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第四章
洛阳贫寒士子多把方舒的诗会视作一步登天的机会，自然使劲浑身解数。
而严七一直如传闻所言，安安静静在一旁誊抄，其身份特殊，再加上深不可测，自然无人不识趣的邀她作诗。
而齐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方舒也当她是来这里蹭一杯酒的，并不对她多作为难，等到诗会结束，齐钟面前的一杯酒都还没见底。
“齐公子。”诗会结束后，齐钟正要起身，却被严七叫住。
“七公子有何指教？”齐钟深吸一口气，直视严七。
她倒是刚刚发现，严七的眼睛乃是时人常说的桃花眼，眼尾微弯，即使是此时眼神澄明，看着她亦有些似醉非醉的感觉。
都说生这种眼的人最是勾人，齐钟此时是真真的体会到了。
“洛阳第一美人”的兄长，“洛阳第一奇男子”，不知怎的，这让齐钟升起了一阵的奇异感。
“齐公子可否赏脸，和严某小酌一番？”严诗倒是非常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誊抄诗文的时候也一直在打量这个一直心不在焉的公子。
早就听说齐桐纨绔，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在方舒面前表现的机会何其难得，他竟然只是自斟自饮，听别人表现。须知齐聪能要得一张方舒的请帖，想来也是费了力气的，不想就被他这般浪费。
但是单说纨绔，严诗又不愿意忽略“齐桐”的眼神——跟自己有点像的，有种说不上来神采的眼神。
也是出于这个，她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纨绔公子哥。
“嗯。”齐钟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黄昏时分，严诗坐在东市的一家小酒肆里，透过破烂的窗外看着街道。
此时恰是洛阳最热闹的时候，大秦治安好，相应宵禁时间也就迟了许多，黄昏时分，天气不再炎热，许多小摊都挂出灯笼，将开始昏暗的市坊照得亮堂。
严诗虽生在规矩最多的中原世家，但是却不甘于名门闺秀的生活，亏得她是嫡幺女，最得宠爱，而父亲严东行又不是那些迂腐的，并不拘着她，才有了“严七”。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桂花稠酒特有的温热绵长进入喉咙，一口热气从胃里蒸腾上来。
适才她从方舒的府上出来时，方舒问她是否对齐桐有意，她只是笑着摇头，但是并无他言。
若说看上齐桐，断不至于，只不过对一个男子，产生如此兴趣，倒是头一遭。
毕竟，她乃是有“洛阳第一奇男子”之称的严七，平日交游广阔，何种男人是她未曾见过的？在她眼里，他们或是愚拙，或是卖弄，不过如此。
唯有这齐桐，让她有进一步接触的想法，只因看不透。人皆有好奇之心，严诗自然不能免俗，如此这般，也就合情合理。
她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等齐钟到时，她已经喝完了一整壶桂花稠酒。
“七公子，久等了。”齐钟今天是自己来的，并未有人跟从，见严诗正坐在破烂的木桌旁自斟自饮，连忙上前告罪。
“没事，是我来早了。”严诗示意她做，又挥手唤来小二，又上了一壶的桂花稠酒，“酒肆虽小，但是桂花稠酒却是一等一的，即便是宫中所赐的贡品，都及不上，齐公子不妨试试。”
齐钟略略有些犹豫，她几乎不沾酒，更别提酒量一词，三口不过岗说的便是她这种，不过严诗盛情难却，她也只好将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酒入口火辣，但是后劲深远，能伺候起严诗这般挑剔的，自然是好酒，齐钟这种不谙世事的，喝起来虽觉得有些辣了，但是香气四溢，诱人万分。
“七公子果然是懂酒之人。”齐钟学着严诗，咂咂嘴，回以一笑。
“齐公子过奖了，不必七公子七公子的叫，你我年龄仿佛，直呼我名就是。”严诗说着，将小菜往齐钟面前推推，“这些下酒菜便稍显粗糙，齐公子可不要嫌弃。”
“方才叫我不要客气，七公子不是更客气？”齐钟欣然夹起下酒小菜，吃了起来。
她本就是吃惯普通斋饭的人，不像严诗锦衣玉食长大，对于吃，一向不那么在意。
酒过三巡，直呼其名一说便不再艰难。
严诗一手拍了拍齐钟的肩膀，“齐桐，严某以前多听市坊传闻，如今相见，才知道不过是流言蜚语。”
齐钟自然知道自家二哥被传成什么样子，而且那也不仅是流言蜚语，可她又不能告诉严诗，自己并非齐桐，只能勉强笑笑，“小七过奖了，齐某不就是一纨绔而已。”
严诗见她执意谦让，也不在意，随意的岔开了话题，“不知改日可有缘再请君共酌？”
“家父严厉，若有空闲，齐某定让人告知。”齐钟心里一动，甚是想答应下来，不过她自知出门不便，只能这般回答。
宵禁将至，两人方才告别。
齐钟饮的不少，本就微醺，夜风一吹，身子在马上就有些摇晃，不过心中却依然如明镜一般，镜里映的自然是“严七”。
前几日她便常常听齐雷说起，严七在洛阳城迷倒了多少少女，再加上门第又高，多少人想借着才财色与严家攀这门亲事，不过结果都和她齐钟一样，吃了闭门羹。
齐钟一向想的透彻，此时自然也清楚自己对严七动了一颗少女心，不过齐家本是寒门，再加上她不过是个养女，对严七自然是高攀不上的，如今能够共饮畅谈，已是难事，她并无太多牵挂。
如今她不过十四，要到出阁嫁人，还有一年余，人生不过眼前事，《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齐钟学佛多年，自然省得。
严七，严七，说到底，不过是如今一梦而已。梦长梦短，谁又能知？
夜风寒凉，正纵马回宅的严诗在马上连打数个喷嚏。
而严七一直如传闻所言，安安静静在一旁誊抄，其身份特殊，再加上深不可测，自然无人不识趣的邀她作诗。
而齐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方舒也当她是来这里蹭一杯酒的，并不对她多作为难，等到诗会结束，齐钟面前的一杯酒都还没见底。
“齐公子。”诗会结束后，齐钟正要起身，却被严七叫住。
“七公子有何指教？”齐钟深吸一口气，直视严七。
她倒是刚刚发现，严七的眼睛乃是时人常说的桃花眼，眼尾微弯，即使是此时眼神澄明，看着她亦有些似醉非醉的感觉。
都说生这种眼的人最是勾人，齐钟此时是真真的体会到了。
“洛阳第一美人”的兄长，“洛阳第一奇男子”，不知怎的，这让齐钟升起了一阵的奇异感。
“齐公子可否赏脸，和严某小酌一番？”严诗倒是非常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誊抄诗文的时候也一直在打量这个一直心不在焉的公子。
早就听说齐桐纨绔，今天一看，果不其然。在方舒面前表现的机会何其难得，他竟然只是自斟自饮，听别人表现。须知齐聪能要得一张方舒的请帖，想来也是费了力气的，不想就被他这般浪费。
但是单说纨绔，严诗又不愿意忽略“齐桐”的眼神——跟自己有点像的，有种说不上来神采的眼神。
也是出于这个，她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纨绔公子哥。
“嗯。”齐钟只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下来。
黄昏时分，严诗坐在东市的一家小酒肆里，透过破烂的窗外看着街道。
此时恰是洛阳最热闹的时候，大秦治安好，相应宵禁时间也就迟了许多，黄昏时分，天气不再炎热，许多小摊都挂出灯笼，将开始昏暗的市坊照得亮堂。
严诗虽生在规矩最多的中原世家，但是却不甘于名门闺秀的生活，亏得她是嫡幺女，最得宠爱，而父亲严东行又不是那些迂腐的，并不拘着她，才有了“严七”。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桂花稠酒特有的温热绵长进入喉咙，一口热气从胃里蒸腾上来。
适才她从方舒的府上出来时，方舒问她是否对齐桐有意，她只是笑着摇头，但是并无他言。
若说看上齐桐，断不至于，只不过对一个男子，产生如此兴趣，倒是头一遭。
毕竟，她乃是有“洛阳第一奇男子”之称的严七，平日交游广阔，何种男人是她未曾见过的？在她眼里，他们或是愚拙，或是卖弄，不过如此。
唯有这齐桐，让她有进一步接触的想法，只因看不透。人皆有好奇之心，严诗自然不能免俗，如此这般，也就合情合理。
她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刻钟，等齐钟到时，她已经喝完了一整壶桂花稠酒。
“七公子，久等了。”齐钟今天是自己来的，并未有人跟从，见严诗正坐在破烂的木桌旁自斟自饮，连忙上前告罪。
“没事，是我来早了。”严诗示意她做，又挥手唤来小二，又上了一壶的桂花稠酒，“酒肆虽小，但是桂花稠酒却是一等一的，即便是宫中所赐的贡品，都及不上，齐公子不妨试试。”
齐钟略略有些犹豫，她几乎不沾酒，更别提酒量一词，三口不过岗说的便是她这种，不过严诗盛情难却，她也只好将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酒入口火辣，但是后劲深远，能伺候起严诗这般挑剔的，自然是好酒，齐钟这种不谙世事的，喝起来虽觉得有些辣了，但是香气四溢，诱人万分。
“七公子果然是懂酒之人。”齐钟学着严诗，咂咂嘴，回以一笑。
“齐公子过奖了，不必七公子七公子的叫，你我年龄仿佛，直呼我名就是。”严诗说着，将小菜往齐钟面前推推，“这些下酒菜便稍显粗糙，齐公子可不要嫌弃。”
“方才叫我不要客气，七公子不是更客气？”齐钟欣然夹起下酒小菜，吃了起来。
她本就是吃惯普通斋饭的人，不像严诗锦衣玉食长大，对于吃，一向不那么在意。
酒过三巡，直呼其名一说便不再艰难。
严诗一手拍了拍齐钟的肩膀，“齐桐，严某以前多听市坊传闻，如今相见，才知道不过是流言蜚语。”
齐钟自然知道自家二哥被传成什么样子，而且那也不仅是流言蜚语，可她又不能告诉严诗，自己并非齐桐，只能勉强笑笑，“小七过奖了，齐某不就是一纨绔而已。”
严诗见她执意谦让，也不在意，随意的岔开了话题，“不知改日可有缘再请君共酌？”
“家父严厉，若有空闲，齐某定让人告知。”齐钟心里一动，甚是想答应下来，不过她自知出门不便，只能这般回答。
宵禁将至，两人方才告别。
齐钟饮的不少，本就微醺，夜风一吹，身子在马上就有些摇晃，不过心中却依然如明镜一般，镜里映的自然是“严七”。
前几日她便常常听齐雷说起，严七在洛阳城迷倒了多少少女，再加上门第又高，多少人想借着才财色与严家攀这门亲事，不过结果都和她齐钟一样，吃了闭门羹。
齐钟一向想的透彻，此时自然也清楚自己对严七动了一颗少女心，不过齐家本是寒门，再加上她不过是个养女，对严七自然是高攀不上的，如今能够共饮畅谈，已是难事，她并无太多牵挂。
如今她不过十四，要到出阁嫁人，还有一年余，人生不过眼前事，《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齐钟学佛多年，自然省得。
严七，严七，说到底，不过是如今一梦而已。梦长梦短，谁又能知？
夜风寒凉，正纵马回宅的严诗在马上连打数个喷嚏。