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集：痛苦的心（续集）
11客堂：张德一家的客堂，徐敏兰冲进门来，一头扑倒在沙发上哭了起来。一会儿，她直起身来，像发疯似的，将客堂里的东西边砸边骂。
徐敏兰：“狗东西，跟我作对！狗东西我让你跟我作对！你帮助他们，我让你帮他们去，狗东西！”一会儿功夫，客堂到处扔的是残物。
张德一：“敏兰……” 他愧疚地冲进家中客堂来。
徐敏兰：“别叫我，别叫我！我不要你这种缺德鬼叫，我不要你这个缺德鬼叫……”她气疯似的发怒，不断向他扔东西：“你这个缺德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帮助我，你竟然帮助别人啊！你……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你帮助别人，你有种就别回来，你回来干什么？干什么？”她向他吼叫：“你走，你走啊，你走！你给我走得远远的，走得远远的……！”
张德一：“敏兰，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听我说好不好？”
徐敏兰：“我不要听，不要听，你走，走！”她先双手捂耳朵，然后，用手凶狠地指着他。
张德一：“我走，走到哪儿去？”
徐敏兰：“好，你没地方走，是不是？那好，我走，我要和你离婚！”她冲到门外去。
张德一：“敏兰……”
12门外：门外下着雨，徐敏兰从客堂中冲出来，张德一也从客堂冲出来，他快速两步，将她抱住。
张德一：“敏兰……”他对她叫着。
徐敏兰：“别碰我，放了我！”她扒着他的双手：“放了我……！”
张德一：“你听我说……”
徐敏兰：“我不要听，不要听，我说不听的，我不听！”她向他吼叫：“你放了我，放了我……！”
张德一：“雨这么大，你要上哪儿去啊，敏兰……”他的心产生了莫大的悲苦，紧紧抱住她不放。
徐敏兰：“不要你问，不要你问，死也不要你问，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瞎了眼，这辈子跟了你这个狗东西！”她不断打他。
张德一：“敏兰，你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但你要知道，我是有我的打算的……”他还是抱住她不放。
徐敏兰：“打算，你有什么打算？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放！放我！你放了我！你不放？好……”她向他的手臂咬上一口。
张德一：“哇……”他大叫一声。
徐敏兰：她逃脱在雨雾之中。
张德一：“敏兰，敏兰！”他立在雨雾中向她喊叫。
13房间：王律师房间内，烟雾腾腾，王律师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显得十分暴怒地吸着烟。
王律师：“他妈的，老子做了十几年的律师，办案上百，从来没有输过，今天却栽在这个蠢货手里，他妈的！”他咬牙切齿，一掌击在台子上，将台面上的玻璃击破：“跟我作对，没好果子吃！”他说着，打开窗户，门外的雨还下着，他忽然看到浑身湿淋淋的徐敏兰在雨路中奔跑：“徐敏兰……”他自语地叫了起来，拿了两把雨伞，带上门，出去了。
14道路：道路两边是绿化和房屋，徐敏兰在道路上奔着，这时，王律师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伞紧追她的身后。
王律师：“徐敏兰，徐敏兰，你等一等……”他边追边叫。
徐敏兰：她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王律师：“徐敏兰！”他带快了脚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叫你也不停！这么大的雨，你要上哪？”
徐敏兰：“王律师……”她哭着扑到他的怀里。
王律师：“别难过，你的丈夫太不应该了，这是我从律以来，碰到的第一件新鲜事，让人可悲，可笑，更可愤。走，到我家去。”他抱住她走了起来。
15房间：王律师的房间，王律师把浑身湿淋淋的徐敏兰扶进房间来，他便去找自己的内衣、内衫，并将内衣、内衫扔到沙发上。
王律师：“别难过，把身上的湿衣服全给换了，免得冻坏身子。”
徐敏兰：她看看沙发上的内衣、内衫，再瞧瞧王律师不说话。
王律师：“我出去了，”他看她一眼：“快换吧。”他说着，将门带好。
徐敏兰：她看看门，门上无锁，她感到有点不自在。
16客堂：王律师来到客堂，一屁股坐在一张木椅上，点燃一支烟抽起来。一会儿，徐敏兰穿着换好的内衣、内衫走出来，王律师忙立起身来，扶她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去。
王律师：“你穿上我的衣服还真不错，还挺漂亮的。”他带着讨好的笑容。
徐敏兰：她用感激的目光投向他，不说话，在椅子上坐下。
王律师：“来，别跟这小人计较，喝点水，消消气。”他将桌上的茶杯推给她。
徐敏兰：“王律师，对不起你。”她感到歉疚。
王律师：“唉，说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自己还不是比我还痛苦？”
徐敏兰：“我真没有料到，我的丈夫会帮助别人，他真是个混蛋，是个十三点。”
王律师：“他恐怕不爱你了，如果爱你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徐敏兰：“你以为他是个什么人？他是个乡巴佬，是个十足的乡巴佬，是个不可原谅的狗东西。”
王律师：“看来，你挺恨他。”
徐敏兰：“我恨不得一口咬掉他身上的肉，亲手杀了他。”
17客堂：在张德一家的客堂，桌上的酒菜狼藉，张德一一边喝酒一边唠叨。
张德一：“我错了？错在什么地方？老子没错，老子根本没错……”他握酒瓶的手颤抖着：“老子要报仇……要报仇，你们这两个蠢货，既然看不出来，老子，要，要名利双，双收……”他醉醺醺地说着，手上的酒瓶扔在桌上。
18客堂：刘营长家的客堂，桌上摆满了酒菜，刘营长、刘夫人、杨芳、宁开阳、周润洁、长望，他们正围桌开心吃着，只有周润洁和宁开阳有点纳闷。
女军医：“这次多亏了妹子为开阳作证，否则的话，开阳就完了。”
营长：“张德一这回，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同我们站在一边，真气死了徐敏兰和那个王律师，没有他的话，恐怕开阳还是死罪难逃。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呐？”
女军医：“这还要说，受到良心的谴责呗，他的过去，是个灰暗的过去，丧尽良知的过去，他对不起妹子，对不起开阳，现在他后悔了，他恐怕要重新做人。”
营长：“嗯。”他夹了一块鱼点点头。
女军医：“来来来，大家吃，别谈过去，妹子，开阳，杨老师：”她夹着菜在长望碗边上道：“别客气啊。”她说着，大家动起了筷子。
周润洁：“嗯。”她点点头，夹了一块肉给长望：“来，长望，吃块肉。”
宁开阳：“谢谢阿姨。”
长望：“谢谢阿姨。”他一边吃，一边道。
周润洁：“吃，不要谢阿姨。”她眼泪汪汪：“这孩子怪可怜的。”
女军医：“是的，没爹没娘的孩子， 这那能不可怜呐。”
杨芳：“好得宁连长把他带到部队……宁连长的心肠太好了，不是他，这孩子将更苦，更可怜。”
女军医：“说得也是，在乡下靠着李大娘，李大娘年岁也大了，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真可谓是个可怜的孩子。”
营长：“想想过去，看看现在，真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端着手上的酒杯道。
19房间：在王律师的房间内，王律师和徐敏兰在床上通奸，他们吻着，亲着，抚摸着。
徐敏兰：“你是在真心爱我的？还是只是跟我玩玩而已？”
王律师：“真，真心爱你。”他又吻她一下脸。
徐敏兰：“那十三点找来了，我们可是犯了法的啊！”
王律师：“你丈夫他不会来，别担心……”他吻她一下道：“即使他来了，也算我们向他出了一口气，让他做事缺德受报应，活该！”他不停地摸着她的大腿。
20客堂：张德一喝醉酒，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21吉普车旁：在一辆吉普车旁，周润洁搀着长望的手和宁开阳来到这里，依依惜别，他们都在闷闷不乐，沉默了片刻，周润洁开口了。
周润洁：“怎么不说话？”她很沉怜地望着他。
宁开阳：“我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周润洁：“为什么？”
宁开阳：“我也不知道，反正心头中有种痛楚……”他泪水汪汪。
周润洁：“是不是还在可怜奋起？”她含着泪水。
宁开阳：“是的，奋起的死，这都是我造成的……”
周润洁：“宁连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责难，也是徒劳的，也许，俺这辈子不该有丈夫，更不该有儿子，你别想了，宁连长，你别想那么多了，宁连长，注意身体，这是俺所期望的，请你放开过去，好不好？”她很诚恳怜悯。
宁开阳：“嗯，望你同我一样，注意保重，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周润洁：“嗯，我会的。”
宁开阳：“……”他望着她，不说话，心中带上无限的内疚和感激，无限的赤诚和眷念。
周润洁：“长望……”她蹲着身子，双手抚摸着他的脸蛋。
长望：“阿姨。”
周润洁：“阿姨要走了，跟阿姨一道回乡下去，好不好？”
长望：“宁伯伯怎么办？”
周润洁：“乖孩子，还真有良心，问宁伯伯怎么办？”她抚摸着他的头一下，显得很高兴：“还挺会做人的。”
宁开阳：“孩子像林峰，挺聪明，也挺仗义。”
周润洁：“那俺走了，宁连长。”她直起身来。
宁开阳：“嗯。”他难过地点点头：“望平安。”
周润洁：她准备上吉普车。
团长：“等一等。”他在一辆急驶过来的吉普车上向窗外挥挥手。
周润洁：她和宁开阳都愣住了。
童政委：“乡妹等一下！”车驶到了他们身后停下。
周润洁：“政委……”她感到惊奇和激动。
团长：“周润洁同志，”他首先下车，随后是童政委和营长下了车，他们一起走向周润洁。
周润洁：“团长……政委……营长……”
童政委：“听刘营长说，你现在要走，我们抽空就赶来了。”
团长：“我们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你送行，一方面，要为我们的愧疚表示我们的心意。”
周润洁：“谢谢首长，太谢你们了，事情都已过去了，就别去想它了。”
团长：“政委……”
童政委：“乡妹，您的一走，我们很难过，由于我们的一时过错，使你失去了可爱的儿子，我代表部队，向你表示万般悲痛。”
周润洁：“政委，团长，营长，我从来没想过，你们部队有什么过错，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我一直认为，部队首长，是我们老百姓的知己，是我们老百姓的贴心人。”
童政委：“这样认为就好，我们就放心了。”他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红纸包，递给周润洁。
周润洁：“政委，这是做什么？”
童政委：“这是两千块钱，给你的。”
周润洁：“给我？为什么要给我？”她感到疑难。
童政委：“孩子死了，你把他待养到这么大，这很不容易，这钱给你回去用，你们农村日子很艰苦，也正需要钱，收下吧，乡妹。”他将钱推到她手上。
周润洁：“政委，团长，营长，这钱我不能用。”她推开他的手。
童政委：“为什么？应该你要的，怎么好不要呢？来，拿着！”他又将红纸包推给她。
团长：“收下吧，周润洁同志。”
周润洁：“我不要。”她执意不拿钱包。
童政委：“我们也知道，这钱用来补偿一个孩子，这实在是太少了点，但这是部队的一点心意，你要无论如何收下。”
营长：“如果您不收下，我们都会很难过的，收下吧，乡妹。”
周润洁：“营长，政委，团长，这钱说什么我都不要，我不要，并不是嫌这两千块钱太少，而是我不能因这两千块钱而失去对部队干部战士的爱，我的儿子虽死了，要说值多少价钱，我也不肯让他失去，但失去，他终归失去了，可我不能失去部队的同志们，不能因为孩子，而失去我与同志们，同志们与我的深厚情谊，在眼下，咱国家还不富裕，部队同志们的生活还挺艰苦，这两千块钱，就算我对国家建设作点贡献，对改善部队同志们的生活作点心意吧。再说，我现在还很年轻，有手有脚的，农村生活再艰苦，也难不了我，所以，这两千块钱，说什么我都不要了，政委，把钱收起来吧。”
童政委：“乡妹，你的思想既伟大，又崇高，这钱我代表部队收起来，我代表部队感谢您。”他握住她的手，非常感动。
周润洁：“政委，您太客气了，其实，我并没为部队做过什么。”
团长：“你做了，你的精神和品质，完全感化了我们。”他向她伸出右手，也显激动。
周润洁：“团长，”她同他握手：“你们对我的关怀，我一直记在心上。”
团长：“回去以后，不要忘记部队。”他显得很沉情。
周润洁：“不会，永远不会。”她也实有诚挚的感情。
团长：“嗯。”他点点头。
营长：“要和部队永保联系。”他握住她的手，显得很内疚。
周润洁：“我会的，营长。”
宁开阳：他望望她，有种苦楚，有千言万语，在首长们面前又怎么说？他又难以说出口。
周润洁：“宁连长……”她伸出双手： “再见……”
宁开阳：“再见……”他握住她滚热的手。
周润洁：“首长们，再见。”她向他们招呼，目含泪水。
首长们：团长，童政委，营长，都纷纷向她摇手。
周润洁：她上了吉普车，车开走了。
首长们：他们共同惜望着远去的吉普车。
童政委：“多好的乡妹啊，她对我们的过错，不是怨恨，而是炽爱，不是索取责难，而是谅解支持。”他望着远去的吉普车，自语道。
团长：“我想，她的心中一定很苦。”他自语道：“只是掩饰而已。”
童政委：“别林斯基曾这样说过，人的外表的优美和纯洁，应是他内心的优美和纯洁的表现。我想，乡妹的内心，同她的外表一样优美和纯洁，高尚和崇敬。
22公路：山区公路，一边是奔泉，一边是青山，吉普车在急驶。
23车内：吉普车内，周润洁思念儿子，眼睛湿润了。
24墙报栏：在学校的墙报栏面前，停留着一大群同学和老师，他们共同瞧着墙报栏上，用两张红纸写成的喜报，喜报上写着有关学生被各高等学校录取的名单，张德亲的名单是考取清华大学的，被写在红纸的最上方，张德亲凑到叽叽喳喳而拥挤的人群看了起来，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榜首，高兴极了。
男老师：“张德亲同学考取清华大学物理系。”
男同学：“这家伙的运气真好。”
女同学：“张德亲。”她从一边跑过来。
张德亲：“唉，刘叶。”他应道。
女同学：“到校长办公室去一趟。”
张德亲：“干嘛？”
女同学：“你好伟大噢，全校就你一人考上清华。”她很羡慕他：“快去，校长等你。”
张德亲：“谢谢你噢。”他说着，向校长办公室奔去。
25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女校长五十多岁，正在翻阅着一张张录取通知书，这时，张德亲气喘喘地奔来办公室。
女校长：“来来来，请坐！”她向他指着办公台前的木椅道。
张德亲：“你找我？校长。”他在校长办公台前的椅子上坐下道。
女校长：“我代表校方，恭喜你考上清华大学，这是你的入学通知书。”
张德亲：“谢谢校长。”他高兴地接过自己的入学通知书放进口袋。
女校长：“学校要发给你五十元奖学金，以资鼓励，希望你不要忘记母校，到了清华再创辉煌。”
张德亲：“谢谢校长和培养我的老师们，我一定记住你们，记住学校，决不辜负你们和学校。”
女校长：“据你们班主任说，你嫂子的文化挺高的，是不？”
张德亲：“是的，她不仅文化挺高，人也挺好的。”
女校长：“嗯。”她点点头：“这是你的福气！”
26竹地：张家后面的竹地，周润洁正蹲着身子，手拿竹棍，正将奋起的衣衫烧着，她边烧，边哭，悲痛不已，这时，张德亲从后门口出来。
张德亲：“姐姐，”他奔向竹地：“姐姐回来了？”
周润洁：她用竹棍挑着没烧完的奋起的衣衫等遗物。
张德亲：“姐姐……”他来到她身后：“这是干什么？小起呢？”
周润洁：“呜……”她更加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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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敏兰：“狗东西，跟我作对！狗东西我让你跟我作对！你帮助他们，我让你帮他们去，狗东西！”一会儿功夫，客堂到处扔的是残物。
张德一：“敏兰……” 他愧疚地冲进家中客堂来。
徐敏兰：“别叫我，别叫我！我不要你这种缺德鬼叫，我不要你这个缺德鬼叫……”她气疯似的发怒，不断向他扔东西：“你这个缺德鬼！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不帮助我，你竟然帮助别人啊！你……你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人？你帮助别人，你有种就别回来，你回来干什么？干什么？”她向他吼叫：“你走，你走啊，你走！你给我走得远远的，走得远远的……！”
张德一：“敏兰，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听我说好不好？”
徐敏兰：“我不要听，不要听，你走，走！”她先双手捂耳朵，然后，用手凶狠地指着他。
张德一：“我走，走到哪儿去？”
徐敏兰：“好，你没地方走，是不是？那好，我走，我要和你离婚！”她冲到门外去。
张德一：“敏兰……”
12门外：门外下着雨，徐敏兰从客堂中冲出来，张德一也从客堂冲出来，他快速两步，将她抱住。
张德一：“敏兰……”他对她叫着。
徐敏兰：“别碰我，放了我！”她扒着他的双手：“放了我……！”
张德一：“你听我说……”
徐敏兰：“我不要听，不要听，我说不听的，我不听！”她向他吼叫：“你放了我，放了我……！”
张德一：“雨这么大，你要上哪儿去啊，敏兰……”他的心产生了莫大的悲苦，紧紧抱住她不放。
徐敏兰：“不要你问，不要你问，死也不要你问，放开我，你放开我！我瞎了眼，这辈子跟了你这个狗东西！”她不断打他。
张德一：“敏兰，你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但你要知道，我是有我的打算的……”他还是抱住她不放。
徐敏兰：“打算，你有什么打算？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放！放我！你放了我！你不放？好……”她向他的手臂咬上一口。
张德一：“哇……”他大叫一声。
徐敏兰：她逃脱在雨雾之中。
张德一：“敏兰，敏兰！”他立在雨雾中向她喊叫。
13房间：王律师房间内，烟雾腾腾，王律师在房间中来回走动，显得十分暴怒地吸着烟。
王律师：“他妈的，老子做了十几年的律师，办案上百，从来没有输过，今天却栽在这个蠢货手里，他妈的！”他咬牙切齿，一掌击在台子上，将台面上的玻璃击破：“跟我作对，没好果子吃！”他说着，打开窗户，门外的雨还下着，他忽然看到浑身湿淋淋的徐敏兰在雨路中奔跑：“徐敏兰……”他自语地叫了起来，拿了两把雨伞，带上门，出去了。
14道路：道路两边是绿化和房屋，徐敏兰在道路上奔着，这时，王律师一手打着伞，一手拿着伞紧追她的身后。
王律师：“徐敏兰，徐敏兰，你等一等……”他边追边叫。
徐敏兰：她还是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王律师：“徐敏兰！”他带快了脚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叫你也不停！这么大的雨，你要上哪？”
徐敏兰：“王律师……”她哭着扑到他的怀里。
王律师：“别难过，你的丈夫太不应该了，这是我从律以来，碰到的第一件新鲜事，让人可悲，可笑，更可愤。走，到我家去。”他抱住她走了起来。
15房间：王律师的房间，王律师把浑身湿淋淋的徐敏兰扶进房间来，他便去找自己的内衣、内衫，并将内衣、内衫扔到沙发上。
王律师：“别难过，把身上的湿衣服全给换了，免得冻坏身子。”
徐敏兰：她看看沙发上的内衣、内衫，再瞧瞧王律师不说话。
王律师：“我出去了，”他看她一眼：“快换吧。”他说着，将门带好。
徐敏兰：她看看门，门上无锁，她感到有点不自在。
16客堂：王律师来到客堂，一屁股坐在一张木椅上，点燃一支烟抽起来。一会儿，徐敏兰穿着换好的内衣、内衫走出来，王律师忙立起身来，扶她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去。
王律师：“你穿上我的衣服还真不错，还挺漂亮的。”他带着讨好的笑容。
徐敏兰：她用感激的目光投向他，不说话，在椅子上坐下。
王律师：“来，别跟这小人计较，喝点水，消消气。”他将桌上的茶杯推给她。
徐敏兰：“王律师，对不起你。”她感到歉疚。
王律师：“唉，说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自己还不是比我还痛苦？”
徐敏兰：“我真没有料到，我的丈夫会帮助别人，他真是个混蛋，是个十三点。”
王律师：“他恐怕不爱你了，如果爱你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徐敏兰：“你以为他是个什么人？他是个乡巴佬，是个十足的乡巴佬，是个不可原谅的狗东西。”
王律师：“看来，你挺恨他。”
徐敏兰：“我恨不得一口咬掉他身上的肉，亲手杀了他。”
17客堂：在张德一家的客堂，桌上的酒菜狼藉，张德一一边喝酒一边唠叨。
张德一：“我错了？错在什么地方？老子没错，老子根本没错……”他握酒瓶的手颤抖着：“老子要报仇……要报仇，你们这两个蠢货，既然看不出来，老子，要，要名利双，双收……”他醉醺醺地说着，手上的酒瓶扔在桌上。
18客堂：刘营长家的客堂，桌上摆满了酒菜，刘营长、刘夫人、杨芳、宁开阳、周润洁、长望，他们正围桌开心吃着，只有周润洁和宁开阳有点纳闷。
女军医：“这次多亏了妹子为开阳作证，否则的话，开阳就完了。”
营长：“张德一这回，可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同我们站在一边，真气死了徐敏兰和那个王律师，没有他的话，恐怕开阳还是死罪难逃。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帮助我们呐？”
女军医：“这还要说，受到良心的谴责呗，他的过去，是个灰暗的过去，丧尽良知的过去，他对不起妹子，对不起开阳，现在他后悔了，他恐怕要重新做人。”
营长：“嗯。”他夹了一块鱼点点头。
女军医：“来来来，大家吃，别谈过去，妹子，开阳，杨老师：”她夹着菜在长望碗边上道：“别客气啊。”她说着，大家动起了筷子。
周润洁：“嗯。”她点点头，夹了一块肉给长望：“来，长望，吃块肉。”
宁开阳：“谢谢阿姨。”
长望：“谢谢阿姨。”他一边吃，一边道。
周润洁：“吃，不要谢阿姨。”她眼泪汪汪：“这孩子怪可怜的。”
女军医：“是的，没爹没娘的孩子， 这那能不可怜呐。”
杨芳：“好得宁连长把他带到部队……宁连长的心肠太好了，不是他，这孩子将更苦，更可怜。”
女军医：“说得也是，在乡下靠着李大娘，李大娘年岁也大了，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真可谓是个可怜的孩子。”
营长：“想想过去，看看现在，真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端着手上的酒杯道。
19房间：在王律师的房间内，王律师和徐敏兰在床上通奸，他们吻着，亲着，抚摸着。
徐敏兰：“你是在真心爱我的？还是只是跟我玩玩而已？”
王律师：“真，真心爱你。”他又吻她一下脸。
徐敏兰：“那十三点找来了，我们可是犯了法的啊！”
王律师：“你丈夫他不会来，别担心……”他吻她一下道：“即使他来了，也算我们向他出了一口气，让他做事缺德受报应，活该！”他不停地摸着她的大腿。
20客堂：张德一喝醉酒，伏在桌上呼呼大睡。
21吉普车旁：在一辆吉普车旁，周润洁搀着长望的手和宁开阳来到这里，依依惜别，他们都在闷闷不乐，沉默了片刻，周润洁开口了。
周润洁：“怎么不说话？”她很沉怜地望着他。
宁开阳：“我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
周润洁：“为什么？”
宁开阳：“我也不知道，反正心头中有种痛楚……”他泪水汪汪。
周润洁：“是不是还在可怜奋起？”她含着泪水。
宁开阳：“是的，奋起的死，这都是我造成的……”
周润洁：“宁连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责难，也是徒劳的，也许，俺这辈子不该有丈夫，更不该有儿子，你别想了，宁连长，你别想那么多了，宁连长，注意身体，这是俺所期望的，请你放开过去，好不好？”她很诚恳怜悯。
宁开阳：“嗯，望你同我一样，注意保重，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周润洁：“嗯，我会的。”
宁开阳：“……”他望着她，不说话，心中带上无限的内疚和感激，无限的赤诚和眷念。
周润洁：“长望……”她蹲着身子，双手抚摸着他的脸蛋。
长望：“阿姨。”
周润洁：“阿姨要走了，跟阿姨一道回乡下去，好不好？”
长望：“宁伯伯怎么办？”
周润洁：“乖孩子，还真有良心，问宁伯伯怎么办？”她抚摸着他的头一下，显得很高兴：“还挺会做人的。”
宁开阳：“孩子像林峰，挺聪明，也挺仗义。”
周润洁：“那俺走了，宁连长。”她直起身来。
宁开阳：“嗯。”他难过地点点头：“望平安。”
周润洁：她准备上吉普车。
团长：“等一等。”他在一辆急驶过来的吉普车上向窗外挥挥手。
周润洁：她和宁开阳都愣住了。
童政委：“乡妹等一下！”车驶到了他们身后停下。
周润洁：“政委……”她感到惊奇和激动。
团长：“周润洁同志，”他首先下车，随后是童政委和营长下了车，他们一起走向周润洁。
周润洁：“团长……政委……营长……”
童政委：“听刘营长说，你现在要走，我们抽空就赶来了。”
团长：“我们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你送行，一方面，要为我们的愧疚表示我们的心意。”
周润洁：“谢谢首长，太谢你们了，事情都已过去了，就别去想它了。”
团长：“政委……”
童政委：“乡妹，您的一走，我们很难过，由于我们的一时过错，使你失去了可爱的儿子，我代表部队，向你表示万般悲痛。”
周润洁：“政委，团长，营长，我从来没想过，你们部队有什么过错，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我一直认为，部队首长，是我们老百姓的知己，是我们老百姓的贴心人。”
童政委：“这样认为就好，我们就放心了。”他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红纸包，递给周润洁。
周润洁：“政委，这是做什么？”
童政委：“这是两千块钱，给你的。”
周润洁：“给我？为什么要给我？”她感到疑难。
童政委：“孩子死了，你把他待养到这么大，这很不容易，这钱给你回去用，你们农村日子很艰苦，也正需要钱，收下吧，乡妹。”他将钱推到她手上。
周润洁：“政委，团长，营长，这钱我不能用。”她推开他的手。
童政委：“为什么？应该你要的，怎么好不要呢？来，拿着！”他又将红纸包推给她。
团长：“收下吧，周润洁同志。”
周润洁：“我不要。”她执意不拿钱包。
童政委：“我们也知道，这钱用来补偿一个孩子，这实在是太少了点，但这是部队的一点心意，你要无论如何收下。”
营长：“如果您不收下，我们都会很难过的，收下吧，乡妹。”
周润洁：“营长，政委，团长，这钱说什么我都不要，我不要，并不是嫌这两千块钱太少，而是我不能因这两千块钱而失去对部队干部战士的爱，我的儿子虽死了，要说值多少价钱，我也不肯让他失去，但失去，他终归失去了，可我不能失去部队的同志们，不能因为孩子，而失去我与同志们，同志们与我的深厚情谊，在眼下，咱国家还不富裕，部队同志们的生活还挺艰苦，这两千块钱，就算我对国家建设作点贡献，对改善部队同志们的生活作点心意吧。再说，我现在还很年轻，有手有脚的，农村生活再艰苦，也难不了我，所以，这两千块钱，说什么我都不要了，政委，把钱收起来吧。”
童政委：“乡妹，你的思想既伟大，又崇高，这钱我代表部队收起来，我代表部队感谢您。”他握住她的手，非常感动。
周润洁：“政委，您太客气了，其实，我并没为部队做过什么。”
团长：“你做了，你的精神和品质，完全感化了我们。”他向她伸出右手，也显激动。
周润洁：“团长，”她同他握手：“你们对我的关怀，我一直记在心上。”
团长：“回去以后，不要忘记部队。”他显得很沉情。
周润洁：“不会，永远不会。”她也实有诚挚的感情。
团长：“嗯。”他点点头。
营长：“要和部队永保联系。”他握住她的手，显得很内疚。
周润洁：“我会的，营长。”
宁开阳：他望望她，有种苦楚，有千言万语，在首长们面前又怎么说？他又难以说出口。
周润洁：“宁连长……”她伸出双手： “再见……”
宁开阳：“再见……”他握住她滚热的手。
周润洁：“首长们，再见。”她向他们招呼，目含泪水。
首长们：团长，童政委，营长，都纷纷向她摇手。
周润洁：她上了吉普车，车开走了。
首长们：他们共同惜望着远去的吉普车。
童政委：“多好的乡妹啊，她对我们的过错，不是怨恨，而是炽爱，不是索取责难，而是谅解支持。”他望着远去的吉普车，自语道。
团长：“我想，她的心中一定很苦。”他自语道：“只是掩饰而已。”
童政委：“别林斯基曾这样说过，人的外表的优美和纯洁，应是他内心的优美和纯洁的表现。我想，乡妹的内心，同她的外表一样优美和纯洁，高尚和崇敬。
22公路：山区公路，一边是奔泉，一边是青山，吉普车在急驶。
23车内：吉普车内，周润洁思念儿子，眼睛湿润了。
24墙报栏：在学校的墙报栏面前，停留着一大群同学和老师，他们共同瞧着墙报栏上，用两张红纸写成的喜报，喜报上写着有关学生被各高等学校录取的名单，张德亲的名单是考取清华大学的，被写在红纸的最上方，张德亲凑到叽叽喳喳而拥挤的人群看了起来，他看到自己的名字在榜首，高兴极了。
男老师：“张德亲同学考取清华大学物理系。”
男同学：“这家伙的运气真好。”
女同学：“张德亲。”她从一边跑过来。
张德亲：“唉，刘叶。”他应道。
女同学：“到校长办公室去一趟。”
张德亲：“干嘛？”
女同学：“你好伟大噢，全校就你一人考上清华。”她很羡慕他：“快去，校长等你。”
张德亲：“谢谢你噢。”他说着，向校长办公室奔去。
25办公室：校长办公室，女校长五十多岁，正在翻阅着一张张录取通知书，这时，张德亲气喘喘地奔来办公室。
女校长：“来来来，请坐！”她向他指着办公台前的木椅道。
张德亲：“你找我？校长。”他在校长办公台前的椅子上坐下道。
女校长：“我代表校方，恭喜你考上清华大学，这是你的入学通知书。”
张德亲：“谢谢校长。”他高兴地接过自己的入学通知书放进口袋。
女校长：“学校要发给你五十元奖学金，以资鼓励，希望你不要忘记母校，到了清华再创辉煌。”
张德亲：“谢谢校长和培养我的老师们，我一定记住你们，记住学校，决不辜负你们和学校。”
女校长：“据你们班主任说，你嫂子的文化挺高的，是不？”
张德亲：“是的，她不仅文化挺高，人也挺好的。”
女校长：“嗯。”她点点头：“这是你的福气！”
26竹地：张家后面的竹地，周润洁正蹲着身子，手拿竹棍，正将奋起的衣衫烧着，她边烧，边哭，悲痛不已，这时，张德亲从后门口出来。
张德亲：“姐姐，”他奔向竹地：“姐姐回来了？”
周润洁：她用竹棍挑着没烧完的奋起的衣衫等遗物。
张德亲：“姐姐……”他来到她身后：“这是干什么？小起呢？”
周润洁：“呜……”她更加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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