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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倒V)

    上学的时候,曾经学过一篇名叫《最后一堂课》的课文,当时不是很明白课文的真正含义,尤其是那名老师在黑板上写下“法兰西万岁”的意图,当时的我真的想不明白,甚至觉得有些多此一举。然而当今天的我千辛万苦,花了平时数倍的时间,翻越无数长枪短炮堆砌起来的人海长城之后,终于踏进教室的时候,我有种什么也不讲,只在黑板上写下“真爱万岁”的时候,我终于有些明白了“最后”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境况,要讲“最后一堂课”的老师,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以及那些脸上表现出来的好奇、平静、鄙夷、冷漠、淡定等等表情,心里犹如沸了水的锅,而我的脸上,依旧天高云淡。教室外面,走廊里、窗子外面、校园里,到处是闻风而动的娱记,和怀着猎奇心理来围观的学生们。我想我不是一个感性的女人,已经到了如斯地步,我依然能够控制住我的心情,我依旧让优雅的微笑自然地缀在我的眼角和眉心。

    目光从我班级里每一个学生身上扫过,再穿过窗棂,轻描淡写地扫过窗外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和不停地闪烁着刺眼光线的拍摄设备,我知道,今天这一堂课,能不能上完,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如果已经引起学院方面的极度不安,也许在下一秒,就会有人来带我离开,从此,我再也不能站在这三尺讲台上。

    在心里暗暗叹息,为我这尴尬的最后一堂课。

    我讲什么呢?好像,现在的我,无论讲什么,都将落人话柄,或者教室外面的这些人,就等着我开口,然后,他们将从我说的每一个字里按照他们的意思编派出他们需要的意思。

    讲与不讲,我都是一个错误。

    “孟老师好。”

    在我脑中飞快地转着思想,心底里百转千回着伤感的时候,有人打开教室的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跟我熟络地打了招呼,然后,微笑着,带着一队人,一个接一个,走向教室的最后一排,那儿有一几张空闲桌椅,坐不下,便有人站着,站得笔直,站得潇洒。

    是陆晚霞和徐福谨,在他们后面跟着的是她班的学生,年轻的,热情洋溢的孩子。

    陆晚霞坐在正面对我的地方,远远地,看着我微笑,绿盈盈的大眼睛里,闪着鼓励的欣赏的光。

    我眼中一热,低垂了一下头,用三秒钟迅速调整好心态,再扬起头时,我的唇角已经有了笑意。

    我开始了我的最后一堂课,却没有按照早就设计好的教学大纲,而是临时起意,选择了一个奇怪的题目:《那些文采卓然的女子》。

    我的第一句话是一个问题:你最欣赏历史上哪一个才女?

    我得到的回答,一如历史所记载,许穆夫人、卓文君、蔡文姬、班昭、上官婉儿、谢道韫、苏小妹、李清照、朱淑真、秋瑾......

    甚至连黄道婆也有人叫出来。当然,也不乏名妓,薛涛、李师师、柳如是、李香君......

    真是不提不知道,一提吓一跳。自古以来,中国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才女,她们文采卓然,艳冠群芳,名流千古;她们心比天高,命运多舛,多有遗恨。她们是中国历史上一道又一道靓丽非常的美景,她们是我们心中总也擦不去的一抹伤。

    只是,我的第二个问题又出来了,我问:你们觉得她们曾经爱的或者追捧她们的那些文人雅士真的配得上她们吗?

    话题被抛出,教室内外,一片轰然。

    教室里的学生们,积极地讨论,哦,不,确切地说是辩论着,让他们辨得面红耳赤的最是酣畅淋漓的是三个历史才女——卓文君、李清照和薛涛。十分钟过去了,学生们的辩论仍旧没有结果,仍旧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仍旧为着各自的立场慷慨激昂地“战斗”着。

    教室外的长枪短炮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施展乾坤大挪移、凌波微步、落英掌法等独门功夫,一秒钟也不肯落下,把我上课的整个过程一丝不差地拍摄了去,且一边拍摄一边交头结耳,不必猜,我也知道,他们在揣度我刚刚提出的问题,更揣度我提出那些问题的目的和用心。

    “好吧,既然大家没有定论,那我们不就讨论那些人到底配不配得上她们了吧。眼下最为流行的是穿越,同学们,我们就来个穿越配对吧,你们说,把哪些历史名人配与卓文君、李清照、薛涛和李师师更为妥帖,更能使她们幸福呢?”

    一片寂然。

    不知道为什么,我以为问题被提出来之后,刚刚的热烈会更加热烈,刚刚的兴奋会更加兴奋,刚刚的好奇会更加好奇。然而,世界上的事总是不能人的意志为方向的,在我以为的时间段里,整间教室,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定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以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这种境况尴尬到了,心有惊意,我猜这些人估计是联系到我的性取向了,刹那的反应最是说明事实真相,尽管时代已经越来越开放,人的思想越来越前卫,但若要人们坦然接受我和陆晚霞的感情,怕是仍旧很难,很难。想到此处,我咧嘴苦笑,自我解嘲地轻轻说:“不要提帝王好吗?嫁与帝王的女子,没有幸福,只有伤心。”

    嗡的一下。教室里又开始了激烈辩驳和争执,一系列的名人,被提了出来,庄子、屈原、曹植、陶渊明、李白、韩愈、柳永、苏轼、唐伯虎、曹雪芹......

    还是那句话,不提不知道,一提又被吓一跳。

    中国名流千古成大家之才的才子,真的是举不胜举。

    可是,我却皱起了眉头,我依旧轻着声音,疑惑地问我的学生:

    “你们觉得这些人真能给那些才女幸福?我说的是幸福,是但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幸福。”

    教室里再次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看着我。

    我看着无数双眼睛。

    像是一种较量。

    静默的,却令人窒息的较量。

    没有人说话,只有窗外,卡卡作响的按快门的声音。

    我又开始苦笑。

    “不能!”

    终于,一个仙乐般的声音自后排响起,所有的眼睛立即抛开了与我的对峙,齐整整地抛向后排,那个能迷倒众生的人——陆晚霞。

    被这么多双眼睛突然盯上,陆晚霞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到了脖子后,她的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看看别处,又觉不妥,再移回来,落在我的脸上,犹豫着,尴尬地解释道:“我,我是有理由的。”

    我开心地笑了,伸出手,鼓励地对她说:“愿闻其详。”

    陆晚霞的绿眸闪过一丝光亮,醺醉的颜色重新爬上她的脸,她摇摇头,可爱地对我皱了皱鼻子,有些耍赖似地说:“可是,可是我,我不会说。”

    笑意自心底扬起,我有些忘了眼前这些人和这些事。

    只有微笑,和暖暖的感觉,在心底。

    “那我来替你说?”

    我柔和着声音,问陆晚霞。

    陆晚霞红着脸,对我点头,一下又一下,像个听话的乖学生。

    我点点头,目光从教室里的人头上扫过,有些清冷,有些凛冽。

    我看见一些恍然大悟的眼神,我却装作什么没看见,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我的言论,或者是其它人眼中的谬论:

    “不要奇怪,我和陆老师心有灵犀,我下面要说的就是陆老师想表达的话。这个,毋庸置疑。”

    “那您的意思,您是承认您和陆老师是同性恋了?”

    有人在窗外大声问了这么一句。

    教室里的学生们立即齐刷刷地盯上了我的脸。

    可惜,我没脸红。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脸红的了,不是吗?

    我没做任何思考,大大方方地对窗外点头,微笑着回答说:“这个,不需要否认。”

    我听见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回答勾起了窗外那些记者们的兴奋点,他们居然一窝蜂地开了口,七嘴八舌地向我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拱拱手,像江湖男子一样,对他们抱拳,半开玩笑地说:“各位大侠,我知道你们等得太辛苦了,可是,能让我先上完课吗?”

    “哈哈哈......”

    “呵呵呵呵......”

    “嘿嘿嘿.......”

    教室里突然响起声一片笑声。窗外的记者们,也跟着嘻笑颜开起来。

    好像是一瞬间的事,刚刚那些紧张的,怪异的,压抑的气氛居然随着那片笑声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松弛了下来。尤其是我的学生们,他们中有人开始露出了往日常有的笑颜,像以前一样,微笑着,看着我,耐心地等着我去帮助他们解答一个又一个难题。

    我的心一动。

    原来,有些困难之所以困难,是自己先怕了,它才难上加难。有勇气调侃困难的人,才会有勇气解决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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