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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倒V)

    我再次借助清嗓子的动作和声音,掩饰了我内心刹那间的激动和感悟。调整好心态和语气,侃侃而谈。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对政治前途特别执著的人,和特别恃才旷物的人,都很难幸福。无论男女。前者可恨,因为他们最不屑的就是儿女情长,他们最怕的也是儿女情长,因为那些都是会阻碍他们得到他们想要权利的拦路虎,所以,他们放弃甚至是抛弃、扼杀所有儿女情长,所以,到了生命最后一刻,他们都是孤独的,寂寞的,无法幸福的;后者可怜,可怜满腔热情,可怜满腹才华,却英雄无用武之地,一半因为时运,一半因为他们不明白才华也是一把双刃剑,能成就一世英名,也能毁了一生的前程。没有官位前程,又没有谋生能力,穷困潦倒,怀才不遇,愤懑一心,这样的人,荒凉的心地里还能生长出纯真的天长地久地爱么?”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了一下。

    教室里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等着我的下文,似乎我的话,给了他们一些意想不到的启发或者是冲击,大多数人的脸上,显出了思考的神色。

    微笑自我的唇角漾起。

    “所以,我们刚才提的那些人里,我觉得应该只剩下了庄子、陶渊明和曹雪芹。现在我们再来来分别谈谈他们三个吧。庄子,他的故事不必说了,庄生晓梦迷蝴蝶,谁都知道。那么,问题就来了,我想问问大家,庄生若爱了,他会认为自己是爱了还是没爱,是娶了还是没娶,就算也爱了也娶了,他的夫人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他,到底是信他还是不信他?到底是他的妻子还是他是他妻子的妻子?站在他的角度,以他的思想,大家觉得会是怎样的答案?会给幸福加分吗?下面,我们再来说陶渊明。”

    我知道我有些急切了。我的语速越来越快,我有意提高节奏,有意不给人思考的时间,或者有意不让人插嘴:

    “陶先生和所有文人不同,他有才华,会种地,且骨子里没有对农民的歧视观念,他甚至是喜欢做农民的。跟了他肯定饿不死。而且他不会满世界地去谈生意去会网友,他很宅,他对生活也没有过高的要求,只要种种菊花喝喝酒写写诗就满足了。可是,我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这样的陶渊明似乎接近于现代某些女孩子的择偶标准,可是他在他的思想和传统理念范围之内,他能接受得了卓文君的离经判道,照顾得好李清照的柔弱婉约,承受得住薛涛的身份地位吗?”

    我叹息一声,幽幽地,长长地,似有无限的惆怅。

    此时,教室里一片安静,人人都在听,人人都在思考,人人都有话想说。可是,没有敢第一个站起来问我问题。

    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我的学生。

    然而,窗外有人不是我的学生,所以,窗外有人趁我叹息着略做休息和调整的时候,大声质问我:

    “孟老师,您讲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就是想把大家的思路引到同性恋上去?是不是想让为你自己的同性恋行为引经据典找到辩解的理由?”

    质问声未落,我更大声地叹息了一次。

    为这个沉不住气的媒体人,为这些习惯性地把同□情往坏里想的所有人。

    叹息之后,我没有给更多人接碴炮轰我的机会,我微笑着向那个质问声音的来源处,点了点头,优雅而又淡漠的模样,我说:“我不得不承认,您是个聪明人,总能从风影中捕捉到或者说是联想到你想要的话题。您太有才了。您说得很对,我就是想把话题引到同性恋上去,因为我就是同性恋,我不用引经据典,我也不需要辩解什么,您可能没注意听我说过的话,几分钟之前,我就坦诚布公地承认了,我是同性恋,我和我爱人深深地爱着彼此,也愿意为彼此付出所有。我为我能够拥有如此坚贞的爱情如此可人的爱人而骄傲,且自豪。”

    说到这里,我停下来,清清嗓子。这一大早,着了一顿急,上了一场火,又大讲特讲了这么大半堂课,说真的,我有些口干舌燥,这时的我,分外想念姥姥那清雅香凝的江南绿茶,还有那茶里的浓浓的温暖与疼爱。

    对香茶的思念还未完全展开,已经有人从后排站了起来,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瓶矿泉水来,一边拧开,一边越过一排排学生,走向讲台,走近我,一声不吭地高举着矿泉水瓶子,瓶口凑近我的嘴唇,微微倾倒;美目含情,流转间俱是浓浓爱意。

    我的目光瞬间温柔如梦,濛濛水汽像茶香一样氤氲我的眼眸,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当众喂我喝水的女孩,嘴巴万分欢快地吞咽着,如饮琼浆玉液。

    这样无所畏惧的行为无疑是格外引人注目的,何况我原本就是这场意外的“最后一课”的焦点,所有的目光立即聚焦而来,齐整整地对着我们,包括窗外那些片刻不停的长枪短炮。

    在卡卡嚓嚓的快门声里,我喝饱了水,后退一步,对那女孩微笑,脸色微酡,如酒后的万般醉意。

    女孩的嘴角噙着笑意,收起矿泉水,拧好瓶盖,小心地放在我的讲台上,然后歪了头,轻瞄我的唇角,略做停顿,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唇,轻轻地,如抚珍宝一样,抹去我嘴角的一抹水渍......

    有人悄然轻呼,似讶异,似惊叹,又是艳羡......

    窗外又是一片急响的抓拍的声音。

    我扬了扬下巴,目光轻轻地飘向窗外,有意无意地扫过那一片长枪短炮,像只高傲的白天鹅。然后,我收回视线,放柔了目光,目送女孩走回教室的后排,坐到她原来的位置上,然后,才对我的学生们微笑着说:“来,我们继续。”

    “曹雪芹这个人,是个不可逾越的语言学大家。更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想要那样的爱情,他就写一段那样的爱情,他向往那样的女孩,他就杜撰出那样的女孩,只是他也不知道他那唯美的至纯至真的爱情能否被容于当时女人社会低下视女人为奴的男权世界,所以,注定是个悲剧。一个华丽得让一个时代一起陪葬的悲剧。所以,对于他这个人,我不想评说,我只想评说他笔下最美的人物——林黛玉。”

    “若是我,必不会给黛玉配一个见一个爱一个什么都不敢承担的贾宝玉,在我的角度看来,不如穿越到汉代,配给卓文君,那个大胆的,能够不顾一切地追求爱情,并且肯放下所有矜持与爱人同甘共苦当卢卖酒的女孩,她相信她的爱情,她也有能力为她的爱情谋求一份恬淡的,自由的,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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