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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9 乍暖还寒VI

    时间总过得很快。

    日本的第三学期总是很短暂的,伴随着大片樱花的悄然开放,已至尾声。

    复习,考试,然后就到了春假前的最后上学日。

    绿女子中学向来都比并盛町其他学校要早一两天放假,于是早早就从学校解脱的小春站在教学楼下,仰头看着枝头上含苞欲滴的粉色花朵,开始寻思着接下来的去处。

    粉嫩的樱花总会让纯洁的少女生起怀春之情,娇羞的爱意就像是裹在懵懂下的热烈,蠢蠢欲动。

    可是。

    并盛中学还处于悲惨考试期的最后一天,让小春以解放之姿去刺激年年都在拜倒在分数大神膝下,作缴械投降状的泽田少年,实属不厚道的行为。

    所以,头仰得更高。凝视着与娇嫩的花色形成对比的碧蓝天空,联想起发色与之色彩相近的那位少年,小春觉得:也许她该去隔壁学校找一下那位放了她一个月鸽子的桦根君?

    一个月前,小春曾经在面包店里巧遇过一个来自黑曜中学的弱气少年。那个自称名字为‘桦根’的少年曾应许会教小春如何扎出一头漂亮的凤梨叶子,却神叨叨地留下句“我自会先找到小春”就神秘消失。

    从此不见‘芳踪’。

    久候未至的结果就是,小春认为是时候逮着时间去主动拜访一下,好趁着春假未到,承诺还没有烂掉之际,把这颗凤梨从地里挖出来。

    不过,作为局外人,我们都知道,那个【伪】桦根君•【真】六道骸的少年早已经在一个月前被复仇者逮回了监狱,没可能现身说法地来个发型教学。

    如果是情报方面极佳的黑社会组织,大概还会再补充多条最新消息:那个试图从铜墙铁壁的复仇者监狱二度逃跑的六道骸,因为逃跑失败,被关进了更深的、连阳光也看不见、声音也传播不得的底层水牢里。

    于是,可以预兆,即使亲身前往去寻找被某个凤梨头少年因一时无聊而虚拟出来的桦根君,小春最多只能得到个乘兴而去、败兴而归的结局。

    >>>

    下午四时,铃声作响。

    台面上摊着的大片空白的数学试卷刚被收走,泽田纲吉就已经一脸愁容地瘫倒在桌子,为他必然挂科的成绩哀悼。

    监考老师一撤离,山本少年立马凑了过来,“阿纲,考得怎么样啊?”

    “十代目,当然没问题!”狱寺隼人风一般地冲上前,用肩膀把山本武从泽田少年桌边挤开。

    “是吗?”山本笑着挠挠后脑勺,感叹道,“真厉害,我最后一题完全没来得及做呢。”

    狱寺少年毫不放过任何可以奚落的机会,道:“那有什么难的?山本你太笨了才会做得那么慢。……”

    狱寺君在学业上是个不听课也能拿高分的天才,在这一点上,他完全有资格借机比下班上的另一个人气王——山本君。

    可问题是,你这么嘲笑一个做得只差一道题的人,让被你满口夸奖却基本交白卷的人情以何堪啊啊!!

    听着头顶的狱寺对着山本,说话像讲rap一样,高频得近似苍蝇发出的嗡嗡声,泽田纲吉更觉悲催地抱头,把脸深深地埋在了臂窝下。

    ——狱寺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是个见考试死的废材啊!

    “不过终于考完了,感觉轻松了不少。”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狱寺少年长串的话语,山本武笑眯眯地插道,“阿纲春假有什么打算吗?”

    “喂——”狱寺不满地喊了一声,撇撇嘴,转向泽田时却已是满面憧憬,“对了,十代目,据说日本每年都会有赏樱会,春假要不要一起去赏樱?”

    “赏樱会?”泽田少年终于支起身,面色怪异道,“那个的话,到时候再说吧。”

    开什么玩笑,他有预感里包恩绝对会借题发挥,接着整蛊他。

    “说起来,考完了,山本君又要开始棒球训练吧?”泽田纲吉转移话题道。

    山本武点头应道:“不错。”

    狱寺隼人叉着手轻哼了声,道“切~你个眼里只有棒球的混蛋!”

    “哈哈~”

    ——为什么他觉得自从黑曜战后,狱寺君的脾气日渐增长了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借着狱寺又习惯性和山本扛上的时机,泽田少年默默地收东西,默默地起身,默默地抬脚……

    狱寺猛然间回头,发现身边的课桌位置上空荡无人,再一扫,看见了某个蹑手蹑脚的人影:

    “十代目,你要去哪里?”

    已经溜到教室门口的泽田少年回过头,干笑道:“我呢,有个地方想单独去看看。山本君和狱寺君你们慢聊。”

    眼见着要被自家首领丢下,狱寺少年急忙忙地伸出手,“我和这家伙才没有什么好聊……”

    “再见~”可泽田纲吉根本不敢久留,忙一摆手,直接忽视了忠犬君被抛弃的可怜眼神,迅速逃走。

    追上去后,却只看着完全不见泽田人的走廊,狱寺隼人不甘心地往回走,也开始收拾东西,拎上包就走人。

    “咦?狱寺你要去哪里?”山本对狱寺干净利落的举动一片茫然。

    狱寺隼人回过脸,恶狠狠地抛下一句话:“回家!”

    离开学校,泽田纲吉搭上去往黑曜公园的巴士。

    说他是不安也好,或是怀疑心作祟也好,他都想去黑曜再看看,顺便,验证一点东西。

    然后,泽田少年诧异地在黑曜中学门口正巧撞上了失落着张脸,从里面走出来的三浦春。

    “小春?”

    听到叫声的小春同样惊讶地回望,“纲吉……先生?”

    车牌前。

    因为修建了新路,城市中心发生了改变,黑曜完全几近变成了一块荒芜之地,

    老旧的建筑,荒凉的田野,即使站在马路边,也久久都不见有车经过。

    泽田纲吉和三浦春,两个人放肆地走在马路中央,沿着中间的白线向着回程的方向慢慢走着。

    “果然,那个时候,小春来过黑曜吧。”目视着空旷的前方,泽田纲吉淡淡地说道。

    伸开手臂,踮着脚尖,像是一只优雅的猫咪,每一脚都踩在地面的直线上,三浦春点点头,应声:“嗯。”

    “这样啊……”

    又沉默地向前走了几步,泽田纲吉再次开口,声音平稳而轻然:“那么,为什么后来没有出现呢?”

    三浦春突然停下了脚步,垂下手臂的同时,脚跟落地。挣扎了几秒,她闷声道:

    “感觉,帮不上忙呢。”

    “欸?”泽田纲吉回过身,一脸不解。

    “想要为纲吉先生加油……”小春自嘲般地笑了笑,脸上却是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可是,一头热地跑过来后,却突然发现小春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习惯了她平日里轻快的语调,泽田纲吉忽然听到这么沉重的声音,竟也觉得心头似乎也压上了一个千斤顶,压抑得难受。

    他只能顺着小春的话说道:“也是,对你而言,还是太危险了……”

    “纲吉先生也这样觉得啊……本身就很任□?”酸涩的味道侵上鼻头,满上眼眶,垂下头,根本不敢让那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小春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下一秒就忍不住自己的情感了,“连自己都需要被色大叔保护,根本帮不了纲吉君什么。就算出现了,也只是累赘罢了……”

    不想让他看见她哭,她想要在他面前保留最基本的自尊。

    但她,被喜欢的人这样亲口否定,她真的,受不了了。

    想想也是,何必呢?

    干嘛非要和自己过不去,死乞白赖地委屈作践自己?

    说是朋友,纲吉先生对她的表白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似乎有没有她都无所谓。情人节那次是,用渔网网住他那次是,送他爱的便当那次也是。

    小冬说的对,说不定在别人眼中,她就只是个自娱自乐的小丑:没有力量,又老是做些傻事。

    “而且,总是缠着纲吉君……说不定纲吉君早就厌烦了,根本就不想见到小春……”

    “不是的!”泽田纲吉突然低吼着打断道。

    小春瞪大了眼抬起头,“纲吉先生?”

    “不是的。”定定地看着少女,泽田纲吉重复着说道。

    他的眼神非常坚定,尽管褐色的眼眸没有死气状态下的金红色璀璨,却依然仿佛和那个与六道骸对战的他重合了,“我很高兴小春能过来。知道被小春支持着的时候,我就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力量,可以继续坚持下去。”

    看着呆愣的小春,泽田纲吉走近,伸出手抹去她眼角溢出的些许泪花,温柔地微笑着,“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小春一直给了我相信自己的勇气呢。”

    感觉到少年略微粗糙的手指,小春脸上的温度迅速升温,“纲,纲吉先生!”

    “啊~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泽田少年立马也脸红得收起了手,向后退了一步,不知所措。

    眼见着泽田少年一副比自己还有不知所措的窘迫模样,小春破涕为笑,向着少年扬起了熟悉的甜美笑容:

    “不管怎么样,纲吉先生这么说,小春很开心呢……真的,很高兴。”

    “唔~我才是。”淡定下来的少年摇摇头,笑意同样弯上了他的鬓角,即使脸颊依然如被酒熏过般是醉人的浅红,唇上勾起的弧度却温暖而柔和,“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相信我。”

    “呐,小春。今后,也请继续支持我。”

    “好的~”

    >>>

    在分叉口与泽田少年分别,小春喜滋滋地走在道路上。

    忽然,耳边响起了警车断断续续的鸣笛声。

    小春闻声望去,只见旁边的辅道上叽叽喳喳地围了满多人。

    那并不是一条主干道,只有能容纳四辆车平行的道路上,此刻却已经警车和救护车各停有一辆,加上围观的人群,显得有些拥挤。

    而被警车救护车,以及人群所围着的是一辆小型私家车。

    车子前方的地面上似乎躺着一个人,那人身下已是一小滩血泊。

    ——发生,车祸了吗?

    远远地瞧见一个大概是深蓝色头发的娇小少女被医护人员从血泊中抱起,用担架抬进了救护车。

    “好可怜……”

    同情地感慨了一句,小春不禁叹息:

    比起许多不幸的人,她或许还是幸运的吧。

    有着小冬的陪伴,也有着完整的家庭和正常的生活,喜欢的纲吉先生也比想象中的要重视自己。

    已经,够幸福的了。

    目睹着救护车从眼前驶离,小春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希望,那孩子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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