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文革大潮（检阅红卫兵小将3）
作者提示：上世纪60年代，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惊动了全国和整个世界。至今已过去了47年了。作为小说这里不牵扯任何政治观点，不加任何评述。只是回顾一段已经过去了的历史空间。向我们的年轻一代回忆当时轰动中国的红卫兵全国大串联的真实故事，其中有些是鲜为人知的，是作者首次公开披露。希望尊敬的网友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回穿这段暂短的历史隧道。
天亮了，连长组织大家列队跑操。学校里有一个很大的操场。有十几个连都集中在这里。
石金凤的这个连要求很严。可能是因为连长是军事学员出身，办事，说话都是一身军人气习。连长先是列队集合，报人数：一、二、三、四……一〇二。人数一个也不少，个个精神抖擞，严肃认真。俨然像解放军战士在练操。报完了数，又开始练习稍息、立正，前、后、左、右转，齐步、正步走。好在都是高中生，都练过队列，搞过军训，大家都不生疏。
下面连长宣布开始以拉练的形式跑操。时间半个小时，要求速度不要太快，照顾女同志和一些身体弱者。特别是有特殊情况的女同志坚持不下来的，可以报告停下来休息，但他强调一定要请示。
队伍开始跑步，连长在前面带队喊着口号：一、二、三、四。红卫兵们也齐声喊着，一、二、三、四。连长说，错步的同志改过来。又高喊：一、二、三——四，队伍随声高呼，一、二、三——四。口号喊得既洪亮又干脆。操场上其他连队的红卫兵战士都瞩目地看着他们。跑了十五六分钟，石金凤等十几个女同志坚持不住，报告请示下来。连长说，指导员你们可以休息一会。男同胞继续操练。半个小时到了，连长一看表，队伍停下来了。个个热得满头大汗。连长问，大家还冷不冷。回答：不冷，热，出汗。连长说，这还有点红卫兵精神。大家要注意不要感冒了。
回到教室（也是宿舍）要开早饭了。按照规定红卫兵要向毛主席早请示，晚汇报。大家排成几行，站在毛主席像前，齐声高唱《东方红》。唱完，又背送一首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用来统帅一天的行动。
这一切完了，大家按照指定的地点排队去附近的餐点免费领取一份四两馒头，一碗稀饭，一份咸菜，有的没有稀饭，就领取一根大拇指粗的红肠。就地露天餐饮。石金凤听说他们算是不错的待遇，有的接待站吃饭供应不上只能吃二两冷馒头。据说最好的是第一批，红卫兵的早饭还有鸡子。
吃完了饭回到了宿舍，大家休息了一阵后。连长提议由指导员石金凤教唱一首新歌《万岁，毛主席》。歌词是：“金色的太阳升起在东方，光芒万丈。东风万里，鲜花开放，红旗像大海洋。伟大的导师，英明的领袖，敬爱的毛主席，革命的人民心中的太阳，心中的红太阳。万岁，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岁万岁毛主席！”
一上午大家学会了这首歌颂毛主席的歌曲。很多红卫兵非常高兴，觉得又增添了对毛主席的一份忠心。
下午是自由活动。但是，外出必须请假。不过听说其他别的连红卫兵很松，可以随便参观浏览。但是，一个小麦一条缝，一个家一条令。到北京来，服从指挥是红卫兵的天职。你在这个连就要听从这个连的指挥。
要吃晚饭了，连队又集合起来。大家站在毛主席像前先跳“忠”字舞。有很多人不会跳。连长很认真，好像这些红卫兵小将就是他部下亲自领导的战士一样。对不会的人批评说：看，你们天天讲忠于毛主席，可是，连“忠”字舞都不会跳，还来北京接受毛主席的检阅，可惜啦，真是可惜！他说，我找一个人交给你们。大家说好不好？红卫兵异口同声说：好，欢迎！
“石指导员你出来教给大家。”少连长说。
石金凤轻松地走出来。她先表演了一遍给大家看。便问：“战友们，大家说难不难？”
下面齐声回答：“不难。”
石金凤说：“这些动作没有什么高雅的艺术动作。只要你忠心，手脚会动弹表演，很快就学会。”
大家围成圆圈，跟着一遍一遍地学，有很多人跟着葫芦画瓢没用怎么样就学成了。
跳完了“忠”字舞，石金凤又指挥大家开唱《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向毛主席做晚汇报。这首歌大家很熟悉，谁都会唱，唱得特别有力量。因为基本上每天都要唱上几遍。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都会唱。谁如果说不会，那简直给你扣上“反革命”的帽子，你也不冤枉。
吃晚饭的时间耽误了，很多人不高兴。但是，都在肚子里不愉快，谁也没有说出声来。难道你敢说忠于毛主席不对吗？跳“忠”字舞不应该吗？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不对吗？好歹还有剩饭吃，不至于饿着肚子咕咕叫。
第二天早晨起来，还是队列、跑操、唱歌汇报、吃饭，照搬昨天那一套。吃完了早饭，军代表来了。他很高兴表扬说，我们连的红卫兵最忠于毛主席，最听毛主席的话，自觉做毛主席的好战士。这将永远地载入光辉的史册
在军代表的组织下，从这一天开始，全连红卫兵开始到北大、清华、北航、北师大等二十多所高校串连取经，看大字报，抄大字报，搜集革命传单。学习交流造反夺权斗争经验；学习“老中青”和“军、工、红卫兵”组成“三结合”领导班子的经验；学习掌握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新情况，新问题，提高革命警惕性，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推向深入发展……
这样跑了一个周的时间，石金凤抄写大字报，典型经验记满了两大本子，收获颇丰。她还收集了北京各大学、院校的各种颜色、各种纸张、各种形式的传单两大捆，足有五六十斤。回来后，她像得了宝贝一样，放在一个大包裹里包好。从此日后天天检查一遍，唯恐丢失。
大串联完了，已经接近11月20号。军代表指示从这一天开始，谁也不要外出，说是伟大领袖毛主席随时有接见的可能。谁如果乱跑失去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检阅的机会，后悔就来不及了。
就这样大家一直在屋里等候了两三天。忽然有一天，大约是11月23日，天蒙蒙亮。军代表来了，说是今天下午可能有接见。结果等了一天也没有动静。这天晚上11点多鈡，军代表又来了，说是明天要接见。就这样，大家高兴得一宿没有闭眼。天不亮的时候小将们就穿好了衣服起来坐着听指令。从早晨天不亮，一直等到中午。等啊，等啊！盼呐，盼呐，从日出到中天，从中天盼到日落西山，也没有得到毛主席接见的消息。这时候，很多人急得连饭也吃不进去。就在大家急待盼望的时候，晚上10点多，军代表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军代表说，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喜讯：明天11月26日伟大领袖毛主席要在西郊机场接见红卫兵小将。霎时，屋里响起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掌声。全连红卫兵一下子沸腾了，一百多人，个个自觉地站立起来，擎着“红宝书”，一遍一遍地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接着大家又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歌曲。这一夜，大家激动得谁也没有睡觉。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一分一分地盼，一秒一秒地等待。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1966年11月26日凌晨3点半，全连紧急集合！不洗刷就到外面操场集合，每人发了早晨和中午两顿的干粮。最后军代表告诉大家，除了毛主席语录、水和食品外，其他任何东西一律禁带，特别是随身携带的刀子、钥匙等铁器类物品不准带在身上，要全部放在家里。有违纪者取消接见资格，性质严重的要扭送公安机关严肃处理。
天空还闪着亮晶晶的星星，红卫兵的师、团队伍冒着早晨寒冷的气流出发了。整个队伍沿着马路以急行军速度小跑。人人都拼命跟紧队伍。一些人的鞋袜跑掉了，就赤着脚忍着疼艰难地跟着跑；干粮丢了，也顾不得找，唯恐掉下来落了伍。大约走了六七个小时，才在一个宽敞的广场上停下来，让大家上了厕所。稍息，又紧急出发，沿着北京的街道宛转前行。石金凤累得不行了，两只腿就像灌上了铅，沉得要命。肚子也饿得饥肠辘辘。她带的干粮早吃得差不多了。还是饿，还是渴。于是，就背诵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这时，很多人也是渴，也是饿，也是累。但是，大家只有一个心愿，能早一点接受毛主席的检阅，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就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
直到下午三点半钟，队伍终于在西郊机场停下来，沿着机场跑道两边对面而坐。跑道宽约25米左右，两边的前排都是三四列解放军战士，石金凤紧靠着解放军，身后大约还有二三十排人，黑压压一片，摩肩接踵，抻着脖子向前看。这时解放军又派出代表对每一个红卫兵进行搜身检查，有少数红卫兵被查出带有小刀等危险品进场，很快被解放军战士带走。石金凤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十一分，太阳已经偏西，光线明显不如中午，一些人急得挠心。再晚了，毛主席就是来了，我们也看不清啊！
可就在这时，石金凤前方传来一阵阵群众的欢呼声，“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声音像排山倒海一阵响过一阵。接着有四五辆站满武装战士的军用卡车慢慢开来，后面是十几辆三轮军用摩托车开道，再接着是两辆军用敞蓬吉普车一前一后开过来。第一辆车的前面站着一位身穿草绿色军装，头戴军帽的高大魁伟老人，左手托着车前的横栏杆，右手高举，向左右两侧人群招手致意。他就是红卫兵日日盼望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这时人群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毛主席！毛主席！毛主席万岁！万万岁……很多红卫兵两眼挂满了泪花，激动得哭出了声，笑出了声，喊出了声。会场上一片沸腾，空中翻滚着红宝书的海洋……
石金凤挤在人群中，看到毛主席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向红卫兵频频招手。石金凤心潮澎湃，热血奔涌。她极力抑制着兴奋的心情。想看看毛主席是否红光满面，看看毛主席下巴的那个大黑痣。可是她怎么也看不清，两眼的泪花遮住了眼球，她不断地抹泪，还是模糊不清。只两三分钟的时间毛主席的敞篷车就过去了。他看到毛主席高大身躯的背影，她忽然想到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这时，她心想，我欢呼毛主席万岁的声音，不知他老人家听到没有。
紧接着过来的是第二辆军用敞蓬吉普车，最前面站的林副主席，他瘦弱纤小的身材，手里擎着一本毛主席语录，也频频向群众招手，再后面站的是敬爱的周总理等，周总理精神抖擞，笑逐颜开，向红卫兵招手致意……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毛主席检阅的车队就消失在前方红卫兵的人群中……
车队过去良久，石金凤还沉浸在无限的幸福中。她要把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激动人心的喜讯，回去后向红卫兵兄弟们汇报，向乡亲们汇报，向亲人汇报，让他们也分享幸福，也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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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开始跑步，连长在前面带队喊着口号：一、二、三、四。红卫兵们也齐声喊着，一、二、三、四。连长说，错步的同志改过来。又高喊：一、二、三——四，队伍随声高呼，一、二、三——四。口号喊得既洪亮又干脆。操场上其他连队的红卫兵战士都瞩目地看着他们。跑了十五六分钟，石金凤等十几个女同志坚持不住，报告请示下来。连长说，指导员你们可以休息一会。男同胞继续操练。半个小时到了，连长一看表，队伍停下来了。个个热得满头大汗。连长问，大家还冷不冷。回答：不冷，热，出汗。连长说，这还有点红卫兵精神。大家要注意不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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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齐声回答：“不难。”
石金凤说：“这些动作没有什么高雅的艺术动作。只要你忠心，手脚会动弹表演，很快就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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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间耽误了，很多人不高兴。但是，都在肚子里不愉快，谁也没有说出声来。难道你敢说忠于毛主席不对吗？跳“忠”字舞不应该吗？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不对吗？好歹还有剩饭吃，不至于饿着肚子咕咕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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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代表的组织下，从这一天开始，全连红卫兵开始到北大、清华、北航、北师大等二十多所高校串连取经，看大字报，抄大字报，搜集革命传单。学习交流造反夺权斗争经验；学习“老中青”和“军、工、红卫兵”组成“三结合”领导班子的经验；学习掌握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新情况，新问题，提高革命警惕性，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推向深入发展……
这样跑了一个周的时间，石金凤抄写大字报，典型经验记满了两大本子，收获颇丰。她还收集了北京各大学、院校的各种颜色、各种纸张、各种形式的传单两大捆，足有五六十斤。回来后，她像得了宝贝一样，放在一个大包裹里包好。从此日后天天检查一遍，唯恐丢失。
大串联完了，已经接近11月20号。军代表指示从这一天开始，谁也不要外出，说是伟大领袖毛主席随时有接见的可能。谁如果乱跑失去了伟大领袖毛主席检阅的机会，后悔就来不及了。
就这样大家一直在屋里等候了两三天。忽然有一天，大约是11月23日，天蒙蒙亮。军代表来了，说是今天下午可能有接见。结果等了一天也没有动静。这天晚上11点多鈡，军代表又来了，说是明天要接见。就这样，大家高兴得一宿没有闭眼。天不亮的时候小将们就穿好了衣服起来坐着听指令。从早晨天不亮，一直等到中午。等啊，等啊！盼呐，盼呐，从日出到中天，从中天盼到日落西山，也没有得到毛主席接见的消息。这时候，很多人急得连饭也吃不进去。就在大家急待盼望的时候，晚上10点多，军代表又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军代表说，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喜讯：明天11月26日伟大领袖毛主席要在西郊机场接见红卫兵小将。霎时，屋里响起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掌声。全连红卫兵一下子沸腾了，一百多人，个个自觉地站立起来，擎着“红宝书”，一遍一遍地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万岁！”，接着大家又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歌曲。这一夜，大家激动得谁也没有睡觉。都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一分一分地盼，一秒一秒地等待。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了。1966年11月26日凌晨3点半，全连紧急集合！不洗刷就到外面操场集合，每人发了早晨和中午两顿的干粮。最后军代表告诉大家，除了毛主席语录、水和食品外，其他任何东西一律禁带，特别是随身携带的刀子、钥匙等铁器类物品不准带在身上，要全部放在家里。有违纪者取消接见资格，性质严重的要扭送公安机关严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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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三点半钟，队伍终于在西郊机场停下来，沿着机场跑道两边对面而坐。跑道宽约25米左右，两边的前排都是三四列解放军战士，石金凤紧靠着解放军，身后大约还有二三十排人，黑压压一片，摩肩接踵，抻着脖子向前看。这时解放军又派出代表对每一个红卫兵进行搜身检查，有少数红卫兵被查出带有小刀等危险品进场，很快被解放军战士带走。石金凤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十一分，太阳已经偏西，光线明显不如中午，一些人急得挠心。再晚了，毛主席就是来了，我们也看不清啊！
可就在这时，石金凤前方传来一阵阵群众的欢呼声，“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声音像排山倒海一阵响过一阵。接着有四五辆站满武装战士的军用卡车慢慢开来，后面是十几辆三轮军用摩托车开道，再接着是两辆军用敞蓬吉普车一前一后开过来。第一辆车的前面站着一位身穿草绿色军装，头戴军帽的高大魁伟老人，左手托着车前的横栏杆，右手高举，向左右两侧人群招手致意。他就是红卫兵日日盼望的伟大领袖毛主席。这时人群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毛主席！毛主席！毛主席万岁！万万岁……很多红卫兵两眼挂满了泪花，激动得哭出了声，笑出了声，喊出了声。会场上一片沸腾，空中翻滚着红宝书的海洋……
石金凤挤在人群中，看到毛主席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向红卫兵频频招手。石金凤心潮澎湃，热血奔涌。她极力抑制着兴奋的心情。想看看毛主席是否红光满面，看看毛主席下巴的那个大黑痣。可是她怎么也看不清，两眼的泪花遮住了眼球，她不断地抹泪，还是模糊不清。只两三分钟的时间毛主席的敞篷车就过去了。他看到毛主席高大身躯的背影，她忽然想到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这时，她心想，我欢呼毛主席万岁的声音，不知他老人家听到没有。
紧接着过来的是第二辆军用敞蓬吉普车，最前面站的林副主席，他瘦弱纤小的身材，手里擎着一本毛主席语录，也频频向群众招手，再后面站的是敬爱的周总理等，周总理精神抖擞，笑逐颜开，向红卫兵招手致意……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毛主席检阅的车队就消失在前方红卫兵的人群中……
车队过去良久，石金凤还沉浸在无限的幸福中。她要把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激动人心的喜讯，回去后向红卫兵兄弟们汇报，向乡亲们汇报，向亲人汇报，让他们也分享幸福，也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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