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集：我要回家
第六十八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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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屋檐：周润洁拎着一桶水，从河边小路，摇摇摆摆地，行步很吃力地来到家中的大门口，只见她不停地咳着，咳出两摊血，落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上，她坚持移步到厨房的门前，但不料，她倒下了，倒在了屋檐下……
梁兰：梁兰这时拎着一篮子的野菜，手拿小铲刀，哼着歌曲《南泥湾》的调子，来到张家门前，她目睹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只见她摔下篮子，扔下小铲刀，叫着：“阿姨……”便溢出泪来扑向周润洁：“阿姨，你怎么啦？阿姨……”她叫着，俯下身来，托住她的头颈：“你醒醒啊，阿姨，我的好阿姨……”她哭了起来。
周润洁：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奋起：“妈，妈妈，我妈怎么不说话？妈妈……妈妈……”他这时来到母亲身边，伏在母亲身上哭了起来。
梁兰：“来人，快来人啊……”她哭叫着：“阿姨……阿姨……你醒醒啊，阿姨……你都是为了我们，都是为了我们才弄成这样的……”
2圩路：这时，听到呼救的左右邻居，他们从圩路上奔向张家门前来。
3屋檐：周润洁躺在屋檐下，由梁兰托着头颈，奋起在母亲身旁哭着。
梁兰：“阿姨……阿姨……”她哭着。赶来的人们，拿着竹扁、绳子、扁担，将周润洁托到竹扁上，用绳子系好，抬走。
奋起：“妈，妈妈……我要我妈妈……”他扶着竹扁走着，哭个不停。
梁兰：“小起，你在家呆着，姐姐求你妈妈去……”她抓住他的双臂道。
奋起：“我要我妈妈……我要我妈妈……”他哭着不肯。
梁兰：“小起，听话，你是个乖孩子，在家呆着，姐姐去筹钱去，给你妈妈看病去，晚了就救不了你妈了，你懂不懂？在家呆着，叔叔回来，告诉叔叔，就说妈妈到了镇医院了。”
奋起：“我要我妈妈……妈妈……”他哭着。
梁兰：“真急人……好，我带你去，你别哭，别哭啊……”她说着去锁大门、厨房门去，锁好门，她搀小起走了起来。
4客堂：两间茅草屋的客堂，刀疤一人在伏桌喝酒，一会儿，梁兰搀着小起的手，走进客堂来，她的样色很迫急。
刀疤：“梁兰……” 他喜颜悦色：“来来来，在我这儿吃一点。”他直起身来，急忙来拉她的手。
梁兰：她躲开他的手，趁势跪在他面前道：“小起，咱给队长跪下了……”她说着，拉小起也跪了下来。
刀疤：“哎哎哎，这咋啦？什么事？起来再说好了……”他疑惑着来扶她。
梁兰：她又将手让开道：“咱是来求队长您的，求您借点钱给小起妈看病……”
刀疤：“喔，是这事，起来吧，让我考虑考虑……”
梁兰：“您不答应咱，咱就不起来。”
刀疤：“你若不起来，咱就不借……”他装得很诚恳：“起来吧！”
梁兰：她和奋起直起身来道：“队长，求求您，就可怜可怜小起他妈吧……”她泪流了下来。
刀疤：“借多少？”他转悠了两步道。
梁兰：“五十……”
刀疤：“这么多？”他转悠着道：“你什么时候还？”
梁兰：“等小起妈病好了，我们想法子还你。”
刀疤：“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梁兰：“那，您叫我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起妈病死……”梁兰说着流着眼泪：“求求您了，队长……”她说着又要下跪。
刀疤：“别，别这样……别这样……”他拉住了她的手臂。
梁兰：“那您借不借？晚了我就救不了小起妈了……”
刀疤：“好吧……”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番，淫馋的样子，去了房间，从房间拿出五十元钱来，交到她手上。
梁兰：“谢谢……谢谢……”她向他鞠躬。
刀疤“快去吧，不够就再来拿……”他淫笑一下，眼珠子一转。
梁兰：“唉……”她很激动，搀着小起走了。
刀疤：“妈的，就是这个小王八蛋，不然老子好尝到鲜了……”他紧咬牙关道：“等着瞧吧……”
5急救室：在急救室，周润洁躺在急救床上，吊着葡萄糖水，主任医生在为她听心脏、量血压，在她四面围着医生、护士及邻居。
男邻居：“哎，梁兰人呐？把我们留在这，她自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主任医生：“谁是她的亲人？”他直起身来问着邻居。
男邻居：“我们……”
主任医生：他打量了他们一下道：“你们……你们没听到我的话？谁是她的亲人？”
男邻居：“我们都是他的邻居……”
主任医生：“那怎么办？病人马上需要输血，否则病人生命很危险。”他沉顿一下道。
男邻居：“那……唉，”他叹了一口怨气：“只恨我们太穷。”
主任医生：“她家主人呐？都有些什么人？”
男邻居：“丈夫在部队……”
主任医生：“那好啊，我们可以为她申请补助。”他很高兴。
男邻居：“可是，他们离婚已经五、六年了。”
主任医生：“这……什么原因？”
男邻居：“因她父亲是反革命……”
主任医生：“……”
男邻居：“现在她家只有六岁的儿子，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弟叔，另外还有两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也在她家过。”
主任医生：“哎……”他叫着，自己失望地摇摇头。
男医生：“张医生，怎么办？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他紧张的目光瞧着主任医生。
主任医生：“你们尽管抢救，我去找院长……” 他说着，走出急救室。
男医生：“那输血……”
主任医生：“我不是说过，尽管抢救吗？输血照常进行……”他说着，走了。
6院长室：院长陈英，正在办公室喝着茶，抽着烟，在办公台上写着什么，这时，主任医生紧张地跑了进来。
主任医生：“院长……”
陈英：“什么事？”他放下手上的笔。
主任医生：“我想请你一件事情。”
陈英：“什么事说吧！”
主任医生：“刚来一位吐血病人，家中只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叔，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陈英：“怎么样？”
主任医生：“他们没钱。”
陈英：“没钱……没钱也得救人嘛！再说还可以向政府申请救济呐？”
主任医生：“可是……”
陈英：“可是什么？”
主任医生：“可是病人需要输血，这有一定的治疗费用……”
陈英：“这……”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道：“病人什么出身？”
主任医生：“父亲是反革命。”
陈英：“这不行！如果没钱，就立即停止治疗，我们的救济，是面对广大的贫下中农的，不是面对反革命或反革命亲属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没钱就停止治疗。”
主任医生：“可是，她只是子女，生在新社会，不参加剥削，我们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医德，我们不能眼看病人死去……”
陈英：他眼睛朝他一瞪，面色严厉：“张医生，我看你的立场有点问题！这阶级矛盾难道可以调和？一直至今都是不可调和的嘛！要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对贫下中农的感情，与对阶级敌人的感情，是两种不能一同的感情，不能混在一起，也许，你的这种心情，这是你的职业敏感而已，但你必须有阶级观念，在阶级立场上，对待每位病人，明白吗？现在你可以走了。”
主任医生：“那我走了……”他说着，心情压抑地走了出去。
陈英：他端起茶杯喝茶：“真是‘臭老九’，一点不开窍。”
7走廊：主任医生在走廊上与梁兰和奋起面对面地走着，主任医生背着心理包袱，梁兰牵着奋起的手，慌张地寻着每间相关的病房，当他们面视相迎，但谁也没有说话。
主任医生：“停止治疗？停止治疗？”他担心着，走进急救室：“我但愿这名妇女马上就醒过来。”他边走边想着。
8急救室：急救室，周润洁躺在急救床上输液输血，男医生和另两位医生正为她护理，这时，主任医生推门进来。
男医生：“张医生……”
主任医生：“现在病人情况如何？醒过没有？”
男医生：“醒过，但又进入昏迷状态。”
主任医生：“医生要有医生的医德，没钱了，我们想法了，也要救活她。”
男医生：“院长那边情况如何？”
主任医生：“又是阶级界限，阶级斗争。”
男医生：“那我们……我们这么干，是要惹事端的……”他担心着。
主任医生：“救活她，让她出院，放心，钱的事情，我想法子，出了事情我一人承担，我只知道，能尽到我们医生的责任。”
梁兰：“阿姨……”她牵着奋起的手推门进来：“医生，我阿姨，她怎么样？”
奋起：“妈，妈……”他扑向母亲，但被一护士拉住：“妈……”他哭着。
主任医生：“她在昏迷之中……”
梁兰：“阿姨……阿姨……”她伏在他身旁哭泣。
主任医生：“李兰，把小孩弄出去……小妹妹，你过来一下。”他说着，李兰将奋起强抱出去，梁兰跟他来到办公台边，他拉了拉木椅道：“坐，坐吧，别难过，保持室内安静……”
梁兰：她揩了揩眼角上的泪水，在木椅上坐下：“医生，我阿姨得的是什么病？你们要救活她，救活她噢……她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
主任医生：“……”
梁兰：“无论花多少钱，你们都要救活她……”她哭着。
主任医生：“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救活她，这是我们的责任，别哭……”他说着安慰道：“你是她什么人？”
梁兰：“我是她的养女，我弟弟是她的养子，她待我们姐弟二人，像亲生母亲一样，关心、体贴、照顾，处处为我们着想……”她说着抹了抹泪道：“医生，我阿姨……无论是什么病，你们都要帮帮忙，救救她……”
主任医生：“嗯……”他点点头道：“那哭啼的孩子是她的儿子？”
梁兰：“是的……”
主任医生：“你带钱来了？”
梁兰：“带了，喏，五十元……”她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五张十元钱来。
主任医生：“我给你药方，你去把钱交一交，药拿一拿。”他说着，拿笔在药方纸上写着，写好以后，将药方交给她。
梁兰：她拿着药方走出急救室。
9药房门口：奋起在药房门口，由李兰护士抱着腰哭着。
奋起：“妈妈……我要我妈妈……妈妈……妈妈……你放开我，放开我，妈妈……”他哭个不停。
梁兰：她拿着药方，来到药房门口，当发现李兰正抱住哭着的奋起时，便心疼地走过去抱他：“小起，小起，别哭，别哭，医院不好哭，哭了医生就不救你妈，懂不懂？听话，还是小起好，小起听话，快别哭啦，啊！”
奋起：他抑郁着哭。
梁兰：“麻烦李医生……”她抱着奋起道。
李兰：“没事。”她一笑。
梁兰：她将奋起放下：“小起，姐姐跟你妈配药，配好了再来带你，先靠住李阿姨……”她说着去配药。
奋起：他抑郁着低声哭泣。
李兰：她抚摸着他的头：“别哭，哭了就没人救你妈了。”
梁兰：她配好了药，将奋起带走。
10急救室：在急救室，周润洁在躺在床上，处在急救之中，张德亲双手紧紧握住她那输液的手，流着泪叫着，主任医生等在一旁观察。
张德亲：“姐姐，你怎么啦？姐姐……你醒醒啦，姐姐……你不要离开我们啦，姐姐……我们整个家都是您撑着，我们不能没有你啦，姐姐……”他流着泪，不断唤着姐姐。
梁兰：她捧着药，搀着奋起走进急救室来，将药往处理台上一放，心情沉重地立在周润洁身旁流着泪。
奋起：“妈，妈妈……”他立在母亲面前，推她的手臂。
梁兰：“小起，不能推你妈，你妈的手不能动。”她急忙搀着他的手，拉了拉。
张德亲：“梁兰，我姐姐她怎么会这样？姐姐……”他哭说着。
梁兰：“她太辛苦了，为了我们，她起早贪黑……”她流着泪。
主任医生：“你们都好走了，这儿不许大声吵闹……”他说着，拉着张德亲起来。
张德亲：“姐姐……”他难舍难分地离开。
梁兰：“医生，我阿姨她，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她搀着奋起退向门外。
主任医生：“没事，我们尽力。”
梁兰：“医生，还需要多少钱？”
主任医生：“但她目前还没醒来，你回去能凑一点，尽量再凑一点。”
梁兰：“嗯，我知道。”
张德亲：“医生，我姐姐能醒来吗？”他流着泪。
主任医生：“能，你们放心先回去。”
奋起：“妈妈……妈妈……”他哭个不停。
主任医生：“这小孩把他带出去，医院不要大吵大闹。”
梁兰：“小起，我们走……”她再瞧周润洁一眼，带着奋起跑了出去。
11门外：梁兰、奋起、张德亲从急救室出来。
梁兰：“德亲，你同小起先回去，我在这儿守住阿姨……”
张德亲：“还是我来守住我姐姐，你先回去，把小起也带回去……还有我姐姐看病的钱……”
梁兰：“我知道，小起，跟姐姐回去。”她说着，牵着他的手。
奋起：“我不回去，我要我妈……我要我妈……”他哭个不停。
梁兰：“那就靠着叔叔，不要哭，啊！”她抚摸一下他的头道：“德亲，我先回去了。”
张德亲：“嗯。”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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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润洁：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奋起：“妈，妈妈，我妈怎么不说话？妈妈……妈妈……”他这时来到母亲身边，伏在母亲身上哭了起来。
梁兰：“来人，快来人啊……”她哭叫着：“阿姨……阿姨……你醒醒啊，阿姨……你都是为了我们，都是为了我们才弄成这样的……”
2圩路：这时，听到呼救的左右邻居，他们从圩路上奔向张家门前来。
3屋檐：周润洁躺在屋檐下，由梁兰托着头颈，奋起在母亲身旁哭着。
梁兰：“阿姨……阿姨……”她哭着。赶来的人们，拿着竹扁、绳子、扁担，将周润洁托到竹扁上，用绳子系好，抬走。
奋起：“妈，妈妈……我要我妈妈……”他扶着竹扁走着，哭个不停。
梁兰：“小起，你在家呆着，姐姐求你妈妈去……”她抓住他的双臂道。
奋起：“我要我妈妈……我要我妈妈……”他哭着不肯。
梁兰：“小起，听话，你是个乖孩子，在家呆着，姐姐去筹钱去，给你妈妈看病去，晚了就救不了你妈了，你懂不懂？在家呆着，叔叔回来，告诉叔叔，就说妈妈到了镇医院了。”
奋起：“我要我妈妈……妈妈……”他哭着。
梁兰：“真急人……好，我带你去，你别哭，别哭啊……”她说着去锁大门、厨房门去，锁好门，她搀小起走了起来。
4客堂：两间茅草屋的客堂，刀疤一人在伏桌喝酒，一会儿，梁兰搀着小起的手，走进客堂来，她的样色很迫急。
刀疤：“梁兰……” 他喜颜悦色：“来来来，在我这儿吃一点。”他直起身来，急忙来拉她的手。
梁兰：她躲开他的手，趁势跪在他面前道：“小起，咱给队长跪下了……”她说着，拉小起也跪了下来。
刀疤：“哎哎哎，这咋啦？什么事？起来再说好了……”他疑惑着来扶她。
梁兰：她又将手让开道：“咱是来求队长您的，求您借点钱给小起妈看病……”
刀疤：“喔，是这事，起来吧，让我考虑考虑……”
梁兰：“您不答应咱，咱就不起来。”
刀疤：“你若不起来，咱就不借……”他装得很诚恳：“起来吧！”
梁兰：她和奋起直起身来道：“队长，求求您，就可怜可怜小起他妈吧……”她泪流了下来。
刀疤：“借多少？”他转悠了两步道。
梁兰：“五十……”
刀疤：“这么多？”他转悠着道：“你什么时候还？”
梁兰：“等小起妈病好了，我们想法子还你。”
刀疤：“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梁兰：“那，您叫我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起妈病死……”梁兰说着流着眼泪：“求求您了，队长……”她说着又要下跪。
刀疤：“别，别这样……别这样……”他拉住了她的手臂。
梁兰：“那您借不借？晚了我就救不了小起妈了……”
刀疤：“好吧……”他从头到尾打量了她一番，淫馋的样子，去了房间，从房间拿出五十元钱来，交到她手上。
梁兰：“谢谢……谢谢……”她向他鞠躬。
刀疤“快去吧，不够就再来拿……”他淫笑一下，眼珠子一转。
梁兰：“唉……”她很激动，搀着小起走了。
刀疤：“妈的，就是这个小王八蛋，不然老子好尝到鲜了……”他紧咬牙关道：“等着瞧吧……”
5急救室：在急救室，周润洁躺在急救床上，吊着葡萄糖水，主任医生在为她听心脏、量血压，在她四面围着医生、护士及邻居。
男邻居：“哎，梁兰人呐？把我们留在这，她自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主任医生：“谁是她的亲人？”他直起身来问着邻居。
男邻居：“我们……”
主任医生：他打量了他们一下道：“你们……你们没听到我的话？谁是她的亲人？”
男邻居：“我们都是他的邻居……”
主任医生：“那怎么办？病人马上需要输血，否则病人生命很危险。”他沉顿一下道。
男邻居：“那……唉，”他叹了一口怨气：“只恨我们太穷。”
主任医生：“她家主人呐？都有些什么人？”
男邻居：“丈夫在部队……”
主任医生：“那好啊，我们可以为她申请补助。”他很高兴。
男邻居：“可是，他们离婚已经五、六年了。”
主任医生：“这……什么原因？”
男邻居：“因她父亲是反革命……”
主任医生：“……”
男邻居：“现在她家只有六岁的儿子，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弟叔，另外还有两个失去亲人的孩子，也在她家过。”
主任医生：“哎……”他叫着，自己失望地摇摇头。
男医生：“张医生，怎么办？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他紧张的目光瞧着主任医生。
主任医生：“你们尽管抢救，我去找院长……” 他说着，走出急救室。
男医生：“那输血……”
主任医生：“我不是说过，尽管抢救吗？输血照常进行……”他说着，走了。
6院长室：院长陈英，正在办公室喝着茶，抽着烟，在办公台上写着什么，这时，主任医生紧张地跑了进来。
主任医生：“院长……”
陈英：“什么事？”他放下手上的笔。
主任医生：“我想请你一件事情。”
陈英：“什么事说吧！”
主任医生：“刚来一位吐血病人，家中只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叔，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
陈英：“怎么样？”
主任医生：“他们没钱。”
陈英：“没钱……没钱也得救人嘛！再说还可以向政府申请救济呐？”
主任医生：“可是……”
陈英：“可是什么？”
主任医生：“可是病人需要输血，这有一定的治疗费用……”
陈英：“这……”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道：“病人什么出身？”
主任医生：“父亲是反革命。”
陈英：“这不行！如果没钱，就立即停止治疗，我们的救济，是面对广大的贫下中农的，不是面对反革命或反革命亲属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没钱就停止治疗。”
主任医生：“可是，她只是子女，生在新社会，不参加剥削，我们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医德，我们不能眼看病人死去……”
陈英：他眼睛朝他一瞪，面色严厉：“张医生，我看你的立场有点问题！这阶级矛盾难道可以调和？一直至今都是不可调和的嘛！要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对贫下中农的感情，与对阶级敌人的感情，是两种不能一同的感情，不能混在一起，也许，你的这种心情，这是你的职业敏感而已，但你必须有阶级观念，在阶级立场上，对待每位病人，明白吗？现在你可以走了。”
主任医生：“那我走了……”他说着，心情压抑地走了出去。
陈英：他端起茶杯喝茶：“真是‘臭老九’，一点不开窍。”
7走廊：主任医生在走廊上与梁兰和奋起面对面地走着，主任医生背着心理包袱，梁兰牵着奋起的手，慌张地寻着每间相关的病房，当他们面视相迎，但谁也没有说话。
主任医生：“停止治疗？停止治疗？”他担心着，走进急救室：“我但愿这名妇女马上就醒过来。”他边走边想着。
8急救室：急救室，周润洁躺在急救床上输液输血，男医生和另两位医生正为她护理，这时，主任医生推门进来。
男医生：“张医生……”
主任医生：“现在病人情况如何？醒过没有？”
男医生：“醒过，但又进入昏迷状态。”
主任医生：“医生要有医生的医德，没钱了，我们想法了，也要救活她。”
男医生：“院长那边情况如何？”
主任医生：“又是阶级界限，阶级斗争。”
男医生：“那我们……我们这么干，是要惹事端的……”他担心着。
主任医生：“救活她，让她出院，放心，钱的事情，我想法子，出了事情我一人承担，我只知道，能尽到我们医生的责任。”
梁兰：“阿姨……”她牵着奋起的手推门进来：“医生，我阿姨，她怎么样？”
奋起：“妈，妈……”他扑向母亲，但被一护士拉住：“妈……”他哭着。
主任医生：“她在昏迷之中……”
梁兰：“阿姨……阿姨……”她伏在他身旁哭泣。
主任医生：“李兰，把小孩弄出去……小妹妹，你过来一下。”他说着，李兰将奋起强抱出去，梁兰跟他来到办公台边，他拉了拉木椅道：“坐，坐吧，别难过，保持室内安静……”
梁兰：她揩了揩眼角上的泪水，在木椅上坐下：“医生，我阿姨得的是什么病？你们要救活她，救活她噢……她都是为了我们……为了我们……”
主任医生：“……”
梁兰：“无论花多少钱，你们都要救活她……”她哭着。
主任医生：“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救活她，这是我们的责任，别哭……”他说着安慰道：“你是她什么人？”
梁兰：“我是她的养女，我弟弟是她的养子，她待我们姐弟二人，像亲生母亲一样，关心、体贴、照顾，处处为我们着想……”她说着抹了抹泪道：“医生，我阿姨……无论是什么病，你们都要帮帮忙，救救她……”
主任医生：“嗯……”他点点头道：“那哭啼的孩子是她的儿子？”
梁兰：“是的……”
主任医生：“你带钱来了？”
梁兰：“带了，喏，五十元……”她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五张十元钱来。
主任医生：“我给你药方，你去把钱交一交，药拿一拿。”他说着，拿笔在药方纸上写着，写好以后，将药方交给她。
梁兰：她拿着药方走出急救室。
9药房门口：奋起在药房门口，由李兰护士抱着腰哭着。
奋起：“妈妈……我要我妈妈……妈妈……妈妈……你放开我，放开我，妈妈……”他哭个不停。
梁兰：她拿着药方，来到药房门口，当发现李兰正抱住哭着的奋起时，便心疼地走过去抱他：“小起，小起，别哭，别哭，医院不好哭，哭了医生就不救你妈，懂不懂？听话，还是小起好，小起听话，快别哭啦，啊！”
奋起：他抑郁着哭。
梁兰：“麻烦李医生……”她抱着奋起道。
李兰：“没事。”她一笑。
梁兰：她将奋起放下：“小起，姐姐跟你妈配药，配好了再来带你，先靠住李阿姨……”她说着去配药。
奋起：他抑郁着低声哭泣。
李兰：她抚摸着他的头：“别哭，哭了就没人救你妈了。”
梁兰：她配好了药，将奋起带走。
10急救室：在急救室，周润洁在躺在床上，处在急救之中，张德亲双手紧紧握住她那输液的手，流着泪叫着，主任医生等在一旁观察。
张德亲：“姐姐，你怎么啦？姐姐……你醒醒啦，姐姐……你不要离开我们啦，姐姐……我们整个家都是您撑着，我们不能没有你啦，姐姐……”他流着泪，不断唤着姐姐。
梁兰：她捧着药，搀着奋起走进急救室来，将药往处理台上一放，心情沉重地立在周润洁身旁流着泪。
奋起：“妈，妈妈……”他立在母亲面前，推她的手臂。
梁兰：“小起，不能推你妈，你妈的手不能动。”她急忙搀着他的手，拉了拉。
张德亲：“梁兰，我姐姐她怎么会这样？姐姐……”他哭说着。
梁兰：“她太辛苦了，为了我们，她起早贪黑……”她流着泪。
主任医生：“你们都好走了，这儿不许大声吵闹……”他说着，拉着张德亲起来。
张德亲：“姐姐……”他难舍难分地离开。
梁兰：“医生，我阿姨她，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她搀着奋起退向门外。
主任医生：“没事，我们尽力。”
梁兰：“医生，还需要多少钱？”
主任医生：“但她目前还没醒来，你回去能凑一点，尽量再凑一点。”
梁兰：“嗯，我知道。”
张德亲：“医生，我姐姐能醒来吗？”他流着泪。
主任医生：“能，你们放心先回去。”
奋起：“妈妈……妈妈……”他哭个不停。
主任医生：“这小孩把他带出去，医院不要大吵大闹。”
梁兰：“小起，我们走……”她再瞧周润洁一眼，带着奋起跑了出去。
11门外：梁兰、奋起、张德亲从急救室出来。
梁兰：“德亲，你同小起先回去，我在这儿守住阿姨……”
张德亲：“还是我来守住我姐姐，你先回去，把小起也带回去……还有我姐姐看病的钱……”
梁兰：“我知道，小起，跟姐姐回去。”她说着，牵着他的手。
奋起：“我不回去，我要我妈……我要我妈……”他哭个不停。
梁兰：“那就靠着叔叔，不要哭，啊！”她抚摸一下他的头道：“德亲，我先回去了。”
张德亲：“嗯。”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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