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六集：谁是你爸爸（续集）
10山路：火车在山区铁路上奔驰，两分钟。
11车内：火车车厢内，亮着灯，周润洁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抱着睡着了小起躺在自己的腿上，一会儿，小起翻了一个身，周润洁将自己的一件布褂盖在了他的身上，他醒了。
奋起：“妈。”
周润洁：“乖，怎么不睡？”
奋起：“我肚子饿，妈妈。”
周润洁：“刚刚的面饼挺好吃的，你却嫌不好吃，吃点面饼好不好？”
奋起：“我吃不下去。”
周润洁：“那吃什么？还有什么好的吃？”
奋起：“妈妈……”
周润洁：“你这孩子，怎么不讲理？妈妈没，不能变成有，你叫妈妈上哪变去？”
女旅客：“来，妹妹，给。”一女乘客递上来两只蛋糕。
周润洁：“这，这怎么行呐？不，不行不行。”
女旅客：“可孩子肚子饿，这咋办？拿着吧，妹妹。”
周润洁：“这……”
女旅客：“拿着，饿了孩子睡不着。”
周润洁：“拿一个，一个有了。”
女旅客：“一起拿着，一起拿着，不要客气嘛。”她催促着笑道。
周润洁：“那就谢谢您了，大姐，小起，谢谢大妈。”她将一块糕点递给儿子。
奋起：“谢谢大妈。”
女旅客：“不客气，小鬼，这小鬼长得挺漂亮的，就像你。”
周润洁：“大姐过奖了。”
女旅客：“我说话实实在在，这小鬼的确像你，一双黑黑的大眼，一副弯而长的眉毛，真太像你了。怎么，跟孩子到他爸爸那儿去？”
周润洁：“……”她沉默着点点头。
女旅客：她沉默着，没有过问。
12车站：车站5号站台，列车停靠在5号站台，旅客们下着车，周润洁领着儿子下了车，她四处张望，盼望着宁连长来接她，宁开阳四处张望发现了车头的周润洁，于是向这边奔过来。
周润洁：“宁连长……”她发现了他，自语而兴奋道。
宁开阳：“嫂子。”他来到她面前。
周润洁：“宁连长，”她同样很高兴。
宁开阳：“我当着你不会来。”
周润洁：“这不是来了吗？小起，叫叔叔。”
宁开阳：“不要， 不要叫。”
奋起：“叔叔。”
宁开阳：“好，还是小起好。”他高兴地用手掌弹了弹他的嘴巴。
奋起：“叔叔好……”他又叫了一声。
宁开阳：“嗯，嫂子，我们走。”他拎起了她的行李走向检票口。
周润洁：“……”她望了他一下随他走，没有说话。
宁开阳：“是什么原因到这儿来知道不？”
周润洁：“知道，还不是和他见面？”
宁开阳：“嗯，我本不应该再让你痛苦，写信要你到队上来，但张德一有悔过的表现，他要求见你们母子俩。”
周润洁：“看在你份上，他算是容易见着我们，如果不是你的话，他这辈子休想我们原谅他。”
宁开阳：他望了望她没有说话。领他们出了检票口，来了车站广场，上了吉普车。
13公路：吉普车驶出广场，驶向公路，在公路上行驶。
14房间：部队招待所的一间房间的门开了，宁开阳拎着行李把周润洁和奋起引进房间中。
宁开阳：“嫂子，你同孩子先洗一洗，我去街上给你们买吃的去。”他放下手上的行李，指了指洗脸间道。
周润洁：“不，不用了，我们这儿有馅饼。”
宁开阳：“这不行，不能整天都吃这玩艺儿。”他说着走开了。
周润洁：“嗳，”她唤着，他已走远，于是，她看看房子，搀着孩子去了洗脸间。
15杂货摊：宁开阳来了大街上，买着摊上的豆浆和点心，一会儿便走。
16房间：周润洁和奋起在洗脸间洗好脸出来来到房间，还未在凳上坐下，宁开阳买着豆浆和点心来到房间。
宁开阳：“来来来，吃，你们肚子饿了。”他说着分给他们吃。
周润洁：“……”她望望他不说话，把乡下带的馅饼扼断吃起来。
宁开阳：“来来来，暂别吃这个，吃我给你们买的。”他夺下她手中的馅饼自己吃起来，吃了一口道：“吃呀。”他夹了一只点心给她。
周润洁：“宁连长，你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拿什么来报答你啊？”
宁开阳：“我不求不报答，只求为你们做点好事就行了，吃吧。”他拉着她夹筷子的手：“吃。”
周润洁：“上次你临走时，还留给我们一百元，我想，你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苦吧？”
宁开阳：“没事，这就容不了你操心了。”他深深一笑。
周润洁：“我的一百元钱，今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宁开阳：“那你送给我的鞋，要不要我还你啊？”他向她一笑。
周润洁：“这……”她愣了愣道：“这可是咱的一点心意。”
宁开阳：“既然是心意，那可是我的心意啦？”他向她欣然一笑。
周润洁：她望他笑了笑。
宁开阳：“吃吧。”
周润洁：“宁连长。” 她吃了一口道。
宁开阳：“什么事？说吧！”
周润诘：“张德一这回我们还是不见的好。”她脸上浮上愁云。
宁开阳：“为什么？既然来了，就见见他嘛。”
周润洁：“宁连长，他这人不安好心，我看你还是不要多这个事，再说，如果被他的妻子发现了咱们，她会饶过我们吗？”
宁开阳：“对于张德一这人，我也憎恨过，但他是随历史处于一种状态，现在已过去。他现在要见你，你现在既然来了，我会将他带出来同你们见面的，这就不容你担心了。”
周润洁：“我真为这事担心啦，宁连长，如果像上次那样，这真是太冤枉了。”
宁开阳：“不要想这么多，吃吧。”
周润洁：她心情沉闷着，吃了起来。
17三岔路口：三岔路口，张德一拎着两盒食品在三岔路口踱步，他一边踱步，一边向四周张望。一会儿，宁开阳领着周润洁和奋起向这边走过来。
张德一：“润洁……”他心中激动，愧疚万种，他奔过去。
宁开阳：“见到他不要有什么伤感，日子已经熬过了好几年了，也不必要为过去悲痛了。”
周润洁：“他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为之伤感，放心吧，宁连长，对于过去我能够控制自己。”
宁开阳：“嗯。”他应着，摸着奋起的头道：“见到你爸爸，要叫爸爸，知道吗？看，你爸爸过来了。”
奋起：“……”他望着奔过来的张德一不说话，只是觉得好奇。
宁开阳：“孩子不懂，记住，你叫他叫爸爸，给孩子鼓足点勇气。”
周润洁：“……”她没有说话，默默点头，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张德一：“连长。”他异常激动，悲喜交加。
宁开阳：“你们谈吧。”他默默点头道。
张德一：“谢谢连长。”
宁开阳：“不客气，但愿你能珍惜这次会面。”他说着，毫无表情地走开了。
张德一：“润洁……”他心中显得悲切的样子。
周润洁：“……”她没有说话，同样显得欲哭的样子，但又抑止而坚强起来。
张德一：“润洁，这些年来让你们母子俩受苦了，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他说着，心中忧然，欲下跪在他们面前。
周润洁：“别来这一套，俺不是圣上，也不是大人，俺是‘反革命’。”
张德一：“润洁……我对你们母子俩有罪，我是的确对不起你们……”
周润洁：“你是仅为来说这些的吗？如果是，那我就带儿子走了。”她说着，准备牵着儿子的手走。
张德一：“润洁……”他叫住了她和儿子。
周润洁：“喏，这就是你的儿子，他可是苦水里长大的。”她说完，抿嘴抑制住悲痛。
张德一：“儿子……”他拉着他的手，眼眶开始湿润了。
奋起：他不说话，躲在母亲的身后，偷偷瞧着父亲。
张德一：“儿子，我是……”他对奋起说着，对周润洁问道：“孩子叫啥名字？”
周润洁：“他叫奋起，你叫他小起！”她沉住脸道。
张德一：“小起，”他将手上的食品塞到他手上：“喏，叫，叫我爸爸。”
奋起：他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也不抓塞来的东西。
周润洁：“小起，你不是说要爸爸吗？你不是说没爸爸被人家小孩欺负吗？他就是你爸爸，叫啊，快叫啊。”她说得很伤感：“叫爸爸……”
张德一：“小起，小起，爸爸剥饼干给你吃……”他说着，将剥下的饼干塞到他手上，递到他嘴边让他吃起来，然后对他道：“叫，小起，叫我爸爸，叫我爸爸呀！”
奋起：“爸爸……”他哭着叫了起来。
张德一：“嗯。”他应着哭了起来道：“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他将他搂抱起来。
周润洁：她瞧他这样，别过去几步，偷偷地呜咽起来。
张德一：“小起，爸爸不是一个好爸爸，爸爸没有尽到做爸爸的责任……”他说着，望着哭着的儿子。
18河边：河面宽阔，宁开阳吸着香烟，看着宽阔的河面，心中回想过去张德一陷害他的情景。然后便又回过头来回想起张德一向他道歉的情景。于是，他从地面捡起一片泥片劈着宽阔的水面。
宁开阳：“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他自语道。
19三岔路口：张德一抱着儿子，周润洁离他两丈多，望着遥远的绿洲。
张德一：“吃吧，吃完了爸爸再给你买，买好多好多的东西。”
奋起：他只顾吃着，不说话。
张德一：“今天跟爸爸回家，行不？”
奋起：“妈妈去不去？”
张德一：“这……”他打了一个愣道：“先带你去，然后再领你妈去，行不？”
奋起：“我要问妈妈。”
张德一：“走，我给你去问妈妈。”他抱着他，走向周润洁。
周润洁：她还是瞧着遥远的绿洲。
张德一：“润洁。”
周润洁：“……”她望了望他，然后继续瞧着遥远的绿洲。
张德一：“感谢你这几年来辛辛苦苦把我们的儿子待到这么大。”
周润洁：“我带着儿子同你见面，是要你感谢的吗？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儿子吵着要你，如果不是宁连长的开导工作，我才会来这儿哩？”
张德一：“润洁，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知道你恨我，我问心有愧，我对不住你，但这是历史，这并不是我张德一一人所为，望你能理解，望你能谅解。”
周润洁：“……”她仰望苍天，显得悲切的样子，然后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张德一：“可以，但是，我想留孩子到我们家呆几天。”
周润洁：“这不可能。”
张德一：“为什么？”
周润洁：“因为我是孩子的母亲，孩子似同我的生命。”
张德一：“可我是孩子的父亲啊，孩子对我来说，也同样似同我的生命。”
周润洁：“哼，你说来轻巧，”她用憎愤的目光看着他道：“不错，你是孩子的父亲，这已无可疑问，因为血缘关系，把你和孩子联系在一起，但是，你负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吗？没有！我挺着大肚子，怀着孩子的时候，你和我离婚，把孩子抛弃了，孩子出生到现在，你给孩子抚养费了不？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没有为孩子做一点事情！给孩子喂奶喂食的是我，为孩子担心受怕、涤洗的也是我，这就是你所谓是孩子的父亲，这就是你所谓的把孩子当着你的生命，你的心怎么就一点不感到愧疚呢？”
张德一：“愧疚，我愧疚，我始终是认为，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
周润洁：“我看不仅仅是你对不起我们母子俩，更令人痛心的是，一心为你，为我们好的宁连长，你却缺德地诬陷人家，害得人家坐了五年多的牢，过上牲口也不如的牢狱生活，我想你应该愧疚重重，你欠人家宁连长的太多太多了。”她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张德一：“不错，我对宁连长也同样负疚，也向他请罪过，可这已经形成事实，这已是无可挽回的了，我就是死，也弥补不了我过去的罪过，你说是不是？润洁。”
周润洁：她不说话，苦苦望着苍白的天空。
张德一：“润洁，孩子长得真可爱，像你那样的美，把孩子把我带回去过两天吧。”
周润洁：“不行！小起，走，跟妈妈回去。”她说着，要抱他。
奋起：“妈，我要到爸爸家玩。”他执意不肯。
周润洁：“不行！”她执意将他从他手上抱回来。
奋起：“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他哭了起来。
张德一：“润洁，就让孩子和我去吧。”
奋起：“爸爸……”他哭着。
周润洁：“你要爸爸，只要爸爸是不是？好，你去跟他去，跟他去！去吧！去！”她说着，赌气将他往地上一放，走开了。
奋起：“妈妈，妈妈……”她哭着跟在她后面跑。
张德一：“小起，小起。”他奔过去抱他，一会儿将他抱住。
奋起：“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他哭着。
宁开阳：“怎么回事情？”他奔到周润洁面前。
周润洁：她没有说话，只顾揩眼泪。
宁开阳：“他说你什么没有？孩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张德一：“宁连长，”他抱着哭着的奋起，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宁开阳：“小起干嘛要哭？”
张德一：“我让孩子去我家呆两天。”
宁开阳：“他同意不？”
张德一：“孩子同意，但她不肯。”
宁开阳：“嫂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怕他爸爸把他给吃了，不会的。”他说着一笑。
周润洁：“他长这么大，我从来不愿离开他，他是我的命根子。”
宁开阳：“这我知道，你们母子之间的情谊，是在苦难中凝结而成的，就这样，我做主了，让小起，陪你回家过两个晚上。”
张德一：“行！”
宁开阳：“后天晚上你把孩子还送到这里来。”
张德一：“行！”
宁开阳：“小鬼，别哭了，跟你爸爸回去吧。”
张德一：“那我们走了，连长，润洁！”他说着，抱着他走了起来。
周润洁：“小起……”她过来刮掉他眼角上的泪水。
奋起：“妈妈……”他哭着。
周润洁：“过两天，妈妈还在这接你。”她抑制着眼泪。
奋起：“嗯。”他点点头。
周润洁：“请你过油的东西不要给他吃，他的胃要发胀的。”
张德一：“我知道，知道。”
周润洁：“请你两天后，把孩子送到这儿来。”
张德一：“嗯。”
周润洁：“你可以走了。”
张德一：“那我走了。”他向宁开阳和周润洁分别点点头，将奋起抱走了。
宁开阳：他走到她身旁道：“别难过，好不容易他们父子能够团聚，这点情面总是要给的，喏。”他说着从身上衣袋中掏出手绢递给她。
周润洁：她接过手绢揩起眼泪来。
宁开阳：“走吧。”
周润洁：“这个缺德鬼，是不是他真的向你认过错了？”
宁开阳：“真的。”
周润洁：“他自己刚刚也对我说过。”
宁开阳：“唉，”他叹了一口怨气道：“嫂子，往事不堪回首，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受到冲击，蒙受苦难的，不仅仅是你，也不仅仅是我，而是全国范围内的数不尽的人们。”
周润洁：她埋着头，踢着地上的泥土道：“俺给您做的鞋，合码不？”
宁开阳：“合，很合，谢谢你。”他望她感激一笑。
周润洁：“这俺就放心了。”她说着走了起来。
宁开阳：他也随她身旁，走了起来。
20客堂：在张德一家的客堂，张德一领着儿子，拎着好多好吃的东西来到家中客堂，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抱着儿子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张德一：“乖孩子，要吃什么就拿什么，在爸爸这儿呆两天，爸爸好吃的东西让你吃个够。”他说着将一系列食品分给他，然后去削苹果给他吃。
奋起：他像饿了几天几夜，吃得很急。
张德一：“别急，慢点吃，不要塞住喉咙。”他将苹果削好，
奋起：他望了他一下，继续吃。
张德一：“来，先吃苹果。”他将削好的苹果送到他手上。
奋起：他啃起苹果来。
张德一：“乖，你慢点吃，爸爸去做好吃的饭菜给你吃。”
奋起：“嗯。”他边吃边应道。
张德一：“有什么事就叫爸爸，啊？”
奋起：“嗯。”
张德一：他去厨房了。
奋起：他继续吃。
21厨房：张德一来到自家厨房，系好围裙，从厨房的厨子里拿出一块鲜肉，在台板上用刀切了起来，大约三分钟，门外听到徐敏兰的叫声。
徐敏兰：“德一！德一！”她在门外叫到厨房这边来。
张德一：“唉。”他一边切着肉，一边应道。
22客堂：奋起在客堂中吃着零食，徐敏兰路过门口正好看到，他拎着一篮子菜走进客堂。
徐敏兰：“这小家伙倒挺漂亮的。”她自语着，将手中的菜篮放在一旁，走到他的身后道：“小家伙，哪里来的？”
奋起：他睁眼看着她，嘴停止了嚼。
徐敏兰：“告诉阿姨，你从哪里来？”
奋起：“富尔山。”
徐敏兰：“富尔山？”
奋起：他向她点点头不说话。
徐敏兰：“吃，吃吧，别怕。”
奋起：他吃了起来。
徐敏兰：她望着他，拎着菜篮去厨房去：“德一！”他叫着。
张德一：“唉，我在厨房弄菜呐！”他在厨房应道。
徐敏兰：“今天太阳从西边上啦？这么早就上厨房啦？”她拎着篮子来到厨房。
张德一：“嗯，我自从来到猪场，就整日困在猪场，从来未帮你忙过厨房里的事情，所以……”他紧张而带着微笑。
徐敏兰：“所以，就来这儿帮我了是不是？”她将菜篮子放在台子上。
张德一：“嗯。”
徐敏兰：“这男孩子是谁家的？你也真够大方的，买这些好东西给他吃。”
张德一：“噢，你说奋起啊，他是我的战友，陈元生的儿子，我看他好玩，所以把他带回来玩两天。”
徐敏兰：“这男孩倒是挺可爱的。”
张德一：“喜欢他不？”
徐敏兰：“这不是嘛，人家的孩子，喜欢顶个屁用，来来来，别丢人了，厨房里的事情，你干得出来不？干不来！”她说着，接过他手中的菜刀。
张德一：他立在她面前不走，呆呆地瞧着她切肉块。
徐敏兰：“立着干嘛？去去去，陪孩子去玩玩。”
张德一：“那就辛苦你了。”
徐敏兰：“少来说好话。”
张德一：他去客堂了。
23客堂：奋起在客堂中伏在台子上继续吃着零食，这时，张德一从厨房来到客堂，他满脸堆笑地望着儿子，走到他身旁。
张德一：“小起，好吃不？”
奋起：“好吃。”
张德一：“好吃就多吃一点，吃了我再给你买。”
奋起：“嗯。”他应道：“爸爸……”
张德一：他即刻捂住他的嘴，他挣扎着继续想说，他道：“不要说高，低一点。”
奋起：“为什么？”
张德一：“被阿姨听到了，她会把你赶走的。”
奋起：“阿姨连说话也不让说吗？”
张德一：“不是，只是不让你叫我爸爸。”他说着有点难过。
奋起：“你不是我爸爸吗？”
张德一：“低一点……”他又用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爸爸是你的爸爸，但你不能当着阿姨的面叫我爸爸。”
奋起：“为什么？”
张德一：“别问了，在家里就叫我叔叔，听明白了？”
奋起：“嗯。”他点点头。
张德一：“吃吧。”
奋起：他望着他吃了起来，有点胆怯。
24门口：幼儿园的同学们正在热闹非凡地各自玩耍。在一个转圈旁，长望正和一群孩子玩着转圈，女幼儿教师正望着他们这群孩子，在幼儿园门口，宁开阳和周润洁漫步到门前。
宁开阳：“您等一会，马上就该散学了。”
周润洁：“嗯，没事，让我们一块见识一下沈排长的儿子。”她心情有点沉重。
宁开阳：“长望！”他扶着铁栏叫了起来。
长望：“唉！”他在转圈上应着。
杨芳：“宁连长。”
宁开阳：“要下课了，是不？”
杨芳：“嗯。”她应道：“今天把他带回去吗？”
宁开阳：“不是，只是想看看孩子。”
杨芳：“喔。”她点点头：“我去叫他。
长望：“宁伯伯。”他开心地奔到他面前。
杨芳：“小鬼，倒挺快的。”她摸了摸他的头：“刚想叫你，这就来了。”
宁开阳：“长望？”他很感悲地将他抱起来。
长望：“宁伯伯，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宁开阳：“想家了？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长望：“我想奶奶。”
杨芳：“长望，阿姨待你好不好？”她拉着他的小手。
长望：“阿姨待我好，只是我想奶奶。”
宁开阳：“小家伙，还挺孝顺的，这段时间，伯伯带你回去见奶奶，好吗？”
长望：“好的，不过，你，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宁开阳：“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啦？没有过吧。”她望他一笑。
长望：“嗯。”他点点头。
宁开阳：“来，长望，这是周阿姨。”
长望：“周阿姨好。”
周润洁：“孩子，让阿姨抱抱你！”她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手上，泪盈自己的眼眶。
长望：“阿姨，你怎么流泪啦？”
周润洁：“阿姨没有，没有……”她速快地揩了揩自己眼角上的泪水道。
25客堂：张德一家客堂，张德和徐敏兰都一起围着奋起吃着饭，并不断地为他夹着菜。
徐敏兰：“来，阿姨给一只鸡大腿。”她夹了一块鸡大腿给他。
张德一：“来，谢谢阿姨。”他急忙拉着小起的手道。
奋起：“谢谢阿姨。”他一手抓着鸡腿吃着一边道。
徐敏兰：“好，吃吧，这么乖。”她看他吃着道：“这孩子饿得挺厉害，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似的。”
张德一：“这哪能哩？陈元生家的条件也是挺不错的，连鸡也没吃过，你这恐怕也太瞧不起人家了。”他心中有点紧张道。
徐敏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
张德一：他埋头吃饭。
徐敏兰：她望了望他道：“陈元生的家我也去过，可从未见过他有这样一个漂亮儿子。”
张德一：“也许你去的时候他不在。”
徐敏兰：“嗯。”她应着，夹着菜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奋起：“我……”
张德一：“你不要疑神见鬼的，去，去搞汤来吧。”他拉了她的手道。
徐敏兰：她放下手上的碗筷去厨房了。
张德一：“记住啦？不要叫我爸爸，叫我叔叔。”
奋起：“那我爸爸呐？”
张德一：“爸爸还是爸爸，明白了吗？”
奋起：“……”他不说话，一边吃着，一边望着他。
徐敏兰：她端着一碗汤上桌继续吃饭。
26房间：招待所房间，周润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她下床来，走到窗前，拉开窗棂，瞧着遥远的天空中，乌云遮隐着明月，想起在三岔路口，儿子被张德一抱走的情景，心中沉忧起来。
周润洁：“小起，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你是妈妈的命根子……”她自语着，泪水汪汪。
27公园：公园小河边，张德一、徐敏兰和奋起一起坐在一条小木船上，张德一划着船，奋起用小手操着河水。
徐敏兰：“小起，”她抱住他的腰：“别玩水，当心掉在河里。”
奋起：“不会，”他胸有成竹继续玩水叫道：“爸爸，快划。”
徐敏兰：“爸爸…… 谁是你爸爸？”她凶狠起来，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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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起：“妈。”
周润洁：“乖，怎么不睡？”
奋起：“我肚子饿，妈妈。”
周润洁：“刚刚的面饼挺好吃的，你却嫌不好吃，吃点面饼好不好？”
奋起：“我吃不下去。”
周润洁：“那吃什么？还有什么好的吃？”
奋起：“妈妈……”
周润洁：“你这孩子，怎么不讲理？妈妈没，不能变成有，你叫妈妈上哪变去？”
女旅客：“来，妹妹，给。”一女乘客递上来两只蛋糕。
周润洁：“这，这怎么行呐？不，不行不行。”
女旅客：“可孩子肚子饿，这咋办？拿着吧，妹妹。”
周润洁：“这……”
女旅客：“拿着，饿了孩子睡不着。”
周润洁：“拿一个，一个有了。”
女旅客：“一起拿着，一起拿着，不要客气嘛。”她催促着笑道。
周润洁：“那就谢谢您了，大姐，小起，谢谢大妈。”她将一块糕点递给儿子。
奋起：“谢谢大妈。”
女旅客：“不客气，小鬼，这小鬼长得挺漂亮的，就像你。”
周润洁：“大姐过奖了。”
女旅客：“我说话实实在在，这小鬼的确像你，一双黑黑的大眼，一副弯而长的眉毛，真太像你了。怎么，跟孩子到他爸爸那儿去？”
周润洁：“……”她沉默着点点头。
女旅客：她沉默着，没有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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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润洁：“宁连长……”她发现了他，自语而兴奋道。
宁开阳：“嫂子。”他来到她面前。
周润洁：“宁连长，”她同样很高兴。
宁开阳：“我当着你不会来。”
周润洁：“这不是来了吗？小起，叫叔叔。”
宁开阳：“不要， 不要叫。”
奋起：“叔叔。”
宁开阳：“好，还是小起好。”他高兴地用手掌弹了弹他的嘴巴。
奋起：“叔叔好……”他又叫了一声。
宁开阳：“嗯，嫂子，我们走。”他拎起了她的行李走向检票口。
周润洁：“……”她望了他一下随他走，没有说话。
宁开阳：“是什么原因到这儿来知道不？”
周润洁：“知道，还不是和他见面？”
宁开阳：“嗯，我本不应该再让你痛苦，写信要你到队上来，但张德一有悔过的表现，他要求见你们母子俩。”
周润洁：“看在你份上，他算是容易见着我们，如果不是你的话，他这辈子休想我们原谅他。”
宁开阳：他望了望她没有说话。领他们出了检票口，来了车站广场，上了吉普车。
13公路：吉普车驶出广场，驶向公路，在公路上行驶。
14房间：部队招待所的一间房间的门开了，宁开阳拎着行李把周润洁和奋起引进房间中。
宁开阳：“嫂子，你同孩子先洗一洗，我去街上给你们买吃的去。”他放下手上的行李，指了指洗脸间道。
周润洁：“不，不用了，我们这儿有馅饼。”
宁开阳：“这不行，不能整天都吃这玩艺儿。”他说着走开了。
周润洁：“嗳，”她唤着，他已走远，于是，她看看房子，搀着孩子去了洗脸间。
15杂货摊：宁开阳来了大街上，买着摊上的豆浆和点心，一会儿便走。
16房间：周润洁和奋起在洗脸间洗好脸出来来到房间，还未在凳上坐下，宁开阳买着豆浆和点心来到房间。
宁开阳：“来来来，吃，你们肚子饿了。”他说着分给他们吃。
周润洁：“……”她望望他不说话，把乡下带的馅饼扼断吃起来。
宁开阳：“来来来，暂别吃这个，吃我给你们买的。”他夺下她手中的馅饼自己吃起来，吃了一口道：“吃呀。”他夹了一只点心给她。
周润洁：“宁连长，你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拿什么来报答你啊？”
宁开阳：“我不求不报答，只求为你们做点好事就行了，吃吧。”他拉着她夹筷子的手：“吃。”
周润洁：“上次你临走时，还留给我们一百元，我想，你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苦吧？”
宁开阳：“没事，这就容不了你操心了。”他深深一笑。
周润洁：“我的一百元钱，今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宁开阳：“那你送给我的鞋，要不要我还你啊？”他向她一笑。
周润洁：“这……”她愣了愣道：“这可是咱的一点心意。”
宁开阳：“既然是心意，那可是我的心意啦？”他向她欣然一笑。
周润洁：她望他笑了笑。
宁开阳：“吃吧。”
周润洁：“宁连长。” 她吃了一口道。
宁开阳：“什么事？说吧！”
周润诘：“张德一这回我们还是不见的好。”她脸上浮上愁云。
宁开阳：“为什么？既然来了，就见见他嘛。”
周润洁：“宁连长，他这人不安好心，我看你还是不要多这个事，再说，如果被他的妻子发现了咱们，她会饶过我们吗？”
宁开阳：“对于张德一这人，我也憎恨过，但他是随历史处于一种状态，现在已过去。他现在要见你，你现在既然来了，我会将他带出来同你们见面的，这就不容你担心了。”
周润洁：“我真为这事担心啦，宁连长，如果像上次那样，这真是太冤枉了。”
宁开阳：“不要想这么多，吃吧。”
周润洁：她心情沉闷着，吃了起来。
17三岔路口：三岔路口，张德一拎着两盒食品在三岔路口踱步，他一边踱步，一边向四周张望。一会儿，宁开阳领着周润洁和奋起向这边走过来。
张德一：“润洁……”他心中激动，愧疚万种，他奔过去。
宁开阳：“见到他不要有什么伤感，日子已经熬过了好几年了，也不必要为过去悲痛了。”
周润洁：“他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为之伤感，放心吧，宁连长，对于过去我能够控制自己。”
宁开阳：“嗯。”他应着，摸着奋起的头道：“见到你爸爸，要叫爸爸，知道吗？看，你爸爸过来了。”
奋起：“……”他望着奔过来的张德一不说话，只是觉得好奇。
宁开阳：“孩子不懂，记住，你叫他叫爸爸，给孩子鼓足点勇气。”
周润洁：“……”她没有说话，默默点头，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张德一：“连长。”他异常激动，悲喜交加。
宁开阳：“你们谈吧。”他默默点头道。
张德一：“谢谢连长。”
宁开阳：“不客气，但愿你能珍惜这次会面。”他说着，毫无表情地走开了。
张德一：“润洁……”他心中显得悲切的样子。
周润洁：“……”她没有说话，同样显得欲哭的样子，但又抑止而坚强起来。
张德一：“润洁，这些年来让你们母子俩受苦了，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他说着，心中忧然，欲下跪在他们面前。
周润洁：“别来这一套，俺不是圣上，也不是大人，俺是‘反革命’。”
张德一：“润洁……我对你们母子俩有罪，我是的确对不起你们……”
周润洁：“你是仅为来说这些的吗？如果是，那我就带儿子走了。”她说着，准备牵着儿子的手走。
张德一：“润洁……”他叫住了她和儿子。
周润洁：“喏，这就是你的儿子，他可是苦水里长大的。”她说完，抿嘴抑制住悲痛。
张德一：“儿子……”他拉着他的手，眼眶开始湿润了。
奋起：他不说话，躲在母亲的身后，偷偷瞧着父亲。
张德一：“儿子，我是……”他对奋起说着，对周润洁问道：“孩子叫啥名字？”
周润洁：“他叫奋起，你叫他小起！”她沉住脸道。
张德一：“小起，”他将手上的食品塞到他手上：“喏，叫，叫我爸爸。”
奋起：他呆呆地望着他，不说话，也不抓塞来的东西。
周润洁：“小起，你不是说要爸爸吗？你不是说没爸爸被人家小孩欺负吗？他就是你爸爸，叫啊，快叫啊。”她说得很伤感：“叫爸爸……”
张德一：“小起，小起，爸爸剥饼干给你吃……”他说着，将剥下的饼干塞到他手上，递到他嘴边让他吃起来，然后对他道：“叫，小起，叫我爸爸，叫我爸爸呀！”
奋起：“爸爸……”他哭着叫了起来。
张德一：“嗯。”他应着哭了起来道：“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他将他搂抱起来。
周润洁：她瞧他这样，别过去几步，偷偷地呜咽起来。
张德一：“小起，爸爸不是一个好爸爸，爸爸没有尽到做爸爸的责任……”他说着，望着哭着的儿子。
18河边：河面宽阔，宁开阳吸着香烟，看着宽阔的河面，心中回想过去张德一陷害他的情景。然后便又回过头来回想起张德一向他道歉的情景。于是，他从地面捡起一片泥片劈着宽阔的水面。
宁开阳：“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他自语道。
19三岔路口：张德一抱着儿子，周润洁离他两丈多，望着遥远的绿洲。
张德一：“吃吧，吃完了爸爸再给你买，买好多好多的东西。”
奋起：他只顾吃着，不说话。
张德一：“今天跟爸爸回家，行不？”
奋起：“妈妈去不去？”
张德一：“这……”他打了一个愣道：“先带你去，然后再领你妈去，行不？”
奋起：“我要问妈妈。”
张德一：“走，我给你去问妈妈。”他抱着他，走向周润洁。
周润洁：她还是瞧着遥远的绿洲。
张德一：“润洁。”
周润洁：“……”她望了望他，然后继续瞧着遥远的绿洲。
张德一：“感谢你这几年来辛辛苦苦把我们的儿子待到这么大。”
周润洁：“我带着儿子同你见面，是要你感谢的吗？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是儿子吵着要你，如果不是宁连长的开导工作，我才会来这儿哩？”
张德一：“润洁，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知道你恨我，我问心有愧，我对不住你，但这是历史，这并不是我张德一一人所为，望你能理解，望你能谅解。”
周润洁：“……”她仰望苍天，显得悲切的样子，然后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张德一：“可以，但是，我想留孩子到我们家呆几天。”
周润洁：“这不可能。”
张德一：“为什么？”
周润洁：“因为我是孩子的母亲，孩子似同我的生命。”
张德一：“可我是孩子的父亲啊，孩子对我来说，也同样似同我的生命。”
周润洁：“哼，你说来轻巧，”她用憎愤的目光看着他道：“不错，你是孩子的父亲，这已无可疑问，因为血缘关系，把你和孩子联系在一起，但是，你负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吗？没有！我挺着大肚子，怀着孩子的时候，你和我离婚，把孩子抛弃了，孩子出生到现在，你给孩子抚养费了不？没有！什么都没有，你没有为孩子做一点事情！给孩子喂奶喂食的是我，为孩子担心受怕、涤洗的也是我，这就是你所谓是孩子的父亲，这就是你所谓的把孩子当着你的生命，你的心怎么就一点不感到愧疚呢？”
张德一：“愧疚，我愧疚，我始终是认为，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
周润洁：“我看不仅仅是你对不起我们母子俩，更令人痛心的是，一心为你，为我们好的宁连长，你却缺德地诬陷人家，害得人家坐了五年多的牢，过上牲口也不如的牢狱生活，我想你应该愧疚重重，你欠人家宁连长的太多太多了。”她说着，泪水流了出来。
张德一：“不错，我对宁连长也同样负疚，也向他请罪过，可这已经形成事实，这已是无可挽回的了，我就是死，也弥补不了我过去的罪过，你说是不是？润洁。”
周润洁：她不说话，苦苦望着苍白的天空。
张德一：“润洁，孩子长得真可爱，像你那样的美，把孩子把我带回去过两天吧。”
周润洁：“不行！小起，走，跟妈妈回去。”她说着，要抱他。
奋起：“妈，我要到爸爸家玩。”他执意不肯。
周润洁：“不行！”她执意将他从他手上抱回来。
奋起：“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他哭了起来。
张德一：“润洁，就让孩子和我去吧。”
奋起：“爸爸……”他哭着。
周润洁：“你要爸爸，只要爸爸是不是？好，你去跟他去，跟他去！去吧！去！”她说着，赌气将他往地上一放，走开了。
奋起：“妈妈，妈妈……”她哭着跟在她后面跑。
张德一：“小起，小起。”他奔过去抱他，一会儿将他抱住。
奋起：“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他哭着。
宁开阳：“怎么回事情？”他奔到周润洁面前。
周润洁：她没有说话，只顾揩眼泪。
宁开阳：“他说你什么没有？孩子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张德一：“宁连长，”他抱着哭着的奋起，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宁开阳：“小起干嘛要哭？”
张德一：“我让孩子去我家呆两天。”
宁开阳：“他同意不？”
张德一：“孩子同意，但她不肯。”
宁开阳：“嫂子，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怕他爸爸把他给吃了，不会的。”他说着一笑。
周润洁：“他长这么大，我从来不愿离开他，他是我的命根子。”
宁开阳：“这我知道，你们母子之间的情谊，是在苦难中凝结而成的，就这样，我做主了，让小起，陪你回家过两个晚上。”
张德一：“行！”
宁开阳：“后天晚上你把孩子还送到这里来。”
张德一：“行！”
宁开阳：“小鬼，别哭了，跟你爸爸回去吧。”
张德一：“那我们走了，连长，润洁！”他说着，抱着他走了起来。
周润洁：“小起……”她过来刮掉他眼角上的泪水。
奋起：“妈妈……”他哭着。
周润洁：“过两天，妈妈还在这接你。”她抑制着眼泪。
奋起：“嗯。”他点点头。
周润洁：“请你过油的东西不要给他吃，他的胃要发胀的。”
张德一：“我知道，知道。”
周润洁：“请你两天后，把孩子送到这儿来。”
张德一：“嗯。”
周润洁：“你可以走了。”
张德一：“那我走了。”他向宁开阳和周润洁分别点点头，将奋起抱走了。
宁开阳：他走到她身旁道：“别难过，好不容易他们父子能够团聚，这点情面总是要给的，喏。”他说着从身上衣袋中掏出手绢递给她。
周润洁：她接过手绢揩起眼泪来。
宁开阳：“走吧。”
周润洁：“这个缺德鬼，是不是他真的向你认过错了？”
宁开阳：“真的。”
周润洁：“他自己刚刚也对我说过。”
宁开阳：“唉，”他叹了一口怨气道：“嫂子，往事不堪回首，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受到冲击，蒙受苦难的，不仅仅是你，也不仅仅是我，而是全国范围内的数不尽的人们。”
周润洁：她埋着头，踢着地上的泥土道：“俺给您做的鞋，合码不？”
宁开阳：“合，很合，谢谢你。”他望她感激一笑。
周润洁：“这俺就放心了。”她说着走了起来。
宁开阳：他也随她身旁，走了起来。
20客堂：在张德一家的客堂，张德一领着儿子，拎着好多好吃的东西来到家中客堂，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抱着儿子坐在桌边的凳子上。
张德一：“乖孩子，要吃什么就拿什么，在爸爸这儿呆两天，爸爸好吃的东西让你吃个够。”他说着将一系列食品分给他，然后去削苹果给他吃。
奋起：他像饿了几天几夜，吃得很急。
张德一：“别急，慢点吃，不要塞住喉咙。”他将苹果削好，
奋起：他望了他一下，继续吃。
张德一：“来，先吃苹果。”他将削好的苹果送到他手上。
奋起：他啃起苹果来。
张德一：“乖，你慢点吃，爸爸去做好吃的饭菜给你吃。”
奋起：“嗯。”他边吃边应道。
张德一：“有什么事就叫爸爸，啊？”
奋起：“嗯。”
张德一：他去厨房了。
奋起：他继续吃。
21厨房：张德一来到自家厨房，系好围裙，从厨房的厨子里拿出一块鲜肉，在台板上用刀切了起来，大约三分钟，门外听到徐敏兰的叫声。
徐敏兰：“德一！德一！”她在门外叫到厨房这边来。
张德一：“唉。”他一边切着肉，一边应道。
22客堂：奋起在客堂中吃着零食，徐敏兰路过门口正好看到，他拎着一篮子菜走进客堂。
徐敏兰：“这小家伙倒挺漂亮的。”她自语着，将手中的菜篮放在一旁，走到他的身后道：“小家伙，哪里来的？”
奋起：他睁眼看着她，嘴停止了嚼。
徐敏兰：“告诉阿姨，你从哪里来？”
奋起：“富尔山。”
徐敏兰：“富尔山？”
奋起：他向她点点头不说话。
徐敏兰：“吃，吃吧，别怕。”
奋起：他吃了起来。
徐敏兰：她望着他，拎着菜篮去厨房去：“德一！”他叫着。
张德一：“唉，我在厨房弄菜呐！”他在厨房应道。
徐敏兰：“今天太阳从西边上啦？这么早就上厨房啦？”她拎着篮子来到厨房。
张德一：“嗯，我自从来到猪场，就整日困在猪场，从来未帮你忙过厨房里的事情，所以……”他紧张而带着微笑。
徐敏兰：“所以，就来这儿帮我了是不是？”她将菜篮子放在台子上。
张德一：“嗯。”
徐敏兰：“这男孩子是谁家的？你也真够大方的，买这些好东西给他吃。”
张德一：“噢，你说奋起啊，他是我的战友，陈元生的儿子，我看他好玩，所以把他带回来玩两天。”
徐敏兰：“这男孩倒是挺可爱的。”
张德一：“喜欢他不？”
徐敏兰：“这不是嘛，人家的孩子，喜欢顶个屁用，来来来，别丢人了，厨房里的事情，你干得出来不？干不来！”她说着，接过他手中的菜刀。
张德一：他立在她面前不走，呆呆地瞧着她切肉块。
徐敏兰：“立着干嘛？去去去，陪孩子去玩玩。”
张德一：“那就辛苦你了。”
徐敏兰：“少来说好话。”
张德一：他去客堂了。
23客堂：奋起在客堂中伏在台子上继续吃着零食，这时，张德一从厨房来到客堂，他满脸堆笑地望着儿子，走到他身旁。
张德一：“小起，好吃不？”
奋起：“好吃。”
张德一：“好吃就多吃一点，吃了我再给你买。”
奋起：“嗯。”他应道：“爸爸……”
张德一：他即刻捂住他的嘴，他挣扎着继续想说，他道：“不要说高，低一点。”
奋起：“为什么？”
张德一：“被阿姨听到了，她会把你赶走的。”
奋起：“阿姨连说话也不让说吗？”
张德一：“不是，只是不让你叫我爸爸。”他说着有点难过。
奋起：“你不是我爸爸吗？”
张德一：“低一点……”他又用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爸爸是你的爸爸，但你不能当着阿姨的面叫我爸爸。”
奋起：“为什么？”
张德一：“别问了，在家里就叫我叔叔，听明白了？”
奋起：“嗯。”他点点头。
张德一：“吃吧。”
奋起：他望着他吃了起来，有点胆怯。
24门口：幼儿园的同学们正在热闹非凡地各自玩耍。在一个转圈旁，长望正和一群孩子玩着转圈，女幼儿教师正望着他们这群孩子，在幼儿园门口，宁开阳和周润洁漫步到门前。
宁开阳：“您等一会，马上就该散学了。”
周润洁：“嗯，没事，让我们一块见识一下沈排长的儿子。”她心情有点沉重。
宁开阳：“长望！”他扶着铁栏叫了起来。
长望：“唉！”他在转圈上应着。
杨芳：“宁连长。”
宁开阳：“要下课了，是不？”
杨芳：“嗯。”她应道：“今天把他带回去吗？”
宁开阳：“不是，只是想看看孩子。”
杨芳：“喔。”她点点头：“我去叫他。
长望：“宁伯伯。”他开心地奔到他面前。
杨芳：“小鬼，倒挺快的。”她摸了摸他的头：“刚想叫你，这就来了。”
宁开阳：“长望？”他很感悲地将他抱起来。
长望：“宁伯伯，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宁开阳：“想家了？这儿不是挺好的吗？”
长望：“我想奶奶。”
杨芳：“长望，阿姨待你好不好？”她拉着他的小手。
长望：“阿姨待我好，只是我想奶奶。”
宁开阳：“小家伙，还挺孝顺的，这段时间，伯伯带你回去见奶奶，好吗？”
长望：“好的，不过，你，你说话可要算数哦。”
宁开阳：“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啦？没有过吧。”她望他一笑。
长望：“嗯。”他点点头。
宁开阳：“来，长望，这是周阿姨。”
长望：“周阿姨好。”
周润洁：“孩子，让阿姨抱抱你！”她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手上，泪盈自己的眼眶。
长望：“阿姨，你怎么流泪啦？”
周润洁：“阿姨没有，没有……”她速快地揩了揩自己眼角上的泪水道。
25客堂：张德一家客堂，张德和徐敏兰都一起围着奋起吃着饭，并不断地为他夹着菜。
徐敏兰：“来，阿姨给一只鸡大腿。”她夹了一块鸡大腿给他。
张德一：“来，谢谢阿姨。”他急忙拉着小起的手道。
奋起：“谢谢阿姨。”他一手抓着鸡腿吃着一边道。
徐敏兰：“好，吃吧，这么乖。”她看他吃着道：“这孩子饿得挺厉害，好像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似的。”
张德一：“这哪能哩？陈元生家的条件也是挺不错的，连鸡也没吃过，你这恐怕也太瞧不起人家了。”他心中有点紧张道。
徐敏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
张德一：他埋头吃饭。
徐敏兰：她望了望他道：“陈元生的家我也去过，可从未见过他有这样一个漂亮儿子。”
张德一：“也许你去的时候他不在。”
徐敏兰：“嗯。”她应着，夹着菜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奋起：“我……”
张德一：“你不要疑神见鬼的，去，去搞汤来吧。”他拉了她的手道。
徐敏兰：她放下手上的碗筷去厨房了。
张德一：“记住啦？不要叫我爸爸，叫我叔叔。”
奋起：“那我爸爸呐？”
张德一：“爸爸还是爸爸，明白了吗？”
奋起：“……”他不说话，一边吃着，一边望着他。
徐敏兰：她端着一碗汤上桌继续吃饭。
26房间：招待所房间，周润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于是，她下床来，走到窗前，拉开窗棂，瞧着遥远的天空中，乌云遮隐着明月，想起在三岔路口，儿子被张德一抱走的情景，心中沉忧起来。
周润洁：“小起，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你是妈妈的命根子……”她自语着，泪水汪汪。
27公园：公园小河边，张德一、徐敏兰和奋起一起坐在一条小木船上，张德一划着船，奋起用小手操着河水。
徐敏兰：“小起，”她抱住他的腰：“别玩水，当心掉在河里。”
奋起：“不会，”他胸有成竹继续玩水叫道：“爸爸，快划。”
徐敏兰：“爸爸…… 谁是你爸爸？”她凶狠起来，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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