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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礼物

    “老九你还是没个正经,竟然连我府上的丫头也不放过。”德王一身淡青色文士长衫,虽然是责备的话,却未有丝毫不悦。秦玄熠打人家丫鬟的主意,却被主人当场抓了个现行,面子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的,嘻嘻一笑,站起来叫了声五哥。

    其余人等也都站起来打招呼,蓝洛夜言行之中有难得的恭谨,德王待他也颇为亲切,和亲兄弟一般无二。

    随后德王请众人入席,笑道:“让各位久等,我先干为敬。”说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五哥别这么说,都是自家兄弟,还客气什么?”秦玄烯举杯回敬。

    “五哥,咱们不等七哥了?”秦玄熠看秦玄煜那么就还没到,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

    “刚才七弟在宫里时,我碰到他了,他说可能要耽误一会儿,让咱们先动,不用等他。”德王轻轻一笑,又对落微道:“我听七弟说了,今日是郡主的生辰,本王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是我和王妃的一点心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完拿过旁边下人手中不到巴掌大小的红色锦盒。

    落微起身接过:“多谢德王爷,多谢王妃。”

    “快打开看看,我倒要开开眼,五哥送了什么好东西。”依旧是秦玄熠第一个开口,在一旁撺掇落微打开盒子。

    盒子一开,有一种淡淡的木兰香气从盒中渐渐晕开,白色的玉坠子静静躺在红色布帛上,雕成两个如意结相扣的模样,上下绑着深紫色的流苏。玉面光洁,触手温凉,真应了那句“蓝田日暖玉生烟”。

    “真漂亮啊!”自小见惯奇珍异宝的秦玄熠也忍不住感叹。

    “这本是王妃贴身之物,她说与郡主毕竟是姐妹一场,也算缘分,将此赠与郡主,望郡主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心想事成。”

    落微有些错愕的再次看向那坠子,此刻的坠子竟带了一丝暖意,缓缓的透过指尖,流淌在她的眼底,她的心上…

    “多谢王妃…”如何华丽的词藻,漂亮的话语,都只是亵渎了这份单纯美好的祝福。

    由于还在刚刚的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安王和六王送的礼物落微只诚恳道谢,却并未太过注意。

    “是七哥来了!”秦玄熠远远看见秦玄煜便大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个白色身影,看他从容走进小亭,与兄弟打过招呼便坐下,向着落微淡笑点头。

    一如既往风度迷人,淡定潇洒,落微却觉得这一派春风的后面似乎隐着淡淡愁绪。

    “我们正给郡主送礼物呢,不知七弟准备了什么?”秦玄烯笑着问秦玄煜。

    秦玄煜只微微一笑,在座位上拍了两下手,便有随从奉上一个木质的琴盒,暗红的底色上盘着黑色的花纹。

    当琴盒被打开时,周围的人明显都倒抽了一口气,刹那间便安静下来。一柄古琴卧于琴盒之内,琴身长三尺有余,宽约六寸,厚两寸,琴体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上有流水断纹,断纹如丝发而色赤…思及此处,落微突然面泛喜色:“是怀古?!”往日只能在书中看到的一代名琴,今日竟然就摆在眼前。

    “七哥,这可是你的命根子,你就这么送出去了?”秦玄熠大呼道。

    “臭小子,说什么呢!”秦玄煜狠狠地撞了秦玄熠一下子,又道:“古语有云‘名琴赠知音’,郡主是难得的知音人,我又怎么会吝惜一把琴呢?”

    在秦玄煜说这句话时,蓝洛夜的身子一顿,落微坐在他旁边自然能觉出,别人未能察觉,秦玄烯道:“七弟,当初你可是求了一个月,父王才答应将这琴送你,当真舍得?”

    落微轻轻笑了一声:“七爷又怎么知道我是那知音人,若是将此名琴相赠,到头来却发现所托非人,不知要多后悔呢。”说完将盖子盖上:“如此大礼,落微又怎敢收下?”

    秦玄煜道:“既然送出,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除非郡主不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

    这可是给落微出了个难题,如此贵重的礼物,若是收下了,别人对她和秦玄煜的关系必然会有诸多猜测,不知又会引来多少闲言闲语,这非她所愿,若是不收,坏了秦玄煜的一番好意,以后见面必然是徒增尴尬,这也并非她所想。

    别的不说,秦玄煜本与蓝家联姻,如此一来,蓝家又会作何感想?

    “既然这样,那这把‘怀古’便暂时由我保管,他日若是七爷找到真正的知音人时,不妨再行取回。“

    不管怎样,这难题也要硬着头皮接下来,便是遭人话柄,也是以后的事。

    秦玄熠送了她一把极精致的匕首,按照习俗,在人家生辰送匕首是很不吉利的一件事,不过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说她是江湖中人,想必没那么多忌讳,再说这匕首也着实是精致可爱,给她用正好。落微心里也不在意这些,不过是迷信而已,心里不觉还有几分欢喜。

    散了席,落微缓步步出王府,来时她本来就是和蓝洛夜步行来的,所以那一大堆的礼物也就派人先搬回宫了,自己依旧溜达着回去。安王和宁王都是回自己的王府,秦玄煜和秦玄熠没封府,结伴回家,数数好像也只有蓝洛夜和自己同路。

    四周的店铺早已打烊,路的两旁没有灯火,只能听见院中隐隐约约的笑声。天上明月高挂,圆的没有一丝缺憾,周围的天空也被那柔柔的月光晕染出淡淡的黄,丝丝的云在月亮的前面晃动,连带着月光忽明忽暗。

    这满满的圆月,又可知几家欢笑?几家哀愁?

    那月宫的嫦娥,诉说了谁的怅惘?谁的悲凉?

    蓝洛夜本不是多话之人,见她无意说什么,就静静的跟在她后面。看她及腰的长发轻轻飘动,看她眉宇见淡淡的哀伤。此刻竟觉得这条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似的,又似乎已走了千百年。

    这个看起来如此温婉的女子,身体里流淌着究竟是怎样的血液,在面对未来的命运时,大多数的女子选择妥协,而她却像是执拗的坚持着,曾经也听了秦玄熠对她一番“痴心妄想”的概括,可他心中对她却又莫名的钦佩。若干年前,爹身为一阀之主,娘也是这般执拗,最终爹做到了,这在门阀士族中几乎是一种遥不可及的神话,可它最终实现了。

    “夜哥…”落微的声音似乎有些飘渺,没有目的的,只是单纯的想叫一个自己熟悉的名字。

    蓝洛夜无声抬头看她略微苍白的脸,她却摇摇头。

    “我有时在想,你为什么会如此执拗?”心中疑问不自觉脱口而出,口气淡然,在这浓浓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

    却见落微望向他的眼睛里有丝疑惑,显然是不明白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蓝洛夜道:“‘怀古’乃是千古名琴,可遇而不可求,便在这世上,也只有一把而已,冷眼看世人为它争得头破血流,却丝毫不为所动,如今你有幸得之,却为何百般推辞?”

    落微粲然一笑:“身为男人,又是生于天家,长于皇室,胸怀雄才伟略,甚至是觊觎奉天殿上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都是正常的。可他们身边那些女子不同,女子的胸中是极少有颠覆天下的心思的,若是有枕边细语,灯下画眉,保证都会安安分分的呆在那巴掌大的地方,再也不会有什么野心。”这也是她从明妃身上领悟到的,明妃放弃了一切,也只有这一个微薄的愿望,“反而是那些男人害了她们…”她听出了蓝洛夜以琴相询的真正意图,也不拐弯抹角,就这么平静地说出来。

    “所以说啊,那些三从四德,贤良淑德,统统都是屁话,不过是拿来故意为难女人的东西,听闻令尊令慈在生前恩爱非常,镇国公更是终生没有一房妾室,不是一样生活得很好?”落微线条柔和的脸上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刚毅,锋芒渐露。

    蓝洛夜点点头:“不错,我爹娘均是情深意重,谁也不愿背弃对方,蓝家主脉更是人丁稀少。我自问没有我爹那份铁血柔情,这点,多半是做不到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竟都不再说话。

    夜半,寿王府:

    秦玄熠嘴角轻扬,望着眼前的七哥:“看来你这次是当真对这丫头用心了。”

    秦玄煜漠然不语,只负手静立在回廊之上。

    “只怕七哥与落微无缘…”秦玄熠接话道:“你莫忘了我那天跟你说的话,看她的样子,可不像是说说而已…”

    秦玄煜眉间稍稍一动,似有忧愁涌上心头,回转身子:“刚刚皇上说最迟在今年年底,便会册封我为郡王。”

    “这是好事啊!”秦玄熠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父王听了,肯定高兴!”秦玄熠眉梢都是喜色,还一个劲说太好了。

    岂料秦玄煜苦笑了下:“同时说最迟明年上半年,便要将蓝楚君和我的婚事办了。”

    秦玄熠的笑容一窒,心情更是急转直下。秦玄熠对蓝楚君本人并没有多大意见,只可惜她投错了人家,她那如狼似虎的爹,实在让人难有好感,再说七哥此时心都系在了落微身上,可她大小姐可是未来的丈夫要是敢娶小,她就阉了他的模样。

    本来也知道不可能的事,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要是七哥没娶亲,先把落微骗到手,哦不,是娶回家,往后再有什么事,女人嘛,也不会反应太大,可这么一来,倒是坏菜了。

    再看秦玄煜站在身边兀自出神,显然是没觉察他那猥琐心思,只能出言宽慰:“七哥,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碧落微是漂亮,可比她漂亮的也不是没有,也不算是绝顶聪明的才女,再说她那一身功夫,真娶回家不知能不能消受,还是蓝楚君小鸟依人…”他话还没说完,秦玄煜已经白了他很多眼,然后自己回屋了。

    “喂,七哥,你听我的…”

    次日清晨,阿若捧了一把古琴进来:“主子,您看?”

    落微接过,随口问道:“是谁的?”

    “我也不知道,刚刚进门时放在门口廊上,我就给拿进来了。”阿若道。

    琴身纯墨色,无断纹,想必是新造的,背后拴着碧色流苏,落微用手轻拨琴弦,琴声松透不散,悠远绵长,虽比不上昨日那把“怀古”,但能看出制琴者所花费的心思。

    “你看,背后还有字!”阿若放低身子去看琴身背面,落微将琴翻过竖起,上端竖刻两篆字,落微因为上回手串的事,特地去熟悉篆字的写法,一眼便看出是“吟殇”二字,再往下是一手极漂亮的行书:

    却将心事付千种 谁知红颜曲中泪

    孤影难自舞婆娑 唯留悠悠清泉声

    落微眼角一动,笑容在脸上漾开:“没想到只有一次,他便记住了,阿若,他竟然记住了。”落微拉住阿若的手,脸上竟是难得一见的狂喜之色。

    阿若被她抓得一愣,皱眉看她欢喜的样子:“谁啊?”

    永定三十年腊月初,世宗胞弟寿王之七子因一向性情温驯,办事稳妥,受封为豫郡王。

    豫郡王府邸坐落在繁华的朱雀大街,后门与后海相连,风景宜人,环境优美,一时间倒成了热门的地方,道贺之声不绝于耳。而豫郡王本人表现得不骄不躁,对众人的溢美之词既没有骄傲得过分的自大,也没有虚伪得过头的自谦,每每有人祝贺,都是一句:“承蒙皇上厚爱,我年纪尚轻,以后还需各位前辈指点。”

    也因为这样,朝堂上下对豫郡王好评不断,什么忠君爱国,舍己为公,平易近人…总之只要是好词就往秦玄煜身上加,本身洛王因为近几年来战功显赫,在朝中颇有好评,无奈此人办事凌厉,不留情面,如今豫郡王见人先带三分笑,势头比于洛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寿安宫中还是那么祥和宁静,似乎不会因为后宫与朝堂上的争斗而影响分毫。此时太后正因为婠儿叫了一声“皇祖母”而笑得合不拢嘴,今天正赶上皇上来拜见太后,太后可能是有心让他们父女多亲近亲近,命人将婠儿抱来。

    婠儿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长大,还未满一岁,却是一天一个样子,没学走路,可她的性子是有点活泼好动的,总在床上爬来爬去,胖乎乎的小胳膊像藕节一样,白白嫩嫩的。每当这时,在旁边伺候的宫女们就吓得够呛,几个人守在床边,生怕小祖宗不小心掉下来。玉颜倒是希望她能多活动,只是让人看紧些。

    这孩子极聪明,平日里叫哥哥姐姐叫得溜,见到皇上也能断断续续的叫‘父皇’,偏偏‘母妃’两个字怎么教也不说。

    皇上看婠儿时的笑容中似乎带了几分痛楚,玉颜站在一旁,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漠然,那份漠然冻结了她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父女之情,甚至能让坐得老远的太后也能感觉到透心的冰冷。

    “儿臣前面还有些杂务,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儿臣告退。”说完拱手一礼,头也不回的走出宫门。

    太后看着儿子的背影低低叹息了一声,转头看着玉颜跪在地上恭送的身子:“起来吧,人已经走了。”

    玉颜慢慢站起,脸上不悲不喜,静如冷月。

    “主子,这棉衣棉裤都要带着,披风手炉也少不了,还有,不能忘了棉被!”阿若正在把东西装箱,再过三天,后宫中的一众人等,包括皇上,都会离开这座皇宫,前往南郊清辉园,这是每年必要的工作,原因是京里太冷,而清辉园临近温泉,温度要比玉城中高上许多。

    落微打断正收拾的高兴的阿若:“我们又不是逃难,你带什么棉被,清辉园里还能冻死你不成?”

    “是哦!”阿若好像才明白过来,“不带了,不带了…”

    “你还是去婠儿那边帮忙收拾吧!”落微收了几件常穿的衣服,“我这边自己可以,反倒是婠儿,路途遥远,要是少了什么就不好了。”

    阿若道:“小公主那边有奶娘。”

    “还是你细心,我不放心奶娘。”落微怕奶娘忘了什么东西,让婠儿受委屈。

    “呵呵,不知道还以为婠儿是你女儿。”阿若不知死活的感叹了一句,立刻遭到落微的轰击:“我还真是好福气,十五岁就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那有什么奇怪的,蓝家小姐不也才十六吗,据说过了年就要和七爷完婚了。”阿若说完径自走出去,丝毫没有察觉到落微情绪上的异样。

    落微这才明白蓝朴千方百计要把蓝楚君送到皇上面前的具体用意,虽然蓝楚君是内定的豫王妃,可随着她长大成人,这门婚事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没了音讯,当年并未有什么具体承诺,所以蓝朴才感到不安…

    心没由来的一痛,为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回想起他当日的落寞神情,至高无上的身份,至死方休的束缚,原来这才是这里的人的命运。这念头让落微深深恐惧,有一天自己也会陷在这样的联姻之中…

    凝雪宫中,夕阳西下。

    橘红色的黄昏将寝宫中所有的人和物都变成了金色,明妃一身纯白,半躺在窗前的躺椅上,她喜欢静静看着天上流动的云彩,可是玉颜不准她坐在外边,外边对她来说太冷了。

    玉颜在屋子的另一边看着小炉子上温着的药,青瓷碗里乌黑的药汁,在碗中轻轻晃动,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躺椅上的明妃,一天比一天消瘦的身躯,一日比一日苍白的脸色,乌黑的发丝散落,垂落在肩膀上,脸上脂粉未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甚至因为干涩而显出裂纹。

    强撑起笑容,玉颜走到明妃面前将药端给她,待她接过后,悄无声息的蹲在她身边,仰视着明妃的侧脸。

    尽管凄楚,不复明艳,可这个女子的轮廓仍旧是美丽的,就像落微,不论穿什么都无损那份美丽,玉颜这样想着。

    明妃对这些苦涩的药汁从来没有抗拒,每次都是平静的喝下去,却总没有好转的样子。

    “母妃,您别这样,您忘了前几天落微来说的话了,您应该多笑的,这样病才会好得快。”玉颜握住明妃修长而透明的手,将头靠在她怀里。

    明妃淡淡的笑,轻轻梳理着玉颜的发丝,这个小姑娘在这段日子里,让她唯一感到温暖,看似冷漠的脸,却一次又一次给她安慰:“你是好孩子,是我不好,你自从认了我做母妃,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真的累了。”

    玉颜能感觉到明妃的泪水,滴在她的头发里,温热而冰冷。

    只是她不能哭,因为她还要支持者明妃继续走下去:“我自小丧母,这辈子能做你的女儿,是我的福气,怎么不是好日子?母妃的美丽,善良,温柔,我这辈子都会记得,到死都会记得。”

    明妃的声音几不可闻:“傻丫头,母亲对女儿好,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我虽不是你亲娘,可疼你和疼婠儿的心是一样的…”

    “母妃,你告诉我,到底什么能给你希望,是父皇,是婠儿,还是别的什么的,您说,我去争,去要,也会把他留在您身边,您说好不好?”

    明妃不再说话,屋里只剩下低低的喘息声。玉颜不忍打扰她休息,将药碗拿过来,端了盘子往外走,身子却僵在了门口,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就这么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

    连请安都忘记了,就这么与自己的父亲对视,似乎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张略显苍老的,棱角分明的脸,身形修长而挺拔。

    当她想起要跪下时皇上已经示意不必,像是生怕破坏了这一室静谧。只得轻轻福了身子,退出屋外。

    遣散了身边所有的侍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甚至到了门口,自己还没有意识。

    明妃突然启口:“你来了?”倒让皇上突然间吃了一惊,站在那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皇上低头笑了一声,轻轻浅浅的笑容,时光一下子像是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初遇的时候:“碧寒门的圣使,果然名不虚传呢…”当年初见,便是一场打斗,一个女子,竟然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只是勉强没有受伤而已。他站在南岭宋家的废墟上,邂逅了她…

    暮春三月 羊欢草长 天寒地冻 谁人饲狼

    人心怜羊 狼心独怆 天心难测 世情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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