消失，他依旧是在为了自己弹奏。
回忆惊动了那根蒙尘的弦，弹指一挥间，我想回到那些日子，什么悲伤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边，我路过你的身旁，细心听着风吟，雨声。我便想再次拥抱你，给你比阳光更温暖的感觉……
蔓延的天籁之音在不知不觉中被休止符无情地终结，满座的体育馆沉默了十几秒的时间，是在回味这首曲子的余韵。
起立，如潮的掌声。吞没了凌落起身说出那句带着哽咽的谢谢。
只有苏夏听到了，在心里默默说一句谢谢。
在座位上坐了很久，苏夏才呼出一片酸楚的空气，跌跌撞撞地起身离开会场，她要找到凌落。
跑到后台的化妆间的时候，苏夏已经泣不成声，用手掌捂住堵塞的鼻子，和因为流失水分而干枯的嘴唇。
凌落还没有脱下那笔挺帅气的晚礼服，只是他疲倦地趴在化妆台上，洒了荧光纸片的头发在镜子中折射出光线，在苏夏的眼里缤纷呈现。
许久，他都是这么趴着的，好像劳累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不想让人看到他疲倦的脸，肩膀在微微抖动着，空旷的化妆间能够听到他轻轻的啜泣声。
苏夏低着头，眼神放在被自己抓得发白的指尖，指甲斜刺进入手掌的疼痛，让苏夏喘不过气来。可是有比这更疼痛的，是自己那颗还在跳动不息的心脏，被自己一刀一刀剖开，流出一般鲜红一般暗黑的血液。
“不用自责了，我知道那些没什么。”
凌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可能是雾气遮挡了自己的视线，没有察觉到这些，直到凌落用双手拥住自己，才抬头看见。
凌落微红的眼眶，嘴角的笑意。很久不看见，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刚才的曲子，弹得好听么？肯定没你弹得好吧。”
倚靠在凌落的肩膀上，体会这无比留恋的温暖和味道。苏夏再也不去刻意隐忍喉咙想要迸发出来的哭腔，放任一次胀痛的眼睛吧，泪水已经多得容不下来了。
流出来一些，好受一点。
“你在弹钢琴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
苏夏的声音像一根被拨动之后一直颤抖的弓弦，用了身体由下而上的力气才把它说出来。
“我想起我遇见你的那一刻，眼光散落在你白皙的脸，你微笑的时候，便把我整个人连同那颗很久未曾躁动的心给带走了，如果一天不见，我会像得了失心疯一样难受，苦涩难言。”
凌落，在我的生命遇见你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很好，好得妙不可言。
“抱紧我，不要松开。”
苏夏只感觉像一个走失了的小孩，忽然回到了亲人的怀抱中，那种安定和温暖已经无以复加了。
从来没想过松开，为什么会松开……凌落在心里默默地说，如果不是你放开我，我怎么会放开你。
圣诞节，这个耶稣降生的日子，苏夏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凌落。正如黎瑾安所说的：
“从来没想过后悔，为什么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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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市张灯结彩的，学校也到处张贴了庆祝圣诞节的画报，苏夏觉得有点可笑，在高丽国把隶属华夏的端午节申请文化遗产的时候，这些人还在引进一个又一个国外的节日。
可能是因为这里充满了年轻和开放的气息，所以圣诞节比即将到来的元旦节还要隆重。学校也预备举行大型的圣诞晚会。
自己总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感觉到孤单，可是这是自己自找的，不是么？
平安夜的时候，苏夏收到了一个苹果，是黎瑾安帮凌落交给她的，并且附送了一个礼物。
挂满五色斑斓的纸片的小型圣诞树，上面写满了回忆。有那一天的夜晚，那一天的黎明。还有牵手走过的短暂的日子，在那天双双病倒的日期戛然而止。这是一棵回忆树，在苏夏的心间像爬山虎一样蔓延了无数的藤蔓，毫无规则地慢慢缠扰自己，把那颗原本就隐隐发痛的心脏抽紧得生疼。
大二优秀生凌落将要在圣诞晚会上弹一首钢琴曲，这件事情在苏夏还没知晓的时候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三三两两的女生都在讨论着，打算怎么样才能吸引帅气清秀的凌落的目光。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短到并没有触动时光的那根弦，还没有让整个校园都知道我们的爱恋，就仿佛被人抽出锋利的刀子，一刀下去把原本完好无暇的丝线斩断了。
这一切都好像没有离我很远，苏夏依稀记得那天在明媚阳光下的篮球场，紧紧拥抱自己的凌落对自己轻声耳语：
我弹钢琴曲给你听。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记得弹钢琴曲给我听哦！”
这是在南岳衡山的时候凌落对自己说的，那时候他的眼神清澈，月光渐渐褪去，乌啼，霜满天。
出乎意外的是黎瑾安在平安夜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陈斌，苏夏圣诞节的时候看到黎瑾安走路有些不自然，于是问了黎瑾安。
“疼不疼？”
黎瑾安点点头，又摇摇头，脸色还是那样害羞。
“会不会后悔？”
苏夏再次问道。对于黎瑾安，她是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的，除了黎瑾安默许的人之外。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后悔，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黎瑾安这一次没有低头害羞，直直地对上了苏夏的目光。
爱情的力量，真的有那么伟大么？一辈子，又到底有多么漫长和短暂……苏夏没有再想这些问题。只是一个人坐在宿舍，发呆了很久。
整个下午她们都出去了，林蕾和王佳也有了自己的目标。所以只剩自己一个人呆着空空如也的宿舍，发呆。看着情侣牵手走过窗外的小路，看着看着眼泪就慢慢流下来。经过自己的脸腮，没有涂抹护肤霜的皮肤一下子变得湿润，被透窗窜入的寒风一下子吹干，仿佛要钻进自己的毛孔，蒸发在毛细血管里面隐藏的水分，脸颊一下子变得干燥，刺疼。
书桌上摆放着的Macbookair忽然发出一阵响声，吸引了苏夏很久没有音觉的耳朵。
是韩祈在国外发来的邮件。
他说他要回来。回来挽回自己和他之间的感情。
感情，苏夏哭笑了一声，没有回复任何文字，那些文字在这时刻变得无比虚伪。如果可以，苏夏应该认为韩祈已经在国外消失，不再和自己相见于茫茫人海。
即使是遇见了，会不会有过多的话语。
夜幕降临的时候，苏夏也随着人流往学校的体育馆走去，熙熙攘攘中听到了很多人的希冀，无非是今晚会有哪个系花系草上台演出，或是自己心仪已久的某人会在今天和自己表白。
校方领导致辞之后，舞台的幕布渐渐合上，仿佛关闭了一条通往神秘世界的大门，慢慢地关闭。然后由机器慢慢拉开。
忽然变得鸦雀无声的观众席，就像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黑暗中只有眼里的舞台才有光明存在。
向左看，向右看，都没有熟悉的脸孔，苏夏忽然感到一阵陌生的慌乱，开始害怕这偌大的体育馆会有一种东西冲出来吞没自己，恐惧感在心中慢慢滋生。
伴随着帘幕拉开，一阵凝聚而又短暂的惊呼之后，一束灯光在舞台的中央照射开来。
“这首钢琴曲，我弹给一个女生听。”
凌落的声音透过话筒，电流直达音响。很迷人的声音，轻柔得仿佛记忆中他带着自己去看日出，他说自己一定会幸福，他说会一直带着自己看日出。
灯光下纯黑色发着幽亮光芒的钢琴，凌落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端坐着，唯一的白色，是琴键，还有凌落白皙的皮肤。
伴随着前奏音符的悦动，钢琴曲终于流淌起来，潺潺不绝。飘荡在这满座的体育馆，声音透过顶棚飞得很高，很远。
是那首在夜晚让自己安睡的《遇见》，此刻让苏夏的眼泪掘开堤坝，冲出眼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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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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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凌落的手指有节奏地跳跃着，没有唱词的音乐是那么的纯净，眼睛渐渐模糊，看不清舞台和凌落的样子，可是钢琴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清晰地就像一潭澄净了千年的湖水，慢慢把苏夏包围在中央。
曾希望自己弹乐曲给他听的凌落，却在用无声向自己告白，苏夏知道凌落低着头看着琴键的眼睛也在湿润着，也会随着音乐有节拍。
如果用来形容心如刀割的痛楚，那便是这个时候吧。是这首钢琴曲，让苏夏再一次遇见凌落，他的音容笑貌不曾消失，他依旧是在为了自己弹奏。
回忆惊动了那根蒙尘的弦，弹指一挥间，我想回到那些日子，什么悲伤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边，我路过你的身旁，细心听着风吟，雨声。我便想再次拥抱你，给你比阳光更温暖的感觉……
蔓延的天籁之音在不知不觉中被休止符无情地终结，满座的体育馆沉默了十几秒的时间，是在回味这首曲子的余韵。
起立，如潮的掌声。吞没了凌落起身说出那句带着哽咽的谢谢。
只有苏夏听到了，在心里默默说一句谢谢。
在座位上坐了很久，苏夏才呼出一片酸楚的空气，跌跌撞撞地起身离开会场，她要找到凌落。
跑到后台的化妆间的时候，苏夏已经泣不成声，用手掌捂住堵塞的鼻子，和因为流失水分而干枯的嘴唇。
凌落还没有脱下那笔挺帅气的晚礼服，只是他疲倦地趴在化妆台上，洒了荧光纸片的头发在镜子中折射出光线，在苏夏的眼里缤纷呈现。
许久，他都是这么趴着的，好像劳累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不想让人看到他疲倦的脸，肩膀在微微抖动着，空旷的化妆间能够听到他轻轻的啜泣声。
苏夏低着头，眼神放在被自己抓得发白的指尖，指甲斜刺进入手掌的疼痛，让苏夏喘不过气来。可是有比这更疼痛的，是自己那颗还在跳动不息的心脏，被自己一刀一刀剖开，流出一般鲜红一般暗黑的血液。
“不用自责了，我知道那些没什么。”
凌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可能是雾气遮挡了自己的视线，没有察觉到这些，直到凌落用双手拥住自己，才抬头看见。
凌落微红的眼眶，嘴角的笑意。很久不看见，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刚才的曲子，弹得好听么？肯定没你弹得好吧。”
倚靠在凌落的肩膀上，体会这无比留恋的温暖和味道。苏夏再也不去刻意隐忍喉咙想要迸发出来的哭腔，放任一次胀痛的眼睛吧，泪水已经多得容不下来了。
流出来一些，好受一点。
“你在弹钢琴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
苏夏的声音像一根被拨动之后一直颤抖的弓弦，用了身体由下而上的力气才把它说出来。
“我想起我遇见你的那一刻，眼光散落在你白皙的脸，你微笑的时候，便把我整个人连同那颗很久未曾躁动的心给带走了，如果一天不见，我会像得了失心疯一样难受，苦涩难言。”
凌落，在我的生命遇见你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很好，好得妙不可言。
“抱紧我，不要松开。”
苏夏只感觉像一个走失了的小孩，忽然回到了亲人的怀抱中，那种安定和温暖已经无以复加了。
从来没想过松开，为什么会松开……凌落在心里默默地说，如果不是你放开我，我怎么会放开你。
圣诞节，这个耶稣降生的日子，苏夏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凌落。正如黎瑾安所说的：
“从来没想过后悔，为什么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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