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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过往

    蓝洛夜极淡漠的口气,落在落微心上是隐隐的刺痛,原本扶在他手臂上的手逐渐滑落:“你究竟还是不信我。”

    “并非不信。”蓝洛夜摇摇头,已恢复了往日神色,在椅子上坐下:“至少此刻我信。只是今后你我的路完全不同,你我二人谁也不能保证过五年,七年,十年,或是更长,我们不会是敌人。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往后嫁的必然是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我蓝洛夜不能保证今后你嫁的那家就是我的朋友,到时你我立场不同,也就无所谓谁对谁错了。”往往真相总是让人受伤,而蓝洛夜,总是要在别人温柔以对的时候狠狠地给那人两刀,让那人毫无防备,痛彻心扉。

    秦征在帐外高声禀报:“王爷,京里来人了。”

    落微这两天算这日子,也该到了,脸上不由有了喜悦之色,可进来的人却是让她心生狐疑。

    “瞧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倒是没奏折上写的那么严重。”秦玄熠脸上带着皮皮的笑,正和蓝洛夜勾肩搭背。

    蓝洛夜也不在意,只道:“若是等着九爷来救我,不知我还活不活得成。”

    秦玄熠也不着恼,目光转向落微:“你这今天是怎么了,往常里见着总是要夹枪带棒的数落我一顿,今天到格外安静。”说着抬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抹了一把,活脱脱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

    这倒是惹恼了落微,一把将秦玄熠的手扭到背后,疼得他惨叫一声:“这凶巴巴的真一点没变。”说完求助似的看蓝洛夜,他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你还敢说!”落微手上又使劲了几分:“堂堂的皇孙贵胄,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下流勾当。”秦玄熠虽然不羁,对落微一向以礼相待,今日这举动倒有几分是做给蓝洛夜看的。

    “这么凶悍的女子,恐怕全玉城也找不出一家敢娶你的。”秦玄熠侧眼瞄她。

    落微似乎看出他的故意,忿忿的放开手,拂襟在一旁坐下:“我的事你少操心,反正又不会嫁你。”

    “身子完全好了?”秦玄熠语意直转,问起蓝洛夜的病情,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本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只是人家在暗处有心罢了。”蓝洛夜把玩着手中的青花茶杯。

    “魏易平?”秦玄熠暗自皱眉。

    “阵前毒害主帅,他没那个胆子。”

    “慕容齐?”

    “那老家伙不过是个看热闹的。”

    秦玄熠不再开口,有些担忧的看了落微一眼,四大家族论实力欧阳家最强。

    落微明白秦玄熠的意思,若不是这两家,必定是欧阳家,她名义上是欧阳雄的义女,当着她也不便多说也是正常。挂起一脸笑容道:“九爷一路劳顿,我去张罗些吃的。”说罢起身。

    蓝洛夜依旧淡漠的声音响起:“坐下吧,不是。”

    “不是?”这次轮到秦玄熠吓了一跳,半晌没说出话。落微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怪不得蓝洛夜这几天连提都不提,家门不幸,他想必也痛心疾首,不是其他三家,那就是蓝家自己的内鬼,虽然蓝家人心散乱是大家都知道的,可却不知已到了这个地步。

    秦玄熠猛地一拍桌子,怒火中烧:“蓝朴那老匹夫好大的狗胆,这事也亏他干的出来,百年之后他如何有颜面去见老将军!没他这么当叔叔的!”

    “这事我没打算张扬,不过你再嚷嚷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知道了。”落微也拉了他的袍袖让他冷静。

    “想好了?”秦玄熠斜睨了他一眼。

    “蓝朴如今在军中还是有一定的势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又岂是这一次就能拔除干净的,倒不如静观其变,等着他们出头,再一网打尽。”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瞎操心了。”秦玄熠堆起满脸笑容,整了整袖子,“我先带史太医回行馆,老头儿一路走来也是极不容易。”说罢起身,又回头看了落微一眼:“你怎么着?”

    “我?”落微没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大姑娘,赖在人家军营里,像什么样子。”落微略带深意的在他脸上仔仔细细打量了几圈,这话怎么也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既然不是他说的,那必定是皇上的意思。

    落微瞧了蓝洛夜一眼,他只点点头。

    回了行馆落微对秦玄熠都一直是爱答不理的,秦玄熠看出她心情不佳,也不跟她计较,把手下的打发走,才腾下功夫来跟她说两句话。

    “你这不说一声就走了,七哥担心了半天。”差点把欧阳家的那个小丫头折腾死。

    “我是奉命行事,要是告诉了你们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落微心想当时都想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谁还有功夫去依依话别。

    “这次算是你有道理。”秦玄熠大方一笑,俨然一个阳光少年。

    “你从京里出来,玉颜和婠儿她们好么?”嘴里问着,眼睛却瞄着秦玄熠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谁知秦玄熠只一笑:“她们现在在太后的宫里,那帮人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真想干点什么,上头有皇祖母,能轻易饶了?”

    这点落微倒是颇为赞同,随后又问:“自玉颜晋了封号,那些乱七八糟的倒是少了,你不替她高兴?”

    秦玄熠微微别过脸,头低了又抬,挤出一句:“高兴,真心真意的高兴。这样也好,也好。”笑容到最后变成了苦涩。

    落微不忍再看下去:“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生在帝王之家,不能哭,便只能笑了。”秦玄熠随即又道:“你的话我带给七哥了,他说如果一定要如此,他愿意尽力而为。”

    落微眼中一热,她明白这四个字的意义,从他嘴里说出又是如何的不易,只是他的这番深情厚谊,落微受不起。这一句承诺,最先受伤的便是那日游湖看见的蓝楚君。堂堂蓝家的小姐,即使庶出也是心高气傲的,若就这么被秦玄煜退了婚,往后怕是要毁了。

    “这事儿现在谈未免早了些,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总是发愁嫁不出去呢。”落微打趣道。

    “是早了些。”秦玄熠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快到你生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落微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又说疯话了,哪有问人家想要什么的?”

    “那我就送你一碗寿面算了。”秦玄熠一脸无辜。

    “真小气!”

    回到宫里已近中秋佳节了,宫内张灯结彩,太监宫女们也都是一脸喜气,得势的主子手下的人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不得势的也只能自叹命运不如人,亦或是盼着能被好主家看上。

    阿若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落微盼回来了,忙着嘱咐她这两天是生病了,别人问起来可别说漏了。落微这回可乐了,她身边的阿若也算是懂事了,往后她也能少操心。

    再有便是听说明妃病情严重了,走之前去看过她,只是有些小伤寒,自从生了婠儿,这病根也算是落下了,能好好调理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如今不知又为了哪遭。

    “九公主呢?”平时这个时间玉颜总要来带着婠儿去晒太阳。

    “九公主带着小公主去湖边了。”

    寿安宫里别的不说,这翠烟湖算是一道景致。这皇宫里虽然水多,可真正的活水也只有这一处,就连其他院子里的水也都是由这儿引出去的。此刻玉颜正怀中抱着婠儿,坐在湖边。碧色袅袅,人影绰绰,静静湖水前,玉颜一身素蓝的衣裳,颜色虽素净了些,料子却是极好的。婠儿则是粉红色的短衣长裤,在玉颜怀里不安分的乱动。玉颜含笑看她,张口对她说什么,脸上时不时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

    “玉颜!”落微刻意的摆出笑容。

    玉颜瞧了她一眼,低头对婠儿说道:“婠儿,叫姐姐。”

    婠儿见她走近便吵着要往她身上扑,咿咿呀呀的:“姐…姐…”声音虽然模糊不清,可也算似模似样。

    这一句姐姐叫得落微愣在那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忙着答应,将婠儿抱在身上,那软软的小身子就这么趴在她怀里,紫色的眼睛望着她,还念着:“姐…姐…”

    “都会说话了呢!”落微是又惊又喜,玉颜此刻就像是落微刚刚见到她那样,高兴难过全写在脸上。

    “是啊,小孩子最会安慰人,当你觉得她还只那么小的时候,她已经不经意的长大了,一点一点的,叫你惊喜。”眼泪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落下来,玉颜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只自顾自哭着。

    “傻丫头,你哭什么?”落微强忍住泪,“马上就是中秋了,大家都看着呢!”其实也知道她心里的苦,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明妃的事她要管,婠儿的事她也要管,现在正当明妃失势的时候,这宫里的人有多势利,下人们的脸色想必也不好看。

    “母妃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她的性子烈,若是愿跟父皇服个软儿,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玉颜招来奶娘让她将婠儿抱走。

    落微沉默的听着,这事情似乎和皇上还有些关系,也就由着玉颜往下说。

    “父皇那日来时本挺高兴,走的时候却是拂袖而去,不知为什么动了这么大的怒。母妃本哭了些时候,过后便再也不哭了,有时坐在院子里,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宫门,话也不说。我为了哄她高兴,就抱着婠儿去看她,她特别高兴,可过后却说她那儿病气重,怕对孩子不好,以后还是别来了。”

    落微心中明了,只要婠儿一生平安,不管认不认她做娘,也都无所谓。这宫里什么人还能大过太后去,现在女儿在太后身边,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怕因为自己连累了女儿。

    “玉颜,你怕吗?”落微轻声发问,在受尽众人注视之后,她可还能甘心回到从前?若是真的回到从前,她可会恐惧?

    “怕?”玉颜近似自嘲的轻笑了一声,伸手理了理衣摆上的皱褶:“什么来着?曾经的我,因为怕,只愿长眠不愿醒。那个坐在大殿上,接受万人朝拜的男人,她是我的父亲,在婠儿之前,我是他最小的女儿,当他无数次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无数次的偷偷观察他的模样,希望他能看他的女儿一眼。在无数次的失望以后,我学会了平静。在高高的宫墙之中,穿着百花衣的小女孩,她有一双很漂亮的丹凤眼,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震惊于她的美丽,和你的灵秀漂亮不同,那是令人窒息的美丽。当年的我,就怯怯的站在她的宫门口,等她出来时叫一声‘八皇姐’,她从来都是骄傲的,面对我时毫不掩饰的鄙夷之情,将我羞辱得体无完肤,我学会了隐忍。”那淡漠的神情像是说着跟她毫无关系的故事。

    落微想到初见她时,她躲在秦玄熠身后,哭得像只受伤的小猫。

    依旧是笑容:“不过人都是贪心的,至少我就是,因为平日里感受不到温暖,才会刻意的想要去抓住什么。九哥从小就护着我,所以到后来,尽管被人欺负时,我已不再难过,可当着他的面儿,我总要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并不是希望有个人能替我出气,只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到他疼我。”玉颜眼中亮晶晶的,用她甜软的声音诉说着他的重要。

    “你真的很不同。”落微笑了笑。

    “是吗?”玉颜神采飞扬,“可我却亲手将最疼我的人推开了。”难掩的失落和悲伤迅速的袭击着她,“从六岁开始,伴着我长大的就只有他,可我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了。”玉颜将脸埋在掌心中,或许可以平复心中万分之一的伤痛。

    落微听着她静静的诉说:“当日我没问你,若一切重来,让你选择,你是甘愿平凡一生,还是成为‘琼华公主’?”落微为此一直介怀,玉颜曾说过,感激她,可也恨她。外臣不得与宫中女眷过从甚密,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这规矩,生生的在她和秦玄熠之间划了道界限。当时没人会过问,现今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戳脊梁骨,没准小小的过失就成了催命的符咒,玉颜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落微当时不懂宫廷,现在还是不懂。

    玉颜再一次轻笑出声,笑声如铃:“落微,你真是…“玉颜摇摇头:“在这里,没人会为了别人的人生去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因为大家都没那个时间,他们要去争宠,去谋权,极尽所能的巩固自己的地位,而不会去管别人的死活。像你和母妃这样的人,太少了。”她明白明妃对她的好,并不亚于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经常到寿安宫看婠儿,是想能让她和太后多亲近,这样对她有好处。

    “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落微听了半天,玉颜一直在打太极,东扯西讲地说了半天,却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用一个疼我的人去换一份缺失已久的母爱,我并没损失。”玉颜捡起脚边的石头,用尽力气扔进眼前的湖里,一时间,平静的湖面泛起圈圈涟漪:“况且不论怎么样,他还是我九哥。”

    “还真是不禁念叨。”落微远远便看见秦玄熠向着这边走过来。背上背着缠金的弓箭,想必是刚从师傅那儿回来。贵族中不乏有子弟入宫教养,像是寿王这几个儿子更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无论是文才武功都有高明的师傅教导。在围场见他时他还是个大男孩,猛然才发现他已经比自己高出很多了,锦衣玉袍,神采飞扬,果真是一副天潢贵胄的气度。

    “微臣参见九公主。”秦玄熠抱拳向玉颜行礼,玉颜亦站起身回礼道:“九哥不必多礼,请坐吧!”秦玄熠还没有封爵,一般亲王世子封郡王,其他的儿子大都是从郡公做起,若是有功会得到提升,而寿王与皇上一母同胞,虽不问世事多年,在朝中势力依旧不容小觑,所以他的儿子到了岁数封郡王,像是宁郡王秦玄烯,若是有军功则会封亲王,像是安亲王秦玄炽,德亲王秦玄焰。

    旁边早有小太监将弓箭取下,秦玄熠笑着坐下:“怎么没见婠儿?”

    “劳九哥还想着她,小孩子出来太久难免乏了,刚叫奶娘抱回去。”玉颜一脸外交式的笑容,秦玄熠亦是很乐意陪她演这一场戏。落微坐在一边浑身不自在,脱口问道:“九爷和七爷向来是形影不离,怎么今天没见到七爷呢?”

    “倒是烦劳郡主挂念着。”

    落微一听顿时火气上涌,看他们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已经够别扭的了,碍于玉颜说的话她不说什么,可这小子还来劲了,正想反口,秦玄熠向她使了个眼色,他的脸背对着门口,落微却正好能将门口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一个身穿太监服的人影稍稍的晃了一下,借助宽厚的门挡住自己的身体,生怕让人发现的样子。

    距离实在太远,确定自己说的话不会被那个不速之客听到后,落微才冲着秦玄熠扬了扬头:“跟着你来的。”虽是问话,语气却肯定不容一丝质疑。

    秦玄熠无辜的摊开手,像个孩子似的望着她:“跟了我一路了,我本以为进了这个门儿人家就能鸣金收兵了。”

    “谁知你得罪了什么人,自己惹得祸,自己收拾。”她碧落微不过是个小人物,还不想把命送掉。

    “可会这么做的却只有一个人,你看他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了。”玉颜淡淡启口。

    落微这才注意到太监的服色,分明是玉栏苑的:“是她?”那日盛气凌人的身影浮现在眼前,进宫许久,落微与她也仅见过一面,不过就是这一面,也没给落微留下什么好印象。

    “我与她向来不和,她的人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就绝不会有好事。”秦玄熠眼中闪过浓浓的自嘲,同样是他的表妹,可她却始终要与他敌对。

    “太后还念着你呢,九爷既然来了,就进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吧。”落微突然转变话题,让秦玄熠摸不着头脑。

    “那…”未待他出口,落微便已拉起他的手,向着寝宫的方向走去,转身时低头道了一句:“若这小子还不走,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来收拾他。”

    玉颜轻轻一笑跟上他们。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秦玄熠带了几分调皮向太后请了安,身边的紫芸也回了礼。

    “瞧你们在湖边坐了半天了,也没让人去打扰你们,还以为老九不打算进来了。”

    “寻常人家还讲过门不入非礼也,我又怎么敢不来看皇祖母。”秦玄熠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太后笑了两声,寿王和皇上是同母兄弟,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也是疼到心坎里的:“每日到上书房进学,不知这骑射功夫可有进步?”上书房是专供皇子皇孙读书的地方,学文习武,师傅也都是名动天下的人物。皇家有规定,一入上书房,寻常贵族子弟,见了师父时要行跪拜礼,即便是秦玄熠这样的,虽不用跪拜,也要恭敬有加,不可造次。由此可见,上书房的师傅们地位是极高的,像蓝洛夜和秦玄煜这样在朝中已有职位的人也会抽空去听上几堂课。

    “改日有功夫,再和落微切磋切磋。”太后随口一说,秦玄熠倒是老大不开心:“看来去年我输了落微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我那几个哥哥也是不停地唠叨,说是终于有个人能治治我这混世魔王了。”秦玄熠盯着落微,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太后随着他笑了两声,却听他又说道:“不如皇祖母让夜和她比一场,若是打成平手,也好证明我输得不丢人不是。”说完一脸坏笑的睨着落微。

    落微本不欲说话,他却是越闹越过火,明显的打击报复。落微上前道:“九爷又开玩笑了,洛王爷天人之姿,落微不过是一介女流,又岂敢和他动手?再说那日和九爷比试也是奉了皇上之命,若是有什么得罪九爷的地方,还请九爷多多包涵!”

    秦玄熠听出落微是有些动气的,也不敢再说什么,反倒是玉颜接口道:“九哥这人向来是心直口快,并非有意跟落微你过不去。”

    太后倒是对这不以为然,只笑道:“又不是要你马上比,你怕什么。”

    暮春三月 羊欢草长 天寒地冻 谁人饲狼

    人心怜羊 狼心独怆 天心难测 世情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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