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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嫌隙

    落微素来知道秦玄熠的性子,也只是给他点教训,并非是真的生气。

    秦玄熠忽的又笑,旁人知道他这一笑准没什么好事,只见他一脸的为难神色,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

    “好啦,哀家不是你娘,让你这孩子一哄心就软了大半。”太后端起旁边的杯子,轻轻啜了一口,“你这小东西,有话就快说吧!”他生母早亡,一直是跟着秦玄煜的母亲息夫人,息夫人疼他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这也是出了名的。

    “我们兄弟几个从战场回来还没好好聚聚,想在中秋晚宴过后在五哥府上小聚,我哥哥们都久仰落微的大名,这才让我来请她作陪,说是作陪,又岂能真让她当陪客?落微生辰正值月圆之夜,也算是为她庆生了。”

    秦玄熠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话,其实目的就是想让落微出宫。他的兄弟?落微想想也知道,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哪有单独聚聚的必要?她敢保证这小子绝对是受人之托,否则哪会这么卖力?

    落微向着太后端端正正一福,沉声道:“落微虽平日里和七爷九爷走得亲近些,也明白这宫中的规矩,宫中女官与皇亲过密是宫中大忌。”

    太后目光中几多赞许,微微点头:“你说的有理,不过礼法不外乎人情,让你成天陪着我这老太婆有什么意思,去和他们玩吧!”

    落微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瞧见寿安宫的侍卫统领路山进来,一脸懊恼的神色。见了太后便跪下:“洛王爷刚刚进门时看见一个小太监,行踪鬼鬼祟祟,便命卑职将人抓了起来,在他身上搜出一张字条,王爷让我直接交给太后,请您定夺。”

    紫芸将字条接过呈给太后,太后昏黄的眼闪过一丝薄怒,转顺便压了下来:“将那奴才送到敬事房领一顿板子,发去浣衣局做些粗活,这辈子不许再踏进内廷一步。“本来做了太监,若是遇到个好的主子,日子倒也过得如鱼得水,若是能在皇上身边,熬个十年八载没准还能坐上掌印太监,那就算做到头了,现如今,大好的前途全毁于一旦。

    秦玄熠暗自思忖,他怎么忘了一点,早知道应该早点把他抓起来,免得惹乱子,给太后平白添堵。落微则是不明白太后对人一向宽厚,怎么今天会处置得这么厉害。

    “卑职疏于值守,才让小人有机可乘,卑职有罪。”路山是个有担当的人。

    “王爷怎么说?”太后闭目向桌边靠了靠,玉颜知道太后乏了,上前将软垫靠在背后,又让紫芸将冷茶换掉。

    “王爷让我们今日当值的罚奉三月。”谈及此处,路山的脸色更是不太好看。

    “你可服气?”太后问道。

    “卑职心服口服。”

    “那就这么办吧!”太后微微叹了口气,“你下去吧,叫洛儿进来。”

    路山领命下去,他们一众人等也被屏退,落微跨出门槛的一霎那正看见蓝洛夜,他投给自己一抹安心的笑。

    一出了太后的视线范围,秦玄熠的眼神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玉颜说要回去看明妃,就不多呆了,还让落微有空就去。

    玉颜一走,秦玄熠一拳便砸在了湖边的树上,他的手劲儿倒是不小,那不大的树被他这么一震,叶子哗啦啦的往下掉,看得落微一阵心疼,心想这好好的树今天就要毁在他手上了。

    “妈的!”秦玄熠低咒了一声,马上引来了落微的侧目:“喂,这是宫里,拜托你放文明点!”哥哥温文尔雅,弟弟怎么就差成这样。

    “那死丫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仗着皇上宠着她,什么缺心眼的事都干得出来。她又不是丑八怪,俗话说的好,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就算她是个丑八怪那也有人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在蓝洛夜这棵树上吊死!”秦玄熠气得跳脚,却又有无计可施的莫可奈何。

    他口中这个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八女,玉媛。落微没作声,接着听他念:“这世界上或许很少有东西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可我保证,蓝洛夜绝对会是其中之一。”落微大概也听明白了,无非是玉媛自小仰慕蓝洛夜,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秦玄熠这话说得决然,倒是叫落微吃了一惊,隐隐觉得这之中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否则蓝洛夜不会那天在御花园里直接处死了那两个小太监,没问过玉媛半句意见,如此不给面子,不像是他的作风:“怎么说?”落微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来,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问。

    “时间已经很长了,差不多已经三年了吧,夜的第一个女人。”

    落微挑眉,第一个女人,人往往对第一次刻骨铭心,秦玄熠静静的说着,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冷静与惋惜;“不过是个宫女罢了,紫茹被卖进宫里的那年,正好是夜进宫的那年,她比夜大一岁,皇祖母让她跟着夜,伺候夜。一个八岁的小女孩,伺候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这本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事。”秦玄熠说到这,不由的笑了,“他们不像是主仆,倒更像是玩伴,纵使云泥有别,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实皇祖母早就默许了他们的关系,否则也不会让紫茹在夜身边待那么多年。紫茹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可在宫里呆过,身价倍增,做不了正房,今后也能高人一等。当时我们是知道玉媛喜欢夜的,也时常那她打趣,玉媛虽然有时候故意跟紫茹过不去,可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秦玄熠神情突然一紧,“直到三年前,夜出征西狄,重阳节那日各宫的主子都会赐下吃食给宫女太监们,慰藉他们的思乡之情,玉媛宫里派人给了紫茹一碟桂花糕,桂花糕是紫茹家乡的名点,她就吃了,结果第二日,便在房中悬梁自尽了。”

    落微急切道:“为什么?”

    “我听侍卫说,紫茹死的时候,一张脸…全毁了。”随着秦玄熠说完,落微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没想到当年只有十三岁的玉媛,竟能如此狠辣。喃喃自语道:“竟然…就这么死了…”如她一般鲜活的生命,想必蓝洛夜还来不及遗憾,就已经失去。

    “正是夜在西狄的时候,太后怕影响他,就等他回来才告诉他。可惜紫茹却是等不到他回来,没人认领尸体回去,按照宫里的规矩,就拉到乱葬岗草草埋了。宫里是没有秘密的,即使找不到证据,风言风语也不绝于耳。夜像疯了一样去闯皇后的寝宫,皇后勃然大怒,叫人摁住夜就是一顿板子,连我父王当时都求了请,可皇后不肯罢手,最后还是太后赶到清泉宫,才保住了夜的性命。”落微静静听着,手掌生疼,才意识到指甲已经将掌心刺出血来。不论是谁擅闯皇后的寝宫都是杀头的大罪,那个一直以来隐匿在暗处的皇后竟也是个狠角色,“当时七个跟在父王身边,回来向我们兄弟几个说,当时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只剩半条命,毕竟是底子好,人还算清醒,太后见到他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让人带他回宫,什么也没说。”秦玄熠没再说下去,落微目光落在翠烟湖平静的水面上,偶尔有鱼群浮上水面,只一瞬又沉了下去。面上一阵温热,一触竟是满脸泪水。

    “好听吗?”落微回身才知道他已经出来,想必是太入神才没意识,秦玄熠也只沉浸在刚刚的话题里不能自拔,落微用手背抹了抹脸,才问:“你说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我想我这个当事人该比他清楚才对。”蓝洛夜眯起眼睛,眼神瞬间凌厉:“何必从旁人下手?打着关心的旗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夜!”秦玄熠想阻止蓝洛夜再继续下去。

    “你什么意思!”落微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窒息了,清远的声音混杂着浓浓的嘲讽,是如此的不相称,又是如此伤人。别过脸意图压下心中翻涌而上的情绪。

    “我什么意思?我说你终究是他的义女,终究是要替他卖命,尽管你不姓欧阳,可你却甘心陷入这场权力之争中,你究竟要的是什么?”一直握紧的拳移到落微眼前,缓缓放开,一朵白色的花悠悠落下,已经被揉得变形的花瓣就这么落在地上,不止是落微,一旁的秦玄熠也呼吸一滞,似乎欲言又止。这花是前些日子秦玄煜托人从南方带来的水晶翅蝶,是兰中精品,观便整个皇宫,只茗香院才有的东西:“忘了告诉你,这是那奴才身上的。将柔情与狠辣融合的如此完美,你果真是不同凡响。”蓝洛夜的眼睛在她面上放肆的来回打量,却也惊讶于她竟无一丝被揭穿的羞愧,略微震动后的从容:“或许我真的应该掐断你这美丽的脖子,不过看在你亲生父母的份上,我放过你这一次。”

    “够了!”落微抬首仰视面前这张阴冷之极的脸,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听过的一句话:女子总是钟爱薄唇的男人,薄唇的男人往往薄情,而厚唇的男人又太过丑陋。眼前这男人面容美好到不似真实,想必也是凉薄得很。落微脸上忽地漾起一抹笑,笑在脸上,未达眼底:“洛王爷这番见解落微受教了,只是打着关心的旗号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种障眼法,我碧落微从不屑做,也绝不会拿感情去换取什么,赢则光明磊落,输则坦坦荡荡,人这一辈子可以输的一无所有,就是不能输了自己!”说罢转头回身,未有一丝迟疑,留下的只是一副铮铮傲骨。

    这番话说的秦玄熠也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就冲着她这话,他也信碧落微不会做出陷害别人的事。多年后蓝洛夜思及此时依旧会想起她那几分羁傲,几许愁肠。

    坐在重华宫高高的屋顶上,整个玉城尽收眼底,此时天已全黑,自然没人注意到一身黑衣的她独坐在全玉城最高的地方,如墨的黑色将本就白皙的她衬得更加清冷。烟雨楼明灯高悬,将上空映得如白昼一般,令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全玉城的男人向往的地方,独守空闺女子怨恨的根源,这么远的距离,依旧可以嗅到纸醉金迷的气息。

    将脸深深埋在膝盖之中,蓝洛夜那绝情的神色就这么撞入心里,连呼吸都是疼的。她曾以为他会把她当她,曾以为他会是自己的亲人,曾以为他会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如她一般。究竟是她太痴,自以为两人之间那点微薄的感情会抵得过家族间无情的争斗。一点点冰冷的液体打在脸上,落在眼里,又缓缓流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俗套的情节,落微低声叹息,不过在这时有人愿意陪她难过也是好的。

    “谢谢!”落微朝天默念了一句,眼光掠过宫门前的空地上,正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那眼神竟是如此暖人。

    雨点打在手中青色的油纸伞上,如碎珠落玉,一身黑衣的她就这么融进夜里,如雨中精灵。

    对视了片刻,收起伞,身形一蹿,即跃上了屋顶,又坐在落微身边,笑着撑起伞,白皙修长的手握着紫竹伞柄,显得异常干净。

    “七哥看起来温文尔雅,想不到功夫也如此厉害。”落微并未看他,只享受伞下的平和。

    秦玄煜略过她那句不太算奉承的奉承:“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跑到这儿来淋什么雨?”还是那么轻柔的语调,这就是秦玄煜和别人的不同,别人或许会怪她的任性,他却是永无止尽的包容。

    “七哥不是也没回家么?”

    “明天中秋。”按照规矩主管得人前一天是要留在宫中检查有没有纰漏的。落微点点头:“中秋了…”

    “可又想要的礼物?”秦玄煜语中含着明显的笑意,“十六岁了。”

    “礼物?一张琴吧!”落微不自觉的说道,出口后方才回过神,竟是那日在梅林和蓝洛夜的约定。

    “琴?”秦玄煜略微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开玩笑的!”落微笑出声:“哪里有头一天管人要礼物的,我可不强人所难,还是下回吧。”

    秦玄煜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落微肩上:“送你回去吧,明天才好有精神。”白色披风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落微将披风拢了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难道还怕我迷路了不成?”

    “倒不是怕你迷路,谁知道我一转身你又会不会到处乱跑,不看你进屋子,我不安心。”秦玄煜眼睛如星星一般明亮,让落微不忍心拒绝,便笑道:“如此就要劳烦七爷了。”

    一路上,秦玄煜不停地讲着平日里的趣事,似乎是有意要逗落微开心。落微也明白他的苦心,随着他的话笑得格外欢畅。

    无意中的一瞥,秦玄煜轻咳了一声,才小心问道:“上会的手串怎么不带着了,很漂亮,和你…很配。”问话中透出婉转,明明想知道却又装出不在乎的样子,落微只盯着他那微微扭曲的侧脸看了半晌,忍不住笑了出来:“七哥,你真可爱!”夹杂了些许的揶揄。

    秦玄煜被她的话弄得不明所以,呵呵笑了两声,便没了下文,似乎是有些挫败。

    落微停止了笑声,正色道:“我那手串是亲生父母的遗物,的确和蓝家有些渊源,并不是洛王爷所赠。”或许是因为白天的事,特意的和他撇清关系,况且她也没说错,两家父母都已经去了,关于这手串之中那层特别的意思也就随风而逝了。

    秦玄煜唇边微动,笑得温柔:“原来竟是我想多了。”

    “还有…”说到这儿落微横了他一眼:“你的演技真的很差。”说完又是一阵嘲笑。秦玄煜随着她一起笑,笑中还带着一点点的宠溺,一点点的无奈。

    “哎呦,主子你可回来了!”阿若本来站在院门口的房檐下,远远地见到落微和秦玄煜往这边走,也顾不得下雨,就朝着她奔,到了近前,似乎是要落下泪来:“主子你可急死我了。”

    落微心中一动,将她搂入怀里,轻拍着安慰:“对不起,对不起…”

    秦玄煜打了个喷嚏,落微才看到秦玄煜将披风给了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窄袖的白色武士服,已被雨淋湿了大半,怕是要冻出病来。连忙拉着两人进屋,屋里暖烘烘的扑面,飘零从屋里迎出来,面上有几分嗔怪:“可算是回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儿?”落微略有惊讶,她这身子骨柔弱的可以,什么事敢惊动她,顿觉更加惭愧。

    “阿若看你天黑了都没回来,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去了你平时常去的地方也没找到,这才来找我想办法。”飘零松了口气,随后向秦玄煜微微一福:“七爷吉祥。”

    “免了。”话音刚落又是一个喷嚏,飘零扑哧一笑。

    “阿若快去打些热水,熬上姜汤,让七爷喝一碗下去。”这回改成是落微着急了,心想这生在天家的人身体真是可以,竟然这么容易就成这样了。

    阿若应了一声下去。飘零才道:“七爷这回为了落微要是生了病,可是要狠狠地敲上她一笔,让她长些记性。”

    落微先敲了一下飘零的小脑袋:“幸灾乐祸的死丫头,你到底是跟谁一头啊!”

    “我当然是哪边有理就站在哪边。”飘零眨眨无辜的大眼睛,落微无奈的摇摇头,对她冠冕堂皇的回答不置可否。

    阿若捧了姜汤,将门掩上:“七爷请用!”

    秦玄煜端起碗大口喝了,胸口顿时暖了起来,湿透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服也没那么难受了。

    阿若撑起伞,打开门对秦玄煜做了个请的动作,秦玄煜修眉微挑:“这是何故?”

    “哦。”阿若笑着解释,“刚刚经过洛王爷门口,王爷说男女有别,终究是多有不便,王爷房里已备好了干净的衣服。这时辰宫门已经落锁,七爷再回前殿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儿将就一晚,明晨在去前边。”

    飘零带了丝玩味的笑瞥了一眼落微,落微低头不语,反倒是秦玄煜朗声一笑:“还是夜想得周到。”说罢随着阿若出了屋子

    落微抬眼顺着窗缝看去,刚刚进门时已熄灭的烛火又再次燃起,亮如白昼,只一湖之隔的两间屋子,竟又似如此遥远。

    “咱们这儿闹得都要把屋顶拆了,他还能睡得安稳?你把他当成什么人了?”飘零一撩衣襟坐下。落微转头看她,见她眉间含笑,颇有些看戏的神情,心中一时间烦闷,沉下脸道:“都什么时辰了,我送你回去!”说罢拉起飘零,有顾忌她的身体,终究不敢使劲,想叫人送她回去,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让她一个人又不放心。

    飘零由她拉着,也不着恼,笑问道:“你刚淋了一场雨,不怕感冒啊!”

    “淋几场雨就把我淋病了,你有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还要归功于早年间吃苦受累,她身体倒是格外好,又有武功底子,连感冒都少。

    “好了!”飘零抽回手,“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没听洛王爷说么,这时辰宫门已经落锁了,你算幸运的,回来还挺及时,难道要我爬墙回重华宫?”平日里跟着皇上上朝在奉天殿,批阅奏章则是在重华宫,历任淑仪也都是住在重华宫的。

    落微一怔,在想到这事儿,对飘零抱歉一笑。飘零不淑女的打了个哈欠,自己走进内室:“我呢今天就在这儿住一晚上,明天还要回去,中秋节皇上给各宫赐下的东西还要一一送去,明天我可有得忙。”

    第二天一早不到四更飘零就起身了,平时五更随着皇上上朝,已经养成了习惯,想改也改不了。刚刚换上衣服,阿若便进来禀报:“皇上有旨意。”

    飘零倒是吓了一跳,以为私留在寿安宫要受到责罚:“是谁来宣旨?”

    “是太常侍。”

    飘零和落微出了内室,太常侍赵德山已等候多时,见了落微微微一揖:“见过郡主。”落微回了礼,赵德山又转头对飘零道:“皇上有旨意,欧阳淑仪接旨吧!”

    飘零恭敬跪下,赵德山缓缓开口:“传皇上口谕,今日欧阳淑仪不必随驾上朝,将朕之赏赐送达各宫,钦此。”

    暮春三月 羊欢草长 天寒地冻 谁人饲狼

    人心怜羊 狼心独怆 天心难测 世情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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