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重回学校
第二日苏白早早就醒了，看着变得有些发黄的蚊帐顶，他有些怔忡，然后他下意识摸上胸前的那个阿福，昨晚他似乎梦见有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在学雕橄榄核子。这就是村里人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笑笑，然后将阿福塞进衣领。
麻利地弄好家里要收拾的，苏白便背上书包跑到爷爷那里，跟老人打过招呼后，他才又沿着河往上游走了几分钟，过了叽叽咔咔响的窄木桥，就往镇上的中学走去。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田里的稻苗鲜绿欲滴，苏白走在田埂上，稻苗扫过他的裤脚，露水沾湿了裤子，他却像是没注意似的，只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等到走到大路上，他便遇到了许多同样赶路的学生。等到了镇外的大河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一群等船的学生了。那里面还有同村的几个伙伴，看到苏白来了，一个一个都瞪大了眼睛。看见他们吃惊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苏白莫名地生出一点骄傲的情绪。
那几个孩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和苏白打招呼，但哗哗的水声已经在耳边放大，那是何叔撑着船过来了。船还里河岸有个两三米呢，孩子们就是吵吵嚷嚷往前挤了。
摇船的何叔见这群孩子闹得很，怕他们掉下河，忙吆喝道：“慢一点，慢一点，大家都能过。”
但孩子们故意和他作对似的，一个接着一个闹：“快一点，快一点，这船装不完人，一会儿后面的要迟到，要被老师罚站。”然后大家一边挤一边就笑起来。
苏白也笑了，他已经半个月没来这里了，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跟这条河其实熟得很。想到这里，他也攒足了劲往前挤。等他上了这条船，额头都已经湿了。
上了船的孩子们这会儿都很开心，先是笑嘻嘻地跟岸上的孩子做鬼脸，然后就三个两个地站在一堆说笑。跟苏白同村的那几个孩子也上来了。苏白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也在看他，他就快速地收回视线，假装看看船头撑船的何叔。他察觉到有人向他走来，他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但他的表情动作却丝毫没变。
“苏……白？”过来的是一个高个子瘦瘦的男孩，他叫苏鸣，以前和苏白玩得也挺不错，苏白的妈妈死了，他其实也挺担心的，但爸妈说他是念书的人，苏白以后就养鸭子了，他们不一样，不应该混在一起，他觉得挺对的，所以他再也没找过苏白。他瞄瞄苏白背上鼓鼓的书包，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苏白偏头，看了一眼苏鸣，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何叔，他垂下的手微微紧了紧。
“你还好吧？”
“嗯。”
“哦。”
“……”
两人就一直这么沉默下来，苏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冷淡的表现，他有些难过，但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慢慢地，哗哗的水声又占据他整个脑海，他觉得自己像是独自坐在了一个破木船上，在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芦苇荡中起起伏伏。
下了船，苏白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等他抬起头，就看到苏鸣已经回到他的那群伙伴之中了。他垂下眼睛，看着那些从自己面前晃着的脚，然后跟着大部队往学校走。
中学是三层的楼房，墙下部涂着蓝色的漆，上部刷着雪白雪白的涂料，苏白站在校门口，看着比周围高出一截的教学楼，突然就不敢迈步了。他抓紧书包带子，想了想转过头又往回走，等他走了这么几分钟，他又转了回来，然后离开，回来，离开，回来……后来他便被自己的班主任杨霜心带到了办公室，杨霜心给他到了一杯水，等他喝完了，就带他到了教室里。他跟着杨霜心刚进教室，班里最高的那个男生就大声开口：“苏白，你是不是在校门口看见美女啊？”
然后全班就笑起来。
苏白脸一烫，紧接着，他就觉得眼睛有些发热。他之前积攒的勇气在那些笑声中一下子就消影无踪了。
“萧全，你给我出去站着！”杨霜心冷着脸瞪着男生，见他撇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把语文书上学过的课文都抄一遍，明天检查！”
“啊，杨老师，我知错了，您就饶了我吧！”萧全的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一双眉毛都成了八字。然后班上的同学都捂着嘴偷笑。
“知错了？”杨霜心提高语调，“那你说说，哪里错了？”
“我不该嘲笑同学。”萧全回答地挺顺畅。然后他又笑着跟杨霜心旁边的苏白挤挤眼睛，“苏白同学会原谅我吧？”
“……嗯。”
“你这臭小子！”杨霜心瞪着萧全，但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既然苏白同学原谅你了，那课文就……”杨霜心顿了顿，看着萧全那亮闪闪的目光，慢慢开口道，“抄十篇，诗词除外，任选。”
“啊！杨老师！”
“没得商量！”杨霜心看都不看萧全，“不过罚站就免了，你回座位去。”
看着不情愿往回走的萧全，苏白心里有些微微的嫉妒以及羡慕，萧全一直过得很潇洒，他的家庭条件好，父母也对他挺好，人缘也好，虽然学习中等，但看得出来，老师们其实挺喜欢他。
见萧全坐在座位上了，杨霜心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道：“之前苏白同学家里有点儿事，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现在他回来了，大家首先欢迎一下。”
一阵掌声之后，杨霜心又道，“接下来，我调一下位子。嗯……萧全你去苏白以前的座位坐，苏白，你以后就做萧全的位子。”
“杨老师，我不想换！”萧全站起来，有些不满地看了一样杨霜心，然后又瞪了一眼苏白。
“杨老师，不用换了。”苏白也小声道。他知道杨老师的意思，跟萧全同桌的是学习委员，成绩很好。但是萧全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况且……他的成绩其实是很好的，以前他就和学习委员的成绩差不多，即使缺了半个月课，他也不觉得自己落后多少。
杨霜心看了苏白一眼，见他低下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坚持了：“那就不换了，不过以后有问题就去办公室找我。”
“嗯。”
麻利地弄好家里要收拾的，苏白便背上书包跑到爷爷那里，跟老人打过招呼后，他才又沿着河往上游走了几分钟，过了叽叽咔咔响的窄木桥，就往镇上的中学走去。现在已经是夏天了，田里的稻苗鲜绿欲滴，苏白走在田埂上，稻苗扫过他的裤脚，露水沾湿了裤子，他却像是没注意似的，只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等到走到大路上，他便遇到了许多同样赶路的学生。等到了镇外的大河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里已经有一群等船的学生了。那里面还有同村的几个伙伴，看到苏白来了，一个一个都瞪大了眼睛。看见他们吃惊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苏白莫名地生出一点骄傲的情绪。
那几个孩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和苏白打招呼，但哗哗的水声已经在耳边放大，那是何叔撑着船过来了。船还里河岸有个两三米呢，孩子们就是吵吵嚷嚷往前挤了。
摇船的何叔见这群孩子闹得很，怕他们掉下河，忙吆喝道：“慢一点，慢一点，大家都能过。”
但孩子们故意和他作对似的，一个接着一个闹：“快一点，快一点，这船装不完人，一会儿后面的要迟到，要被老师罚站。”然后大家一边挤一边就笑起来。
苏白也笑了，他已经半个月没来这里了，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跟这条河其实熟得很。想到这里，他也攒足了劲往前挤。等他上了这条船，额头都已经湿了。
上了船的孩子们这会儿都很开心，先是笑嘻嘻地跟岸上的孩子做鬼脸，然后就三个两个地站在一堆说笑。跟苏白同村的那几个孩子也上来了。苏白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也在看他，他就快速地收回视线，假装看看船头撑船的何叔。他察觉到有人向他走来，他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但他的表情动作却丝毫没变。
“苏……白？”过来的是一个高个子瘦瘦的男孩，他叫苏鸣，以前和苏白玩得也挺不错，苏白的妈妈死了，他其实也挺担心的，但爸妈说他是念书的人，苏白以后就养鸭子了，他们不一样，不应该混在一起，他觉得挺对的，所以他再也没找过苏白。他瞄瞄苏白背上鼓鼓的书包，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嗯？”苏白偏头，看了一眼苏鸣，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何叔，他垂下的手微微紧了紧。
“你还好吧？”
“嗯。”
“哦。”
“……”
两人就一直这么沉默下来，苏白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冷淡的表现，他有些难过，但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慢慢地，哗哗的水声又占据他整个脑海，他觉得自己像是独自坐在了一个破木船上，在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芦苇荡中起起伏伏。
下了船，苏白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等他抬起头，就看到苏鸣已经回到他的那群伙伴之中了。他垂下眼睛，看着那些从自己面前晃着的脚，然后跟着大部队往学校走。
中学是三层的楼房，墙下部涂着蓝色的漆，上部刷着雪白雪白的涂料，苏白站在校门口，看着比周围高出一截的教学楼，突然就不敢迈步了。他抓紧书包带子，想了想转过头又往回走，等他走了这么几分钟，他又转了回来，然后离开，回来，离开，回来……后来他便被自己的班主任杨霜心带到了办公室，杨霜心给他到了一杯水，等他喝完了，就带他到了教室里。他跟着杨霜心刚进教室，班里最高的那个男生就大声开口：“苏白，你是不是在校门口看见美女啊？”
然后全班就笑起来。
苏白脸一烫，紧接着，他就觉得眼睛有些发热。他之前积攒的勇气在那些笑声中一下子就消影无踪了。
“萧全，你给我出去站着！”杨霜心冷着脸瞪着男生，见他撇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把语文书上学过的课文都抄一遍，明天检查！”
“啊，杨老师，我知错了，您就饶了我吧！”萧全的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一双眉毛都成了八字。然后班上的同学都捂着嘴偷笑。
“知错了？”杨霜心提高语调，“那你说说，哪里错了？”
“我不该嘲笑同学。”萧全回答地挺顺畅。然后他又笑着跟杨霜心旁边的苏白挤挤眼睛，“苏白同学会原谅我吧？”
“……嗯。”
“你这臭小子！”杨霜心瞪着萧全，但看得出来，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既然苏白同学原谅你了，那课文就……”杨霜心顿了顿，看着萧全那亮闪闪的目光，慢慢开口道，“抄十篇，诗词除外，任选。”
“啊！杨老师！”
“没得商量！”杨霜心看都不看萧全，“不过罚站就免了，你回座位去。”
看着不情愿往回走的萧全，苏白心里有些微微的嫉妒以及羡慕，萧全一直过得很潇洒，他的家庭条件好，父母也对他挺好，人缘也好，虽然学习中等，但看得出来，老师们其实挺喜欢他。
见萧全坐在座位上了，杨霜心拍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然后道：“之前苏白同学家里有点儿事，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现在他回来了，大家首先欢迎一下。”
一阵掌声之后，杨霜心又道，“接下来，我调一下位子。嗯……萧全你去苏白以前的座位坐，苏白，你以后就做萧全的位子。”
“杨老师，我不想换！”萧全站起来，有些不满地看了一样杨霜心，然后又瞪了一眼苏白。
“杨老师，不用换了。”苏白也小声道。他知道杨老师的意思，跟萧全同桌的是学习委员，成绩很好。但是萧全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况且……他的成绩其实是很好的，以前他就和学习委员的成绩差不多，即使缺了半个月课，他也不觉得自己落后多少。
杨霜心看了苏白一眼，见他低下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坚持了：“那就不换了，不过以后有问题就去办公室找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